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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少夫人和七少爺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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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青州, 一場大火將雲家淹沒,百年世家雲家便在一場大火中走向了死亡, 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一夜喪命, 大火直至天命將息, 方圓一裏都能聞到那火撲滅後的味道, 還有燒焦屍體的味道。

無人知曉是誰放的火,連官府也查不出任何的線索,但不管是誰都認定,此事必定是雲家得罪的仇家上門尋仇。

可這報仇的手段也太狠,竟然連老婦和嬰兒都不放過,作孽啊作孽,也不只是誰造的孽。

可惜七年過去,這案子也在府衙的檔案卷宗裏蒙了灰,無人再去追查。

花滿樓臨窗而立, 想起雲城昨日的話, 心中隱隱不安, 這其中有蹊蹺之處,可是當年他們查案時除了收到雲老莊主的信,信上提到的那一條有內應外, 並無其餘線索。

雲家莊有內應,竟然在雲家多年才發現, 看來,現在要查也不容易。

“這都什麽時辰,你還不睡?”白飛飛披著一件衣服走到花滿樓身後, 將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還在想雲家的事?”

“怎麽醒了?”

花滿樓轉過身拉住身上衣服,“的確是在想雲家的事,此事雖非我們引起,可當年既然答應了雲老莊主要查,本該一直追查,可惜這麽多年來還是無一點發現,若非見到雲城,這樁事都不願想起。”

擡眼看著花滿樓,月光映照下,花滿樓比尋常時看著要冷峻些,“總會有線索的,既然雲家後人現身,我們順藤摸瓜總會摸到後面的人。”

“恩。”

知道花滿樓這人重情重義,不似她一樣生性涼薄偏執,搖頭道:“你站在這,我一個人怎麽睡得安心。”

聞言花滿樓怔忪片刻才明白白飛飛話中意思,笑著執起她的手,“是我考慮不周,讓夫人擔心了。”

心有靈犀說得便是兩人,大大小小經歷了這麽多事,若還不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又豈能修得夫妻緣。

花滿樓一早醒來後便去了花園裏練劍,白飛飛醒得晚一些,等梳洗好已經到了早飯的時辰。

見著花蕊端著早飯進來,一句話不說又退出去的模樣,白飛飛不禁失笑,不知該說昨天自己嚇著花蕊了還是花蕊這脾氣還不小,竟然還和她鬧起了性子,也只有百花樓才有這樣的主仆關系了。

看見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白飛飛招了招手,“待會兒送你去私塾見先生,願意去嗎?”

“白姐姐,真的可以去私塾嗎?”

“你七哥已經答應,這事他既然答應了便不會改口,何況你也到了該習文認字的年紀。”白飛飛伸手替妞妞理了理衣服,“給你重新取個名字好不好?”

“聽白姐姐的。”

走進來的花滿樓聽得兩人的話,笑道:“那你想好了,取什麽名字嗎?”

白飛飛聞聲看向花滿樓,見他額上還有汗,起身走到他旁邊拿著手絹,“取什麽名字我可想不到,不如你來想好了。”

“娉婷而立,姓白好聽些。”

早猜到幾分花滿樓會讓妞妞跟著她姓,可聽到時還是忍不住覺得花滿樓這人的心細之處,連女子也比不得。

笑著看向妞妞,“娉婷,記住了嗎?”

“娉婷?往後我也要像白姐姐一樣,保護要保護的人,要行俠仗義,做個女俠!”娉婷一臉崇拜看著白飛飛,“白姐姐,七哥,往後能教我習武嗎?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看不出小丫頭還挺有志向,懂得保護自己而不是靠別人保護。

伸手彈了一下額頭,“等你什麽時候得了先生的誇獎,我再教你武功。”

花滿樓走到裏間換了衣裳出來,一大一小已經坐在桌旁吃東西,無奈搖頭——他們這還沒有孩子,怎麽就先做起爹娘了。

既然要去私塾,送先生的東西自是不可少。

“少爺,少夫人,這是準備好的上等方硯。”花平將東西遞上前,“少爺,這一臺方硯夠了嗎?我瞧別人家可都是送了不少東西。”

花滿樓搖頭,拎著禮盒,“私塾先生是讀書人,若是送太多禮倒是汙了讀書人的清譽,何況這臺方硯已是千金難求的東西,何必要再多添別的東西。”

花平一聽倒也是這麽個道理,點點頭,“那少爺和少夫人一路小心,早些回來,花蕊可是在廚房準備今晚的菜,說是給妞妞第一天上學慶祝一下。”

聞言白飛飛朝裏看,果然不見花蕊身影,“你過去廚房幫忙,我們送妞妞去私塾後便回來了。”

“是,少夫人。”

這個花蕊,還真鬧別扭了?

從百花樓出來,白飛飛牽著娉婷走在花滿樓身邊,忍不住道:“你說,我要不要找花蕊談談?”

“不必,也是尋常太縱著她了。”

“不是你說的百花樓裏,都是自己人。”白飛飛有些驚訝花滿樓竟然會這樣說,百花樓裏什麽情況她才來時就看得清楚。

主人不像主人,下人不像下人。花蕊和花平久住百花樓,和花滿樓雖是主仆倒也多年感情,花滿樓少有責怪之時,怎麽這回——

花滿樓搖頭,“並非端著主人架子,而是花蕊這般下去,若是離了百花樓怕是要讓人說脾氣驕縱,得理不饒人,總會吃虧,她已經是待嫁的年紀,遲早要出嫁,到了夫家若是這般性子,少不了吃苦頭。”

原是這樣,花滿樓想得比她還遠。

忍俊不禁,笑道:“你這少爺還得替丫鬟小廝們安排婚事,不過……花蕊和花平不正好湊一起,這樣便不用離了百花樓,不還和從前一樣。”

“花平總不能跟著我一輩子。”

白飛飛怔住,收起玩笑之色,點點頭。

娉婷看著白飛飛忽然變了的臉色,仰著頭看她,“白姐姐,我肯定一直陪著你,等我長大了,我就保護你。”

救命之恩,當一生相報。

她從前被賣,若不是白飛飛救她一命,可能這會兒她就在某個地方做丫鬟,要小工,慘一點的怕是就被賣到勾欄院裏去替別人做事。

雖年紀小,可懂得知恩圖報一事,白飛飛那日救下她,在她眼中白飛飛就是濟世救人的活菩薩。

“你這小丫頭說話倒是討人歡心,不過我可不吃這一套,你要是在私塾裏讓先生教訓了,一樣得受罰。”白飛飛回過神看著娉婷,“連他也救不了你。”

“七哥才不會不管我,而且白姐姐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

刀子嘴豆腐心?白飛飛心中好笑。她什麽時候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這顆心從前是硬的,現在也不過是學會了怎麽與人相處。

哪來的豆腐心。

“林先生曾中進士,如今在揚州城開了一間私塾,每年只收十五個學生,才打聽過今年還有兩個空缺,而且他若不喜歡,再大的人情也不賣。”

他從前和林然有些交情,才得了這個人情,只說帶娉婷過去看看,若是資質不錯又得他喜歡的話才收下,不然就只能另尋別處。

聞言白飛飛愕然,“還有這規矩?”

“七哥,先生會問那些書本上的文章嗎?可我從來沒念過,也不認字,恐怕——”

“放心,他不會問這些,我和他已經說過你的情況,多半是問些別的問題。”花滿樓聽出娉婷的擔心,安慰道:“你照實回答便行,記得,切不可在他面前說謊賣乖,他最不喜歡學生撒謊。”

“恩!”

原本還輕松出門的三人這會兒娉婷緊張著,白飛飛見她一臉緊張又小心的模樣,嗔怪看了眼花滿樓。

這話就不該說,可好像提前準備下也並無什麽錯。

“怎麽?”

“要到了嗎?”

“就在前面不遠了。”

擡眼看向前面,見果然有一處白墻黛瓦的院子,看上去便是個清雅的地方,下意識握緊娉婷的手。

花滿樓察覺到兩人不同的緊張,失笑拉著白飛飛往前走,“對著殺手和仇人你也不見半點緊張,現在怎麽?”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兵遇上秀才,那也是有力無處使,一拳打在棉花上,氣著自己。”

聽花滿樓的描述,白飛飛大致猜得出來這位林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最忌和這類人打交道。

走到私塾門口,門口的小廝見狀忙帶著他們進去,“花公子,先生一早便等著你,這才過了早飯時辰,來得正好。”

“有勞,不知先生近日身體如何?”

“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已經大好。”

“恩。”

繞過幾個走廊來到後院,小廝領著他們到了前廳後便轉身去拿茶水。花滿樓走進去,拱手施禮,“多日不見,突然來叨擾,先生勿怪。”

林然起身虛扶一把,笑著道:“你這都快三月不曾過來了,聽聞你已成親,新婚賀禮還不曾給你送上,改日一定上門賠罪。”

看向白飛飛和娉婷,略微驚訝,見白飛飛一身素雅羅裙,面容秀麗清雅,“這位定是七童的新婚夫人吧?”

“飛飛見過林先生,娉婷,還不叫人。”

“……娉婷拜見先生。”

花滿樓同林先生一處坐下,這回來是有事托人情,自是不如往日自在,但他同林然多年交情,面上也不見尷尬。

思索一番後道:“在金陵成的親,來不及知會你一聲,哪裏還能要你登門賠罪,何況今日來是有事相托,已讓花平來和你說過此事,這是娉婷,孤苦無依,如今收容在百花樓,年紀也不小,該是上學的年紀,所以有勞林兄了。”

林然聞言點點頭,他也明白花滿樓是個痛快人,笑道:“既然你開口,我自是要幫忙,不過規矩不能破,你且讓這孩子留在私塾一日,我觀察過後再給你口信。”

“那再好不過。”

旁邊白飛飛看一眼娉婷,見她緊張的捏著手,搖搖頭——這忙她可幫不上。

那兩人在敘舊閑聊,白飛飛只得坐在一旁走神,偶爾應答兩句,神思飄忽,不由思考起了她和花滿樓的孩子該叫什麽名字。

待從私塾出來時,白飛飛也沒想出來。

“一直在走神,想什麽?”

“一些瑣事。”白飛飛回過神,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她可不想讓花滿樓知道她走神都在想這些事。

並肩走在街上,白飛飛正在想要不要買些針線回去打發時間用,誰知剛想開口,旁邊酒樓上摔下來一人,直接落在街邊的小攤上。

‘砰’一聲,嚇得人群四散。

“小心。”白飛飛立即看向酒樓,見上面一個身影閃過,眼神一暗——有人當街行兇?光天化日,這也太大膽。

花滿樓走上前查探摔下來的人傷勢,指尖感覺不到脈搏,搖搖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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