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扳指。賈元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見徒涵臉上終於露出輕松的神色，心裏也總算松快一些。

可偏偏此時卻有沒眼色的打破了屋內的氣氛，麗嬪身邊的嫣紅來稟，只說麗嬪身子不適，想見見皇上。琴聲戛然而止，賈元春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雙手緊緊握實，咬著下唇生怕自己眼底怨恨的情緒外溢。麗嬪這是什麽意思！明知道皇上是來她宮裏的人，如今是要來奪她的寵愛嗎！

“身子不適？”徒涵慢慢睜開眼，“身子不適不會去找太醫麽，找朕有什麽用？還有，誰準許你未經通報便走進來，你眼中還有沒有賈貴人的存在！”

麗嬪素來不把賈元春放在眼裏，嫣紅跟她主子自然一樣。見徒涵這樣斥責，嫣紅身子一抖就跪在地上。

“拖到麗嬪面前杖責三十！”徒涵似乎被毀了好心情，一把起身就道，“回勤政殿！”

“皇上……”賈元春有意留他下來，卻絲毫沒有阻止徒涵離開的步伐。她恨恨地看著麗嬪所在的主殿一眼，轉身一巴掌摑在嫣紅臉上。

這個麗嬪，爭寵爭不過別人就來奪她的寵愛，真以為她一味好欺負嗎！賈元春眼底劃過陰狠的情緒，吩咐抱琴道：“悄悄去吳貴妃那兒，就說我有事想跟吳貴妃說。”

十月底，太上皇攜皇太後以及玉太妃、寧太妃回京。這回太上皇回京並不是為了別的事，而是因著玉太妃所出的公主跟寧太妃所出的皇子徒匯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這次回來是要給指婚的。徒匯的親事倒是好說，去年記在冊子上的秀女還有不少，挑個家世不錯的指婚便是；公主的親事倒是麻煩了，適齡的青年才俊大多都已經定下婚事。

“朕看林海的兒子就很好，聽說書也讀得不錯，等明年春闈過後你點個好名次，給他賜婚便可。”太上皇捋著胡子說道，“林海身上沒有爵位，到時候你再給他封個爵位叫林家家世更好看些就是了。”

“父皇，你怎麽知道林海沒給他兒子定下親事呢？”徒涵快要被自己有些不著調的父皇給氣笑了，“等兒子細細調查後再給妹妹指婚吧，左右這京城裏的世家子弟也不少，也不必把目光放在林家身上。”

“是有不少，可個個不是紈絝就是不學無術，配得起天家公主嗎？”太上皇哼了一聲，“朕知道你擔憂玉太妃跟甄家的關系，只是這些年她一直陪伴在朕身邊，半點差錯都沒有出過，朕總不能因著甄家的事情虧待了她。還有，公主到底是你妹妹，就算外家是甄家又如何，玉太妃可從來沒有跟甄家走近過。”

“兒子知道。”提起甄家徒涵就想起一直惦記他皇位的忠順親王。如今忠順跟甄家似乎也漸行漸遠，如今不過在府裏豢養優伶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兒子會召林海來詢問一下。”

“嗯。”太上皇點點頭，“另外，我在江南就聽說了，義忠的女兒去了？”

“是。”徒涵將秦可卿跟賈珍之間的事情一一告訴太上皇，“此事雖然不宜宣揚出去，但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所以兒子做主讓柳太醫給秦可卿一個痛快了。雖然沒多少人知道她是義忠親王留下來的血脈，可終究也是一樁醜事。”

“罷了，人都死了。”太上皇嘆了一聲，“公主的事情你好生給她辦好，還有匯兒，雖然黎家已經貶為庶民，但他終究是你的弟弟，給他封個爵位領個閑職就是了。朕也不求他娶的妻子出身有多好，但到底不能太差了。”

“兒子知道的。”瞧著徒匯的樣子徒涵就明白，這些年徒匯是被養成了懵懂的性子，愛讀書不喜朝政，給他指個書香門第的人家也不是不可以。徒涵見太上皇神色有些疲憊，便讓人好生服侍他小憩，自己則帶著人離開了。

76、第七十六回婚事定寶玉挨打

“皇上前兒把老爺召去問話,話裏盡是詢問楠哥兒是否定親的事情,我想著這回太上皇帶著公主回京,只怕是要給公主指婚的,大嫂你說這是看上咱們家楠哥兒了麽？”賈敏眉頭微皺,“那公主雖然是在皇太後身邊長大的,但畢竟一直遠在江南行宮，性情如何我還不了解,萬一要是個性子嬌蠻的,那該怎麽好？”

“瞧你說的，這事兒還沒成呢，你就擔心人家公主性子好不好了。”徐慧笑著道,“皇上若要賜婚也沒法，只是這京中世家子弟不少，皇上許只是慣例找姑爺來問一問罷了，指不定還要調查別家的男兒的，你先別想太多。”

賈敏是不想自己兒子娶公主的，萬一不是自己兒子喜歡的那種姑娘就只能當做佛祖一般供著了；而且天家規矩大，公主是君他們家是臣，萬一娶了個性子潑辣的，到時候全家都不得安寧了。她嘆道：“我跟老爺打聽過了，這段日子皇上除了召見他之外就沒召見過別家，而且聽著皇上的意思，怕太上皇也有意指婚，就等著楠哥兒明年春闈出仕了。”

“這一日還沒指婚就不作數，別多想了。”徐慧道，“到底還是關系到公主的名聲。”

“我知道的，所以就跟大嫂你提起過。”賈敏嘆了一聲，“左右都是這樣，大不了我多打聽打聽這個素未謀面的公主的秉性就是了。”

“好了，反正尚未下定論，與其在憂心這個，倒不如想想年末的事情。”徐慧道，“何家最近是不是常常下帖子請你過府做客呀？”

“大嫂也是如此嗎？”賈敏好奇地問道，“上回何老太太的壽辰我跟老爺都找了借口提前走了，沒想到何家不知道不懂我們暗示的意思還是什麽，這個月裏第二回送帖子來了，不過我找了借口給回絕了，大冬天誰願意出門呢。”

“可不是嗎，真真國還有西邊諸國的使者都陸續入京，老爺跟璉兒最近都忙著，我也拿走不開的借口給婉拒了。”徐慧抿了一口濃茶，“老太太的意思是今年必須讓二老爺一房回府來過除夕，不然她就自己套車去二老爺那兒。”

“老太太喜歡一家團聚，大嫂跟大哥就隨她吧。”賈敏道，“畢竟寶玉到底也是在老太太身邊養過一段時間的，老太太心裏怕也牽掛著他。”

“我懂的。”徐慧並不反對，“老太太身子一年比一年差，我又何必違拗她的意思又把她氣病呢。”

賈敏拍了拍徐慧的手，表示自己也明白徐慧的為難之處。

真真國除了來朝見皇帝之外，還帶來了國主的請求，希望上國能下嫁一位公主為太子妃。徒涵手指摩挲了一下真真國使者代為送來的國書，思量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拿著國書跟太上皇商議一下。他對這個妹妹素來沒什麽感情，但如果嫁了一個公主去真真國為太子妃，將來她便是真真國的國母，這樣對國家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而茜香國已經國破，安氏一族覆滅，徒涵將茜香國化為郡城，派遣軍隊駐紮。真真國大概是怕茜香國之後上國會準備對付他們，所以才起了求親的念頭。太上皇自然也考慮到這些，只是這麽多年公主跟匯兒一直在江南行宮陪伴他，他真的不願意自己女兒和親出去，可最終他還是同意了真真國的請求。

徒涵便下旨冊封玉太妃之女為崇惠公主，和親真真國太子吳英珩，由仁德親王護送公主出嫁，出嫁日子定於明年三月初三。原本還想著尚主的某些人家最終還是失望而歸，賈敏卻是松了一口氣，開始專心準備林楠考試的事情。

林楠自己也爭氣，順利地進入了殿試，並最終被點了探花。

到林家道喜的人不少，一打聽知道林楠至今尚未定親，家裏有適齡女孩子的都動了心思，只是自己家女孩子還是在冊秀女，到底不能這麽快定下婚事。此時賈敏卻跟林海商議過後，決定給林楠定下揚州書院院長楊杉之女楊氏。楊氏今年十六，自小就是飽受書香氛圍的影響，賈敏也曾跟她見過幾回，對這個小姑娘倒也很是滿意。

林家已經是新貴之家，不需要再跟別的大家族聯婚；而楊家雖然不入仕不為官，可天下學子有五分之一是從揚州書院出來的，對入了翰林院的林楠來說卻是十分重要的人際脈絡網。林海跟楊杉相熟，所以兩家人迅速就交換了庚帖，速度快得叫不少人家咋舌。

“前兒才想起過楠哥兒的婚事，沒想到你跟姑爺這麽快就定下來了。”賈母一邊撥著佛珠一邊跟賈敏說道，“原還想著跟你說南安王府有個適齡的郡主的。”

“我跟老爺其實一早就屬意楊家的姑娘，只是楠哥兒非要說有一番功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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