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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耳朵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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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兆理智上覺得不可, 聲音卻不受自己控制,已經應下了:“好……”

雍理開懷,勾著他脖頸親他。

沈君兆躲了下:“陛下……”

雍理捧著他臉:“躲什麽……”

沈君兆:“…”

雍理眉開眼笑:“朕偏要輕薄你!”

說得哪是人話, 活像個小登徒子,只是被他輕薄的人, 一萬個願意,怕的無非是甜蜜太過,過得讓人覺得虛無。

“誰在那兒偷懶!”

宮人一聲厲喝,直把躲在假山後的倆少年給嚇得心驚肉跳。

雍理大氣不敢出, 沈君兆也早已閉氣, 兩人緊緊挨著,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雍理不敢出聲, 眼睛卻眨個不停,要是能說話, 大概就是:“完了完了, 要被發現了!”

他眨啊眨的, 一雙眼睛又圓又亮, 時間最臻美的寶石都不及他半分瑰麗。

鬼使神差的,沈君兆捂著他的嘴,吻上他的眼睛。

雍理:“!”

腳步越來越近, 疑惑聲響起:“沒人?”

宮人納悶地四處看看, 又嘟囔了句:“難道是野貓?”說完腳步聲再起,人走遠了。

假山後的雍小理離憋死,僅有半個呼吸的距離。

雍理喘得更兇了, 臉頰紅撲撲的,眼中全是水汽:“沒想到……咳……朕的昭君如此孟浪!”

沈君兆:“…”

雍理自個兒說完,已經笑得直不起腰。

沈君兆憶起自己做了什麽, 耳朵尖微紅:“對不起……”

雍理整個趴在他肩膀上:“道什麽歉?”

沈君兆:“我……”

雍理嘴角彎著,故意對著他耳朵吹氣:“你是不是極喜歡朕的眼睛?”

他早察覺到了,沈君兆極偏愛他的眼睛,他只要盯著他看,這位把克己覆禮寫進骨子裏的沈子瑜總會忍不住。

心事被戳中,沈君兆肩膀都僵了。

雍理又笑起來,笑得眼睛比月牙還彎:“說,你是不是早就想親它了!”

沈君兆哪有他這張嘴,又哪裏說得出口。

雍理非要逗他:“這樣,朕問得具體點。”

不等沈君兆想辦法把話題岔開,雍理已經問起來:“方才在錢老頭課上,你何時最想朕?”

沈君兆蹙眉:“錢大人貴為帝師,一生著作等身,是大雍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陛下不可如此無禮。”

雍理:“朕這般喚他,是疼他。”

沈君兆:“…”

雍理見他有點生氣,忙又道:“好嘛好嘛,錢大人錢太師錢元老,行了吧!”

沈君兆便又說教他:“尊師重道,是要深入本心的。”

旁人會煩這般說教,雍理卻只覺熨帖,心裏別提有多舒服:“朕還沒立後呢,這耳朵就要生繭了。”

他隨口一句,沈君兆面色微白,到嘴的話全沒了。

雍理此時還沒意識到,還在同他打趣:“朕聽你的,保證以後打心底裏尊重錢太師,說來也是,他是朕的老師,朕敬重他便是了,何須疼他?朕啊,此生只疼你!”

甜言蜜語說了一堆,本以為會看到昭君紅紅的耳朵尖,誰知沈君兆眼睫微垂,薄唇也抿了起來。

雍理心咯噔一下。

沈君兆松了他:“時辰不早了,陛下一會兒還有武課。”

雍理這一天天的那是相當忙,錢公允與他講經論史,還有兩個武學師父,教他騎射。

先帝馬上得天下,獨子雍理哪能荒了這優秀的血統。

雍理扯他衣袖:“你怎麽了?”

沈君兆:“沒什麽……”

雍理可以說是天底下最懂沈君兆的人:“怎又生起悶氣了?朕哪裏不對你盡管說便是,朕愛聽你說,你說什麽朕都喜歡。”

沈君兆搖頭:“陛下並無錯處。”

雍理回憶了一番:“總不至於是因為錢老……老師吧!”

他嘮叨錢老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沈君兆叮囑他更不是一回兩回了,往日裏兩人都快完成情趣了,怎得今天這般生氣?

沈君兆愛極了雍理的貼心,卻也怕他這般貼心。

有人事事為自己著想,溫暖又甜蜜,可也會讓他心底隱約生出些懼意——如果雍理知道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會不會厭棄他。

他待他越好,沈君兆越不安。

尤其是想到兩人身份有別,又同是男身,談何天長地久。

雍理立後立儲,都是肯定的。

是他太過貪心不足。

這般想著,沈君兆更加厭棄自己。

雍理纏著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可惜沈河蚌上線,想撬開著實不易。

他倆也必須回去了,再躲下去只怕宮人要著急,回頭趙小泉稟報了沈相……他沒事,阿兆又得受罰。

雍理只得按下心思,同他去了演武堂。

趙小泉早等急了:“以後還是讓奴伺候您更衣吧,沈公子是貴人,哪做得了這些。”

雍理才不要,連這借口都沒了,他怎麽同沈君兆親近?

皇宮雖大,可這宮人也委實多了些,若非他倆都有些功夫,還真是避不開!

“朕又不是三歲幼童,哪用事事讓人伺候。”

雍理擺出帝王架勢時,相當有威嚴,趙小泉這個夾心餅,哪敢再多說半句,只唯唯諾諾說了一堆奉承話。

雍理不愛聽,擺擺手讓他退下,與沈君兆一起去了演武堂。

他和沈君兆都有修習內家功夫,只不過沈君兆修得那一套他學不來。

沈君兆的師父是個不入世的高人,每月只在月圓夜出現,冷著臉考校沈君兆一番,轉眼又消失無蹤。

大雍廣闊,六州無邊,總有人外人。

雍理雖好奇卻也不至於自大到真當天下百姓全該聽他的。

這些高人,心居世外,朝廷一味強求,反而不美。

雍理也問過沈爭鳴,為什麽這位高人會指點沈君兆功夫。

沈爭鳴淡聲道:“這些人總有些古怪的,臣也不知他如何瞧上了犬子,那人只道是他筋骨不錯,體質特殊,能修煉此功法。”

在雍理眼裏,他家阿兆哪哪都好,筋骨何止不錯,簡直天賦異稟,體質也的確特殊,竟從不留疤的!

他隱約覺得沈爭鳴說話間有些不屑,可他只當這是世家大族慣用的自謙語調。就像錢公允,嚴父範一擺出來,能把他那四十有一身居高位的尚書兒子給罵到一文不值。

自謙過度就是自傲。

想必沈爭鳴和錢公允差不多,都是覺得兒子太過優秀。

嗯,沈君兆的確是天下第一優秀!

這般想著,就見沈君兆駕馬而來,一身勁裝的少年英姿勃發,墨發拂過白皙的面龐更顯風華,只見他策馬彎弓,箭箭入靶,紅心全中!

雍理看得挪不開眼,拍手叫好。

宮人們也都湊趣,直誇道:“沈公子天資卓絕,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真乃大雍之福。”

這話剛落,一箭呼嘯而至。

沈君兆射出來的,沖著雍理而來。

這陡然變故,把宮人嚇得面無血色,唯獨雍理笑吟吟的,一動未動。

弓箭落地,筆直插在方才說話的宮人腳尖上。

宮人穿得都是窄鞋,可沒有鞋頭,這箭精準地刺在他腳趾縫裏,再偏一點就是他的皮肉!

宮人早已哆嗦得猶如篩糠,撲通一下跪了個嚴嚴實實:“陛下恕罪,沈公子恕罪!”

雍理看都沒看這人,只望向下馬而來的俊美少年:“就你耳朵尖……”

沈君兆向雍理行了禮,冷眼看向那宮人,眉眼如冰:“唯有陛下康健,才是大雍之福。”

此時這宮人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

他畏懼沈家權勢,對這位沒有官身的沈家公子也極為重視,反而有些瞧不上小皇帝。

沈爭鳴把持朝政,獨子又如此優秀,未來如何,誰知道呢?所以有了機會,他便想著奉承一番,誇起沈君兆就沒了底線。

說沈君兆是少年英才,乃大雍之福。

的確越界了。

可哪知道數百米之外的沈君兆會聽得如此清晰?

一箭呼嘯而至,盡是凜然殺氣。

若非不喜君前失儀,這一箭本該命中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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