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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十裏紅綢跪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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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和煦的從翠葉間透了過來,投在地上,一點點金光閃閃交織跳躍,這五月的天氣柔和得如少女情竇初開的臉,總能見著微微的笑靨,那笑容溫情脈脈,就如那藏在心底的情愫一般,舒緩而陶醉。

車馬轆轆向前走,官道兩旁的行人見著這般大的陣勢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這隊人馬是什麽來路。楊之恒派了人快馬加鞭先去了歸真園報信,打算將塔塔爾酋長一家扔到滎陽驛站,自己與鄭香盈去歸真園那邊看看。

上午辰時出發,申正時分才到滎陽。楊之恒將塔塔爾酋長送到驛站,吩咐手下:“滎陽晚間有夜市,酋長與公主若是想要出去逛逛,那你們便陪著去,千萬要小心。”

交代好了事情,楊之恒這才陪著鄭香盈往歸真園那邊走,福伯歸心似箭,將拉車的馬趕著走得飛快,不多時便見著歸真園的大門。此時日頭逐漸的要往西而去,天空中不時有鳥兒飛過,急急忙忙的展翅歸巢,歸真園的大門外邊站著不少的人正在翹首盼望。

“姑娘,姑爺回來了!”小琴和小棋站在最前邊,激動得眼睛都睜大了幾分:“姑娘,你瘦了不少!”

鄭香盈朝她們笑了笑:“每日裏坐車顛簸,想不瘦都不行呢。”下了馬車,眾人擁簇著往園子裏走了進去,大家圍著鄭香盈與楊之恒看了個不停,不住的問著西北那邊的情況,每人臉上都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原先聽說楊之恒失蹤了,園子裏的人也都在為鄭香盈擔憂,好不容易才遇著一個能文能武又一心一意的姑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鄭香盈去西北尋楊之恒的時候,每日大家都在虔誠的燒香祈禱,希望楊之恒能早日平安歸來,看來老天爺還是個好心人,聽著他們每日這樣念叨,終於將楊之恒送回來了。

“姑娘,我跟你說件好笑的事兒。”說完西北的事兒,小琴拉了鄭香盈的衣袖笑了個不歇:“這幾日,鄭氏那邊每日都派人過來問姑娘有沒有回來吶。”

“問我?”鄭香盈有幾分奇怪:“我都出族了,他們還來找我做什麽?莫非又想打什麽主意不成?”

小琴搖了搖頭:“姑娘,我也是奇怪,他們每日都來問,神情還很焦急。”

“還有這樣的事情?”鄭香盈想了想,這鄭氏神情焦急的來找她,只有一種可能性,鄭家遇著大麻煩了!否則怎麽會急巴巴的趕著來找她?還不是想著利用她這個郡主的身份,讓她在豫王面前說幾句好話?

鄭氏,應聲是與楚王有聯系罷?豫王府的門房不是說早些日子楚王已經被抓住了,押解去了京城?鄭氏現在焦頭爛額自然是與這事情有幹系了。鄭香盈坐在那裏,想著以前的事情,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鄭氏留在滎陽的一群老頭子老太婆,竟然會紆尊降貴的來找她?難道就不怕老臉被打腫?

“姑娘,姑娘,外邊來了一群人,一路拉著紅色的綢緞到咱們歸真園門口了!”外邊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金鎖那張小臉蛋從門邊露了出來:“姑娘,你快些出去瞧瞧!”

鄭香盈一楞,拉著紅色綢緞?這又是哪撥人馬?她還沒說話,楊之恒卻在旁邊跳了起來:“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想來迎娶我們家香盈不成?還拉著紅綢過來?小爺這就去將他揍扁了!”話音剛落,他便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弄得鄭香盈也趕著往外邊奔。

歸真園的大門口站著一群人,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地上,影影憧憧的一大片。他們身後是紅紅的綢緞,十分輕柔,隨著風在不住的擺動。那紅綢似乎無邊無際,站在歸真園往那邊看了去,只見一片紅色,也不知道那源頭在哪裏。

為首站著的是鄭大太爺與鄭老夫人,身後還有二房三房幾位老太爺老夫人。這幾位鄭氏的長輩看上去老了不少,鄭老夫人甚至還拄了一根拐杖,身子有些佝僂,瞧著便比往日要老相了許多。鄭香盈見果真是他們幾個,心中的推測更是落了實處,朝鄭大太爺微微一笑:“鄭大太爺,今日怎麽到我歸真園來了?”

鄭大太爺望著鄭香盈,有幾分尷尬,但一想著家族裏的煩心事,他也只能老著臉皮道:“香盈,咱們本是一家人,你一直都是喊我大伯祖父的,怎麽現兒卻如此生分了。”

“鄭大太爺,我已經被滎陽鄭氏族譜除名,哪還有資格那般稱呼你?”鄭香盈挑了挑眉毛:“恐怕不合適罷?”

“合適,怎麽不合適?”鄭大太爺一疊聲的說著,眼睛裏露出了渴望的神色:“當時是我們糊塗,竟然將你除族了。今日我便是特地向你來賠罪的,你在洛陽府衙的公堂上說,要我們十裏紅綢迎你,你才願意回鄭氏,現兒我們特地從滎陽城門口拉了這十裏紅綢過來,還請你不要計較過往,回歸鄭氏罷。”

看起來鄭氏真是遇著大難了,這般不要臉面的花了血本來迎她回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鄭氏站錯了隊伍,楚王倒臺了,鄭氏可能也會跟著倒黴。幾個鄭氏老太爺老夫人臉上都是一副尷尬的神色,可眼睛都在巴巴的望著她,只希望她能點頭答應下來。

“鄭大太爺,我想你確實是老糊塗了。”鄭香盈悠悠然說道:“我現兒是皇上賜了國姓,我已經不姓鄭了,我姓許,跟滎陽鄭氏半點關系也無,哪裏又能再回鄭氏?”

鄭大太爺臉色通紅,站在那裏手不住的發著抖,好半日說不出話來,鄭香盈瞧著他那模樣,心裏不由得暗暗推測,究竟鄭家與那楚王有什麽樣的勾結,竟然緊張到這種地步。兵變失敗楚王定然逃不出一個死字,支持他的官員也不肯定得不了好下場,可只要不是主力,不是明面上支持的,也不過是個革職了事,畢竟楚王此次舉兵,牽涉的面太廣,要是全部株連五族,那大周的刑場恐怕會血流成河了。

瞧著鄭大太爺這般緊張,看來鄭氏做下的事情還不少,所以他才會這般急病亂投醫的來找自己。自己與鄭氏早已決裂,是萬萬不可能替他們說話的。

“香盈丫頭。”鄭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卻被楊之恒一瞪眼又退了回去,她一張老臉似乎有些掛不住:“香盈丫頭,以前的事情都是誤會,你便別再置氣了,畢竟你父親與你母親都是滎陽鄭氏的人,你身上總是流著我們鄭家的血,鄭家還有你的兄弟姐妹,難道你便忍心看鄭氏遭殃不成?”

鄭老夫人說罷便往後邊招了招手:“香林香芳你們也不知道快來見見香盈,躲在後邊做什麽呢?”

鄭氏眾人讓出了一條路來,鄭香林帶著幾個弟弟妹妹慢慢的走了過來,後邊還跟了一個蔫頭蔫腦的鄭遠山。

“香盈。”鄭香林剛剛喊了一聲,便見著了鄭香盈身邊的楊之恒,她的眼睛瞪大了幾分,楊弓子,他怎麽穿了一身盔甲站在鄭香盈身邊?他不是歸真園的下人嗎?可這身衣裳不是那將軍們才穿的?

“二姐姐。”鄭香芳挨著走了上來,眼睛紅了紅:“大伯祖父說京裏出了大事,弄不好我們鄭氏會有滅族之災,你就幫幫我們罷。”

這邊鄭香芬也張開手抱住了鄭香盈的腰:“二姐姐,香芬害怕,香芬不要死。”

看起來這群老家夥又打上親情牌了,這跟鄭氏七房有什麽關系?大周朝早就廢除了連坐之刑,七房又沒有人在朝廷為官,又沒有誰去給楚王出謀劃策,怎麽著也不會扯到七房這幾個孤兒身上來。

鄭香盈摸了摸鄭香芬的頭發,小聲安慰她:“香芬,不會的,你別哭。”

“怎麽不會?”鄭香芬擡起淚汪汪的眼睛,轉身指了指鄭遠山:“大哥幫著大伯祖父做了不少事兒,若是算到他頭上,可不是扯出了我們來了?”

自己不在滎陽的這幾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鄭香盈皺眉望了望鄭遠山,見他耷拉一張臉,不言不語,心裏有幾分疑惑,將鄭香芬拉到身邊,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淚:“莫要哭,他做下的事情是他自己來承擔,跟你們沒什麽幹系。”

鄭香林在旁邊聽著臉色發白,絞著十根指頭不敢開口說話,這邊鄭老夫人咳嗽一聲,將拐杖頓著地面“得得”的響:“香盈丫頭,你怎麽便這般狠心,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兄弟姐妹遭殃,看著鄭氏受難?”

“鄭老夫人,我都不是鄭氏的人了,鄭氏受難與我有什麽幹系?”鄭香盈直視著鄭老夫人,見她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來揪住自己敲打一番,不由只覺好笑:“鄭老夫人,你那孫女兒不是給許大公子做了鬼妾?你可以去求求她,總比來求我要好。”

鄭老夫人有幾分尷尬,他們不是沒有去找過鄭香蓮,可她回覆得十分堅決:“當時鄭氏將我送進豫王府做妾,便已經沒有將我當鄭氏的小姐看待了,更何況你們還讓我來做奸細,替你們留意豫王的舉動,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一旦被發現,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可曾為我考慮過一分一毫?現兒楚王敗了,你們便想真來找我了,莫說我沒這個能力,便是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會替你們說話。”

“你瞧瞧你養出來的好孫女!”鄭大太爺氣得臉色發青:“真真是一條白眼狼,虧得你那麽心疼她!”拍著桌子將鄭香蓮好一陣咒罵,鄭大太爺喘了幾口氣:“只是找她估摸著也說不上話,還不如去找香盈丫頭,豫王一直看重她,現兒她又教人種植土豆立下大功,由她去開口求情總怕比香蓮丫頭要強幾分。”

當下便讓人去將滎陽城裏絲綢鋪子裏的紅綢都買了下來,不斷的派人來打聽看鄭香盈回來了沒有,功夫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得了信兒,鄭香盈回了歸真園,他老起臉皮喊了幾房的兄弟一道過來找鄭香盈,希望她能替族裏說幾句話,沒想到這丫頭鐵石心腸,怎麽都沒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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