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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玩味 一個吻能實現多少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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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詩問一通發洩,酣暢淋漓,她把腳一擡踩在椅子上,氣勢如虹:“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個摳門精,什麽時候給我加薪!!”

這時候,謝珵矣洗完了澡,站在陽臺裏聽她為所欲為,他一手點煙,沒搭腔。

而喻詩問在電話裏簡直要造反:“老子鞍前馬後任勞任怨,你小子——”

然後就斷線了。

老許捂住了她作天作地作大孽的嘴,趕緊掐了通話,掐完以後才反應過來,頓時血色盡失——完了,他居然掛老板電話……

老許一副陽剛之軀差點隕落。

喻詩問喝了酒就跟撞了邪一樣,巾幗氣兮堪凜凜,已經嚇煞了在座一眾須眉漢子。

適時,低緩婉轉的樂聲徐徐歌來。

對應清吧某一角的光景,如泣如訴……

最後,孟一藍負責把喻詩問送回家。

梁園春看見半醉不醒女兒,忙問緣故。

孟一藍欲言又止,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阿姨,夜涼如水,晚上給她多蓋點被子。”說完頭一扭,奔入茫茫夜色之中。

梁園春扶著女兒,自言自語:“這是怎麽了?”

扭頭看見喻詩問半瞌著眼,沖她傻樂。

第二日是周六,喻詩問直接睡到接近正午。

宿醉之後一覺醒來,腦子快要炸了,喻詩問在床上恍惚了半天,意識漸漸回籠,伴隨著昨夜種種,如此這般,好似電影膠片一幕幕跑過眼前。

歷歷在目,卻又恍如隔世。

離譜,太離譜了。

世事虛妄啊,虛妄。

她來不及驚恐,腦袋一歪,魂歸離恨天……

後半日,喻詩問給家裏的菩薩上香,三跪九叩,極其虔誠,念念有詞——菩薩保佑,信女阿綏自幼飽讀聖賢,奉行中庸,溫良恭儉讓一樣不落,奉公守法,講文明講禮貌……

如此雲雲。

喻若若嗑著瓜子溜進廚房,說:“媽,我姐瘋了。”

已經知曉前因後果的梁園春氣定神閑,道:“沒事,一時接受不了現實罷了,等餓了就消停了……去樓下喊你爸吃飯。”

“現在才下午4點。”

“自己親生父親你還不了解?你得喊到6點他才能上來。”

晚上,喻詩問開始抄心經,提筆懸腕卻頻頻抖墨。

老喻說:“心有雜念,別寫了。”

梁園春這回感覺不對勁了,她的大女兒可從來沒這麽心緒大亂過,這位謝先生是何方妖孽,左右不過一個生意人,還真能吃人?

再說上回見了一面,自有一股風度。

周日加班,喻詩問出個門費老大勁了,一雙腳黏在了門口,拔不出來。

最後時間不多了才硬著頭皮邁出門檻。

到了公司,孟一藍小聲對她說:“放心,今天周末,咱們加班,老總不加班。”

這話沒讓喻詩問放下心來,老總不加班,可是早晚有一天要來上班,最難熬的就是秋後算賬,還不如幹脆一點,是生是死一句話。

然而事實並不如孟一藍所料,今天謝珵矣來公司了。

不僅來了公司,還和喻詩問碰了幾面,喻詩問原以為今天就是一決生死的時刻,沒想到他不理人,當沒看見她,擦身而過。

似乎一切如常,卻又如此反常。

直到下班仍是風平浪靜,喻詩這才稍微松懈下來。

辦公室裏的同事一個個離開,她走得最晚,幹完活一看時間,都快晚上10點了,她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關燈走人。

沒想到她一出來,遠遠就看見謝珵矣跟人說著話,從回廊裏拐出來,似乎也是準備下班。

白天她話說得瀟灑,是生是死一句話。

可是真要直面生死的時候,她顧不上氣節,逃命要緊,扭頭直奔電梯間,所幸電梯就在樓下那一層,上來很快,兩扇門洞開,曙光照耀,她一陣風卷入內。

正好謝珵矣拐了出來,兩人遙遙對上一眼。

電梯門要合上之際,謝呈章旁邊的林秘書喊了一聲:“等一下!”

喻詩問不得已,按住開門盤。

謝珵矣率先走進來,就站在喻詩問側後方,喻詩問感覺自己背後站了一尊煞神,馬上就要洗禮了她。

林秘書絲毫未察覺氣氛有異,還笑著跟喻詩問聊了兩句。

電梯往下降到某一層,陸陸續續有人進來,這回他腿一邁,直接站到了喻詩問正後方,喻詩問後背一麻,後頸陰風陣陣。

謝珵矣忽然說:“林秘書,你回我辦公室一趟,看看那份立項在不在。”

林秘書應了一聲,趁電梯停時走出去,直接在這一層返回樓上。

等抵達一樓,喻詩問緊隨眾人的腳步,準備出去,後面冷不防伸出一只手將她拽住,她整只手臂瞬間驚起一陣顫栗,不敢回頭。

電梯門再次關閉,往地下停車庫。

停車庫光線幽暗,猶如地獄一般。

林秘書打電話過來,說方案在辦公室裏,問要不要給他帶下去,他說不用,就此收了線。

喻詩問跟在謝珵矣後面,喊了一聲:“謝總……”

他應:“嗯。”

喻詩問開始陳述罪狀:“謝總,我錯了,我不識好歹,不知所謂,言語沖撞了您,實在是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不至於。”他淡淡說。

“至於至於。”她跑了兩步跟上,笑笑地說:“但是這兩天我已經深刻反省了自己。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覺得呢?”

他停下步子,看著她問:“有多深刻?”

喻詩問舉手發誓:“保證下不為例,以後我一定對您唯命是聽。”

說說而已,如何能當真?她心想。

謝珵矣料到她有這一出,拿出手機說:“等一下,我錄個音。”

喻詩問趕緊按下他的手,“謝總,這就算了,我以人格擔保。”

何必趕盡殺絕?

謝珵矣沒再為難她,開了車門說:“上車。”

喻詩問扶著車門,腳跟不動,問道:“這麽晚了,去哪啊?”

謝珵矣笑意淡淡,威脅道:“對了,你昨晚在電話裏跟我說什麽來著?加薪?”

喻詩問:“……”

謝珵矣隨便找了間酒家,叫了幾個家常小菜,他下午沒吃飯,直接工作到這個鐘點,餓了一晚上,又應付喻詩問了半天,也沒心思再閑話,脫下西裝吃飯。

喻詩問是一天三餐不落,晚飯之後加班還吃了點零食,現在沒多少食欲,望著別處走神。

忽然一個聲音說道:“不吃飯就多喝點茶。”喻詩問回過頭看見他在給她的杯子添茶,嚇得直接起身,“我自己來,您不用客氣。”

謝珵矣放下茶壺,故意問道:“不用麽?”

喻詩問沒理會,拿著杯子一口一口喝茶。

謝珵矣不再逗她,惹急了怕是要炸毛。

又過一會兒,他說:“姑娘家家,喝點茶多好,碰什麽酒?”

茶杯口磕著她的牙,她拿開了說:“也沒有經常喝。”

“什麽時候開始喝的酒?”

“大一的時候,”她想了想,“有一天心情不好,學人家一醉解千愁,然後買了很多啤酒,一下子全喝了,就這樣開始了。”

謝珵矣擱下筷子喝茶,一邊說:“以前喝醉了也這麽撒潑?”

喻詩問想起什麽,說道:沒有……那兩次是意外,一次是因為您剛好在,星期五那次,我們在玩游戲,電話也不是我打過去的。”

他轉著茶杯,若有所思道:“要加薪也不是不可以。”

喻詩問一下子端坐起來,打量他神色,發現他是認真的,她咬著唇按捺住欣喜,仍裝作客氣,“加薪這種事,謝總自有考量。”

謝珵矣默了片刻,起身說道:“那就,以後再說。”

喻詩問慌了,趕緊跟上去,走到一半又轉回來取他的西裝,追到門口遞給他。

他沒接,邊走邊說:“加薪是你對自己的要求,不是對老板的要求,當然對老板有點要求也是應該,畢竟工作是一樁互相成就的事情。”

喻詩問說:“是一個老板與一眾員工互相成就,而不是一個老板對一個員工。一塊錢可以起到補充作用,但市面上有很多一塊錢。”

正巧走到暗處,他停下來說:“那你覺得你這一塊錢應該擺在什麽位置?”

她一時無話。

“各種意義上,生而為人的所有思想和行為只有一個目的,價值。”說到這裏,他半似正經半似玩笑,道:“你的心有多大,你的市場就有多大。”

“我……”她才開口,前面正好有車過來,他拉著她走入一旁的泊車位。

在車與車的縫隙之間,兩人靠得近,他的低語就在耳旁:“合理利用價值可以完成一個杠桿效應,你認為你一個吻的力度能實現多少價值?”

車子遠去,周圍又是一片昏暗。

喻詩問不敢回應,甚至不敢加重呼吸。

他的呼吸拂過她的眼,稍一低頭,若有似無的聲息幾乎要鉆入她的嘴裏,“有些話我是沒說,但你心裏有數。”

她往後退,兩步就是車,她正戰戰兢兢,碰到車時嚇了一跳。

謝珵矣趁她不備,一步上前擡起她的下巴就吻,不過沒有用力,讓她一推就開,並不強迫。

喻詩問有些氣息不穩,“可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說:“是沒有這個意思,還是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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