這大概是莫笙第一次在如此脆弱的時候，有人這麽陪伴著吧。

她那顆冰冷的心一點點的回暖，只因為有人如此珍惜著她。

泡澡後，夜西戎又給她端來了早前熬好的粥，這會兒溫度正好合適，莫笙也著實餓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她的氣色漸漸好了起來，夜西戎悄悄的松了口氣。

等她吃飽了，夜西戎才收拾好自己上床去抱著她，打算陪伴剩下的夜晚。

莫笙安穩的呆在他的懷裏，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聲，像是敲擊在她的心上一樣，叫她安穩。

也不知這麽無聲的呆了多久，莫笙輕輕開口，聲音還有些嘶啞，“夜西戎，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問什麽？”夜西戎摸著她的頭。

“……是早就發現了嗎？”她不確定的問道。

夜西戎頓了頓，低頭看向她不安的臉，“發現你是貝飛的事？”

“……嗯。”莫笙垂下眼簾，點了點頭，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是發現，是一直都堅定的認為你是貝飛。”夜西戎回答道。

莫笙不解，微微擡頭看向他，“為什麽？所有人都被我騙過去了，為什麽你那麽堅定的認為？”

“你曾經問我，我愛的是過去的貝飛，還是現在的你，我那時候糾結過，雖然知道你們一直都是同一人，可你們的確不一樣。”夜西戎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對我來說，不管是過去的你還是現在的你，始終都是我愛的那個你，如果非要做個選擇的話，我願意是過去的你。”

莫笙表情微微一僵，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心底碎裂開來一樣。

腦子裏有個很清楚的認知，他愛的是過去的貝飛。

可夜西戎卻在這個時候低下頭來，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

這讓莫笙有些小小的抵觸……

夜西戎在她耳邊低語，“因為過去的你更陽光，不像現在這麽痛苦，現在的你背負了太多太多，過得很不隨性，惹人心疼，惹我心疼。”

莫笙怔住，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感動。

是自己誤會了他，原來他是這麽想的。

此時，再多的語言都比不上一個親吻來得重要，莫笙仰頭吻住了他的唇。

她用行動告訴他，她是貝飛，也是莫笙。

雖然她們是兩個獨立的性格，可始終都是一個人。

***

莫笙打電話約了舒錦傾，還是在周三的早上，這到是讓舒錦傾有些意外了。

畢竟莫笙現在是南國集團的執行總裁，又在忙zf那個項目，大忙人一個，居然還會在工作日約自己。

他跟教授請了假來赴約，到了咖啡廳，坐下就先要了了一杯冰水喝。

這天氣又開始反覆無常了，明明前幾日都還挺冷的，突然就變熱了。

不愧是熱帶城市，總這麽讓人猝不及防。

舒錦傾喝了一大杯冰水，才感覺好受了一些，問莫笙，“怎麽突然想到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想見譚戰。”

“為什麽？”舒錦傾有點不能理解，“你不是和譚戰已經劃清關系了嗎？而且你現在和譚戰可是競爭關系，整個L國都是知道的，你在這個時候去見他，有什麽特別的用意嗎？”

莫笙喝了一口咖啡後，才慢慢的說道，“貝瑞死了，餘已詞招供了，我和夜西戎都推測在背後給貝瑞出謀劃策並且把貝瑞當棋子用的人可能是譚戰，或者是譚家的某個人。”

“那就更不能去見譚戰了，這多危險！夜西戎知道嗎？還是他安排你去的？”舒錦傾有點惱怒，“他為什麽會讓你去？我去找他理論去。”

“打住。”莫笙喝住了他，“是我自己要去見譚戰的，夜西戎不知情，我找了你，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麽？”舒錦傾很不能理解。

莫笙垂下眼簾，淡淡的道，“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了譚家，他出面必然不合適，一個不慎，可能會有時局動蕩。”

舒錦傾算是明白了，“所以你是打算瞞著夜西戎去偷偷查這件事情？”

莫笙點頭承認了舒錦傾這個猜測。

舒錦傾這會兒是不知道該罵她還是該心疼她了，“你覺得你去查這事兒，能瞞過夜西戎？”

“所以我才找到了你，希望你幫我。”

舒錦傾恨不得掉頭就走……

如果對方不是莫笙的話，他是真不想管。

可對方偏偏是莫笙，他就算是生氣，也得跟這兒坐著，然後喘著粗氣惱怒著，“行吧，你說要怎麽幫你？”

“你約譚戰，幫我轉達幾件事情，接下來就是等譚戰的答覆了。”

舒錦傾即使很不樂意，但到底最後還是幫她做了。

沒辦法，誰叫她是莫笙呢。

當天晚上，莫笙就接到了譚戰的電話。

比她預期的還要快一些，看得出來譚戰對這件事情的認可。

譚戰約了個地方，讓莫笙過去，還承諾幫她擺脫控制。

到時間後莫笙當真單槍匹馬的過去了，譚戰是真有些能力，她當真擺脫了夜西戎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悄悄去見了譚戰。

不過時間比較短，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再多，估計就會被發現了。

但越是如此縝密，就越是讓莫笙懷疑。

比如貝瑞的死，能破了夜西戎的防護網，沒有幾番實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兩人再見面，氣氛嚴峻得多。

譚戰卻還是老樣子，一臉隨和，笑著跟莫笙打招呼，“聽說莫總最近好茶，便特地找人討了這上等的茶葉，請莫總品一品，希望能入莫總的眼。”

莫笙雲淡風輕的坐下，端起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時候看向譚戰。

他翹首以盼，等著莫笙的答覆。

可莫笙卻說道，“看來譚先生對我甚是了解，居然連我最近改喝茶的事情都那麽了解。”

譚戰只是短暫的楞了一秒，隨即就笑了起來，“莫總哪裏的話，我只是關心莫總而已。”

莫笙心裏十分明白，這是一種監視，不是什麽了解。

從這件事情上也足以證明譚戰的眼線到底有多廣泛，沒準自己的公司內部就有譚戰的人。

當然現在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莫笙沒跟譚戰繞彎子，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譚先生應該很好奇我約你來所為何事吧，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愚鈍，如果我早些跟譚先生合作，可能局面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只是我現在不太清楚，是不是有些遲了，畢竟時機不等人。”

譚戰哈哈的笑了起來，很是愉悅的樣子。

從莫笙主動找他，他便多少猜到了一些。

現如今聽莫笙這麽說，就更是高興了，只是沒有將所有的都表現在臉上，“莫總說笑了，像莫總這樣出色的人，往往都是大堆的時機在等著你才對。”

“譚先生還真是看得起我了。”莫笙說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別人的時機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譚先生的時機可否還在？”

譚戰也不著急表露態度，先是給莫笙斟茶，然後才問道，“我想知道是什麽原因讓莫總突然改變註意決定跟我合作了。”

莫笙沒說話，就看著他。

譚戰揚著唇淡淡的一笑，“畢竟你之前可是一直拒絕的。”

“如果譚先生是我，估計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會做決定的。”莫笙淡然的開口，“如果當初輕易就改變註意，恐怕那也不是譚先生想要的，人總要慢慢的審時度勢，輕率的決定往往不如深思熟慮後的選擇，這也更加證明我的鄭重和對合作人的尊重。”

這番解釋，譚戰特別滿意，臉上笑意盡顯，“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才，莫總這樣的魄力總能叫人心服口服。”

“所以莫總是答應合作了？”莫笙挑眉問道。

譚戰卻微微搖頭，“既然莫總都說了，太尊重對方，我自然也得深思熟慮一番才是，因為我還不清楚，是什麽讓莫總做這樣的決定。”

譚戰不愧是譚戰，做事向來小心翼翼，又十分謹慎，沒點理由完全沒辦法說服他。

好在莫笙早有準備，所以她很泰然的說道，“現在的局面莫總肯定也十分清楚，你與楚家合作，我自然沒多少勝算，但譚先生未必能從這次的合作中得到應有的報酬，掙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楚良在商多年，對裏面的事情門清兒，到時候怕是譚先生還會吃力不討好，所以我就像，如果我與譚先生合作，將楚家淘汰出局，譚先生的利益反而會更大一點。”

“為什麽會更大一點呢？”譚戰好奇的這一點，也想看莫笙到底下多大的局和賭註。

“這個就是我想問譚先生的了，你想從這裏得到多少？”

這句話，讓譚戰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他現在的表情，可以說是愕然。

被莫笙這句大話震到愕然了。

她問的是，你想從這裏得到多少？

這句話，哪怕是楚良，也不敢說出口的吧！

一時間，譚戰完全摸不清莫笙的心思了，蹙眉思索起來。

莫笙也不急，慢慢的喝著茶，不疾不徐的提醒一句，“譚先生，如你所說，時機可是不等人的。”

譚戰看了看她，最後停下泡茶的動作鄭重的問她，“莫笙，你是哪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你只是給南國集團工作而已，說到底，南國集團只是南澗的，與你沒任何關系，你完全開不起任何條件，當初我找你，不過是想讓你放棄南國集團的職位，成為我智囊團的一員，所以你到底拿來的底氣，問我想要多少這種話？還是你根本就是來試探我的？”

譚戰變得陰沈起來，對莫笙也十分的戒備。

這是莫笙早想到的局面和質疑，她並不慌亂，反而很坦然，目光無懼的直視著譚戰，“如你所說，南國集團並不是我的，所以在利益上，我不會在乎太多。”

“這並不足以說服我。”譚戰還是保持質疑。

莫笙不疾不徐的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且推到了譚戰面前，輕輕挑眉問道，“那如果加上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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