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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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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淳就是天生的奴相。

他見誰都是一雙琉璃帶水的淚眼,偏生如鹿眼般澄澄清澈,又處處懷有好奇和怯懦。

雖身是男子,身材嬌小,時以女子淡素衣物加身。他不敢入廳,便立於院中樹下,時常透望玄延於窗下伏案埋頭苦思的模樣。

玄延暢然落筆時,他也豁然開朗。玄延起身拿去書籍時,便以為他要出門而來,心下雀躍,踮起腳的往裏探望。

“蒙月姑娘,這是我昨天縫制的護腕,玄延他總是不小心,寫字時老愛蹭在衣袖上,可是不好漿洗。”康淳拉住我的衣袖,彎起純真無邪的笑顏。

我將袖子扯了回來,冷冷地說:“沒長手嗎?要給你自己給。”

聽到我的拒絕,他沒有任何的惱意和不適,小心翼翼將護腕又放回懷中,輕輕拍了拍,帶著歉意和自責:“沒關系的,蒙月姑娘我知道你很忙,無暇顧及我這等小事,其實你能幫康淳留在玄延身邊,康淳已經很知足了。”

“嗯,給我讓開。”會給岑瀾帶來任何威脅的人,我不會給他一點好臉色。

康淳之所以這麽不受世俗一絲沾染,獨清獨醒,是玄延百般小心呵護的結果。說到底,我心裏有一絲微弱的嫉妒。

“你們在說什麽呢?快進來吧,來看看玄延的畫。”岑瀾朝我倆擡擡手。她近來喜愛胭脂,央求著我買了許多,她臉上淡淡抹著水紅,像是飽含著雨水的桃花。

康淳聽了岑瀾的話迫不及待就要提步,我偏要擋在他的身前,他會意後縮回腳,舔了舔嘴唇道:“蒙月姑娘,我…我可以進去嗎?”

“你永遠不準進去。”我果斷的低聲出口,沒有猶豫和心軟。

他又要哭了,又在努力的強忍著,豈不知這番神情讓人看了更加動情。

“岑瀾,我想出去看畫。”玄延帶著挑釁和寒意看向我,從屋內拿著畫軸走了出來。

“好啊,延,我正想這樣說呢。”岑瀾輕輕一笑,緊跟在他的身後。

“這是瀾的背影?”我發問,看著玄延展開的畫卷,重山峻嶺,近遠交疊,深深淺淺,河流蜿蜒不知歸處,幾筆水墨勾勒出一個嬌弱身形舉傘漸行漸遠。

“不然呢,除此之外還有誰呢?”說這句話時,他看著我,像是在說一句警告。只是在低頭仔細觀摩畫的岑瀾聽來,就是甜言蜜語。

他很快卷起畫軸,隨手輕輕的,怕著畫軸有幾分重意,仔細交與康淳的手中。康淳滿心歡喜,眉眼透出滿足,將畫軸猶如珍寶緊緊抱在懷中。

我頓時明了,那個畫中人是康淳,絕不會是岑瀾。

“康淳,我帶你去裝裱。”我虛偽的笑著,拉過康淳的手臂。

“啊,真的嗎?蒙月姑娘?你太好了。”他驚喜又感激,整個人更加的光彩奪目。

“小心些,康淳。”那是玄延千股柔情萬股憐愛的眼神。

“嗯呢。”

還裝裱,想都不要想。

“蒙月姑娘,你這是為什麽啊!”康淳急的跪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一地,他把我撕碎的畫一點點拼湊起來。

身處府外,除我倆之外再無人走過小巷。

“不許哭。”我踢開他的手。

他瓷白的手很快暈開一片紅,他顧不得疼仍舊慌亂著嚴絲合縫的拼著。

“不許拼。”我將地上的畫碾了又碾。

他擡起震驚和疑問的淚眼:“蒙月姑娘,是康淳哪裏做的不對嗎?康淳改。”

“這畫中人是你對不對?”我帶著質問和自詡聰明的得意。

他的眼睫低垂著透明的眼淚,委委屈屈,又不敢大聲說話:“我不知道畫中人是誰,我只知道這是玄延的畫,我只在乎這個。”

我楞了楞,有些手足無措,這康淳是天性純良?還是是個傻子?我手指指上他的鼻子,威脅道:“不許說出去。”

他很快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好,康淳聽話,是康淳不對,是康淳不小心弄丟了。”

“嗯,你先回去。”我不耐煩的說出口。

“那蒙月姑娘你呢?”

“你管我?”我一把將他推走,哭哭啼啼看著就煩。

我當然是留下來消滅證據,滴水不漏,不得把柄。

“蒙月,你在這裏幹嘛?”只見遠處岑譽左顧右盼,一路小跑。

我望了望天色,反問道:“你與玄延一同下學,他早已回了府中,你又在這裏幹嘛?”

“我在問你,你…問我作甚,這畫是誰的,這畫中人又是誰?”他眼神躲閃,岔開話題。

“你沒看出來這是我?”我開口糊弄,雖然這幅畫誰都可以替代進去。

“好像…不太像,你沒有這麽瘦。”

我撇撇嘴,他有這麽了解了?

看著他莫名其妙突然臉紅的臉龐,我有些玩味,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去鳳棲院了?”

他退後幾步,有些踉蹌,背緊靠在墻上:“我沒去…”

“哦?”我挑眉反問。

“我…是去找人的。”他吞吞吐吐。

“哦。”我長嘆了一聲,暧昧的眨了眨眼:“去鳳棲院的人可都是找人的。”

“卻不知這位公子又找的是哪位姑娘?”我學足了樣子,半袖遮面,婉轉眉眼,硬生生往他懷裏擠。

他背靠圍墻,又不敢雙手張開迎我抱我,只能容我在他胸前蹭來蹭去,他眼中倏然閃過一絲光亮,隨後失望的隕落:“一個給我蒙上了紅布的女子。”

聽見這話,我有些防備,瞬間僵硬了身子,很快彈開了距離,故作鎮定,假意一笑:“哦。”

他也覺得有些尷尬:“你怎麽把畫撕了?”

“看不懂唄。”我聳聳肩。

“哦。”



“呃…咳,要想我不把你去鳳棲院的事情說出去,你就必須畫一幅畫賠給我。”

“可是你又看不懂畫。”他離了圍墻站立,同樣很尷尬。卻還不忘已我之話,還我之身。

他都吃了我,我還不能討得他一點便宜麽?

“那你就畫一幅我看得懂的畫。”我將最後一片碎片撿好,揣進懷中。“我走了。”

他在天涯四處尋覓,卻不知眼前人懷中早已藏好了那塊紅布。

夢中人即是畫中人,就讓他自己好番尋找去吧。

我腳下生風,沾沾自喜。像是發現了一個秘密,從岑瀾大婚的那一晚,這個平日故作高深的岑譽,不過是裝模作樣的假書生。

回府時,岑瀾又在擺弄梳妝臺上的胭脂盒,她對著銅鏡一個顏色一個顏色的塗抹過去。

“玄延呢?”我環顧四周。

“方才康淳回來時,說他不小心弄丟了畫軸,看起來好不愧疚,玄延陪他找去了。”她漫不經心地開口。

“哦。”我摸了摸懷中的碎畫。

“怎麽了嗎?”她停下手中的動作。

“沒…”

“好看嗎?”她打斷我的話,雙鬢貼了花黃轉身對著我。

我坐在她的身側,眼睛望進她的如太陽般散發的希冀中去,“好看,瀾…你有沒有想過…”

我有些忐忑不安和恐懼,或許我該告訴岑瀾,玄延與康淳的事情的。

“月,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孩子?”她有些羞澀,不敢看我一眼。

我心下一驚,卻又能預料到一往情深的岑瀾會說出這些話來,我抓住她因緊張而撥弄胭脂盒的手,想要極力的勸阻她,“瀾,你身子不好,別讓你父親母親擔憂。”

她移出手,摸了摸耳邊的碎發,不知是因為胭脂還是害羞,她的臉猶如四月爬出圍墻的嬌艷薔薇花,她敏感而憧憬:“那日,母親喚我去見外家姨母,姨母與母親年齡相差無幾,膝下竟有兒孫,粉面玉琢,蹣跚學步,咿咿呀呀,好不可愛,母親竟也說看見了他虎頭昏腦的樣子呢。”

我欲再加些說辭,她又立即封了我的話:“你不是不知道母親眼睛的。”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那裏總有寒意在夜裏偷襲入我的心臟,讓我失落難過。

“你說呢?月。”見我不語,她突然戰戰兢兢,試探道。

我有些猶豫。

岑瀾守在這院內三寸天堂裏編織了只有她自己的美好夢境,我與她相伴五年,從未見她眼中生氣盎然,流光溢彩過,而今這麽的易握脆弱,我無比的渴望可以多存留一會兒。

“等過些日子好嗎?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吞下了要說的話。

“嗯。”聽到我不算否定的拒絕,她含嬌含羞,繼續專心擺弄著胭脂盒。

沒想到,第二日岑譽還真的拿著畫來找我。

他偷偷摸摸的將我拉到一邊:“喏,給你的。”

“哦。“我接過來,轉來轉去。

“拿反了!“他慌慌張張,急切匆忙,生怕被人看到。

“我能不知道我拿反了麽,我還就喜歡這樣看。”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嬉笑賣乖。

他又氣又無奈,把柄在我的手中,只能任由我反著看。

“看得懂麽?”他實在忍不住,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邪還是怎麽的,還真答應了這無理的要求,他想可能是因為珺荷而心懷愧疚吧。

“嗯。”我裝作苦惱,看他著急的樣子,非要和他對著來:“還真看不懂。”

“看不懂就還我。”他無語,作勢就要搶我的畫。

“偏不。“我側身閃過,他大大的陰影繞過我,將我從背後環抱,從而抓住了畫。他懷裏的溫熱和味道瞬間撲入,胸腔中跳動的聲音從我的耳朵傳達,安定又具有力量。

“你留著幹嘛?”

“你不知道麽?我就喜歡撕著畫玩啊。”看他抓住畫,連帶環抱著我,一點不害臊,還不收回手,我心生捉弄之意:“怎麽,找到紅布姑娘了?你看我像嗎?”

他聽這話,避若蛇蠍,馬上收回手,紅透耳根:“你別亂說話,你…”

他看著我,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

作者有話要說: 思河:我總是寫著寫著達到忘我境界,就忘記了還有男主這件事。。。。

岑譽一臉冷漠:要求加戲,

思河:呃,我盡量

岑譽俊臉威脅:嗯?你確定?

思河呵呵:好的老鐵,保證完成任務。

更新 22:00-2:00

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有鼠標手,不能碰電腦,平時都用手機碼字,手機壞掉了,正在考慮購買新機中,希望不要耽擱更新…畢竟要寫稿…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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