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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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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珺荷是因一場三人的酒誤,懷了陸行時的孩子。

岑譽講出來像是一個笑話,本來所有人都應該在場聽這個秘密,他到底為了保留靳珺荷的臉面,也為了一絲男人的風度,讓無關的人都退了出去。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畢竟被戴綠帽這件事情,到底自己也有些不樂意的。我怡然自得的喝著淡茶,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靳珺荷。

她痛哭起來,全然沒有不可一世的樣子,她跪在岑譽腳邊,扯著他的衣袍,“不是的…譽哥哥我最愛的是你…”

當她以為最純的愛,再這一刻被玷汙。

“你真的不知道大婚那天是誰?”岑譽扯開衣袍,再次冷冷開口。

他的眼神又落在了我,對此時此刻我的得意和竊喜是一種越矩的警告。

我縮了縮脖子,放下了在手裏把玩的瓷杯。

靳珺荷擡起梨花帶雨的臉,“是陸行時…陸行時。”她緩緩地閉上了眼,臉色蒼白,卻有了一絲清醒的決絕,“是我想把罪責推給別人,不想自己一個人承擔,是他用了催情香!不是我自願的!譽哥哥!”

他默然的冷笑,硬朗的臉格外冷漠,“呵呵,行時可不是這麽說的,靳珺荷這是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所有的事情被捅破,她像一個透明人,再沒有了任何秘密,她捂著胸口,苦苦的痛訴,“譽哥哥!我用盡各種手段,好不容易才嫁給了你!新婚之夜,你怎麽可以讓雁子姐姐將我領去其他房間?”

所以她是知道那夜是誰的,是她自己意亂情迷,經由各種交疊,想要把罪責推脫到我的頭上?

一陣惡心突然溢上我的心頭,靳珺荷死抓著我不放,就是為了給她的主動出格找一個被強迫的借口?

岑譽本就讓她去空房,是她支走了雁子,而我誤打誤撞又將她領去了空房,陸行時誤入,在被掀去紅蓋頭那一刻,她便知曉了,可是她並沒有拒絕,才到了最後的局面。

被戳破的靳珺荷在岑家再沒有任何立足之地,她憐愛的摸了摸肚子,比以往每一次更堅定自信,又夾雜著莫大的決心和痛苦,“岑譽,你讓我的心死透了,我不會再愛你了!你也不再是我心中溫柔的譽哥哥了,你變了!你變得涼薄又無情!”

靳珺荷走後,屋裏只有靜坐的我,與孤立的岑譽。我突然有些寒意,雙腿抱在了椅上,無力的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還要了我?又為什麽…裝作不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我自以為是的覆仇,在他看來是隔靴搔癢,是調情的把戲?

他低下身子將我輕輕地虛攬在懷裏,卻不敢貼緊,手也無處安放,慌亂的緊張,“那晚是我喝了酒,我的確不知道是你。是岑瀾告訴我那晚你的異常…”

我覺得好冷,事情總是一層又一層的剝開透析,每個人在共同的軌道行跡裏,做著自己的事情,卻隱隱都有聯系,什麽才是完全的真相,我越來越懷疑自己,究竟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我眼眶有些潤濕,他胸口正對著我在流血,他卻全然不知疼痛,只顧著我,“蒙月,我…一直是愛你的,以你不知道的方式。”

他想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又想到我對他觸碰的反感和掙紮,他微微的縮回了手,“月,對不起。”

我默然的留著眼淚。

“月,到我的身邊來。”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堅定道,“岑譽,我要玄延為岑瀾付出代價!”還要祁真的命。

除了我想象中的感動,他還有些頹然失笑,他放開了微微攬著我的手,我連忙抓住,將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與他胸口烙印一樣的位置,“岑譽,這是你給我的傷,是你欠我的,難道岑瀾的死,你真的可以放下嗎?”

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不想放過。縱使過去有多少的傷害,岑譽是現在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嗯?”

“蒙月,是我輸給了你。”他松了口。

是誰先一步愛上,誰就輸了麽?

我也動了真心,我在意岑譽對我的態度,在意他會不會應允承諾,在意他如何對靳珺荷。

從前我的虛情假意單純是為了報覆岑家,不想讓岑家喜樂融融,想要攪亂這潭靜水。

而現在,突然知道岑家不是兇手,我的空虛在每一個黑夜裏作祟,它使我總是想起岑譽純真的臉,和我每一次撩撥後,心裏的暗自得意的竊喜。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蒙月了。

縱使現在我明白,可是我依然放不下蒙家的血海深仇。

從秦州到封安,祁真就在眼前。報仇雪恨,近在咫尺。

七日很快就過了。

我回了肅寧宮,玄延倚在軟榻上等我,看著我滿臉春風的樣子,他勾起唇角試探,“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聽罷回以深笑,“我為什麽要走?岑家的戲我都還沒有看完呢。”

他一面想要岑譽,在朝中為他披荊斬棘,一面又想要將岑譽踩在腳下,利用他對我的求而不得。

而他以為的我,只是單純想要報覆岑家,所以我們是同一陣線。

其實玄延的敵人也是祁真,只不過現在他還不敢妄動,需要我來加快進程,煽風點火。

現在在“清醒”過後,我對岑譽的心思逐漸了透,他與我本來就是一類人,更何況現在我還手握著一個傻康淳。

“蒙月。”

“嗯?”

他與康淳一榻,康淳正在滿足的酣睡。他抽出被枕的手臂,坐起身來略微揉了揉,緩緩道,“我很早就知道你。”

“嗯?”

“再沒去岑府之前,從岑譽的口中。”

“哦。”我垂下了眼眸。

他挑眉看我,“那時我與他同窗,他說起他有一自小就鐘情女子,我原以為是靳珺荷,後來才知道是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不是一直在想我是怎麽知道你與岑譽麽?這都是他與我說的,並且你的那些畫不完的畫,現在還在學堂的私櫃裏。”

“哦。”我面上冷淡應了一聲,心裏的卻像炸出了一個空洞,原來他真的在實現我隨口說說的諾言。

看著我表無表情的臉色,他有些訝異,旋即開口,“蒙月,你可真是讓岑譽費盡了心思。”

我不緊不慢將衣袍攏了攏,坐在梳妝臺邊,歸整我精致妝發,不見絲毫紊亂,“你現在說這些話什麽意思?”

“呵呵,你與自家哥哥本就該是如此情分。”他虛偽的假笑,那雙狹長的雙眼微微閃爍,顯然又在動什麽壞心思。

“不用你操心。”我不耐道。

“呵呵,華北青州疫病,你與岑譽一同去吧!”玄延淡淡地說出口,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這一直是我疑問的,他為什麽將我與岑譽困在兄妹的身份裏,卻又千萬百計的讓我與他獨處,單純牽制岑譽?我想不會就這樣簡單。

“好啊,只要你能找到理由。”

見招拆招,我撇了一眼庭中栽種的梨花樹,在宮人悉心的照料下,已經隱約有生根鮮活的趨勢了。

“朕是皇帝!有什麽不能的?”他的臉上逐漸蒙上一層薄怒。

“哦?如果你是一個能做決定的皇帝,而且還不是困於祁真的臉色下。”我一聲反問,我清楚他內心的恐懼,他太害怕失去,他害怕這個像夢一般得來的皇位會被瞬間的奪去。他瘋狂的抓緊,眼裏容不下一顆沙子。

他放縱倚在軟榻上,眼神逐漸變得兇狠,手指抓緊,“這是我千幸萬苦得來的位置!”

玄延以我與岑譽是兄妹為由,再以他膝下無子,讓我代表他隨行去華北,以示對華北百姓的重視和體恤。

這樣出格的事情朝中的大臣皆不滿,哪有讓後妃外出的道理。

玄延只揮揮手道,以進為退,要挾朝上的老古董,“朕確實不受宮廷禮教,這皇帝也確實不該做的吧,我還是回秦州,讓賢吧!”

這句話祁真是極願意聽到的,可是位處三公一聽這話,嚇得忙得改了嘴,“陛下深思熟慮,體恤百姓,臣等望塵莫及。”

比起祁真來說,他們更想要一個正統的傀儡皇帝,而素日裏玄延做的還算好。偶爾任性也無所謂,仍由去了,什麽岑譽和皇後一點兒都不重要,反正他們還準備了很多後妃,隨便一個都可以取代我。

不過這幾個月的時間,岑譽除我之外還未曾召侍過後妃,只道是他還未習慣深宮生活,深宮裏的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動,翹首以盼玄延的寵幸。

祁真也送來了後妃,是一個名喚齊含沁的官家女子,很是會周旋游說,在入宮的這幾個月,已經將所有嬪妃分成了兩派。

她一派,和…不是她一派。

而我這皇後,像是不存在一樣。不參加宮裏的爾虞我詐,也不爭風吃醋。

那日後妃來肅寧宮請安,我坐在鳳椅上,將齊含沁留步,看著她一襲藍衣秋裙,我舒展眉目道,“人都說齊妹妹與本宮有幾分相似,素日還不覺得,今天穿這青衣本宮竟也覺得有些像了。本宮此去青州後,後宮諸事就交與妹妹了,侍寢就交與其他妹妹吧,再者陛下閱奏乏累,妹妹便不必在聶華宮叨擾,自己看著處置就是。”

她滿臉的不悅,對我福了福身敷衍答道,“是。”

我離了後宮,各個嬪妃都有了千載難逢的爭寵機會,我反而困住她的腳步,她必定以為我因相似的容貌,害怕被奪去寵愛。她肯定要與我反其道而行,一定會比其他人更纏著玄延。

這種嫉妒心的把戲我在鳳棲院的裏看過很多。

玄延別想自己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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