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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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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蔚寧咬牙切齒,“卑鄙!”

病床上的蘇父立刻明白這個誘惑對他是多不利,臉上顯露一絲慌張,喊道,“阿寧,他是在騙你!不要相信他!”

許裴之收起支票,從從容容道,“我沒必要騙你,我既然承諾,就給得起。”

“至於卑鄙,還是那句話,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想好了嗎蘇蔚寧,機會只有一次。你是願意像現在這樣,再沒有機會進入娛樂圈,被追債的人趕的居無定所,只能到處打零工,一輩子和你父親一樣庸碌;還是把握這次珍貴的機會,去換另一種可能?”

男人語氣裏含著一絲誘哄如同魔鬼的誘惑,勾的蘇蔚寧心亂如麻。

他咬著牙,猶豫著,神情變幻,遲遲沒有答覆。而這種遲疑在蘇父看來立刻心慌起來,“阿寧!你怎麽忍心為了自己而拋棄父母?就算你不要我,看不起我,但是你母親怎麽辦!你想要拋棄他嗎?”

他到底了解自己一脈相承的兒子,這個誘惑對一向順風順水此刻陷入人生低谷的蘇蔚寧簡直無法抵抗,換句話說如果是他,也能夠毫不猶豫做出對自己有利選擇。所以害怕被兒子拋棄的他拿出了殺手鐧--卻不料,再次落入許裴之的陷阱之中!

果然,聽到父親提到母親,蘇蔚寧更加猶豫。他跟父親的感情並不深,一直以來都是母親手把手把他帶大的,雖然會嫌棄母親低劣的出身和沒有文化,但到底是生養他的母親,且母親對父親的感情有多深他也明白,所以如果他出國後母親跟著父親會怎麽樣,他實在很擔心。

許裴之這時道,“對了忘記告訴你們,蘇蔚寧你媽媽其實早就在門外了。”其實在蘇蔚寧進來沒多久,他就看到窗戶那裏晃動的人影了。他轉頭朝著門的方向客氣道,“阿姨,您進來吧。”

聞言,蘇蔚寧和蘇父頓時臉色大變,齊齊看向門邊。蘇蔚寧雖然進屋的時候關了門,但這邊隔音效果不好,且剛才三人說話也沒壓低過聲音,如果有人在外面,絕對聽得一清二楚。

門被退開,一個中年婦女沖了進來。她長得不好看,五大三粗的,體型又發了福,因為沒文化,穿著也土氣。許裴之只瞥到一眼,那人就沖到了蘇父的病床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喝罵,“你個龜兒子!老子給你生娃養娃,我曉得你對我沒感情,但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個渣!”

她劈裏啪啦夾雜著鄉土俚語,把蘇父罵的狗血淋頭。蘇父發現自己即將面臨的危機,也一改往日清高的脾氣,低三下四地道歉討好。兩個人此刻的相處模式和平日裏幾乎掉了個頭兒,可惜蘇母早就在外面偷聽到自己的丈夫是個怎樣的人渣,一扯蘇蔚寧的胳膊,斬釘截鐵,“你去!不用管我們爺倆!我回頭就跟這王八犢子離婚!管他去死!”

蘇蔚寧還在勸,許裴之又道,“其實,我還可以送阿姨和你一起出去,也可以。”

三人一起閉了嘴,紛紛望向許裴之。蘇蔚寧神情陰晴不定,“……這一次,條件又是什麽?”

許裴之笑笑,“阿姨不是想離婚嗎,那就離吧。”

“你欺人太甚!”床上的蘇父終於露出極度的惶恐,以前仗著蘇母對他的感情,他料想即使蘇蔚寧要走,蘇母也不會離開他,他還是有人照顧。卻沒想到,許裴之竟然要把他身邊的人都弄走!

蘇蔚寧道,“許裴之,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譏誚的語氣卻不由比之前弱了幾分。

許裴之輕笑,“我是怎樣一個人?在你眼裏,我不一直都是仗著家裏有權有錢,才在娛樂圈有現在這般斐然的成績?”

“既然你都這樣認為了,那我不好好仗勢欺人一番,怎麽對得起你對我的看法。”

“所以,選擇吧,蘇蔚寧。”許裴之微笑著,長身俊立佇立在雪白的墻壁前,朝著蘇蔚寧伸出手,“是為了人渣父親留下,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他溫潤清雅,風度翩翩,而這副畫面印在蘇蔚寧眼中,卻宛如地獄惡魔討命一般恐怖。

他不想讓許裴之看笑話,但是現在……他終於體會到,自己在對方面前多麽渺小無力。

對方並不是沒有手段對付他,只是一直懶得搭理。而當他展露手段的時候,蘇蔚寧才發自內心的恐懼著,他招惹到了多麽強大的敵人。

“答應他!”蘇母紅了眼眶,依然堅決道。

蘇父哀哀懇求,“阿寧!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你父親啊!”

耳邊吵鬧的聲音攪的蘇蔚寧頭痛欲裂,他閉了閉眼睛,感覺心在漸漸冷下去。

……敵人?不,不是的。他們並不是敵人,應該是戰友還差不多。

“父親,”蘇蔚寧看著自己的父親,開口,語氣冷靜,“從小到大,我總是儒慕敬仰著你,你雖然不能走路,卻氣質文俊,寫的一手漂亮的書法,又會唱曲,唱的那麽好聽。沒有哪個兒子不親近父親的……我總想讓你多看我一眼,所以那麽拼命努力。可惜,你對我怎樣,你自己清楚。”

“你幾乎沒有抱過我,沒有表揚,也不喜歡我親近你。你更不喜歡媽媽,你看不起她沒文化,平日裏甚至懶得和她說話。你即使和她結婚也是出於有人照顧你的目的吧。”

“一直以來,你都在利用著我們,對我們並無多少感情。甚至到了現在還妄圖用身份打動我。但你不知道的是,真正愛著子女、希望子女好的父母,是不會願意自己成為拖累的。就如同母親一樣。”

蘇蔚寧淚流滿面,他失望地看著父親,“其實但凡只要你說一句話,說不用管你,讓我盡管出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我都會拒絕他。”

蘇父錯愕地張大嘴,臉上一閃而過愧疚,還想辯解,但蘇蔚寧卻扭過頭,再也不看他了。

他抹去眼淚,盯著許裴之,握住對方懸在半空的手,隨即飛快放開,木然地道,“……我答應你。”

一句話落在三人耳中,神情全然不同。蘇母似喜似哀,蘇父一臉絕望,而許裴之--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翹,露出發自肺腑的愉悅笑容。

“契約成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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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蘇蔚寧留了個電話讓他聯系,裴之步履輕松地離開了醫院。

剩下的事不需要他直接出面,交給他人去辦就行了。

只要蘇蔚寧和他母親一出國,他就會斬斷他們所有的聯系,把蘇父送到外地去,對方失去了依靠,又沒有賺錢養活自己的能力,下半輩子的淒苦,可以慢慢品味。

而且,許裴之還會附帶送給蘇蔚寧一個“大禮”。

想起那人曾經帶給蕭亦為的打擊,許裴之眼中一閃而過冷厲。他說過的,這一筆帳遲早會討回來。

想起那件事,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蕭亦為身上。

蕭亦為。

這三個字如今念在嘴裏,仿佛有了格外的滋味,幾分赧然,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在舌尖繾綣流連。

許裴之捂住額頭,失笑搖頭,“看樣子,我似乎也入戲了啊……”

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連什麽時候入戲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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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了卻了這邊的事,許裴之重新投入到緊張的拍攝中。

一夜夫妻之後的第二天,杜椴謹就向已經侵占上海的日軍頭子山下大佐告密,使得對方剿滅了一個埋伏在上海的一個抗日基地,繳獲了重要情報。

被剿滅的的那處據點和杜椴謹有幾分聯系,想到犧牲的戰友,沈言陷入深深的自責懊悔中,一時間對杜椴謹的愛意都化作了深沈的恨意。

他假意邀約杜椴謹前來,做好了孤註一擲刺殺他的準備。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

半月後,杜椴謹邀了沈言到他家中唱戲。

沈言如約而來。

杜椴謹的豪宅自然雄偉壯觀,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佩槍的保鏢,巡邏24小時不間斷。外面進來的人都要搜身。

沈言把刀片藏在舌底才勉強過了檢查。他一步步邁向杜椴謹,邁向死亡,然而卻並不害怕,來到這裏他就是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

見面的地點是在杜椴謹的臥房。他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碧玉煙槍,半閉著眼。

見沈言進來,他起身迎上去,握了沈言的手,溫存了幾句。

沈言忍耐著殺意,與他周旋試探。

兩人你來我往,句句都是深意。杜椴謹提出想聽沈言唱一出《蘇武牧羊》,沈言心驚以為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發現,知道對方戒備著自己,更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不動聲色地唱了一段。

而杜椴謹半開玩笑地說他唱的感情色彩非常到位。

沈言則說以為杜椴謹想聽《升官記》,暗諷他為了升官發財,出賣了自己的同胞,成為了人人唾棄的漢奸。

兩人以戲曲名互相試探,到最後沈言找準時機猛地從袖子裏抽出匕首刺向杜椴謹,而杜椴謹用肩膀硬生生挨了這一刀。

那一刀刺的極深,沈言出乎預料,他沒有想過憑借杜椴謹的身手,竟然沒有躲。

血流如註順著刀鋒淌到地上,很快泅濕了一小片地毯。

杜椴謹的手牢牢鉗住沈言握著刀的手,使得他抽也抽不出來,動也沒辦法。另一只手也被杜椴謹控制住。

刺殺失敗,他心如死灰。到底是個文弱戲子,在杜椴謹面前根本不夠看,咬牙想往墻上撞,杜椴謹又看出他想自盡的心思,從懷中摸出手槍直指沈言眉心,“別動!”

沈言如石雕一般僵硬不動了。兩人不約而同擡眼,這麽近的距離再一次四目相對,卻是你死我活的絕境,兩人腦海中不由閃過前一晚的恩愛旖旎。

沈言眼裏有恨、有怒,更多的,是遺憾、是釋然。他已經盡力,而仍殺不掉他。那就以自己的命來償還死去的兄弟吧。

他挺直了脊梁,鐵骨錚錚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只一句--”

“賣國賊是沒有好下場的。”

“我當然知道,”杜椴謹皺眉忍著傷痛,深深地盯著沈言,一字一字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低聲道,“可你不知道的是,有的人的死,可以救活成千上萬人;而有的人活著,才能夠救下更多的人。”

這話讓沈言心中一跳。他看向杜椴謹,企圖在他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但是他失敗了。因為杜椴謹的眼睛如一泓幽黑的古井深潭,讓人看不見底。

“你什麽意思!?”沈言追問,心中浮現隱隱的希冀--他到底是不願真的相信自己的愛的人是賣國賊的。

杜椴謹卻道,“歷史會證明一切。”

他註意到沈言態度放軟,便收起了槍,捂著流血的傷口,雲淡風輕道,“你這樣出去會被我的人誤會的。”

沈言看著自己滿手的血,連衣服上也濺上了血跡,木然地道,“我來,就沒想過會離開。”

“你太沖動了,”杜椴謹輕描淡寫揭開了這一出,他凝視著沈言,那一刻眼神充滿溫柔。但在沈言望過來時,又收斂了情緒,哂笑道,“沈言,幫我包紮下。”

話語中流露命令般的不容置喙的強勢。

沈言眼中浮現掙紮、猶豫,可看著大半衣服都被血染紅的杜椴謹,盡管臉上發白還是散發著強勢氣場的男人,他閉了閉眼,還是走上前,撕開對方的衣物,默不作聲地給他包紮。包完後,埋著頭的沈言剛剛一動,就被杜椴謹放倒在腿上,隨即俯身,一張俊臉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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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監視器前的陸羽想拿劇本砸人了。這一幕其實主角不想真的上演吻戲的話,完全可以借位,但某些人明顯覺得吻戲都不夠滿足,更不用說借位什麽的。

看這一幕拍的差不多了,他喊了卡,蕭亦為那邊頓了幾秒才緩緩起身,立刻有助理過去遞上水和毛巾“謝謝”許裴之借過毛巾,本能地想擦一擦嘴,卻感受到了滿含控述的目光,擡頭就看到蕭亦為一臉目光灼灼盯著他。

“……”拿著毛巾的手頓住,許裴之無聲地嘆了口氣,也沒擦嘴了,直接喝水,這才覺得那目光沒那麽如芒在背了。

“裴之,過來下,”這時,陸羽叫了裴之到監視器旁,給他看回放,“很不錯,就是這個地方有一點過,需要收一點。”

他點評了一番,許裴之點頭表示明白。接著準備重新來一條。

陸羽望著許裴之走向場中的背影,以及那邊一直如護食的狗狗般盯著許裴之的蕭亦為,心中想的卻是:前半段的戲沈言對於杜椴謹的愛是遲緩而隱忍的,很難看出,這一點許裴之演的非常到位。所以他曾有一度擔心在進入後半部分,需要他表現對杜椴謹熾熱的愛戀時他無法準確的表達出。

而現在看來,他表現的近乎完美,完全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許裴之的表演,要不是心裏清楚自家哥們還沒把人拿下,他都要誤以為兩人假戲真做了。

那凝視著杜椴謹時,沈默壓抑幾乎洶湧而出的愛意,幾乎與杜椴謹如出一轍。每當他們兩人對上,那纏綿悱惻,欲語還休,看的身為直男的陸羽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情覆雜,雖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可怎麽就沒有演戲的感覺,反而像是無意間真情流露呢。

一時間,連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蕭亦為帶著許裴之入戲太深,兩人都走不出來了,還是……?

演技太好,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們的情緒,也真是讓旁觀者幹著急啊。

作者有話要說: 和蕭亦為呆久了,乖乖的吱吱也變壞了呢。

下一章,青衣就要殺青啦。

進擊の蕭亦為,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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