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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不一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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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看著身後朱紅的大門,以及門楣上三個燙金大字‘榮國府’心裏滿是義憤和對於自家姑娘的委屈。

“小姐,不然我再回去求求老爺和夫人吧?剛剛老爺和夫人再氣頭上。我如今等他們氣消了,再好好求求他們。畢竟老爺是小姐親生的爹爹,總不會放任不管小姐的。”司棋的話越說聲音越低,連她自己都覺得實在沒什麽底氣。

“親生的爹?!”迎春冷笑道:“親生的爹就在我娘親死了之後對我不聞不問!親生的爹就五千兩銀子將我賣給那樣一個渾人?親生的爹就任由我受人欺淩?還在我死裏逃生後將我推出家門?!這就是我親生的爹?!”迎春怒目圓睜,十幾年來的委屈如濤濤江水,洶湧而出。

若是在平時,司棋必會跳起來拍手讚同自家姑娘的話。可如今,如今這情形要怎麽辦?與夫家和離,又被娘家拒之門外。可要她們姑娘怎麽活呢?

司棋弱弱地說:“可是,可是我們要怎麽辦呢?”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們去找老太太,老太太自小兒把小姐養到大,必不肯讓小姐受苦的。”

“司棋,我問你,上次你回來可曾見著了老太太?自已的親爹尚且不管,何況老太太?不說老太太終隔了一層,就是二嬸嬸(王夫人)並我哥哥嫂子(賈璉與王熙鳳)那裏怕也過不去。何況,老太太若真有心管,我也不至於嫁給那混蛋了!”迎春經此大變,早就將一徑事情看得明鏡似的。

“司棋,跟了我,你可是後悔了?若是後悔了,我自有辦法將你再送回那府裏。你可要想仔細了!”迎春認真地看著司棋說道。

“姑娘!天地良心,我絕不是那個意思。我若有別的心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司棋見迎春誤會了她,忙跪下發誓。說著,淚就下來了,她和主子這麽多年了,主子怎麽就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迎春忙上前扶起司棋,又取出帕子為其擦了眼淚。

“傻丫頭,在那府裏,好歹你還一日三餐無憂;現如今,你跟著我,只怕一日三餐難繼,說不得還要流落街頭。我一人受苦就好,又何苦拉上你一起?”

司棋方才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又一次哭得唏哩嘩啦。當然,這次是感動的。

“小姐說得這是什麽話!自然是小姐在哪裏,奴才在哪裏。再沒有主子受苦,奴才還在那裏享福的道理!”司棋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卻無比堅定地說。

啪!啪!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卻是男裝黛玉與雪雁二人。

“你們,你們如何來了?”司棋怔怔地道。

“救這落魄的小姐與那俊俏的丫環啊。”黛玉上前捏了捏司棋的臉,很痞子地說道。怎麽看怎麽象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不良少年。只是,這個少年未免太好看了些。

“咦!林姑娘幾時學得如此,如此…”司棋打開黛玉的手,躲到了迎春身後,一張臉紅得如同剛擦了胭脂似的,艷艷地似林滴出水來。心裏懊惱黛玉的打趣,卻又一時想不到什麽合適的詞來反駁。

哈哈哈,看到司棋吃癟的樣子,先是雪雁忍不住笑了。然後是黛玉與迎春。

“哎呀!你們,你們都是些什麽人嘛!”司棋忍不住跺腳,一張小臉蛋更是紅得讓人遐想連篇。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黛玉終於收起笑容。

“兩位姑娘,這邊請。”黛玉煞有其事地一邊說,一邊學著男子的模樣,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明明是個女子,偏生穿了一身小子的衣裳。”司棋上前挽了迎春的胳膊,嘴裏還不甘心地嘟囔著。

黛玉、雪雁的到來沖淡了對於未來的擔憂。四人擠進黛玉的馬車,往吉祥茶樓去了。

小二乍一見一身男裝的黛玉,還有些走神,這位小哥怎麽就能長得,長得這麽俊呢?把人家女孩子都比下去了嘛!

雪雁見那小二盯著自家小姐直打量,上去就是一記暴栗:“看什麽呢看!真是個呆子,那是咱家主子。”

“雪雁姐姐,你怎麽又欺侮人呢?”小二揉了揉被雪雁敲過的頭,不滿地說。

“敲你多少次了,你都不長記性!”這吉祥茶樓,雪雁常來,與這小二自然也相熟得很了。

“你老這麽敲,人家能不傻嗎?”小二心裏暗自腹誹。面上卻只得笑吟吟地將幾位讓進黛玉常坐的房間裏。

小二送上黛玉常喝的大紅袍,並幾樣幹果、幾樣蜜餞和幾份點心。然後細心地帶上門。

“二姐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黛玉親自為迎春斟上一杯茶。

“林妹妹,大恩不言謝!妹妹的這份相助之情,姐姐我記在心裏了。他日如有用得著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迎春一改往日的懦弱模樣,一番話說得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咱們是姐妹,謝不謝的話就別再說了。二姐姐如今這樣,倒讓人刮目相看。只不知二姐姐日後有何打算?”黛玉覺得迎春整個人都亮麗起來了。不似原來在園子裏那般死氣沈沈。

“說來慚愧,如今我先被夫家厭棄,後又被娘家攆出家門。身無長物,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時之間,我還真的沒能想到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所在。”理想很豐滿,而現實很骨感。但總得面對不是?迎春雖有些赫然,卻依然很誠實地對黛玉說。

“二姐姐沒有想著回去求求老太太?”黛玉試探著問。

“妹妹可是也糊塗了?不說老太太今日能不能收留我,只說即便老太太收留了我,又能如何?不過是如以前般在園子裏再拖賴著茍延殘喘幾天罷了。老太太百年之後,我又當如何?是我那嬸嬸能容得了我,還是鳳姐姐能容得了我?我那嫡親的爹爹尚且如此,何況別人?”迎春冷笑道。

“姐姐倒想得通透。既如此,我也不和姐姐兜圈子了。林家在

京城也薄有產業,我欲請姐姐幫忙打理。不知姐姐肯與不肯?”黛玉剛只不過試探罷了。若經此一事,迎春還看不開,那自己也就沒有幫她的必要了。現在看來,這步棋倒是走對了。

“妹妹如此看得起姐姐,本不當推辭。只是姐姐從末做過,不知能不能勝任?”迎春略一思忖,說出了心裏的故慮。

“記得三妹妹當日還在時,我們幾人曾因鳳姐姐小月而共同理家了一段時間。二姐姐雖末出面管事,裏面的許多主意卻都是二姐姐拿的。可是也不是?”黛玉並不著急,輕啜一口茶道。

“其實這與管家沒有太大區別,二姐姐棋藝超群,可見是個胸有溝壑的。不過二姐姐一味謙讓,方讓我們這些山中的小猴子稱了大王。”

真正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迎春釋然地笑了:“我竟不知道幾時我們家來了這麽漂亮一個猴子。”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兩人又就一些具體細節商議了一番,黛玉又將林氏產業的一些情況與迎春交待了一遍。卻聽得旁邊雪雁道:“主子們說了這番話,倒不知道餓了,已經過了飯時了。小六已經問了幾回了。我看主子們說得熱鬧,沒敢打擾。這回子請主子示下,看在哪裏吃飯?”

雖然是茶葉鋪子,後邊也還有一個小院子的。一來炒茶、制茶在那裏;二來也可以住人;三來呢,鋪子裏日常吃喝也在那裏。

“就在這裏吧,剛好也讓二姐姐認認人。”黛玉想了想道。

雪雁答應著去了,司棋也跟著去幫忙。不一會兒,就見修煥之、華錦之和修燕茹並吳潛吳掌櫃的一並上來了。迎春的事情黛玉早就與他們講過了。因此,並不意外。

黛玉將大家一一與迎春引見認識。迎春也不扭捏,站起來與大家一一見禮。大家如何能受,忙不疊地回過禮。雪雁、司棋二人也布置好了,大家謙讓著落了座。

黛玉道:“二姐姐且先和燕茹姐姐一起住吧,彼此也有個照應。若是不合適呢,以後咱們再調整。吳叔叔是老人了,二姐姐我就托付與您了。有什麽不明白的,或者有什麽需要的,二姐姐,你就盡管找吳叔叔好了。”吳潛忙道不敢,應當的。迎春少不得又起來謝過。

黛玉笑道:“二姐姐快別這麽外道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是總這麽謝來謝去的。這飯可就沒法吃了。”

眾人見迎春知書達禮且溫和有度,心下又同情她的際遇。未免就多了幾分好感。修燕茹呢,多了個姐姐,自然也開心得緊。雖然兩個哥哥對自己呵護有加,可是男孩子又如何知道女孩兒家的心事。偏生吳掌櫃家也是兩個小子。現如今來了個姐姐,自然最數她得意了。

黛玉也不敢在外面停留的太久。飯畢,又囑咐了迎春並司棋幾句,便匆匆地與雪雁離開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這迎春的事呢,不知怎麽地就傳到了老太太耳朵裏。這黛玉與雪雁回去的時候正碰上老太太在那裏發火呢。

“去給我將那兩口子叫來!當日我就說那孫紹祖不是個什麽好東西!怎麽樣,果然被我說中了吧?瞧瞧你那公婆做的好事!”賈母拍著桌子對王夫人與王熙鳳二人說道。

王熙鳳是個機巧的,見火都要燒到自己和王夫人頭上了。忙一疊聲地叫人去請邢夫人與賈赦二人。王熙鳳本就是王夫人的內侄女兒,又一直幫著王夫人理家,自然與王夫人更親厚。何況賈璉也不是邢夫人親生的。大老爺又那麽個德行。

王熙鳳轉出院子找人,見黛玉與雪雁二人來與老太太請安。忙擺擺手將二人支回去了。

賈赦聽得老太太著人找他,心知十之*是為了迎春的事。只當是迎春告到老太太那裏去了。想著這也是早晚的事,瞞是瞞不了的。當下也就把心一橫,與邢夫人一起往賈母這邊來了。

邢夫人與賈赦進來時,王熙鳳與王夫人二人正斂聲屏氣地在聽老太太抱怨呢。

老太太見兩人進來,氣不打一處來,龍頭拐杖兜頭就打了過去。幸虧賈赦躲閃的快,不然只怕就是個大窟窿了。許是用力過猛,老太太也差點摔一跤。唬得王夫人與王熙鳳二人忙上前將老太太拉扯住。

邢夫人見老太太動了真怒,也不敢上前,只往後邊躲去。老太太見了,更生氣,猛呸一口道:“迎丫頭縱不是你親生的,也一直養在你名下,你如何就沒有一點子顧念之心。嗯?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能礙著你什麽了,你就那麽容不得她?你又沒個親生的,多疼惜她一點又怎麽啦?!”

一番話說得邢夫人又羞又氣,何況沒有子嗣本就是邢夫人的痛腳,如今又當著大家的面被這樣提出來,邢夫人自然面上更掛不住。於是也顧不得長幼有序,梗著脖子道:“都是老太太調教的好人,做出那般見不得人的事來。但凡是我親生的,絕不至如此!”

“你聽聽!你聽聽你媳婦這說得是什麽話,你們不待見迎丫頭,我抱過來幫你們養著,現在倒是我的不是了。嗯?!我告訴你們,這迎丫頭,你們樂意也罷,不樂意也好,必得給我接回來!”老太太喘著氣說。

“兒子今天已和那孽女斷絕了父女關系,從此再無瓜葛!我媳婦兒說得沒錯。母親若是心疼,母親盡管接回來好了。兒子是再不會認那個不孝女的!”說畢,竟甩門而去。邢夫人也忙跟了上去。

“你!你這個孽子…”老太太被氣得一句話沒說完,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嚇得王夫人與王熙鳳一邊喊人,一邊上去一個掐人中,一個直撫胸。

就在一屋子人都亂做一團的時候,賈老太君終於悠悠地又呼了一口氣回轉過來了。鴛鴦嚇得眼淚已經下來了。見老太太又醒過來了,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賈母看了看王夫人與王熙鳳,並一屋子忙亂的丫環、婆子,疲憊地揮揮手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們都出去吧,不用在這裏侍候著了。只留鴛鴦一個人就好。”

王熙鳳看了看王夫人,見王夫人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並不說話。無法,只得先將一眾丫環、婆子遣了出去。然後與王夫人並排肅然地站在一旁。

“你們也下去吧,我沒事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賈母面色不虞。王夫人與王熙鳳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賈母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好的。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吧。”兩人無法,只得施了一禮後出去了。臨了,王熙鳳又和鴛鴦使了個眼色,囑其好生招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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