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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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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盛基地。

皮皮從睡夢中驚醒。

她披上衣服, 推開臥室門, 進了領導值班室。

大可手裏捧著槍, 細細地檢查著裝備。

“大可。”皮皮輕輕叫他。

大可聞言放下了槍,他轉身看她:“皮皮。”

“你常和夜市的人走動, 能不能幫我打聽件事?”皮皮柔聲說。

大可二話沒說就應了:“您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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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小爺那一仗,長盛出盡了風頭。

皮皮擔心樹大招風, 為免有人針對基地,今夜沒有出任務。

她留在基地,給基地內部多套了兩層護盾。

此時基地很堅固, 彈藥都打不穿。

她給團員們放了個假, 女人們都回了房間休息。

她窩在領導值班室和蘭姐她們聊天。

幾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皮皮!”大可快步走了進來。

像是一路跑回來的, 氣息有些不穩。

“我在,有事慢慢說。”蘭姐倒了杯溫水,給他遞了過去。

“不好了……”大可接了水卻沒喝,他說:“小爺一夥全死了, 被人給吊第一夜市正中心了。”

說完了, 這才捧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

蘇巧巧懵逼:“誰殺的他們?不會怪我們頭上吧?!”

蘭姐楞了會兒。

“沒事, 死就死了,兩個勢力對峙打鬥、爭個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她寬慰蘇巧巧, 也說給皮皮聽:“走不了逍遙那個路線我們就走暴力路線好了, 誰欺負我們我們就跟誰碰。”

皮皮皺了皺眉:“看看具體情況再說。”

她總覺得這事兒古怪。

“嗯。”蘭姐點了點頭。

皮皮去了第一夜市。

出行時只帶了蘭姐和蘇巧巧。

留了大可在基地守著,以免基地出事。

她把車停在了遠處。

三個人下了車,沒穿行軍裝, 穿著稍微破舊的散人衣服,步行去了夜市。

才到了街道中間,就看到路口沖堵著許多人,有一根麻繩橫在空中,兩頭系在了大樓上。

繩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是有些血漬。

人群中有人大聲嚷嚷著。

“讓開,都讓開一點。別耽誤我們辦公。”

“都讓開一點!”

聲音挺兇的,不耐煩。

圍觀的人很聽話的讓出一條道路來。

很快,就有穿著熱血團特質行軍裝的人走了出來,他們兩人一組,手裏擡著擔架,一頭一尾地站著,擔架上擺著屍體。

血液已經凝固,沒有淌血,依舊很瘆人。

猙獰死相不減。

皮皮:“……”

她們一眼就認出了在車上躺著的是小爺那一夥人。

皮皮拉著蘇巧巧和蘭姐的手退了兩步,隱到了人群裏。

熱血團的人拿著喇叭喊叫著。

“都看到了嗎?這就是欺負散人的下場。從今天起,在我們熱血團的地盤上,嚴禁向他人收取保護費的行為,熱血決不允許有黑暗勢力存在!”

“小爺的結局,就是最好的例子!”

皮皮身前的人在竊竊私語地交談著。

“是熱血的人幹得?”

“才不是!是逍遙的人做的。昨兒不少人都看到了,是一個穿著逍遙服的人屠得他們,一人弄死了這一群人,最後也是逍遙的人來把屍體掛在街上的。”

“我就說嘛,熱血當瞎子都好幾年了,怎麽忽然就開始鏟奸除惡了,原來是逍遙的人做的呀。怪不得人家逍遙發展得好呢,向小爺這種臭蟲早就該拔了,被他霍霍得咱們整條街的散人都起不來。”

“……”

遠處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皮皮尋聲看過去,街道另一頭出現熱血團的車,車停了下來,有人推開車門大步而出。

男人劍眉星目,在一群不修邊幅的男人裏很是顯眼。

就連他眉宇間的韌勁兒都是柔軟不淩厲的,整個人清清秀秀的。

皮皮一看到他就有種蛋疼的感覺。

那是她少不更事時曾親手拒絕過的粗壯大腿。

——沈周越。

他們相隔很遠。

他在街尾,她在中段。

中間人流如潮,更是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他下車後原地晃了下脖子,放松下肌肉,忽然一怔,而後緩緩側目望了過來,不偏不倚,視線的末端剛好是皮皮所在的方向。

他眼神閃了閃,下巴略微一擡,微微踮腳,似是在確定什麽。

皮皮怔了怔。

她和小爺的事脫不了關系,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太好露面。

略一思索。

她扯了扯蘇巧巧的袖子。

“走了,有話回去再說。”

幾個人打道回府。

皮皮走得很快。

蘭姐和蘇巧巧面露不解,卻還是跟著加快了步伐。

車內。

皮皮開車,車速很快。

末世後,人少路寬,在城市裏都可以疾馳,隨便哪個路段,都跟高速公路一樣。

蘇巧巧還在為熱血頂包的事兒納悶。

“那怎麽熱血的人說是他們做的啊?”

蘭姐向她解釋:“逍遙在熱血團的地盤上殺人,而且這事兒傳出去還會讓百姓叫好,這不是打熱血的臉麽。熱血站出來攬責任擦屁股,其實是變相得對逍遙奪權了,意思是自己的管轄區自己做主。”

“又要不太平了。”蘇巧巧探了口氣。

皮皮糾正她:“一直都不太平。”

蘇巧巧註意到皮皮臉色有些差。

“你怎麽了?”她仔細地盯著皮皮的臉看。

皮皮扯起嘴角笑笑:“沒事。”

回了基地,停車時皮皮說:“開個小會。”

小會是指只有他們幾人的會議。

“好。”蘇巧巧秒懂:“我去叫大可。”

領導值班室。

四人一貓齊活。

奧利奧只管趴在皮皮腿上踩奶,厚顏無恥地發著舒服地“呼嚕呼嚕”聲,絲毫不顧及別人是怎樣的嚴肅面孔。

皮皮看著管理人事的蘭姐說:“蘭姐,咱們最近收人一定要盤查好對方背景再說。”

“你是說有人要搞我們?”蘇巧巧聽出了她話裏的深意,驚訝。

皮皮點了點頭。

“逍遙?”蘇巧巧猜測著問。

皮皮搖了搖頭。

“熱血?”

皮皮依舊搖頭。

蘇巧巧抓了抓頭發,猜不出來了:“難不成是龍傲那些殘黨啊?”

皮皮點頭。

“……”蘇巧巧楞楞地:“不能吧,小爺是熱血的,怎麽和龍傲扯上關系了……”

皮皮解釋:“小爺戰鬥力那麽弱,卻能在第一夜市橫行那麽久,背後是有勢力支撐的。”

“剛才您你讓我打聽的事兒打聽出來了。你猜得很對,小爺的確是靠龍傲吃飯的,他每隔一個月就向龍傲進貢一次物資。”大可臉色不是很好。

幾個人表情都冷了點。

和龍傲扯上關系,那就麻煩大了。

龍傲稍微不滿意就喜歡開戰,從來不管外頭的世道,哪怕喪屍都攻城了,他們想打誰照樣也會打。

偏激、無理智。

屬於頭可斷、血可流、不能不打架的那種。

蘇巧巧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說:“小爺背後真的是龍傲?”

“嗯。”

“說到底還是熱血不給力。熱血團長趙可臣不作為,以前每天都沈迷於湯婷的美色不怎麽發展團隊,全靠黑勢力給他上供。湯婷走後他每天醉生夢死更是頹靡,連帶著整個團的風氣都是耽於酒色。”大可早些年跟逍遙出團,他對各房勢力很了解。

大可說:“熱血戰鬥力不高的,小爺之所以那麽橫,就是因為背後占了能力更強的龍傲,而且龍傲離逍遙近,出了事能隨時支援,所以大家都很怕小爺,其實怕的是他身後的龍傲。”

蘭姐鎖了眉心:“我們現在斷了龍傲的財路,跟龍傲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逍遙殺的人,熱血收的屍,怎麽算這筆賬都輪不到我們頭上啊?”蘇巧巧不太確定地說。

蘭姐緩緩搖了搖頭:“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因為我們,我們和小爺打架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消耗了小爺一大半人力的事兒更是人盡皆知。”

蘇巧巧頭垂下去,嘆了口氣。

“而我們實力是三方裏最弱的,柿子先挑軟得捏。”大可的手不自覺放在槍上,細細摸了摸槍身:“龍傲要報覆,矛頭第一個就得指向我們。”

“……”

蘭姐見大家多很沈重,她牽動嘴角笑了一下:“也不用太擔心,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龍傲現在大不如前,雖說現在他招兵買馬擴大了不少勢力,但根基還沒穩固,真打起來他也討不了好。”

不單單是安慰。

實情就是如此。

皮皮打開人事表翻看。

之前招來的每個人故事都差不多,簡單且相似。

在受辱與饑餓中忍辱求生。

有的女人經歷覆雜了點,被人賣了好幾回,經手的男人多了一些。

背景一目了然,是男團插來當臥底的可能性很低,接近為零。

皮皮放下了人事簿:“我們小心點招人,別混入龍傲的奸細,只要不被他們知道我們的基地入口,短時間內基本不會有事。”

“那要不不招人了?”蘇巧巧小聲提議。

皮皮被她逗笑了:“我們也要發展的呀,如果停止招人,外頭的人會以為我們不行,基地裏的姑娘們也會人心惶惶。”

“……”

“不是多大的事兒,招人仔細點就可以。”皮皮握住她的手,安慰。

蘇巧巧垂眸,視線落在她手上。

她的手不大,手指很細,手掌小小的。

可不知為什麽,被她小小的手這麽輕輕一握,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好。”

蘇巧巧笑著點頭。

皮皮知道蘇巧巧膽子小怕龍傲。

於是近期的任務,她把蘇巧巧一直安排在了讓她身邊。

好給蘇巧巧壯膽。

夜市。

皮皮帶著蘇巧巧換物資。

其實他們並不缺物資,她和奧利奧的精神力多得用不完,需要什麽完全可以自己做。

出來逛,更多的是為了尋找合適的團員,也可以了解最新的情況。

走了小半條街,有汽車的聲音出現。

皮皮眼皮一跳。

她匆忙回頭,發現有人竟然把車開進了街道。

是熱血的車。

那個車有點熟悉,她細細一想,想起是前不久給小爺收屍那次,沈周越開來的車。

她的驚訝加劇。

車子在他們身後兩米遠時才停下。

還未徹底挺穩,後座車門已被人推開,很快下來一個男人。

風度翩翩,氣質儒雅。

和被末世的困苦磋磨出來的苦悶眾生相格格不入。

“巧巧!”他眼睛很亮,透著濃濃的驚喜。

他快步走來,眼睛直直盯著蘇巧巧:“真的是你,我就說昨天沒有看錯人。”

蘇巧巧楞住。

手裏捧著的望遠鏡掉落在地。

“啪嗒”

碎了。

賣家急得跺腳:“這個很貴的?!你怎麽那麽不小心……”

沈周越打斷他。

“沒關系,我來買。”他從手中摸出一塊晶體來。

晶體很大,目測得有三級。

蘇巧巧連連搖頭。

“不、不用,我自己買。”

她從口袋裏摸出兩塊二級晶體,擺在了老板桌子上。

沈周越細細盯她一秒。

她梗著脖子,臉紅撲撲地。

倔強,不自在。

沈周越將晶體塞回了自己口袋,沒有同她爭了。

皮皮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眼。

顯然是落花流水皆有意。

“我在前面賣油的鋪子裏等你。”她輕聲對蘇巧巧說。

沈周越這才註意到她。

目光掃她她的臉,頓了頓,略微驚訝。

蘇巧巧擰著手,猶豫兩秒。

她點了點頭:“好。”

皮皮離開了。

給這對兒老情人留了時間。

她沒走太遠,方便巧巧找她。

她挑了一些武器。

雖然她表現得很淡定,從不在團員面前提龍傲的事情,但心裏多少是防備的。

有備無患。

她最近購入了不少裝備。

——對付人類的。

精銳喪屍全在龍傲,龍傲地廣,還有一些被喪屍圍困的散團在,暖瓶現在的重心都在那裏。

所以現在大家生活有種暫時平和的假象。

當然,誰都知道只是暫時。

皮皮才剛剛挑選好合適的東西,蘇巧巧就走過來了。

臉和眼都紅紅的,撅著嘴,不是很開心。

“怎麽那麽快就會回來了?”皮皮在她頭上卡了個發卡。

“沒什麽好聊的。”蘇巧巧把發卡取下來把玩,低著頭,眼神全在發卡身上:“他說讓我跟他走,我沒同意,然後就回來了。”

她打開了發卡才發現內裏還有乾坤。

裏面一個小型匕首。

很短,只有三厘米,但磨得挺光,外表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發卡,不打開發現不了這是武器。

沒什麽大用,但戴著挺好玩的。

皮皮意外:“你不是很喜歡他的麽?”

她剛其實挺傷心的。

看蘇巧巧在沈周越面前羞答答的樣子,還以為她要失去蘇巧巧這個隊友了。

一邊傷心,一邊又為她開心。

糾糾結結老半天,蘇巧巧竟然沒和沈周越走……

蘇巧巧嘆氣。

“他身邊有女人了。他說當初找那個女人就是因為她很像我。”

她把發卡扣回了頭上,把前額的發收攏到一側。

皮皮:“……”

她想起沈周越送湯婷進逍遙那次。

沈周越身邊確實有個女人,面貌和蘇巧巧有七八成像……

蘇巧巧哼了一下:“可是當我問他如果我和他回去,他會選擇誰時,他選了那個女人,說會對她負責。”

“……”皮皮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

那麽狗血的嗎?!

蘇巧巧氣呼呼地:“那我跟他回去幹嗎?白吃白喝白住嗎?!”

“你就算白吃白喝白住,他應該也會樂意養著你的。”皮皮說。

蘇巧巧翻了個白眼:“他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有賭氣的成分。

皮皮猶豫了。

如果只是因為賭氣,蘇巧巧可能以後會後悔。

她看了眼不遠處。

沈周越還站在原地。

他沈沈望著蘇巧巧,一動不動。

似是在給她回頭的機會。

皮皮抿了抿唇。

“巧巧,沈周越是個值得托付的……”她想勸蘇巧巧想清楚。

畢竟那是原文絕對大男主,跟著他,未來基本不用愁。

她話還沒說話,就遭到了蘇巧巧的白眼。

“呸呸呸!”

蘇巧巧挺生氣的。

她語氣很兇。

“我腦子抽了才會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去當一個寄生蟲。”

皮皮盯著她。

蘇巧巧斜眼看她,明顯還有氣。

“你怎麽可以生出靠男人的想法!”

“……”

皮皮沒有再說什麽了。

兩個人安靜地離開。

走到街尾處時,蘇巧巧停了下來,她轉過身。

沈周越大步流星走來,眼底、嘴角堆滿了笑意。

走近後,他嘴唇張了張。

蘇巧巧打斷了他的話。

她擡頭,看著他的眼。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希望你也能好。”她眨了下眼:“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麽,再見吧!”

沈周越的笑意僵在臉上。

皮皮和蘇巧巧上了車。

離開時皮皮回望了一眼。

他還在原地,還在看著她們的方向。

離得已經很遠,她看不到他的臉,但也能想象,他臉上情緒不會很多,或許,只剩下一個訣別。

日子不緊不慢地進行著。

趁著喪屍還在建立根據地,人類也在緊急休養。

雙方都在準備不久以後就會發生地更加激烈的對峙。

皮皮的長盛發展得很是迅速,皮皮已經不怎麽在團內露臉了。

蘭姐有意降低皮皮的存在感。

大小事務都是在她在張羅。

她忙得睡眠時間不足,眼底淤青越來越明顯。

蘇巧巧拒絕了沈周越。

表面上幹幹脆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回來後就蔫兒了。

漂亮的臉上一點神采都沒有,躺床上趴窩不帶動的。

皮皮怕蘭姐累出病來,擔心蘇巧巧抑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扯著她們上街換物資,跟街上的人閑聊兩句,方便排解下她們的壓力。

這一出來,就是連續好幾天。

她們出來換物資的第三天,街上發生了一件事。

事情發生時天已經蒙蒙亮。

散人們早已關了門,回房睡覺。

在第三夜市的街角後面,有流氓在欺辱在落單的女人。

旁邊都是廢棄的舊房,搖搖欲墜,已經住不了人,這樣一來,街角後的那一塊剛好成了視覺死角。

“走哪兒去?!”

“救命啊——”

“你叫什麽呀?這事兒美事兒,呆會兒包管你爽。”

“妹妹別叫了,省點兒力氣吧,還沒到你叫的時候呢!”

“等我進去你再叫,到時候你叫破天也沒事兒,你越叫,你越興奮……”

蘇巧巧肚子裏窩了一肚子氣兒。

雖然他離開基地後,她被迫和全團的男人們保持不光彩的交易,可是她從沒正經處過對象。

大可有向她表示過愛意。

她特幹脆拒絕了。

大可沒有糾纏,見她不喜,也就放棄,免得因為兩個人的暧昧而影響團隊。

她和大可保持著清清白白的戰友關系。

可沈周越倒好,轉頭就找了女人,說什麽和她八分像。

呸!

十成像也不是她好吧?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了舊人轉眼就能找新人。

這會兒聽見男人欺負女人,她氣壞了。

“人渣!”她一跺腳,擼起袖子就要幹。

皮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想拉巧巧:“巧巧……”

但沒拉住。

火氣上頭的巧巧頭也不回,隨手推開她就沖過去了。

“我去幫忙。”蘭姐跟了過去。

大可也連忙跟去。

皮皮手裏抱著一堆物資,她走得沒那麽快。

對著她們的背影說了句:“你們都小心點啊。”

蘭姐已經是特接異能了。

蘇巧巧也馬上是特級。

再加上大可。

打三個高級異能的男人不算難,沖上去沒半分鐘就把三男人捆住了。

當蘭姐和蘇巧巧彎著腰加固捆綁他們的藤蔓時,皮皮隱約覺得不對。

她快速用精神力調度,竟然發現廢棄的舊樓樓頂竟然趴著一個人,那人拿著狙擊槍,槍口剛好對著蘭姐。

她手往旁邊一堆,將懷裏的東西丟到一旁。

“蘭姐閃開——”她緊急出聲。

蘭姐停在原地,只偏了頭過來看:“嗯?”

在倏忽的風中,有槍子劃破空氣襲來。

“咻——”

帶著層層冷意。

頃刻之間,子彈已經飛到了蘭姐身旁。

皮皮緊急用了精神力,槍子停住不動,懸空浮在空中,不掉,也沒有繼續前進。

沒有任何東西懸掛它。

但它的的確確就是這麽飄在了空中。

望著離她面部不足五厘米的槍子,蘭姐驚出一聲冷汗。

眾人皆楞了一瞬。

而後疑惑,再然後是不確定,再然後是驚訝,目光由槍子轉到皮皮身上。

精神力?

精神力。

傳說中的精神力,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出現在了一柔柔弱弱的女人身上。

蘭姐最先反應過來,她掃了眼男人們的臉。

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來,一手揪住男人的頭發往後一拽,男人揚起脖子,她擡手拿刀從上面切過。

一個。

兩個。

三個。

“不能讓打槍的人走!”蘭姐邊割男人的喉嚨邊吼皮皮。

皮皮閉眼。

精神力出動,遠處正逃竄的狙擊手愕然停住,似有無雙手從地上時伸出,牢牢抱住他,他全身僵住,動彈不得。

皮皮睜眼,快速甩出手去,指尖飛出藤蔓,尖端部分插入了狙擊手的腦。

下一秒,狙擊手倒地。

死了。

這邊三個男人已經被蘭姐解決掉了。

蘭姐隨手把血漬抹在袖子上:“還有人嗎?”

皮皮用精神力感受了下。

“就她一個了。”她看著坐在地上險些被強暴的女人說。

女人半舊的衣衫已經被扯破,上衣被扯得開了懷,露著大半個身軀。

“……”女人也顧不得整理衣服。

身邊男人的鮮血流了一地,沾濕了她落在地上的衣袖。

腥臭味和死亡地氣息並駕齊驅,她驚嚇過度。

她捂著頭,急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求求你們別殺我!”

皮皮沒理會她。

她彎腰,提起一具男人屍體,扯開了沒有沾血的那一邊衣服。

男人微黃的臂膀露了出來。

不臟。

她重覆扯過另外兩個男人看了一眼。

肌膚都幹凈。

她站起身,拍拍手,走到女人身前,冷眼睨她。

“可真是幹凈吶。”她冷笑。

蘇巧巧:“……”

她們現在算是規模不小的散人團了,可即使如此,也沒法做到天天洗澡。

尤其這三個男人異能不是特級,身上沒多少肌肉,顯然不是出來打仗的,頂多是個打工的,用異能發電、放水之類的生活工作者。

連低級的生活工作者都能洗澡。

那只能是軍團的了。

皮皮冷著臉,沒什麽感情地說:“你是龍傲的人。”

女人沒怎麽嚇就招了。

“我只是龍傲最低端的女人,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只是他們讓我來,我就來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她跪下來,不停地磕頭: “求求你們別殺我!我真的什麽也沒看見,嗚嗚嗚嗚……”

蘭姐伸手抓住她的腦袋。

像之前抓男人那樣。

“皮皮,她知道你有精神力,她不能留。”她從懷裏摸出刀來。

蘇巧巧連忙按住她的手:“別。”

“不行,必須殺了她!”蘭姐用力拿刀:“你們下不了手就我來。”

蘇巧巧按住她的手,制止:“別!”

“你知道多少人覬覦精神力嗎?要是讓人知道她有精神力,多的是人來綁她,為了獲取她的精神力,你知道那些人會對她做什麽事嗎?!為了不讓我們報覆,對方會把我們整個團都搞死的!”

“她是女人,知道女人不容易,她不會這樣做的。”

二人僵持不下。

“巧巧!壞人不分男女。”

皮皮問女人:“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加入長盛?”

“願意!”女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為什麽願意?”

女人說:“長盛裏的女人是人,誰不想當人呢!”

皮皮思索一秒。

“你怎麽能證明,你不是奸細呢?”她緩緩問。

“我、我……”女人猶豫很久:“我願意永不出長盛。”

皮皮冷笑。

她不會帶她進長盛的。

稍微有一點點的危險性因素都不可以。

皮皮取出盤在褲子上的匕首。

蘇巧巧聲音加重了一分:“皮皮,別殺她。”

皮皮捏著刀柄開鞘的動作頓了一下。

“給我一個理由。”她擡眸看蘇巧巧。

蘇巧巧看著她,眉目微垂:“你這樣做和餘是有什麽區別呢?”

皮皮怔住。

蘇巧巧的聲音慢慢傳進她的耳朵。

“我不想看你變成你最討厭的人。”

“……”

蘭姐松開了抓著女人頭發的手。

她微微用力推開蘇巧巧。

“巧巧!凡事兒都要因地制宜,我們後面有一團的人,背負的東西太多不能冒險,一旦絕對錯誤就會影響團內所有人的生死。”

話說得又急又快。

——生氣了。

蘭姐提刀對著女人的脖子就是一刀。

女人迅速閃開了,她跑到蘇巧巧身後,縮在脖子彎著腰不敢出來。

“你讓開!”蘭姐眼睛發紅:“殺一個保大家,這是正確的決定。”

皮皮從前很確定什麽是正確的決定。

可是她現在有些猶豫了。

“大可,你怎麽想?”她看向大可。

大可早在他們決定殺不殺時就退到了一邊。

他低著頭,垂著眸。

神色痛苦。

曾經,大樂的生命也曾被一群人左右。

他沈思許久後才發聲。

聲音悶悶地,有些啞。

“可以不殺。”

他說。

四個人。

殺與不殺。

二比二平。

“你呢?”皮皮打開口袋,問奧利奧:“你怎麽想?”

這是決定性的一票。

“喵~”

它輕叫一聲,圓滾滾的貓腦袋蹭上了她的手。

——我聽你的。

球又踢到了皮皮手上。

皮皮垂眸,略一思索。

她走近女人,面色不善。

女人縮了縮脖子。

皮皮手裏捏著把匕首:“既然你知道我有精神力,那麽你應該知道精神力可以殺人於無形吧?”

“皮皮!”蘭姐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急得臉都紅了:“你不能……”

皮皮揪起女人的衣領,一把提起。

她強迫女人擡頭看她。

她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殺你。”

“……”女人大喜,迅速點頭:“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皮皮松開她。

“在我後悔之前趕緊走。”她側過身,沒再看女人。

女人連連點頭。

“謝謝,謝謝!”

跑了。

蘭姐皺眉。

擡手,指尖有尖銳藤蔓。

就在她要彪出去的瞬間,蘇巧巧擋在了女人背影前:“蘭姐,別。”

蘭姐急急收回了藤蔓,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們爭執的功夫,女人消失在了她們視野內。

“巧巧!你……”蘭姐氣到極致,語塞。

她憤恨地一甩手。

“誒——”

飽含憤怒和無奈。

皮皮把奧利奧抱出來:“奧利奧,跟上她。”

天已經微涼,奧利奧此時灰蒙蒙的,毛色隱隱發白,像團軟萌的小奶油。

它落了地,擡腿就跑。

皮皮抓住它的小尾巴。

它停了下頭。

回頭,張著小嘴巴對她笑。

“不用跟緊基地內,在基地外看著就好,如果有什麽異動,你就趕緊回來通知。”皮皮心情覆雜,沒有回應它的笑。

它不甚在意,甩了甩尾巴。

“喵~”

意思是知道了。

皮皮擼了它一把:“去吧。”

奧利奧撒腿追了上去。

基地內。

皮皮加了層防護才去休息。

睡不著。

思來想去總覺得放虎歸山。

一直到天大亮時她才抵不過身體的疲倦而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身體驟然一痛。

“啊——”

她驚呼,睜開眼,腰腹處一陣劇痛,然後就是一陣暈眩,頭痛欲裂。

蘇巧巧連忙醒來,她坐起,想去砰皮皮發現她痛得已經一頭冷汗,沒敢冒然摸她,怕加劇她的痛苦。

她急急地看著:“皮皮?你怎麽了?”

“……”蘭姐還在生他們的氣,坐在監控設備前被動,只斜斜掃了眼過來。

掃過皮皮的臉。

一臉的痛苦和嚴重受傷時才有的虛弱。

她一頓,飛快從座位上跑到創前來:“皮皮!”

“呃——”皮皮疼得忍不住哼出來。

她確定身上並沒有受傷,但怎麽會那麽痛……

她瞳孔瞬間放大,一時間連痛苦都忘了。

“奧利奧呢?它還沒回來嗎?”她坐起,追問值班的蘭姐,臉上布滿了驚懼和擔憂。

“沒,它還沒回來。”蘭姐用異能探遍了她全身,根本沒發現傷勢:“你別嚇我啊,你是不是哪裏痛?!”

皮皮咬咬牙,捂著肚子站起來,才走了一步,就彎下了腰去。

太痛。

她彎著腰,緩慢地向外走。

“你幹嘛去?”蘭姐和蘇巧巧趕緊扶住她。

皮皮焦急:“奧利奧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你這樣能幹嘛?”蘭姐把皮皮往蘇巧巧身上推了推:“你看好皮皮,我去找奧利奧!”

值班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拍響。

不是輕微的“扣扣”敲門聲。

而是“砰砰砰——”

屋內三人臉色一變。

有人打進來了?!

“快看門!”熟悉的聲音,很急。

“是大可。”蘭姐趕緊去開門。

大可站在門外,懷裏抱著奧利奧,奧利奧身上插了一把電光組成的箭,它閉著眼,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而大可手臂上全是血,血多的已經把他的褲子都染紅。

蘭姐驚呆:“奧利奧?!快把它放床上去!”

大可快速走進來。

蘭姐跟著進去。

“把門關上。”蘭姐邊檢查奧利奧的傷勢邊說。

“是!”

蘇巧巧把門關上。

免得被團員看到會引起混亂。

箭是貫穿了奧利奧整個貓身的,從後背插入,穿透了肚子。

奧利奧側躺在床上。

蘭姐伸手放在電光箭上,想要拔出來。

她的手從碰到箭身,奧利奧就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嗚……”它緩慢地睜開了眼。

皮皮心疼壞了,她跌坐在床邊,伸手摸著它的小腦袋:“奧利奧。”

奧利奧看見她,嘴輕輕咧了一點。

它想要笑。

可是太削弱連笑容都做不出來。

原本的笑聲只化作了一聲類似呻吟的:“喵……”

皮皮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生拔會弄通它的,讓我來。”

蘭姐看了她一眼。

她臉色煞白,已經沒有一絲血氣了。

奧利奧受了傷流了一半的血,皮皮等同於受了同樣的傷。

“你可以嗎?”蘭姐說:“別逞強。”

皮皮深吸一口氣:“我可以。”

她怕自己暈過去,先變了點冰水噴在自己臉上。

涼涼的液體襲來,刺激得她一個瑟縮,精神了一點。

她趁機拼勁全力,調動精神力出來。

奧利奧身上的電光箭瞬間消失。

蘭姐聲音輕松了許多。

她大呼一口氣:“好了,箭出來了,剩下的事就很好辦了。”

皮皮聞言,笑笑,暈了過去。

皮皮陷入一段相當長時間的昏迷。

她不停念著一句話。

“奧利奧……”

“奧利奧……”

臉頰有溫熱的觸感傳來,刺刺癢癢的,刮得她臉有些痛。

她眼皮顫了顫。

刮她臉的動作停了,她松了口氣,結果還沒一秒,對方又刮了起來,頻率比剛才快多了,她感覺自己臉皮都快被刮掉了。

她用力撐開眼皮,想看看是誰那麽壞居然這麽欺負她……

眼睛睜開一條縫西。

眼前出現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

白花花的,像個小白饅頭。

她眨了眨眼,緩緩睜開,終於看到了小白饅頭的全貌。

是奧利奧。

它躺在她旁,身上蓋著巴掌大的小被子。

見她睜眼,它彎著眼睛張著嘴笑了。

“喵~”它低低叫一聲。

“怎麽了?”立即有人走了過來。

蘭姐剛想去摸奧利奧,眼睛略略一轉,發現皮皮也醒了,她一喜:“你醒啦。”

皮皮張了張,說不出話來,她抿了抿嘴,重新張嘴:“奧利奧怎麽樣了?”

聲音很啞。

像好幾天沒喝過水的人。

“貓的修覆能力比較快,再加上他有精神力,一兩天差不多就可以恢覆過來。”蘭姐伸手探上她的手腕。

她又松了一口氣。

“幸好你也是跟著奧利奧的恢覆速度走的,奧利奧好了,也就能好。”

皮皮也松了口氣。

頓了頓,她皺眉:“我睡了多久?”

“小半天。”

皮皮看著奧利奧身上的傷,問:“他們怎麽會對奧利奧下手?”

“或許以為它是特質的監聽設備,想要損壞吧。”

皮皮沒再說什麽了。

受傷的人容易嗜睡。

她很快就再次沈睡。

這次睡得比剛才舒服了許多,身邊有個溫熱的小墊子,暖洋洋的,靠著很舒服。

她側側身,往小被子身上拱了拱,又拱了拱。

小被子哪兒都好,可就是有個東西很硌人。

硬,戳得她腿有點不舒服。

皮皮伸手去捏,想要把它移開,扯了一下,沒動,又扯一下,還沒動。

似乎是長了被子上。

小東西跳動了一下,這感覺不算頂陌生,她在餘是那裏見識過許多回。

皮皮:“……”

她好像知道這是什麽了。

“……”

她睜開眼,直直盯著天花板,沒敢往旁邊看。

過了好一會兒,她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才輕輕偏了一點頭。

奧利奧睡在她的左側,兩個人窩在同一床棉被裏。

被子很長,蓋住了他們的身體,只露了腦袋在外面。

奶貓頂在了他的頭發上。

他此時是人形,閉著眼,長密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上投出一片陰影,郁郁蔥蔥,美不勝收。

不可否認,拋卻餘是討厭的性格不談,單純討論這張臉,其實是真的讓人賞心悅目的。

皮皮:“……”

猜想被驗證。

手心裏的東西顯然也被猜對……

瞬間覺得燙手。

她松開手來。

“唔……”

身邊沈睡的人輕哼一聲,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

直直看著她。

他的瞳孔是純度很高的黑,純凈,像溪流頂端的山泉。

兩個人窩在被子裏,大眼瞪小眼。

半晌,奧利奧的眼睛重新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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