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他這厚臉皮沒辦法了。

***

寂靜的龍家，不是風起雲湧，就是暗流湧動。

龍若水因為做了虧心事，這一周來都睡得十分不安穩。

這一晚好不容易睡著，卻又在噩夢中驚醒過來，抱著被子害怕又失眠。

窗外月色皎潔，在這冬日難得出現的幾分星辰。

她穿上了外套下樓，打算去吹吹冷風。

走在花園裏，其實心裏是十分懊惱的，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幫著蘇宛如做這件事情了。

雖然也如她說的那樣，沒有被查到，但擔驚受怕，卻永遠都埋下了。

難道自己這一輩子，都要這麽過嗎？

她沒想到爺爺會那麽生氣，也沒想到會給龍氏基金帶來這麽大的動蕩。

雖然自己不喜歡唐綿綿，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她漸漸還是有了改觀。

冰涼的風，讓她頭腦能稍稍清醒，正打算回去，一個黑影，卻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龍若水嚇得快驚叫起來，男人卻在他開口之前，說了話，“是我，若水。”

“二，二哥？”龍若水顫巍巍的叫道，仔細的看著樹下的黑影。

龍夜辰從樹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路燈下，他也披著羽絨服，手裏拿著一只煙。

“嚇死我了，你怎麽不出聲啊。”龍若水拍著受驚的心，抱怨道。

龍夜辰將最後一點煙吸掉，才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下，沙啞著嗓音開口，“你不也沒出聲嗎？”

“你怎麽不睡？”她換了一個話題。

“你不也沒睡嗎？”他還是那吊兒郎當的反駁。

龍若水被他給堵得氣結，“二哥你是故意的吧？”

這一下，龍夜辰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過來。

高大的身形移動，讓陰影也覆蓋了過來。

逆著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這樣的二哥跟平日裏帶著暖暖微笑的二哥不一樣。

心中略微緊張，緊緊拽著衣服，不安的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龍夜辰終於在她面前站定，瞅著她不安的表情許久，才沙啞著開了口。

空氣中有濃濃的煙草味道，仿佛萎靡的夜店。

許久，在龍若水膽戰心驚中，他終於開了口，“視頻，是你發的吧？”

“……”

龍若水慌張擡頭，卻依舊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心裏明白。”龍夜辰冷冷開口，跟平日的溫潤判若兩人，“不確定的話，我不會開口。”

“二哥……二哥，求求你，別說出去，爺爺知道了，肯定會把我趕到國外的。”龍若水害怕起來，她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被曝光了。

“既然我開口了，就不會說出去。”龍夜辰冷漠的聲音，如同此時的空氣一般，寒冷入骨。

龍若水稍稍松了口氣，對龍夜辰十分感激，一邊哽咽著說道，“二哥，謝謝你，在這個家，還是你對我最好。”

龍夜辰微微抿了一下唇，軟了語氣，“早點去歇息吧，以後不要跟蘇宛如來往了。”

“好。”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夜色中的他，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說。

一回到房間，她便把所有跟這件事情相關的東西，都銷毀。

記憶卡也掰斷之後扔到了馬桶裏，昨晚這一切，才疲憊的躺下。

可電話卻在這靜謐的時間猛然響起，龍若水一下子從床上驚坐起來，看著手機上跳動的名字。

蘇宛如……

她為什麽還要打電話來？

龍若水猶豫了好久，終於在第三次響起之時，接了起來，聲音不像往日那麽雀躍，十分冷漠，“這麽晚了，有事嗎？”

“你大哥居然把這件事情都擺平了！”電話裏的蘇宛如非常氣憤，聲音也蹦得很緊。

龍若水只覺得頭疼，“宛如，這件事情就這樣了，好嗎？不要再繼續了，對誰都沒好處。”

“不可以！”蘇宛如咬著牙，惡狠狠的道，“絕對不可以！我現在這麽淒慘，都是因為唐綿綿的出現，我現在每天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就怕被記者認出來，而她呢？卻能跟我心愛的男人雙宿雙飛，這口氣，讓我怎麽咽得下去？”

蘇宛如強烈的恨意，透過電話，清晰的傳遞到了龍若水的心裏。

她只覺得煩躁，“你咽不下去又能怎樣？？”

“當然是要她跟我一樣身敗名裂！”

蘇宛如對著電話尖叫咆哮。

龍若水心尖一顫，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進心臟，“那你還想怎麽樣？我不可能再幫你了，如果我爺爺知道了這件事情，我絕對會被趕出龍家的。”

“你是不願意幫我了嗎？”蘇宛如有些涼涼的問道。

龍若水知道現在自己現在回絕，肯定會傷害她，可現在自己都是自身難保了。

龍夜辰都能查到，萬一大哥查到了呢、

以大哥維護唐綿綿那種心情，對自己肯定不會太溫柔的。

再加上爺爺……

龍若水咬咬唇，最終還是開了口，“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現在無法幫你了，我不想被送到國外。”

蘇宛如冷笑起來，從未有過的陰冷，“看來，你還是站在唐綿綿那一邊了。”

“我沒有。”她想要解釋，卻被蘇宛如打斷。

“別解釋了，是我自己不知自量，以為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現在看來，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既然你不願意幫我，那我也無話可說，這個電話，你就當是聽笑話了。”

蘇宛如狠絕的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龍若水拿著電話，怔楞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撥過去。

有時候，冷靜，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那方，蘇宛如氣急敗壞的再次砸起點來東西。

在寂靜的深夜裏，分外清晰，每一樣碎裂的東西，都好像是摔在自己的心上一般，痛苦不堪。

她的眼裏，只有恨意。

聞訊而來的童月秀，見到發瘋的蘇宛如，驚嚇的叫著她的名字，“宛如，你冷靜點。”

蘇宛如好似失去支撐的滑坐在地上，又哭又笑，“還是沒能扳倒她，龍夜爵居然連這個理由都可以接受，連她拜金都可以接受，那為什麽就是不肯接受我？”

童月秀想要安慰，可又不知道從何安慰。

畢竟，嫁給龍夜爵，是他們從小就灌輸的思想，以至於已經根深蒂固的存在在蘇宛如的心裏和身體裏。

現在，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蘇宛如咬著唇，用力到嘗到了口中血腥的味道，可她卻絲毫沒有松開，依舊狠狠的咬著。

童月秀一直站在門口，就怕她想不開。

過了好一會兒，蘇宛如才松開了牙關，紅唇上早已經是鮮血淋漓，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媽，回去睡吧。”

“你……沒事了嗎？”童月秀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蘇宛如搖了搖頭，“我沒事了，你女兒不是那麽脆弱的人，這個打擊，我還能承受得起。”

“那，那好。”畢竟很冷，童月秀只穿著單薄的睡衣，早已經是渾身冷顫起來，巴不得回到暖和的被窩裏。

等到童月秀離開，蘇宛如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將門關上。

收拾著地上的東西，嘴角卻是最陰冷的笑容。

這一次沒有扳倒，那她再接再厲好了。

龍若水不幫她，她也不是無計可施。

對付唐綿綿，她有的是辦法。

***

平息了一周的新聞，周一，唐綿綿終於能再次去上班了。

她以為自己進自己進公司，肯定會惹來很多人的關註，卻沒想到公司一切運作都很正常。

大家對她，依舊跟以前一樣，沒什麽特別的表現。

唯一的，是coco被辭退了。

辦公室裏，唐綿綿將最近的文檔都按照龍夜爵的喜好整理好，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那些繁重的文件，他卻只有半個小時來處理，可想而知壓力到底有多大。

吃過中餐，唐綿綿便給他揉著太陽穴，緩解他的疲勞。

龍夜爵閉著眼睛，感受著她細嫩的小手帶來的酥麻感覺，不多會兒便睡著了。

唐綿綿十分心疼這樣的他，去休息室拿了毛毯來給他搭上，又把空調開暖了一些。

這才安靜的坐回位置上，盡量不弄出聲音打擾到他。

電腦上，付染染在線，給她發了個信息過來。

【綿綿，有空嗎？】

一見到是她的消息，唐綿綿立馬回了過去。

【有，你在哪裏？】

【到1號樓道來一下。】

【好。】

她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去1號樓梯口找付染染。

這幾天自己的事情也確實很亂，都沒來得及過問付染染的事情。

而且前幾天，她的手機一直關機，怎麽都打不通。

最後一次聯系，還是在祁雲墨訂婚典禮上的那條，我還安好的簡訊。

不過唐綿綿也了解付染染，她是一個理智又堅強的女人，在這方面上，她不擔心她會做傻事。

這些天來，付染染照常上班，照常過日子，好像並沒有受到祁雲墨訂婚的影響。

但唐綿綿見到的第一眼，還是覺得她瘦了。

人家懷孕都是長肉，可付染染卻瘦得厲害。

這讓她心疼不已，“染染……”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付染染笑著開口。”

唐綿綿心中一痛，在這個時候，她關心的還是自己，這讓她感動不已，上前握著她的手，哽咽著怎麽都開不了口。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肩膀也微微抽搐。

付染染嘆了口氣，“你這是做什麽？”

“染染，你要照顧好自己。”她哽咽著開口，因為哭泣，聲音有些發顫。

付染染輕笑起來，“那當然，我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要為我操心了，我獨立慣了，這點事情對我不痛不癢的。”

“真的嗎？”她不信。

如果是這樣，那為何會瘦得這麽厲害。

“真的真的，你看我現在，無事一身輕，而且還給孤兒院解決了房子的問題，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著，有什麽不好的？”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嘴裏說著開心事。

可那眼裏，卻有著層層疊疊的悲傷。

作為她好友的唐綿綿，怎麽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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