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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畫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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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幅畫的情感是什麽?”,雌雄莫辨的聲音在寧缺耳邊響了起來。

一回頭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白色西裝的女生站在自己旁邊,感覺比自己至少高了一個頭的高度。

她看見寧缺沒有回答,“嗯?”略微上挑的尾音還帶著一股癢意。

白雨?白雨!

啊啊啊啊,這個小姐姐好A啊!

嗯?血腥味?來大姨媽了嗎?讓人有說不出的煩躁感,但是又有一種莫名讓人信任的感覺。

讓人感覺非常矛盾。

這幅畫畫的是一個男人,身上纏繞著荊棘,對面是張牙舞爪的怪獸,男人身上傷痕和流淌下來的鮮血,以及在臉上快溢出畫布的恐懼,一切都栩栩如生,給觀看者一種極大的感同身受。

“害怕,恐懼,你都畫出來了,你還問我。”,說實在的寧缺這話絕對說不上客氣,但是她還是淡淡的微笑著。

“呵!你這個女人怎麽說的?對大師這麽無禮,大師的畫每一副都是精髓,你這個土包子一點都不懂。”,一個打扮的非常精致的小姑娘一臉嘲諷的看著她。

但是寧缺一副看空氣的樣子,完全忽視了她的話。

這邊的人越聚越多,每一個西裝革履,有頭有臉的男男女女將這裏圍成一個半封閉的圈,每個人都指指點點,言語裏都是不屑。

白雨臉上還是淡淡的微笑,就像一個面具一樣罩著她的臉上,但是寧缺可以從中解讀出一種。

老子可是有非常多的擁躉者,你最好向我求助一下,我幫你說幾句話,不然的話,你可能結局不太好。

寧缺心想,我是誰,才這麽點人數,慫什麽?

外面職責的聲音越來越大,像蒼蠅和蚊子一樣,在你耳邊一直繞著嗡嗡叫著。

“正主都還沒說話,你們叫什麽?唧唧歪歪的,不知道以為是菜市場賣菜的大媽大爺呢!你們才是把這個檔次拉低的人。”,寧缺笑著說。

“你是哪家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我是A城李家,你呢?”,那個小女孩被她給噎住了,只好趾高氣昂的搬出自己後面的靠山。

“我啊!是你親愛的爸爸的。”,寧缺跟她一來一回,好不熱鬧。

白雨臉上的面具也有些繃不住了,微微的擡起了手後,“安靜下,勞煩請大家移駕去我的‘古今醉生夢死’,點評一下。”

在場的除了寧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但是她突然杠精附體,“古不古,今不今,果真是古今結合,走吧!”撥開人群就走了出去。

寧缺肉眼可見的看著白雨的臉色暗了下來,但是還是維持住了,語氣溫溫和和的,“這樣嗎?那我會改一下的。”

“大師語氣好好啊,哪怕遇見小人。”,富家女故意聲音很大的說。

“對啊,畢竟我還年紀小嘛,按你這麽說,你的大師是個千年老妖怪咯!”,寧缺立馬懟了回去,看著她急跳腳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隨著深入,走到走廊的盡頭,上面有一扇木門,進去後,角落裏堆放著一些繪畫工具,最為顯眼的是一長條的走廊上面都是畫,一眼望不到盡頭。頭頂上華麗的吊燈,讓畫上的宴會好像走到現實裏去了一樣。

“這是最後一頓晚餐給我的靈感,人類的智慧和知識是一代代傳承的,如果說我們能夠讓之前和新的人進行對話,我相信一定是能迸發出非常激烈的智慧火花。”,她語氣頓了頓,飽含著激情說:“我只能將這種情感寄托在這幅畫上。”

說實在的這畫展非常無聊,都是一味的吹捧,寧缺在工作群和接觸另外兩個女子的鬼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在這邊茶點比較多,足夠消磨這剩下時間。

因為調查這件事而臨時拉的工作群裏不停嘟嘟嘟的冒著氣泡。

去調查其他兩個人的女鬼們突然提到,“據說這個白雨經常約安偉去她的工作室看她畫畫,還一起去看畫展之類的。”

寧缺翹著泛著油光的食指和大拇指,用中指打著字,“不然等她結束之後,我直接套個麻袋帶回來給你們看看,她有沒有問題?”

聊著正嗨,突然她瞟到白雨舉著一杯果子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笑得溫溫柔柔的,“你的這身禮服是哪裏定做的,款式簡潔大方,看起來價格不菲。”

價格不菲=賣出去可以賺很多錢,相當於我可以白嫖許多錢,血賺不虧。

但是表面上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寧缺嗯了兩聲,好想從鼻孔裏出來似的。

不然我現在就約她去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哐的一下,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大不了到時候讓麗姐看不看能不能消除部分記憶。

“有興趣在這裏結束後,去我的工作室看看嗎?”,突然白雨對她發出了邀約。

這簡直就是瞌睡裏送枕頭,寧缺一口答應。

“要一起去吃個晚飯嗎?”,白雨有禮貌的笑著把最後一個參觀者送出門後,問坐在角落裏的寧缺。

“不用,要看就直接看,看完我回家!而且我現在不餓。”,寧缺順便還展示了一下旁邊空空如也的點心臺。

寧缺表示她這種做法放在其他地方肯定會被趕出去,下次來說不定還會在門上貼上“寧缺與寵物不得入內”的字樣。

但是白雨面子上的功夫還是維持的很好,擡起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後,在前面引路。

“呃,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寧缺看著一長條都是一幅畫的走廊。

白雨湊到了寧缺的脖子處,濕熱的鼻息打在她的脖子上,讓她不禁有些慎得慌。

白雨一副吸了毒之後的滿足感站在半明半暗的走廊裏,整個人都跟背後的畫融為一體。

忽閃忽閃的燈讓他的臉好像跟自己的身體分開,嘴唇顏色濃郁的好像要滴出血來,原本雌雄莫辨的聲音變得非常富有磁性,“你不害怕嗎?”

寧缺擡頭看了看昏暗的燈光,“你燈該換了,而且質量不太好。”

他又問,“你不害怕嗎?”

寧缺再次看了看日薄西山的燈,開口,“你燈該換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整個走廊裏陷入昏暗之中。

他再次的發問,“你不害怕嗎?”但是可以從中帶著一絲的不耐煩。

突然一小束燈光從寧缺的手機裏出來,昏暗的燈束裏可以看見密不在空氣中的灰塵,以及他的臉顯得更加慘白了,就連眉毛也帶著一層白光。

又是一陣長久的沈默,寧缺的嘴巴微微一張的時候,他搶在她說話之前,開口了,“你除了你燈該換了,還有什麽要說的?”

寧缺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你被這燈打的好醜!”

白雨嘴巴半張不張的開在那裏,後面桶裏的筆碰撞著發出哐哐的響聲,門已經關了,但是走廊裏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冷風吹來。

寧缺默默的轉了個身,猛的踹了一腳鬧騰的桶,“你現在問,你害怕嗎?才比較正常。”

白雨化在了黑夜中,只說:“我已經認出來你是男扮女裝的了,別故意吊著嗓子跟我講話,算了,難得是我看的比較順眼的男人,隨你吧!”

“男人?”,寧缺默默的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下自己,嗯,覺得自己今天挺女人的,“你怎麽認出來的?”

白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將視線投射到一個地方,咳嗽了一下。

“?”,寧缺表情一變,“你才是男人,老子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歡迎進入你的快樂伊甸園。”,飄飄忽忽,隱隱約約的聲音繞在空中。

寧缺感覺到不對勁,整個人緊繃在那裏。

這時一支非常粗大的畫筆從桶裏飛出來,他一把抓住,臉瞬間隱沒在上下浮動的壁畫裏,許多的聲音從墻裏面傳出來,“進來玩吧!我們開始作畫吧!”

寧缺吐槽道,“如果你沒有說你後面的話,我都以為你這裏是古代的青樓。”

哐哐作響筆筒在空中飛舞的,墻壁上的畫出現重影,他的臉忽大忽小的混雜在連綿不斷的畫作裏,突然一支筆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那個圈不斷的放大向寧缺襲來。

寧缺往後一仰,圈險險擦過,但是腰上紅色綢緞的蝴蝶結被劃過來的圈切掉半邊,轉眼間就出現在畫上長桌的地上。

寧缺看著價值百萬的衣服被毀,滿腦子都是我虧了,我虧了,我虧了!讓這個人妖賠錢。

隨即又一個慢慢擴大的圈襲來,她好像在水底搖曳的水草,慢慢巧妙的避開水中的氣泡。墨色的圓圈越來越多,寧缺像一條魚兒在裏面暢游著。

“好啊,還有一些功夫!”,氣急敗壞的語氣,像3D立體循環音一樣,充斥在這個走廊裏。

寧缺見他筆上的墨色漸漸褪到筆尖的時候,迅速的將紙巾捏成一團,掏出打火機,點燃後,像這話投擲過去。

白雨的瞳孔看著一團紅色的火苗向他襲來後,正在思考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但是眼看畫就要燒起來了,只好不加思索的將筆往空中一投,隨即蕩出一圈圈氣浪。

已經燒到薄脆還帶著微微火苗的紙巾在棕紅色的地毯上被一雙皮鞋一踩,瞬間熄滅了,只留下一片灰色的粉末。

“來新人,怎麽是個女人?”一個穿著大背心,穿著西裝褲的大肚子男人站在那裏。

“難道我不是個女人?”,寧缺看了看了看這個地方。

中間是一大塊的空地,後面是大塊的落地窗,至少有三四層樓高,垂地的綴著流蘇的紅色的絨布窗簾遮住了半邊的窗戶,墻壁上咋刮著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人物像,正中間白放置了一條長桌,上面擺滿了食物,有好些人在那裏吃著,地面則鋪著大塊大塊有繁覆花紋的棕紅色地毯,跟墻體的花紋相得益彰。

“這裏是哪裏?”

那個腆著一肚子的肥肉的男人打了一個悠長的飽嗝後,拍了拍肚子,滿臉得意的介紹著,“這裏是我們男人的樂園,你進來可惜的咯!”

寧缺上前看了看已經吃了還沒到一半的食物,好家夥,都是硬貨,在這條長桌上,波士頓龍蝦、魚子醬等等相當於就跟平常的小蝦和鹹菜差不多普遍。

桌上一個正在慢悠悠進食的老人,不對,這蜷曲的頭發,肥大的鷹鉤鼻,深邃的眼眶,像鋼絲球一樣的胡須,這不就是跟掛在學校走廊上那些名人長的差不多的外國老人。

他優雅的拿起了桌子旁邊一塊白布擦了擦嘴,說著一股俏皮的普通話,“讓超峰來安排一下吧!”

說完從自己的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鈴鐺,搖了搖。

隨即一個穿著藍色豎條紋西裝的男人從樓梯下面一個小房間裏出來,推著一輛推車,聲音好像從肚子裏面傳出來,“這位男士請隨我來。”

算了,男士就男士吧,無所謂。

“你知道嗎?你跟有個人很像。”,寧缺一邊試圖跟她搭話,一邊在聯系著夷平。

夷平這家夥已經許久沒有聯系了,跟他講話就像,一滴水落在大海裏,一男人點聲響也沒有。

他一聲不吭的走著,一個屁也沒有放。

“他更像一個高科技機器人一樣,你像他問話是沒有用的。”,那個大背心男人經過寧缺說。

“你知道嗎?有一個女孩子也是跟你幹同樣職業的,她呀,是在一個減肥館裏面,有一天,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骨頭都被一根根抽了出來,全身都沒有幾塊肉。你猜那些肉去哪裏了?”

寧缺聽到旁邊有清晰的咽口水聲,那個男人顫顫巍巍地問,“呃,去哪裏了呀?”

寧缺笑嘻嘻的回答,“當然到那些減肥的人肚子裏去了。”

然後再次幽幽的說:“你知道嗎,那個肉特別鮮甜,還帶著一絲絲的甜味,上面薄薄的一層脂肪夾著富有彈性的肌肉化在自己的嘴,堪比頂級的三文魚肉。”

大背心男人打了個寒顫,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樣子。

寧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那個叫超峰的機器人,“我就是想嚇嚇他,畢竟你不是說是個高科技機器人啊!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元石。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

寧缺看著他的背,吧咂一下嘴,笑嘻嘻的拍了拍超峰的肩膀,“走吧!我要挑一個最好的房間,帶陽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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