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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諸法 怎麽如此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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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山越把車開了過去, 停在了喻詩問的一側,說:“走吧,我送你。”

艷陽高懸, 日光明媚, 喻詩問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情形, 應該是讓人瞧得一清二楚了, 她有些微的窘, 故作鎮定地上了車, 不忘跟人道謝。

陳山越想安慰一下她, 奈何沒經驗, 所以說出來的話簡直紮人心窩,“其實被趕出來,也不至於哭, 當然我知道女孩子臉皮比較薄。”

喻詩問心有戚戚地說:“只是被趕出來的話,當然不至於哭了。”

陳山越一聽, 才曉得原來還有隱情。

喻詩問卻不再多話。

過了兩日,喻詩問在本市晨報的財經欄目的頭版上, 看見這樣一則消息,大致內容陳述的是, 經龍吉各大股東一致商議決定, 龍吉做出了罷免段景月執行總裁一職的決定,並且永不錄用。

這大概是謝珵矣的意思。

理由很充分,段景月玩忽職守, 監守自盜,勾結其父暗中操控龍吉股價,致使龍吉股價結構出現漏洞,其不臣居心昭然若揭……

如此雲雲。

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縱然段景月能力再怎麽過人, 此後還有哪家企業敢錄用她?她更別想在圈內立足,人品是一回事,做生意的人不和你論這些玄虛,但職業道德是個大問題。

以及,段家父女如此惡劣行徑,其聲譽也掃了地。

這一下更引得外界人言嘖嘖,把謝家和段家之間的冤仇,謠傳出了一種傳奇。

再者都紛紛猜測,謝珵矣十有八九是容不下段家這對父女了,如今姓段這一家子也不知所蹤,究竟是跑路了,還是被謝珵矣趕走了?

波瀾未平,謝珵矣把消息封鎖得緊,外界無從得知。

喻教授一個局外人也忍不住好奇,這一起風雲將如何收場,同時也不住地感慨造化弄人,他以為自己女兒和陳家那位年輕的檢察官無法走到一起,是因為二女婿段景川的緣故。

陳山越和謝家那邊是表親,段景川和段家那邊是堂親……

這兩者之間堪稱魚與熊掌。

喻教授見女兒近日來形容落寞,更篤定了心中想法,他時不時地安慰女兒,說:“沒關系,爸還有好多個老同學,再不然,你外公那邊也有……”

喻詩問不明所以,卻無心多問,只是應了一聲。

謝珵矣每日輾轉各處,開會,應酬,在總部分部之間奔走,經手大小要務瑣事,警方那邊卻還沒有消息。他平時忙起來倒還好,一旦閑坐下來,一腔怒火莽莽然且甚囂而起。

這日,辦公桌上一堆文件被他掃落了地。

門外的助理秘書聽見這稀裏嘩啦的動靜,一個個噤若寒蟬,在鋪了地毯的地面走路,也是要小心翼翼,生怕成了出氣筒。

平時的老總,天塌下來也是不動聲色,如今他發起了飆,稱得上是乾坤異變。

謝珵矣已經沒有耐心再拖延,或者說他需要發洩,急需有人祭血來暫時平息他的怒火,於是開始了他不講道理的手段。

兩日之後,喻若若發現段景川失蹤了。

段景川的父母都是文人,險些嚇暈過去。喻若若斷定是謝珵矣的手筆,她著急忙慌,也只能找上她姐。

喻詩問聽聞消息也嚇得不輕,生怕段景川有個好歹,這樣一來,事情就更不可調和了。於是馬上給謝珵矣打了電話,可他仍是不理。

她慌忙忙地打了車去了翰章總部,路上忽然冷靜下來,在他心裏她和旁人無異的,她的話管用麽?

到了翰章的辦公大廈,喻詩問卻在一樓前臺滯住了,她沒有預約,而且前臺拿來搪塞她的話是,老板一早外出了,不在辦公室。

喻詩問心頭荒涼得很,魂不守舍地走出了大堂,在門廊下失神許久,大約有半個小時,也許是天公識趣,謝珵矣回來了。

往常的時候,他會去地下停車庫,直接乘搭電梯直上總經辦。

今天趕了巧,他的車停在了公司門口。

喻詩問看著他過來,盡管心裏著急,也知道眾目睽睽不能太失禮,否則又是流言四起,她小聲地說:“段景川不見了,他是不是……”

謝珵矣拉住她的手腕往裏走,乘搭專用電梯直上高層辦公區,進了辦公室,他才放開了她,脫下西裝隨手一扔,沈著個臉看她。

喻詩問心裏隱隱落慌,想起那日在別墅裏他的逐客令,一時心裏更沒了底,可是事已至此,她硬著頭皮也要問一問。

“段景川是不是在你手裏?”

謝珵矣不語,卻也是一副默認的表情。

她忍著酸澀,說:“你放了他。”

謝珵矣松開領帶,走到茶水區倒了杯水,說:“不放。”

喻詩問跟著過去,一邊說:“你放了他,他要是出了事,那我……”

“他出不了事,我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他聲色冷郁,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也明白她接下來的話,段景川出了事,那他們之間就更無可能。

喻詩問急急地說:“你這是非法拘禁……”

這話似乎惹到他了,他怒意更甚,看著她說:“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你也是。既然他以為我不敢動他,那我就讓他明白,對付區區一介教授,我有什麽辦法。”

喻詩問忽然紅了眼眶,“之前有位老先生跟我說,你是個薄幸之人……”

他聽完臉色更是陰郁,怒極卻笑了,“那你現在見識到了。”

喻詩問眼睛一眨眼淚掉下來,卻盡力穩住了聲氣,正色地問道:“你放不放?”

謝珵矣神色陰沈,答不出話來。

她提高音量,哭了出來,“你到底放不放!”

謝珵矣咬咬牙,壓抑地吼了一聲:“我放!”

門外,以周原為首的幾個人在偷聽。

正屏氣凝神之際,忽然聽見這聲動靜,於是互相看了一眼,會心地笑了一笑。

那一聲幾乎用盡了她的心力,她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有些恍惚地輕擦著淚痕,卻被他緊緊擁入了懷,感受到了暌違已久的溫熱氣息。

喻詩問的臉貼著微微起伏的胸膛,仍恍惚了片刻,忽然說:“有件事,我也只是猜測……”

“嗯。”他心不在焉地應著。

“段景川的車換了,我不確定是不是老太太出事那天……”

謝珵矣一下子會意,握住她的肩膀看了她片刻,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那邊接起來,他說:“告訴我你之前那輛車的車牌號,你知道我查得出來,別浪費我的時間。”

那頭的段景川聽他這麽問,也覺得瞞下去沒有意義,於是有氣無力地說:“我確實不知道他們的行蹤,不過那天他們開著我的車走的……”

隨後他報了個車牌號。

謝珵矣得到信息,立馬聯系了警方,讓警方抓緊追蹤車輛,他打完一通電話,轉頭發現喻詩問已經離開了。

段景川進了醫院,因為他被餓了兩天兩夜,昏過去了。

喻若若守在病床邊哭訴痛罵,謝珵矣就是個斯文敗類!有話不能好好說?哪有這麽折磨人的?你看這瘦的,臉色發青,兩眼發黑……

段家夫婦聽得淚眼婆娑,疾呼我可憐的兒。

喻教授也是頻頻搖頭,鼻子裏哼了一聲,這個姓謝的生意人怎麽如此流氓?

警方追蹤到,段家三口人躲進了山區,難怪之前一直找不到人,那個山腳旮旯的地方,連個信號都沒有,這段家也是夠狠,在那裏幾乎過上了原始人類的生活。

因為實在是跑得急,壓根沒有時間去托關系查路線。

再者,謝家的關系通天,越是繁覆的跑路手段,越容易被追蹤得到,於是簡簡單單收拾包裹躲進了山區,連車都不敢開自己家的。

段老爺子心如死灰,一朝落了網,等同於落在了謝珵矣的手裏,進了局子就別想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他年紀上來了也不過幾年可活,估計在局子裏了此殘生。

而段家母女大概率,也是無法在本市尋到一處容身之地。

臨走前,段老太太想去探視老爺子,卻被告知沒有探視權,忽然聽見這個消息,她腦袋翁的一響,渾身癱軟下去,段景月急忙扶住了她。

她與老頭子,竟是一別永年。

段老太太淒淒慘慘,伏在段景月身上嗚咽不止,差一點要了老命。

事情塵埃落定,流言蜚語卻不止。

謝家和段家這起長達十數年的恩怨糾葛,再次成為市井談資,別管簪纓門戶,還是鐘鼎之家,內裏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喻詩問瀏覽著網頁,看完前因後果,合上了筆記本。

下午喻若若過來,觀察了她半天,卻發現她一如既往地平靜,可是喻若若了解她姐,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會裝得若無其事。

喻若若趴在她的對面,說:“你和謝珵矣之間怎麽樣了?”

喻詩問說:“沒有怎麽樣。”

“沒有怎麽樣是指……”喻若若小心著措辭,不敢冒犯她姐敏感的心思,“還和以前一樣,還是已經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就是沒有怎麽樣。”喻詩問如是回答,卻一個勁地翻書,這是她紓解悶氣的習慣。

喻若若看著她不停的動作,心想沒有怎麽樣才怪,於是又問:“沒有受段景川的影響吧?”

喻詩問翻書的動作一頓,輕聲說:“我不知道,別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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