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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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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延來季尾山接我了。

我從沒有見過他那樣的風光,他隨便一揮手,便有無數人鞍前馬後。

他看著我滿是寵溺,可我卻看入他眼眸深處的狡詐,他親吻著我的手,虛偽的假笑,“月,我好難才找到你啊,我要去封安做王了,和我一起,你是我唯一最愛的皇後。”

這是一句騙了所有人的謊話。

他需要一個女人做幌子,封安的王怎麽可以喜歡一個男人?

對於我,不費吹灰之力得了一個進封安接近祁真,尋找真相的機會。

那是從一夜之間從地獄到了天堂,他嘴角噙著傲慢的笑,眼神透露出癲狂,“蒙月,你說滑稽麽?從前我想要入朝卻障礙重重,現在卻直接成了這封安的天。”

“你把岑家抄了?”

他定定的看著我,想要將我看透徹,片刻噗嗤一笑,“雖然不是我,但是岑家串通巡撫改了榜單,這欺君之罪不是就該抄麽?怎麽你心疼了?我的皇後,你可以去解救啊,讓岑家匍匐在你的腳下。”

他的諷刺正中我的心臟,我移開眼淡淡道,“我的是要岑譽的臣服。”我要他心甘情願將真心交給我踐踏,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臨行的那一天有上百號的侍衛,二十多輛隨行的馬車,風吹起高揚的旗幡,玄延一身杏黃色官服跨坐在白色駿馬,他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隊伍就開始緩緩移動。

秦州的人都來看熱鬧,他們也看見了我,嬉笑著對著我指指點點,這樣的時刻我並不陌生,我絲毫沒有退縮,驕傲的仰起頭顱,蒙家沒有做錯什麽!

我的眼眸落在了岑譽,他一身樸素黑衣站在人群之外,全然不見過去容光煥發的樣子,他跨越千百人望著我,那種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對著我拷問,為何棄他而去…為何又要背棄岑瀾,他臉上糾結著怨恨和不甘。我冷漠的移開眼,深情落在玄延的身上,仿佛在說自己選擇玄延是對的。

我們想的太簡單了,我們以為去封安是享受榮華富貴,卻沒想過深水險惡。

這朝中想讓我們死的人太多了,差點我們就命喪黃泉,康淳為了保護玄延腹部中了一箭,從那以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沈默陰霾,記恨如他,我知道他一定在預謀什麽。

等我們到封安時,已經超過了行程半年。身邊的侍從和婢女全被刺殺,我們靠著雙腿走到了封安,常常是夜宿野外,食不果腹。

甚至到了封安宮門還差點被驅逐,直到玄延露出了禦賜的傳牌,我們才得以被迎進宮內。

不過三天,他就被簇擁成了王。

從前玄延心懷志向,現在他貪婪權力,他知道這朝中只想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為了站穩基腳他屈身迎合,那些老臣也極盡的放縱他。

他把康淳放在了我的身邊,所以當我聽見世人稱讚皇帝與皇後伉儷情深的話,我就忍不住瘋笑。誰人知是玄延與康淳夜夜笙歌,索然無度?

我見到了玄延的叔叔祁真,他眉高凸露,雙眼緊吊,世故圓滑,我從玄延的身後走出,客氣道,“皇叔,你認識蒙執嗎?”

他摸了摸下巴,似在追憶,過了會兒卻假笑道,“不認識,是皇後娘娘的親人嗎?”

“哦是一熟人,曾與皇叔有過交集,仰慕皇叔處事作風,此次入封安,托我與皇叔寒暄一二。”

他作出驚訝的表情,“哎,瞧皇叔這記性,記不得了。有機會一定要讓他來皇叔的府邸,既然是皇後娘娘的熟人,皇叔定要大擺筵席相迎!”

“嗯,謝過皇叔。”我臉上掛著笑容,手藏在華服裏逐漸攥緊,他不會來你的府邸,你倒是可以入地獄向他賠罪!我不會再放過祁真。

玄延在三個月的時間裏摸透了朝中渾水。他手刃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回秦州,他精神異常興奮,“蒙月,這麽好的戲你不想看看?”

我沒想到秦州所有人會在跪在我面前匍匐參拜,那呼聲的熱浪一陣接著一陣,我心裏滋生出久違的痛快。

我們住在了岑府,不過現在已經改成了新任知府的府邸。

岑家舉家搬在了一個小破屋,玄延帶著我入了這局促。身邊的太監給玄延鋪了長長一條路毯,不讓他的腳沾染一點泥土,又搬來了楠木長椅,他背靠著一側坐下,又拍了拍另一邊,示意我坐下。

入座的瞬間又將我攬近了幾分,好不親昵。

岑明蒼老的很快,一頭黑發幾乎全白了,雙眼渾濁,身體也十分的佝僂,他見了玄延也不曾大肆破罵,知形勢知退縮,他拂袍跪下,從容不迫道,“草民岑明攜子岑譽參加陛下。”

說著拉著岑譽下跪,他離了岑明幾步不肯下跪。他身上穿著粗布素衣,臉堅毅硬朗,少年的青澀再不見蹤影,他不肯屈服一分,匆匆掃過我的眼裏是鄙夷和憤怒。

我特地往玄延的懷裏靠了幾分,岑譽冷漠的直接移開眼去。

有太監走近岑譽的身邊壓著他的肩膀,強迫他下跪行禮,他冷哼了一聲,被扣在了地上。

玄延挑起漫不經心的眼,偽善的殷切,“岳父大人,先前是朕年少不知事,多有得罪。今日朕處榮光必將對岑家多加提攜,此次前來就是特請岳父大人和岑譽哥哥入朝做官的。”

岑明料到玄延不會這麽好心,雙手報請只道,“那鄉試榜單作假之事,草民不知情!草民不求進封安做官,只求陛下正名。”

玄延聽罷,低笑幾聲,旋即佯怒,“岳父大人是不願做這官了?是不是看不起朕?”

岑明一聽連忙跪拜叩首,“草民不敢。”

低氣壓流轉在幾人之間,玄延冷哼一聲,瞥向滿臉不服的岑譽,開口挑釁,“再怎麽說,你們也算是皇後的娘家,總得讓她體面些,岑譽你說是不是?”

岑譽一聽這話,觸了他的逆鱗,他咬著牙瘋狂掙紮,那幾人竟壓不住他,他堅定站起身挺直了脊梁吼道,“岑家沒有你們這白眼狼!”

一語點中玄延與我,我聽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許是從前玄延聽的太多了,現在他耳朵裏容不下一句難聽的話,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對著岑明就是踢出一腳。

岑譽驚慌失措,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的腳。瞬間有幾個太監上前,將岑譽掰開,他狠狠的盯著我們,恨不得千刀萬剮。

“這官不做也得給我做!”玄延一甩衣袍,斥道:“岑明抗旨不遵,三十大板!”

“是。”

我坐在玄延的椅子上,穿著薄薄的紫秋衫,沒想到這麽快又是一個夏天,這呆了快半個時辰,還不見岑母,想著大抵是離去了,也不見靳珺荷,只嘆樹倒猢猻散,涼薄無義。

我手放在椅邊撐著頭,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很快太監就架好了木板,他們將年邁的岑明拖在地上,岑譽不吭一聲,撲在岑明的身上。

我微瞇著眼,看著倔強不肯低頭的岑譽,巧笑倩兮,朱唇輕啟,“岑譽,或許你可以求求我,沒準兒我一高興就會赦免你。”

他置若罔聞,板子無情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只發出悶哼的聲音。倒是身下的岑明老淚縱橫,開始服軟,吼道,“蒙月,快叫他們停下來,譽兒上個月勞工時摔斷了腿,打不得啊!”

他硬扛著,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難道還不明白,這已經不是從前了,現在玄延一個手指頭就可以碾死岑家,他為什麽還要自視清高?

看著他嘴邊吐露出的血跡,我揮了揮手,“別打了…”

“可是陛下說三十大板,現在才剛剛過半…”那太監聲音怯懦怯懦,但還是反駁了我。

“本宮說別打了!”我厲聲出口,“這兩人要隨行封安做官,傷了你背著走麽?”

那太監吃癟,只得收起了板子道,“是…”

岑譽從岑明的背上移開,無力的倒在一旁。

步搖珠釵作響,我走近他的身邊,居高而下審視著他。他厭惡移過頭去,顯然不想看我一眼。

我捏緊他的下巴,“岑譽看著我!看著我!”

他突然笑了,血液從他嘴裏滿出,他的眼神終於落向了我,他上下緩慢掃視我,留戀探究在我微露的脖頸處,下.流.情.欲湧動,極盡侮辱。

“我不準你這樣看我!”我一巴掌揮了過去,手上沾了他的熱血。

“哈哈…皇後娘娘,想要草民怎麽看你?聖女麽?”

我的手被震的發麻,身後的婢女婉嫻立即遞了幹凈的帕子,我擦凈了手,丟在他的臉上,“來人,給我再打三十大板!拖也要給我拖到封安去!”

“哈哈…”他絕望的笑出了眼淚。

“你想我怎麽看你?禽.獸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的玄延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平靜的掃過一眼,徐徐向前走去,他跟上腳步,“蒙月,你也挺狠的。”

我進了軟轎,不過走了幾步便被人攔了下來,聽得外間吵鬧,我撈開簾子,卻見了壽梁。

街上喧鬧異常,他一眼穿越過半年的時間,仿佛回到了他與我在季尾山賞雪的日子。

他見了我喜笑顏開,“月,跟我回家。”

駿馬上的玄延探究掃視著我與壽梁,玩味道,“朕的皇後真是討人喜愛。”

我垂眸,“你走吧,壽梁。”

他楞了楞,再次開口,“回家。”

“走吧。”我放下了簾子。

“我跟著你。”他額上凸露出青筋。

玄延哈哈大笑,滿滿的占有欲,他策馬揚鞭而去,“朕的後宮不許除朕以外的男人出現。”

軟轎輕輕擡起,我與壽梁從此天差地別。

我以為玄延讓岑譽入朝做官只是為了羞辱他,卻沒想到有一個更大的局。

作者有話要說: 每一次到二十多章就是我的坎,我又選了一個冷的不能再冷的第一人稱文,還看到有人說一看到第一人稱會直接退出去。自己選擇的坑,含著淚也要寫完…

這幾天稿子改了一章有一章,很多情節都被否定,再到現在,格局很難拉大,如果沒有寫到大家想看的話,就是實在我的功力不足吧,各個角色我安排的都有失妥當,可能點進來想看的都是爽文的,但是女主沒有金手指,一直在身不由己的被虐,很憋屈,但是我卻覺得這就是一個有感情,不完美的普通人,男主也不是吊炸天的人,但是深情的人,感情是由淺開始,從少年再到後來瘋狂。接下來是過渡章節,會比較快,我能完結,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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