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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決戰西北探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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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陽光從敞開的茜紗窗戶外邊照了進來,鄭遠山望著一地金燦燦的碎點,有些喃喃自語的在說話,他不知道鄭香盈有沒有聽清楚,但還是自說自話的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鄭大少爺是想來討要種薯的。”鄭香盈笑了笑:“我這歸真園裏留的種薯不多,還打算要與滎陽知府聯系,看看附近村子裏有沒有願意種土豆的,若是有,便要派人去將種薯送過去。”

“願意,我那莊子裏正愁不知道種什麽,還有鄭氏的田莊裏也等著種子下地吶。”鄭遠山聽著鄭香盈這般說,忽然就來了精神,雙眼發亮的看著鄭香盈,仿佛前邊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金山銀山一般。

“鄭大少爺,你可真是想得美,你願意,你們滎陽鄭氏願意,我們家姑娘願不願意將種薯給你們還是另外一回事兒。”小翠站在旁邊見著鄭遠山一副美美的模樣,心中就有氣,自家姑娘那會子被他們欺負成什麽樣子?現兒有麻煩了,便腆著臉來找姑娘要種薯,這得多大一張臉!

鄭遠山被小翠一說,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望了鄭香盈一眼:“許小姐,你這丫鬟似乎還沒有改了那快嘴的毛病。”

鄭香盈望著他微微一笑:“我很是喜歡她的快嘴快舌,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我的丫鬟便已經足夠,都不用我說多話。她說的便是我要說的話。鄭家,憑什麽認為我會白白的將種薯給你們去種?”

這話說得很是清楚,鄭遠山呆呆的坐在那裏沒有吭聲,忽然間又跳了起來,指著鄭香盈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不就是被封了個郡主嗎,就如此神氣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楚王的軍隊已經打到許昌了,離滎陽還有多遠?你一個豫王的義女還神氣什麽?不靠著我們滎陽鄭氏幫你說幾句好話,指不定連性命都難保!”

這幾句話本是鄭大太爺拍著桌子說的,鄭遠山昨晚在家裏反覆操練了好多回,模仿著鄭大太爺的神情氣度,心中十分愉悅。鄭香盈,看你還能神氣到什麽時候?等著楚王的軍隊打到滎陽來,他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領了那軍營裏的將軍來將歸真園裏邊搶劫一空,讓那鄭香盈哭都哭不出來。

鄭香盈見轉眼間鄭遠山便如那鬥雞一般神氣了起來,臉上幾顆小疙瘩也油亮亮的發著紅光兒,心中詫異,瞧他說得這般水流,看來在家裏早已反覆練習過了,這幾句話該不是他能說出來的,想必是聽了旁人發牢騷,被他撿了轉述一遍而已。

這發牢騷的人,多半便是滎陽鄭氏裏的幾位長輩,不管是哪一位,這都透露出了信息來,鄭氏與起兵的楚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否則怎麽會趾高氣揚的說出到時候非得鄭氏幫忙不可的話來?

“即便是叛軍打進滎陽,我也用不著你們鄭氏替我說話。”鄭香盈朝著鄭遠山笑得風輕雲淡:“說話可別說得太滿,現兒滎陽可還是豫王的轄地,你這般張揚的說話,難道便不怕我去向豫王府告密,派幾個親衛過來將你捉拿了去?滎陽與洛陽隔得可不遠,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也就三四個時辰罷了,而你所指望的楚王叛軍,卻還在許昌,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這遠水願不願意救火還很難說。”

鄭遠山聽了鄭香盈的這話,身子一哆嗦,他本來就只是聽鄭大太爺說了幾句,並不真正清楚前邊的情況,現在聽著鄭香盈這般說,又覺得驚恐萬狀,生怕鄭香盈真的去洛陽報信,那邊會派人過來將他捉拿了去。

蒼白著一張臉,鄭遠山抖抖索索的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朝鄭香盈可憐巴巴的眨了下眼睛:“這話……這話是大伯祖父教我說的,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是鄭大太爺,鄭香盈輕輕哼了一聲,瞧著鄭遠山那模樣便覺不屑,他這樣的人,真是標準的反派,都不用嚴刑拷打,馬上便將背後的人抖了出來。瞧著鄭遠山那副孬種樣兒,鄭香盈揮了揮手:“鄭遠山,你去罷,我是絕不會將種薯給你們去種的。我不忍心瞧著那些租戶們挨餓,會把種薯交給滎陽府衙,府衙裏自會分配妥當,至於你們鄭家能得多少,那便看官府統一籌劃了。”

滎陽府衙裏有專款是為災年預備下的,早兩年小翠還捐了十萬兩銀票,這種薯和官府的救助款項一起撥下來,總怕滎陽百姓也能挨著度過這災年。鄭香盈瞧著門口一陣發楞,但願老天爺發發慈悲,早日下點雨,也能補著栽些別的東西。正在想著這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擡眼一望,魯媽媽已經氣喘籲籲的趕到了門口:“姑娘,許二公子帶著人過來了!”

“許二公子過來了?”鄭香盈吃了一驚,這位義兄此時不該是在洛陽與許兆安爭權鬥利得火熱,此時過歸真園來做什麽?

“砰”的一聲,鄭遠山已經癱倒在了地上,口裏還不住的念叨:“香盈,你看在我們也曾兄妹一場的份上,幫我說說好話罷,我不想被捉進大牢裏去。”

鄭香盈瞧著鄭遠山那一副軟骨頭的模樣便覺又好笑又好氣,沖著鄭遠山帶來的幾個下人呵斥了一句:“還不快些將你們家大少爺攙了回去,我瞧著他這模樣便心裏不舒服,骨頭軟成那樣,還要到我面前來稱狠,他是皮癢了不成?”

這邊才將鄭遠山弄了出去,一陣橐橐的腳步聲,許兆寧已經出現在門口,身上穿著竟是盔甲,鄭香盈見著只覺陌生得很,仿佛他一夜之間便改了形象一般。

“二哥,你怎麽來這裏了?”鄭香盈站了起來,見著許兆寧臉上似乎有著一種憂傷的表情,心中暗自揣測,難道他是爭鬥失敗,逃到歸真園來避禍來了?可為什麽焦大沒有在他身邊呢?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莫非焦大叔……鄭香盈心中一驚,望著許兆寧幾乎要喊了出來:“二哥,焦大叔呢?”

“他在洛陽指揮衛所,這兩日代我理事。”許兆寧瞥了鄭香盈一眼:“香盈,這次我過滎陽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鄭香盈望著許兆寧,見他神色鄭重,心中不由得慢慢的也跟著沈重起來,素日裏她遇事鎮靜,此時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二哥,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麽?”

“香盈。”許兆寧望著鄭香盈,似乎頃刻間失去了控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裏滴出了幾顆眼淚來。他吸了吸鼻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了一句話:“之恒……他帶兵追擊北狄……失蹤了。”

鄭香盈的腦袋嗡了一聲,她擡眼盯住許兆寧紅紅的眼睛,聲音遲緩:“你究竟在說什麽?失蹤了?什麽意思?”

“西北剛剛傳來的消息,北狄人起兵入侵,大將軍帶領邊塞將士齊心協力守住了玉泉關,之恒帶了三千人馬繞道從後邊夾擊北狄,可卻忽然間斷了消息,大將軍派人去尋了半個月,也沒見他的蹤影。”

“之恒失蹤了?半個月沒有消息?”鄭香盈楞楞的望著許兆寧,慢慢的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二哥,你只是騙我玩的。”

許兆寧心疼的望著雙眼呆滯的鄭香盈,將她的手捉得更緊,他真恨不能將她擁入懷裏,輕聲安慰她不要擔心,還有他在身邊,可是理智讓他止住了自己的沖動,只能默默的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幾乎要奔湧而出的淚水。

“二哥沒有騙你,咱們耐心等著,或許過幾日便有消息了。”許兆寧心裏很亂,他不知道自己今日為何會如此沖動的跑到滎陽來告訴她這個消息。事實上,他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有兩日了,是焦大告訴他的,還特地叮囑了他:“你千萬要瞞著香盈,等有了之恒的確切消息再說。”

可是他沒有忍住,翻來覆去兩晚沒有睡好,昨晚做了一個噩夢,見楊之恒滿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捂著胸口對他說:“兆寧,你去滎陽告訴香盈,要她接我回來。”看了他一眼,楊之恒又殷殷的叮囑了一聲:“你務必要替我好好照顧她。”

夢中驚醒,許兆寧滿頭大汗,翻身坐了起來,抱著被子楞楞的想了個不停,眼前不時的出現楊之恒與鄭香盈的臉,叫丫鬟起來掌燈一看,還是子時,外邊月色正盛,可他卻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心中有一個強烈的願望,他要奔向滎陽,去告訴鄭香盈這件事情。

沒敢驚動焦大,許兆寧喊了幾個親衛,一路縱馬狂奔到了滎陽,可將消息說出口來,見著鄭香盈是這樣一幅神色,他忽然間懊悔了起來,他不該來的,他將這消息告訴她,只會增加她的痛苦,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幫助。許兆寧望著鄭香盈一副失魂落魄的臉,心中十分難受,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何沒有遵照焦大的叮囑,鬼使神差的跑到了滎陽來?

“我要去找他。”好半日,鄭香盈才吐出一句話:“魯媽媽方媽媽,去收拾東西,讓福伯備好馬車,我要去西北找之恒回來。”

這正和夢中楊之恒說的話一模一樣,許兆寧心中一驚,趕忙扯住了鄭香盈的衣袖:“香盈,你別沖動,外邊兵荒馬亂,你一個孤身女子,行走很是不便,暫且到滎陽等著消息,總會有消息傳過來的。”

“不,我不能在這裏等,我心裏慌得很,十分難受。”鄭香盈擡起眼來很是堅定:“二哥,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否則我還一直在傻等著之恒的來信。現在我不能再等了,之恒一定在那裏等著我去接他。”

“香盈,你不要這樣!”許兆寧的心裏一陣陣絞痛,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眼前的鄭香盈,一張臉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一雙眼睛不再如往日一般波光灩瀲,沒有半分光彩,她臉上的神情讓人見了有些驚悚,仿佛沒有一點生氣。

“香盈,還有大半個月你便要及笄了,再怎麽樣也該要過了你的及笄禮再走,母親正在給你做及笄禮的準備呢,這可是你的大事。”盡管豫王妃並沒有在準備鄭香盈的及笄禮,或者她甚至不知道鄭香盈的生辰是哪一日,可許兆寧還是搜腸刮肚的想出了這個理由來,希望能將鄭香盈留在滎陽。

“沒有他,什麽都不重要了,及笄禮又算得了什麽?”鄭香盈忽然痛哭出聲,眼淚珠子滾滾的落了下來:“二哥,你不要攔著我,無論如何我也要去西北,他在那裏,在那裏等著我!你聽,他在喊我的名字呢……”她的聲音忽然柔和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我聽到了,之恒在喊我。”

許兆寧驚懼的望著鄭香盈,就見她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直直的撲到了小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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