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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誰家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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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薛宓猛地抓緊身邊男子的手,側臉看他,眼裏滿是震驚與難過。

戚無殤感受到女子的視線,轉過頭對她溫和地笑了笑。

畫面還在繼續,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就一個人在陌生荒蕪的無人谷中生活了下來,大約每過三個月左右,戚鴻鈞就會過來看他一次,給他帶來各種草藥丹藥,讓他服下去,期冀會起什麽作用,但每次都是失望。

終於在少年十四歲的時候,老人再一次驚喜地抱著一株植物來到了無人的山谷,坐在房前臺階上的少年已經等候多時了,但是在看到老人的時候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或許應該說他不知道應該做什麽表情。

“殤兒,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把方向弄錯了,我一直想著能夠找到克制或是徹底解決你身上靈根的靈藥,讓你能夠好好生活下去,甚至覺得就算因此沒有靈根都無所謂。卻從沒有想過以毒攻毒,徹底中和掉你靈根的弊端。你看看這是什麽?”老者將手中的藥草往少年面前一遞,眼裏滿是歡喜。

少年面色沈靜地看了看面前絳紫的植物,只見上面打了兩個花苞,一青一紅,看上去無比詭異。

“這叫做七情合歡,還需要再培育幾年。只有我能找到身負先天源氣的女子,你的靈根就不成問題了,甚至有可能更近一步,只是這個藥草本身就是毒。不過現在和你也說不清,以後你就明白了。來,先把這個丹藥吃下去。”老人遞過去一枚褐色丹藥,少年順從地服下。

老人見狀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還有四年,殤兒,四年後你就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克制住身上的靈根,回到瓏月谷了。我曾在尋藥的路上撿了兩個小孩子,一個叫滄瀾一個叫中流,都是非常懂事乖巧,你肯定會喜歡他們的。”

少年默默地點了點頭,看的老人心中莫名一酸,這個孩子的命實在是太苦了。

老人抱著那株植物漸漸地走遠,少年就那樣擡著頭看著,眼中無悲無喜,只是山谷好像一下變得空蕩蕩的,莫名地顯出一陣悲涼之感來。

一晃眼畫面之中已經到了四年之後了,少年早已收拾好行囊,在無人谷中等了老人七日仍沒有等到,他決定自己上路。

一路上都很平靜,所以他在看到面前那個流著涎水的黑色巨虎時,腦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因為他在無人谷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獸類。

但巨虎卻沒有給他考慮的時機,一瞬間的功夫就撲了過去,少年險險避開,皺緊了眉頭。

巨虎看見少年避開,如銅鈴般的眼睛一下變得赤紅,隨後從其口中吐出一大團赤色火焰,直沖著對方而去。

少年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只是火焰太大,完全封住了他的後路。

見此情形,黑色巨虎的眼中竟然人性化地現出譏嘲的味道。

就在此時,少年眼神突然變得幽深,慢慢地也開始紅了起來,一股莫名的沖動在其體內炸開,有什麽東西像是再也壓制不了一樣,瞬間沖體而出。

只見少年緩緩地伸出手,一團墨黑的物質從其身體裏蔓延了開來,直接吞滅了面前的火焰,隨即快速地朝黑虎而去。

卻見對方不以為然地立在那裏,又吐出一口火焰,又被那墨黑的物質一瞬間吞噬了個幹凈,然後速度不減地沖到了黑虎身上。

“吼!”不論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身上的墨黑仍然絲毫不減,甚至有擴大的趨勢,最關鍵地自己在慢慢消失,卻一點痛感也沒有,這個時候這個黑色巨虎才感覺到恐懼,面前這個人的血瞳更是帶給它一種嗜血之感。

隨著黑虎無聲無息地消失,少年也像是受到了重創了一般,昏迷了過去。

沒過一會,一個綠衣少女便出現在了三人面前,伴隨著輕靈的鈴鐺聲。

“薛宓!”立在畫面前的女子低喃道,這算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吧,真像呢。

看見昏迷在地上的少年,綠衣女子驚訝地跑了過去,卻沒想被路上橫出來的樹枝絆倒,跌到了少年身上,兩唇相貼。

閉上眼的少年眼中的赤紅竟然就那樣奇異地散去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少女連忙站了起來,臉色爆紅,過了會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對方,卻見少年仍然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這下她也有些慌了起來。

山洞中。

少女吃力地將少年放下,連衣袖破了好幾個洞都沒有察覺到,“我馬上回家找爹爹過來,你先在這裏休息會。”

丟下這麽一句話,少女就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只是剛離開洞口沒多遠就看到面前站了三個黑衣人。

只見站在最中央的那人獰笑道,“找到了……”就一掌向少女劈來。

一陣青光閃過,女子沒有任何準備地情況下就被其一掌擊中,飛了起來,滾入了草叢之中。

“追。”黑衣人急忙叫道。

就在這時從一旁的草叢裏走出一只黑貓,看向女子滾落的地方,雙眼一瞇,閃過一道驚喜的光芒,隨即便幻化成一只黑色巨豹攔在了三個黑衣人面前。

“小黑!”薛宓不自覺地叫出聲來。

而滾入草叢中的少女張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模糊,卻仍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爹爹……嗚嗚……”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少女突然倒在了地上,眼裏滿是不甘和害怕,就那樣閉上了雙眼。

另一邊解決掉黑衣人的黑豹來到女子滾落的地方,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四處嗅了嗅,也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

“原來……”薛宓猛地捂住嘴,眉頭皺的很緊,原來原身是這樣離開的……

過了大約兩天,躺在山洞中的少年猛地蘇醒了過來,警覺地四處看了看,眼裏有了些微微的疑惑,明明昏迷的時候看到什麽人了,怎麽不見了?

但也沒有多想,收拾了下便離開了,待他回到瓏月谷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戚鴻鈞。

“殤兒,你去哪了?”老人斥責道。

少年還沒有答話,就一把被老者拉了過去,“你身上……這是……這……你在路上遇到什麽人了嗎?”

聞言,少年有些不解,但還是將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人。

“應該是靈根爆發了,現在你能夠無恙絕對是你昏迷遇到的那個人救了你,她應該就是擁有傳說中的先天源氣。你沒看到她的模樣嗎?”老人焦急問道。

“鈴鐺……”少年清雅的聲音響起。

“鈴鐺?”老人皺眉,殤兒遠離人群生活太久了,所以話不多,有的時候就連他也不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唉,暫時先不理了,從之前的故事中也明白這個孩子大概沒看清那人的模樣,“唉……無殤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兩個朋友,中流和滄瀾,他們兩人天賦都很高。”

隨後一大一小兩個少年便走了出來,大的那個大概十五歲,臉繃得緊緊的,面無表情。小的那個大約就十歲左右,笑呵呵傻乎乎的。

這是他們三人的第一次見面,之後便在一起生活了,將戚無殤接到瓏月谷中,戚鴻鈞也能安心去一些遙遠的地方了尋人了。

日子是平靜而寧和的,直到後來一個女子闖進他們的生活,她有一雙圓圓的明亮清澈的眼,好像一下就能看進人的心中,戚無殤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想著把她留了下來,明明還見過更多奇特怪異的人不是嗎?

但也因此拉開了兩人糾結的一生,畫面不停地閃過,兩人的點點滴滴也從他們心頭掠過,看著畫上的兩人相識,相處,萌生好感,到最後分別,畫面前的薛宓和戚無殤心中也有些感慨,兩人真的經歷了很多。

看著自己離開的那段日子,每到月圓之夜戚無殤都拒絕別人的幫助,將自己一個人鎖在兩人當初纏綿的屋子,獨自忍耐,並且喊著自己名字的時候,薛宓驚愕了,她那時一直以為只有自己丟失了心,沒想到對方也……

兩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說話,但都明白對方想說些什麽,只有珍惜現在才最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戚無殤的半生也這樣過去了,這時畫面上突然變作一片雪白,一個嬰兒的哭聲突然響了起來。

隨後畫面一變,一個白衣的老者從雪地上抱起一個繈褓,裏面的孩子面色已經變得一片青紫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憋過去一樣。

“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老人憐憫道,隨後將手掌貼在孩子的身上,沒一會,孩子的臉色就漸漸紅潤起來,哭聲也慢慢歇了,睡了過去。

見狀,老人慈愛地笑了笑,看見繈褓上刺的那個鮮艷的君字,低聲道,“以後就叫你鈺寒吧,君家鈺寒。”說完就轉身上山了,笑聲朗朗。

“師父……”站在畫面前的君鈺寒低聲喃道,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叫人看著有著說不出的荒涼與悲傷。

薛宓皺眉看了過去,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才讓君鈺寒……

嬰孩慢慢地長成了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從小就跟著白衣老者修煉,所進的門派叫做聽雪山,整個門派加上小男孩也只有七八個人。修煉跟一般的修士很不同,不用測試靈根,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進階也一直沒有什麽瓶頸,更不用服用什麽丹藥。

在這種環境長大的小男孩也一直溫溫和和的,待人十分有禮貌,善良平和,對誰都很好。

“鈺兒,過來,見一見新進門的師妹,她叫梧桐。”一個灰布麻衣的老人領進來一個靦腆的小女孩,大約三歲左右的模樣。

“師妹,你好。”小男孩笑著點點頭。

聞言,原先還有局促的人兒也慢慢地放松了下來,臉紅紅地小聲叫了一聲,“師兄……”

之後小女孩便天天好像小尾巴一樣跟著男孩,兩人要是就這樣一直下去也蠻好的,只是在少女十四歲那年跟男孩表明了心跡,訴說了她的喜歡。少年聽完之後,表示他不會考慮兒女私情,大道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不能有違師父的期盼。

說完少年就離開了,在他走後沒過一會女子的雙眼突然變得漆黑一片,指甲竟慢慢地長了起來,隨即猛地往後一抓,一棵幾十米的大樹轟然倒塌,樹幹上爪印的位置漆黑一片,甚至有些地方還像是被什麽腐蝕了一樣。

女子聽到響聲蘇醒了過來,看著自己的手,嚇了一跳,眼裏滿是不敢相信,尖聲道,“我怎麽了?怎麽會這樣?不要!我不要!”聲音淒厲。

“原來是這樣,原來早就有苗頭了,呵呵……”盯著畫面的男子笑出聲來,聲音裏滿是悲愴,看的薛宓的心都不禁揪作了一團。

在這之後,男子便離開了聽雪山,決定在凡世完成自己的修煉,也遇到了他命中的情劫——穿越而來的薛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麽魔了,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那樣一個女人,同情?憐憫?好像都不是,最後他也只能把這種感情歸為大愛了,因為他也幫助了許多其他的人,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身邊的這個女子是個修士罷了。

女兒節那日,他站在河邊等著那所謂的驚喜,卻沒想等到了梧桐,她變了很多,這是他當時唯一的想法。他一直知道梧桐對自己的念頭,卻一直沒有理會,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情也會慢慢淡去。只是每當自己換個地方,她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這一次見面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女子身上的氣息十分不對,只是還沒等他問出口,女子又像之前那樣,消失了。

待她一離開,他就拾到了薛宓丟下的那塊竹牌,他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卻鬼使神差地一直保留著,也沒問過薛宓,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那樣隨之而去了,後來他曾無數次的想過,若是當時他和她挑明了,後來的事情會不會不一樣呢,呵……

“王女。”長得奇形怪狀的一群人跪倒在紫衣女子面前。

女子臉上怒氣勃發,“你們怎麽又來了,都說了我不是你們什麽王女,認錯人了,給我滾開!”

那群人互相看了看,臉色為難,隨後丟下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便呼啦啦地都離開了。

梧桐看著那群漆黑的東西,煩躁地一腳踢開,沒過一會,整個人便抽搐痙攣起來,摔倒在地。然後趕緊爬到那群黑色東西面前,伸手抓住,不停地往嘴裏塞,塞著塞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我不要,嗚嗚,我不要!”

哭過之後,女子的表情一下變得兇狠起來,“都得死,都要死,哈哈,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不會!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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