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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病逝 武媚娘告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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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月離了殘荷的墳,此時的她心中是極其矛盾的,要不要揭露武媚娘的罪行?如何去證實自己所言非虛?自己區區一個下等宮女,還是戴罪之身,就算說了,又有誰會相信那?何況自己連見皇上一面都難入登天,證據那?更是毫無頭緒。她厭倦了宮裏的一切,這看似光鮮顯耀的光環背後,是一個又一個無辜枉死的怨魂在泣血,而就算自己可以揭露武媚娘的罪行,終究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快意恩仇斷然不是俏月的個性,思慮再三,她將自己所知的一切書寫成一封信箋,藏於自己貼身之處,倘若有一天自己不在這個世上了,如果是天意,此事必會公之於眾,她已經不奢望可以回到原來那個世界了,甚至已經淡忘了自己原本是個醫生,自己來自何處,自己原本不是這唐宮裏的人,原本不該看到這出動蕩的宮變,她現在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了。

而後宮中不斷的有佳人入選,容貌身形雖有異,只是都占了一個“美”字,高宗也如往常般寵了這個,淡了那個,封了這個,或貶了那個,就如人有生死,萬物都有輪回一般,誰也沒能太過長久,武媚娘如願的被冊封了皇後,她幫高宗批閱奏折,殺伐決斷,大有淩駕於天子之上的勢頭,其實高宗對她是有愛有恨又有幾分忌憚的,正因為高宗的懦弱才成就了武媚娘的霸道,無論是政治上的還是生活中的,這有些像中醫理論陰陽的消長平衡,陰陽之間,此消彼長,沒有絕對,只有相對,在高宗的病榻前,那一席話,竟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對白。

“媚娘,是你來了嗎?到朕身邊來!”高宗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太醫說沒有醫治的辦法了,“皇上,是媚娘,媚娘來看你了!”她撫摸著高宗的額頭,癡癡的望著這個男人,憐惜的像個孩子,“媚娘,朕快要不行了,朕舍不得你啊!只可惜再看不到你的樣子了!”“皇上,媚娘老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皇上還是看不見的好,您就記住那個在太宗跟前研墨伺候的小才人就好了!天氣冷,皇上把被子掖好吧”武媚娘替高宗蓋好了被子,伸手到他的腋下和懷裏試了試體溫,竟有些冰涼了,忽然她好似觸碰到了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武媚娘展開高宗懷裏的是一張白色宣紙,上面赫然畫著的是一個女子的小象,“是她?皇上竟然還在想著她?”武媚娘的手有些顫抖,一行熱淚從臉龐肆意的滑落著。“媚娘,把鳶兒的畫像還給朕,好嗎?”高宗的語氣竟像個犯了錯的孩童。“這麽多年過去了,皇上新寵不斷,媚娘以為她早就從皇上的心裏抹去了,是媚娘錯了!”“媚娘,其實朕知道是你容不下鳶兒,對嗎?鳶兒的死我一直覺得大有蹊蹺,她的死也遠不是太醫說的失心瘋,我原本懷疑過淑妃,只是她承認了一切罪行,獨對這一樁誓死不認,我這才對你有了疑心,因為那日鳶兒驗身,白眉的死都和你脫不了幹系,對嗎?”“既然皇上已經知曉,媚娘也沒必要再做隱瞞,徐鳶是我殺的,她中的是連環的金蛇粉,這個藥是用蛇膽,蛇皮提煉出來的,中毒的人不會立即斃命,而是會出現蛇一般的習性,吐舌、盤身、咬人,總之每發作一次,心、神、身便會大損一回,既傷真氣又耗陰津,直到最後慘死都不會被人懷疑中毒,因為此藥無色無味,可以殺人於無形。”

“真的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鳶兒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難道還不夠可憐嗎?你為什麽還不放過她?”“皇上想知道為什麽?好,臣妾告訴你,之前無論你寵幸誰,封賞誰,那不過都是男人喜新厭舊的本色,這後宮的妃嬪如走馬觀花般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就如這禦花園中的滿堂□□,冬天暗了,春天還是會有花開,秋日也終將會結果的,臣妾知道,皇上寵幸誰,我是攔不住也管不得的,但那些女人也多走不進皇上的心,只不過是戀其美色,愛其身體罷了,可是,徐鳶不一樣,從皇上看她的第一眼,臣妾就感覺到了,之後,皇上破例封她為婕妤,晉封速度如此之快足見皇上對她的恩寵。“可是鳶兒並不想和你們爭什麽啊?她甚至都不曾讓朕得到過她的身子!”高宗說到這裏,話語中帶著一絲遺憾。“是啊,皇上連她的身子都未曾得到過,就這樣的迷戀她,你叫媚娘如何不防?想那陳子嬌陳答應何等美艷,鄔桑鄔才人何等嬌嫩,淑妃肖氏何等妖媚,可媚娘統統都不怕,因為我知道皇上並沒有十分的動心擾神,只有那徐鳶,皇上可以不需她侍寢,仍舊會終日陪在她左右,寫詩作畫騎馬射箭,二人如影隨行,這讓媚娘想起了曾經的我們,只是皇上記得有多久不曾來過媚娘的宮裏了嗎?”“我有去你宮裏啊?媚娘還為朕化妝成一個又一個的美人,你忘了嗎?”“嗯,媚娘沒有忘,我為了取悅皇上,換了一張又一張的美人臉,只是那些千恩萬寵裏面沒有一次是給真正的媚娘的,你知道媚娘的心裏有多痛嗎?需要用別人的面孔,來取悅於自己的夫君,我羨慕徐鳶,也恨她,更容不得她,我一定要讓她身敗名裂,要她死,要皇上徹底恨了她,嫌了她,棄了她!”“這麽說,所謂的鳶兒失身也都是你設計的?朕對鳶兒的好,反而害了她,對嗎?”“對,徐鳶並沒有委身過白眉,但是她的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因為我找人破了她的處子之身,讓她變成了殘花敗柳,已經不配伺候皇上您了!你知道嗎?我可以容忍皇上動情,但絕不允許皇上動心,決不!”武媚娘狠狠地撕碎了那張畫著徐鳶的畫紙,碎片散落在半空中,零星點點的落在了高宗的身上和臉上。“媚娘,你就一點念想都不給朕留嗎?你知道朕為何不公然徹查鳶兒的死嗎?那是因為朕不舍得治你的罪啊,朕從心裏不願意相信這些真的是你做的,朕心裏是有你的啊!媚娘!”高宗高喊著媚娘的名字,摸索著牽到了她的手,帶著無盡的遺憾撒手西去了!

“皇上,你安心去吧,是你讓媚娘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變成了今天這樣一個狠毒工於心計的女人,媚娘恨啊!如果有來世,咱們托生在一個平常百姓家,你只有媚娘一個妻子,你耕我織,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那該有多好!”

武媚娘親吻著高宗的額頭,往日的一幕幕恍若隔世,良久後,她松開了攥著高宗的手,把頭仰向天空,忍住淚水沒有流出眼眶,她已經習慣了堅強,這讓她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變得異常的冷酷,她站起身,大步走到門前,猛地推開門,大聲喝道:“皇上駕崩!”

而此時俏月聽到了皇上駕崩的鐘聲,她知道這一切終於結束了,這時忽然她覺得自己身上變得輕飄了起來,隨後,她竟像一朵雲般的飛在了空中,越來越高,漸漸地越過了這唐宮高聳的屋檐,而自己懷中揣著的那封信,倏地掉了出來,遺落在了風中,不知了它的去向。俏月已經沒有了意識,她耗盡了渾身的氣力,最終落在了哪裏都早已不自知了。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在當初那個孤島的礁石旁了,“不,這絕不是一場夢!她是真實的去過唐宮,武則天、肖淑妃、徐鳶、鄔才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清晰的刻在了她的腦海裏,而自己,是俏月?不,她知道真實的自己是韓影,無論她在唐宮的所見所聞是真是假,是虛還是實,但至少歷史是不能扭轉的,不是她區區的一紙信,或是區區的一個人便可以改寫的,她很慶幸自己是識時務的,沒有因一時的沖動而強出頭,至於武則天的功與過自會有後人去評說,就像她的那塊無字豐碑一樣,已知與未知或許都是個謎,而韓影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個昔日的勁敵麥一竟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又回到了往昔的生活中,只是對於唐宮的經歷始終絕口不提,那個曾經背叛過她的海南又來找過她,他說麥一失蹤了,至今仍沒有下落,韓影只是冷冷的丟下了幾個字:對不起,我不知道。

而她也沒有再回到醫院做整形醫生,因為她再也不敢為她人改動容顏了,那個昔日的肖淑妃在她心中烙了陰影,她選擇去圖書館做了一名圖書管理員,每當她出借唐宮歷史書籍時都會小心翼翼的叮囑借書的人小心保管,收回圖書時會用幹凈的布絹擦了又擦,因為那段真實的唐宮血淚史她是僅存的見證人,她有保護它的使命,直到老去,入土,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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