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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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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瀾早早的就換了夏裝,她將繡娘新制的衣服穿在身上,竟有些舍不得脫下,她雀躍歡喜,“玄延說,還是雪青色好看。”

“哦。”我失落的答了一聲。

“月,你不開心嗎?”

“沒有。”我扯了扯嘴角。

鄉試最後敲定的日子到了。

玄延將寫好的試卷遞給我,不見一絲紊亂,他冷靜周全,“鄉試的卷子在岑明的書房,上面會派遣考官多番覆查,他們…可能已經將我的試卷剔除,我重新寫了一份,你去放在裏面,然後再在名單裏加上我的名字。”

“可是我不會寫字呢。”我輕蔑著他,想到了一個好借口。

他緊抿著嘴唇,認真的在思慮這件事。

“算了,那就不去了唄。”我倚在朱紅色木柱上,雙手環胸,若有若無的踢著地上的石子。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很快做出應答,“呵,你別想著賴掉。這很簡單,你去兩次,先把名單直接偷出來,然後由我寫過名字後,再送回岑明的書房。”

看我猶豫不定,邪惡在他的臉上張揚,嗜血的恣意毫無掩飾,他再次冷漠開口,“屆時,我會把靳珺荷引來岑瀾的院子,她太好騙了,不是麽?!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失了心智,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說出這些話時,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仿佛在說著與己無關的事情。

憑什麽岑瀾一往情深,而他就可以風淡雲輕?

“玄延,你瘋了!”我伸出手,就想扇他一記耳光,這麽會有這麽卑鄙無恥的人。

“我沒瘋!岑明算計我入府的時候,他就該想過有這一天!”他終於有些動容,不甘和怨恨襲卷他的全身。

他緊抓住我的手,指尖用力,我的手腕又木有痛,他殘忍的笑出聲,一把將我的手甩開,受慣力手我的手打在身後的柱子上。

“蒙月,岑瀾的受傷程度就看你的速度快不快了!”他斂起神色,輕描淡寫的說出口。

看我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他邪魅狂狷:“當然,我也可以保她安然無恙,反正…由你決定。”

卑鄙下作!

我一邊暗罵一邊向岑明的書房走近。

雖然是偷,但我絲毫沒有怯意,直直走到岑明院中,恰巧遇見正當值的柳兒,我搭著她的肩膀,散漫的發問,“老爺在嗎?”

“沒在,出門了。”柳兒停下手中的掃把,擦了擦額間的汗。

“哦。”

見她臉色有些發白,腳步虛塗,我拉緊柳兒的手臂,調笑道,“怎麽樣,那日我給你說蒙紅布的把戲好玩吧?!”

她羞澀的低下了頭,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你說什麽呢!羞死人了!你今日來這裏幹嘛?”

我眼睛咕嚕一轉,胡亂騶了個理由,“哎,府中前幾日不是發了夏料麽,老爺夏日夜裏也畏冷,但披風不能像冬日的厚重吧,所以岑瀾就說重新做一件披風,讓我來取舊披風,照照尺寸。”

“哦。”柳兒仍舊沈在羞澀裏。

“柳兒,你先別給老爺說啊,岑瀾說這是個驚喜。”

“嗯…”

“那我進去了。”

“嗯…”她如沐春風。

我推開門就楞住了,這不是岑譽麽?

他顯然也沒想到此時會有人進來,也呆楞住了,停下了手中翻亂的動作。

“你…”他哽咽了一聲。

“你…”

這色/欲熏心的柳兒怎麽沒給我說,還有人在裏面?!

“你先說…”我幹笑了一聲。

“你先說…”

“我…我是來取老爺披風的,重新要做的。”我左右環顧,還好書房裏真的有披風,我幾步上前,將搭在椅子上的披風緊緊抱在我的懷裏。

“哦…我是來拿書的。”他隨便拿了一本書,在手中掂量著。

“哦…”

“哦…”



我偷偷瞥著他,他怎麽還不走?我可是有任務的呀。

兩人對立著幹瞪眼。

“我先走了。”我眼睛有些發澀。

“你先走吧。”

“好。”

這岑譽古古怪怪,定有蹊蹺。

我關上門,看了看院中心思不知飄到哪裏去的柳兒。

我慢慢繞到後窗,用手指戳了個眼兒。

書房內的岑譽白衣聯袂,他在屋裏焦急的走來走去,等了半刻,他悄悄的將門打開一條縫兒,確定我已經走遠,他松了一口氣,在岑明的案桌上繼續四處尋找著。

他有些緊張,整個人鍍著嚴肅,他將一沓紙翻來覆去,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又再次翻了翻。確定沒找他想要的之後,他垂下了肩膀,盡顯失落,

倒了些清水在硯臺裏,他開始慢慢的磨硯,骨節分明的手渲染一片墨色,他拿出一張白紙,坐立於桌前,初時愁眉緊鎖,後逐漸行雲流水起來。

放下毛筆後,他得意的拿起紙張,吹了吹還沒有幹涸的墨水,還不忘讚美自己一句,“嗯嗯,岑譽寫的真是不錯呢。”

我撇撇嘴,天底下怎麽還有這麽臭美的人?

他將紙張歸於那沓紙之間,後又在一旁的小紙上寫著什麽。

全部做完後,他看看空空如也的椅背,悵然道,“我的披風也破舊了。”

說著,就向窗戶走來。

完了!他發現我了麽?

我慌不擇路,閃進一片的荊棘叢裏,瞬間刺入我的手,我的臉。“嘶—”我咬著嘴唇不敢呼出聲,都怪岑譽!都怪他!

他打開窗戶,四處看了看,一腳踩上窗,一手一撐,整個人翻身而出,他拍了拍手,整理好衣物,若無其事的向院外走去。

江洋大盜岑譽!大門不進,反而翻窗,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岑譽走後,我學著他的樣子,楞是磨蹭了好半天才進屋,其實我翻到半路就後悔了,一只腿在屋內,一只腿在屋外,不上不下,我居然被卡住了!!

岑譽,招人恨的大長腿!!

我揉著大腿,走近案臺前,翻著那沓試卷,“這不是玄延的卷子嗎?”

我將試卷抽出來,仔細的看了看,好像有什麽不對。

再將懷裏玄延寫好的試卷拿出來,字跡明顯不一樣,這一份是岑譽替玄延寫的。

岑譽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他是在幫玄延?為什麽?

不過,既然岑譽已經幫玄延寫好了,那他這份試卷也沒用了罷,我將試卷重新折好放進懷裏。旁邊的名單上,岑譽也添加了玄延的名字。

這任務岑譽這不替我都完成了嗎?

我瞬間感覺心下舒服,癱坐在岑明的椅子上,翹起腿,學起岑明生氣時候的樣子,“岑譽,你一天不好好學習,居然去鳳棲院!嗯…!你還想幹什麽?”

說罷,我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玩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悠悠的將通過鄉試的名單再謄抄了一份,玄延不是說還要自己親手加上名字麽?

寫完後,我看著濕潤的硯臺,這岑譽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我拿出絹布,將硯臺的水漬擦了去,將懷中披風放在椅背上。

歸置好後,我看了看半人高的窗戶,摸了摸酸痛的大腿,不能隨意模仿!

回院時,院外就聽得一片吵鬧。

我立即反應過來,這玄延,真的就這麽殘忍無情?

我加快步伐,只見珺荷帶著七八個陌生的婢女將岑瀾圍在了中間,往日溫和純良的珺荷不覆存在,她心懷著暴戾的痛快!

她把岑瀾拖到了地上,手中拿著長鞭,瞳孔裏充斥著血紅的憤怒,她下了狠手,毫無顧忌的一下一下鞭打在岑瀾身上。

岑瀾蜷起身子,緊抱著膝蓋,淚面承受,被打的毫無回手之力,幾道鞭痕猖獗的印在她的身上,我什麽也顧不上,瘋狂的沖了上去,將岑瀾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的身子瑟瑟發抖,想要推開我。

我抱得更緊了。

鞭子落在我的身子,可是我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疼,我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你沒事吧,瀾,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嗯…嘶…”

她還在不停的掙紮,我將她撲壓在地上。

“沒關系的…瀾。”我笑了笑。

那一刻我在想,我…為什麽會奮不顧身的去救岑瀾,明明睚眥必報才是我的本性。

不知過了多久。

“靳珺荷,你在幹什麽!”岑譽飛馳而來,抓住珺荷的手,將她推開。

珺荷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嘴巴一撅,絲毫不顧忌絕美的容顏,嚎啕大哭。

我移開身子,身下瘦弱的岑瀾擡起頭,淚眼滂沱,哭腔輕喊,“哥哥。”

“嗯。”岑譽沈痛的答應了一聲,將她抱在懷中,歸順她的發絲,手指絲毫不敢觸摸她的傷口,他聲音沙啞低沈,“岑瀾,對不起…是哥哥對不起你。”

說著岑譽的眼也有些了濕潤。

岑瀾伸出手摸了摸岑譽的眼睛,忍著身體的疼痛,勾起唇道,“哥哥,我沒事的,你快看看蒙月。”

他這才轉過頭來看我,我聳聳肩,壓下身體不適感,故作自然,“我沒事兒,瀾,我皮糙肉厚。”

“嗯。”

他將岑瀾抱起身,入屋放在床榻上。

“快讓今朝去請大夫。”他回頭對我說。

“蒙月…咳…你…沒事吧?”岑瀾呼吸有些不順暢,身上幾道傷口微微滲出血跡,再次望向我。

我連著活蹦亂跳了幾下,綻開笑顏,“瀾,我真沒事,你看我還可以蹦噠幾下呢。”

靳珺荷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屋,她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犯了大錯,她精致的臉上有些恐懼,“譽哥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傷害岑瀾,是我一下子昏了頭。”

“你出去吧。“岑譽的語氣夾雜著厭惡的情緒,始終沒有擡頭看一眼。

“譽哥哥,你聽我解釋,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可是錯的不是我啊,我從一開始就是無辜的啊,如果那晚沒有人欺我,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你說過你要保護珺荷的,現在你怎麽可以冷眼對我!”她哭著,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無奈,梨花帶雨的淚臉,讓人心疼。

她的話無一不刺痛在場人的心。

我手指微微顫抖,摸著我的肚子,我竟然有些痛。

岑譽皺了皺眉頭,未曾擡眼,岑瀾拉了拉他的手,乞求道,“哥哥你去看看珺荷吧,咳…本來…就是我們岑家的錯,我沒關系的。”

岑譽仍舊黑著一張臉。

她不顧岑譽,坐起身來,一個勁兒的推著他,“哥哥!你快去!這傷就當是我們岑家還給珺荷的!”

他萬般不願地站起了身,珺荷跟著站起來一臉欣喜的拉著他的手。

兩人前後出了門,我悄悄的跟在身後。

只見珺荷一把將岑譽抱住,“譽哥哥,有人和我說那晚設計欺我的人是岑瀾。”

“不可能。”他推開她,拉開距離。

她再次抱了上來。

他仍舊毫不留情的推開了她。

“譽哥哥!你不能這麽對我!”她上前,倏然咬上他的唇。

他毫無防備,但保持著清醒的理智,他雙手緊握住她的肩,將她推開,嘴唇上瞬間起了血珠。

“譽哥哥,你還說不在意?你就是嫌珺荷臟!對不對!”她抹了抹唇上的血,艷紅欲絕。

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應激的動作,又讓她陷入了死循環,他忍下心中的怒氣,極其不耐煩解釋道,“我給你說過了,我一點兒都不在乎!我不在乎!珺荷,你為什麽就是不信呢?”

她冷笑,雙手捧起岑譽的臉,手指摩挲著他的紅唇,質問道,“那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肯碰我?!”

“珺荷,你先冷靜一下吧。”他躲開她的手。

他起步欲走,珺荷忙不疊的拉住他,哭著哀求道,“譽哥哥,我要你親我。”

他不置理會,轉過頭,就看見了跟在身後渾身鞭傷的我。

“不然,我就去死,是你們欠我的!”她同樣看見了我,不肯退讓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岑譽:女人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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