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7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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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應該是他才對。”
“……”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字裏行間分明透著刻骨的恨意。
芮茵無語地回過頭來，重新低下頭去。少年的頭倚靠在她的手臂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陣天旋地轉，芮茵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自己就被拽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站直了身體，就看到黑騎士端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兩雙一模一樣的翠綠眼睛對在了一起。
“是您……救的我嗎？”
“對，是我。”面無表情回答。
“啊，真的太謝謝您了，那位是……”
莫爾多瓦閃電般伸出一只手，把對方的臉掰回來對著自己，一字一頓道：“是我救的你，別認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
應黑騎士後宮要求，開了黑騎士的he番外……僅供娛樂，請勿當真。
☆、番外二（中）
從這位叫做拉爾斯的見習騎士口中，芮茵終於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
盡管之前莫爾多瓦曾經簡單介紹過基本情況，可無論是對於周圍的大陸還是種族黑騎士都一副諱莫若深的樣子。遠不如從這位小騎士口中得到的準確詳細。雖然經歷過戰爭，但顯然對方和自己一樣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很愉快地聊到了一起。
“芮茵，那個……那位大人是不是討厭我啊？”拉爾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莫爾多瓦，惴惴不安地問道，“是……因為我的相貌冒犯到他了嗎？”
“不會吧？”芮茵否認道，“莫爾多瓦是個好人，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原因生氣才對。”
話說到一半，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飄到了黑騎士身上。背對著她的身影堅硬如同石壁，鎧甲縫裏都透著染滿青苔的落寞。
她躊躇了片刻，終於還是走過去，開口道：“你是在懷疑拉爾斯嗎？不用太擔心，據我的觀察，這應該只是個簡單的人，無論你是什麽身份，都不會對你有所威脅的。”
莫爾多瓦擡起頭來，和拉爾斯同色的翠綠雙眸沈沈地看著她：“主君，我並沒有懷疑他。像這麽弱小的見習騎士，我當然知道他和我一樣是個好人。”
芮茵莫名覺得某個詞刺耳得可以。
她搖了搖頭，用力把那種奇怪的感覺甩到腦後，重新看著他，誠懇地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在抵達下一座城市之後我們就可以與他分手了。接下來就……”
“我們？”黑騎士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啊？”芮茵莫名地看著他。
莫爾多瓦望著她，眼中某種奇怪的光芒壓抑地閃動著：“主君，您是說只要抵達安全的地方，就可以把他單獨留下，然後我……我……”
他結結巴巴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順利說出那個詞匯。只是用一種“你懂的”目光含羞一般凝望著芮茵。
“……我們？”芮茵用一種十八禁的語氣完成了這道完形填空，然後就看到男人手忙腳亂把面具扣到了突然變得通紅的臉上。
“我們的話……怎樣都好。”悶在金屬後面的聲音細若蚊蚋地甕甕說道。
芮茵沈默了一下，斟酌著開口道：“如果……你覺得我打擾到你的話，我們也可以在前面的城市分開走，雖然我很……但我想，至少能在這裏活下去吧。實在不行的話，我想拉爾斯也會照顧我的，這些日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實在抱歉。”
“……”
莫爾多瓦，（處）男，生平第一次了解到，“我們”這個無比溫馨的詞，也可以用作“我們分手吧”的前綴。
在黑騎士好不容易拉下來的老臉面前，芮茵終於是收回了過河拆橋的話。當然拉爾斯這塊狗皮膏藥也沒能順利擺脫。
莫爾多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情覆雜地註視著走在自己前方的一對少男少女。在他的讚助下，拉爾斯和芮茵已經換下了戰場上扒下來的死人衣服。現在年齡相仿的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怎麽看都充滿了天生一對的溫馨和諧感。
明明特意給芮茵挑選了和自己一樣顏色的黑色服裝，為什麽和一身狗屎白的拉爾斯站在一起，依然有著這麽強烈的官配感……
莫爾多瓦比了比前方兩人的身高，又看了看自己周圍赫然矮了一大截的頭頂群，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角落裏，一分鐘之後走出來的時候，自帶增高功能的鎧甲戰靴已經換成了距離光腳只有一步之遙的平底靴子。他看了看前方聊得興高采烈的兩人，強忍著把拉爾斯擠到一邊的欲望，繼續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後。
因為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集市上，芮茵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扯了扯拉爾斯的袖子，有點興奮地指著某個在玻璃珠之中轉圈的木刻問道：“那個是什麽？居然能一直動下去！”
“呃……”拉爾斯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赧然道，“對不起，我一直在騎士團中呆著，並沒有太多機會出來看這些……”
“那只是普通貴族孩子的玩具而已，”一個肩膀強硬地擠到兩人之間，努力縮身也依然比少年拉爾斯高一個頭的黑騎士居高臨下地說道，“外面的水晶被施加了魔咒，可以驅使內部的小玩具不斷轉動。”
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內斂的“土鱉”目光含蓄地看著拉爾斯。
“原來是這樣！”拉爾斯高興地說道，一邊扭過頭來嚷道，“芮茵！你想要這個嗎？我還有些錢，應該可以……”
黑騎士肅穆地上前一步，一手提過一只大大的黑布口袋，面無表情地在兩人面前拉開來，從三人進入這條街開始所有被芮茵的目光臨幸過的東西無一遺漏地全部陳列在裏面。
冷風吹過，周身散發著“我博學！我土豪！快來順毛！”氣息的黑騎士等待了很久，也沒等到降臨在自己頭上的那只手。
莫爾多瓦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前面依舊談笑風生的二人組，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記憶裏拉爾斯和芮茵的相處模式——明明之前的拉爾斯只是送了一個破角給芮茵就能得到額頭上的愛之親吻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到了自己這裏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難道……就算自己真的先一步出現在她面前，也註定無法讓她看自己一眼嗎？
他沈默地跟在兩個人的後面，只是已經完全失去了再湊上前的勇氣。
坎德爾城堡只是奧德帝國的邊境城市，雖然來往商人眾多，可無論是建築還是規模都和真正的大城市無法相比。芮茵有些神游地走在街道上，突然聽到身邊的人發出一聲叫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被用力撲倒在地上。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一掠而過，巨大的翅膀帶起的風呼嘯著將沿路的攤販刮得支離破碎，周圍的人發出了一片尖叫聲。芮茵被人牢牢護在身下，熟悉的冷硬氣息鋪天蓋地溢滿了鼻腔。她努力掙紮著從下面爬出來，剛剛站起身來，就看到那道黑影氣勢如虹地沖破了城墻的阻礙，勢不可擋地用力撞到了城堡的塔樓之上！
片刻安靜之後，伴著兩聲長長的悲鳴，一條巨龍和一個人的身影從堅固的墻上緩緩滑落下來。
莫爾多瓦輕輕拍打著芮茵身上的灰塵，雖然還沒看清楚那家夥是誰，但是從最早的聖魔導師的記憶中，兩個名字已經緩緩浮上了心頭。
剛被沖散的人群已經緩緩圍了上來，有人高聲叫嚷著：“加拉哈德！這是你第幾次破壞城墻了？明明是白銀騎士，為什麽你就不能有一點騎士大人的氣質啊！”
慢慢散去的灰塵中，一個身影正在慢慢走出來，一頭嫩綠短發的青年拍打著身上的鎧甲，笑罵道：“就算沒有氣質，我也是唯一一個以白銀騎士身份降服巨龍的龍騎士！餵，別管那些了，快來看！我和維吉亞這次給你們帶來了黑暗精靈制作的弓箭！”
和他一起撞到塔樓上的巨龍變成了銀發金眸的美麗女子，人群很快聚攏過去。青年的臉上是神采飛揚的笑容，就算剛才的出場有些冒失，也無法掩蓋他在這裏爆棚的人氣，拉爾斯也沒能免俗地湊了過去，熟稔地和名為加拉哈德的青年打起招呼來。
莫爾多瓦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只在記憶裏出現過的一幕幕如今正在眼前真實地上演著。天真倔強的見習騎士，有些冒失卻爽朗正直的白銀騎士，嫵媚純潔的巨龍……這才是真實的世界，不是為了誰創造出的夢境，不是需要人小心控制才能進行的虛幻。他能把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說出來，在這裏，他的存在完全沒有必要。
創/世神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是為了讓他再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目睹一切的發生嗎？
“莫爾多瓦？”
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黑騎士擡起頭來，芮茵正站在他的身邊，試探著看著他：“拉爾斯邀請我們一起去城堡裏，你要一起來嗎？”
“……如果我……”
他的聲音太含糊，以至於芮茵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剛想再問一遍的時候，黑騎士已經擡起了頭。
“當然，您的要求，我永遠不會拒絕。”男人神情莊嚴地說道。
我曾經為你死過，你知道嗎？
我曾經以死者的身份為你存在了幾百年，你知道嗎？
除了讓我離開你，哪怕是魂飛魄散的命令，我也會毫不遲疑去做，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二（完）
芮茵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異界大冒險還沒展開，就已經把監獄的風光游覽的差不多了。
芮茵一只腳蹬在破舊的石墻上，臉憋得通紅地用力掰著銹到風化的鐵窗，然而直到兩只膀子扭成了麻花，那看似快要掉下來的鐵窗依然紋絲不動。
她嘆了口氣，洩氣地坐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獄友，莫爾多瓦背對著她坐在角落裏，一身黑色的鎧甲和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了一體。
他知道她一個人已經折騰了很久，也知道自己早就應該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但是知道歸知道，他……似乎並不太想逃出去。
在他的記憶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和她處於同一空間裏，而她對自己全無敵意的。
莫爾多瓦強忍住破門而出給關押他們的獄卒獻花的沖動，一邊繼續減弱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貪婪呼吸著身邊的人傳來的每一縷氣息。
“餵，你真的沒有辦法讓我們逃出去嗎？”芮茵忍不住問道。
一系列出逃並且不引起獄卒註意的方案在莫爾多瓦心頭迅速劃過，他飛快地整理了一下思緒，回頭嚴肅地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
“為什麽？你不是很強的嗎？”芮茵嘟囔道，“這扇窗戶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莫爾多瓦把手伸到背後，悄悄用力，然後把明顯手指骨折耷拉下來的爪子擺到了芮茵面前，繼續嚴肅道：“很抱歉，我的手……之前不小心受了傷。”
“啊！怎麽……該死的，你為什麽沒有早點說！”
她碰到了我的手……她把我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她的眼神真是誘人的心疼……
黑騎士默默擡起頭來，憑借自己引以為傲的意志力把鼻腔裏洶湧的血液逼回去。
“對不起。”芮茵沮喪地說，“我之前……把你想得太強大了，總覺得這種時候你一定會想出什麽辦法來的。疼嗎？”
黑騎士把沒受傷的手伸到屁股下面，暗自用力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有點疼。”
嗯，這樣就不算說謊了。
盡管承認了傷口和疼痛，那雙註視著她的眼睛依然平靜而堅定，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這雙眼裏產生波瀾。芮茵有些恍惚地看著他，不由自主聲音就柔軟下去：“不用強撐著也可以啊，明明是長相都差不多的人……拉爾斯就不會這樣子呢。”
——是的，那家夥就只會撒嬌耍賴不要臉。
黑騎士默默咽下一口讚同的血，繼續嚴肅地說：“我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身為男人，怎麽能那樣幼稚地給別人添麻煩！”
“可是我們是朋友啊。”芮茵說，“如果什麽事情都要一個人撐下去的話，還要夥伴幹什麽呢？莫爾多瓦，偶爾依賴一下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他楞楞地看著她——她的目光純粹而幹凈，這是在他們相處的所有歲月中都不曾發生過的。他記得她曾經對很多人說過這種話，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她以同伴身份看待的一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那……能不能讓我拉一下你的手？太疼了，如果有個人在旁邊的話，我想也許……”
和芮茵相比，黑騎士的身材簡直可以用龐大來形容。兩個人拉著手坐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像是倚靠在他的懷裏。
莫爾多瓦艱難地調整著呼吸，直到確定自己在碰到她的時候說話不會聲音發抖，才輕聲道：“你好像從沒有問過我的來歷。”
芮茵歪著頭想了想：“那是隱私吧？你說過自己是墮落騎士的，我想也許……嗯，說不定你身上肩負著破壞世界的大魔王的職責什麽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沒錯。
“我不是。”黑騎士低聲道，“就算我真的是破壞世界的大魔王，也會為了你改邪歸正。”
芮茵楞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嚴肅的語氣震驚到，用一種“你開玩笑吧”的目光註視著他。
“不過我不是。”似乎是怕她誤解一樣，黑騎士連忙補充道，他用眼角偷看著她的表情，小心地說道：“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像你這樣的人……當然是只有拉爾斯那樣的光明騎士才有資格陪在你身邊的對吧？”
芮茵笑起來：“我的確是更喜歡光明騎士一些。”
莫爾多瓦捂著胸口默默回過頭去。
“……不過，墮落騎士也未必就是壞人啊。”
他不可置信地扭過頭來看著她，芮茵皺著眉，似乎在小心斟酌著措辭，說道：“比如你，我從沒感覺過你對我們有什麽惡意。我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過我想，就算是墮落騎士，也一定是因為什麽痛苦的事情才變成這樣的吧？那麽只是一個旁觀者的我，完全沒有資格來譴責你呢。相反，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活下來啊。”
她伸出手來，把他散落在肩上的長發輕輕掠到身後，笑著說道：“謝謝你……無論你做過什麽，我真的很感激能在那裏遇到你。”
被……被順毛了！
曾經在角落裏嫉妒地看過無數次在腦海中以各種唯美背景腦補過無數次的畫面！居然真的出現在自己身上！
黑騎士呆滯地坐在那裏，還沒想明白是應該先給這個監獄的背景鍍上金鋪滿玫瑰還是先配合出熱淚盈眶的面部表情，肩上的那只手就已經收了回去。芮茵完全沒體會到黑騎士內心強烈的空虛，自言自語道：“可惜……我們這次大概沒辦法順利逃出去了呢。”
莫爾多瓦沈默地坐在那裏，波瀾壯闊的內心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靜下來，他慢慢把手收了回來，啞著嗓子說道：“其實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
“這種地方沒辦法困住我。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男人的臉色已經恢覆了平靜，那雙翠綠色的眼眸帶著她看不懂的深重悲哀註視著她：“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騎士。”
“可是，為什麽呢？” 芮茵楞楞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地說道。
“我只是，想和你多走一段路罷了。”
這段牢獄之災最終以獸人入侵和黑騎士的暴力越獄落下了帷幕，剛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拉爾斯芮茵加拉哈德維吉亞聚在一起慶幸傷感著，只有莫爾多瓦站在十幾步之外，如同背景布一般沈默地眺望著遠方。
“莫爾多瓦！”加拉哈德非常自來熟地走過去勾住了黑騎士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那個鬼城主坑成什麽樣呢！”
黑騎士瞥了瞥白銀騎士用力踮起的腳，沈默地把對方的胳膊扔下去，向旁邊走了兩步。
“怎麽還是這麽不合群啊。”加拉哈德失望地說道，“餵！芮茵！你也來管管啊！作為拯救世界小分隊的一員，我們是不允許有這樣脫離集體的存在的啊！”
和拉爾斯攀談的芮茵停頓了一下，她回頭看了看這邊，然後猶豫著走了過來：“莫爾多瓦，為什麽不過來一起呢？大家都很感謝你呢。”
“我不需要他們的感激，”黑騎士硬邦邦說道，“我只希望你……抱歉，主君，惹您生氣了。”
“我沒有。”芮茵頭痛地捂著額頭說道，“我真的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從一開始就很奇怪……莫爾多瓦，你為什麽堅持說我是你的主君呢？是不是你認錯了人……”
“我永遠不會弄錯你的存在。”黑騎士猛地回過頭來，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把她籠罩在下面，之前在遠處沒什麽感覺，現在他站在自己面前，芮茵竟然覺得有種窒息的錯覺。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哪怕是死我都不會認錯。我永遠都記得您是我的……不是你想象的認錯人，也不是什麽轉世或靈魂，從開始到最後只有你，只能有你……”
男人的聲音帶著強忍的顫抖，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到了最後，已經模糊到芮茵都無法聽到的地步。
我永遠都記得你……我是為了你而被創造出來的，創造出來之後視野裏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你……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為你重新來到這裏……
可是這些，你都不知道。
他怔怔看著面前一臉迷茫的芮茵，本來還在因為她靠近而雀躍的內心像是突然被潮水淹沒，巨大的悲哀突然湧上來，讓他失卻了一切勇氣。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芮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道，“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互相隱瞞下去。莫爾多瓦，我說過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
“如果我說，讓你遠離拉爾斯呢？”他突然擡起頭來說道。
終於說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如釋重負感幾乎讓莫爾多瓦驚訝，他握緊了拳，絕望而充滿希望地看著她，懦弱無比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芮茵皺著眉頭看著他，過了片刻，她突然轉過了身，頭也不回地向拉爾斯走去，似乎是和拉爾斯說了什麽，小少年有點不滿地踮腳看了看這邊。然後她彎下腰拿起了自己剛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回到了他旁邊。
“走吧。”芮茵說道，“我沒找到太多吃的，我們兩個大概只能支持兩天。不過我想這裏的野外總有食物的。我還沒確定去哪裏，你呢？”
走了兩步，似乎是發現旁邊的人掉隊了，芮茵回過頭來，不滿地看著在原地發呆的黑騎士：“你在做什麽？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必須快點找到住處。”
“你……主君你……”
她叉著腰站在那裏，懷疑地看著他：“不是你說不想和他一起走的嗎？難道說你只是在開玩笑嗎？”
“不……我不是……但是……你不是……”莫爾多瓦呆滯地結結巴巴著，到最後才終於組織成一句話，“你不是說過，喜歡光明騎士的嗎？”
“是啊，可是這和我們必須要和他在一起有必然聯系嗎？”芮茵奇怪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是。
他覺得她從開始就應該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在兩個人還沒遇上的時候，自己內心就已經腦補出少男少女一見鐘情兩廂情願情定三生的全部戲碼了。甚至，沒經過當事人的審批。
可是……他好像剛剛意識到，那一切，其實是還沒有發生的。
她不是受到詛咒的黑暗之神瑟雷斯，他也還不是為了她出生入死的戰神西薩羅，有他在這裏，兩人之間也並沒有產生那麽深的羈絆。
不，有他在，那些悲劇根本就沒有任何發生的機會。
黑騎士楞在那裏千回百轉的功夫，芮茵已經等了很久，她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你還不走嗎？如果現在後悔的話，我們還能追上他們的。”
“不，主君，我有別的交通工具。”
黑騎士伸出手來，從空間裏召喚出了自己的夢魘。他把芮茵扶上了馬背，站在她旁邊牽住了韁繩。
第一次，他可以站在她的旁邊。
那些故事都還沒有發生，那些未來都還沒有註定。所以……也許在前方，還有很多個第一次在等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嗯……番外結束。
這並不能算是完全的he，但是我還是寫不出芮茵真的和黑騎士在一起的畫面。
所以我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機會而已。至於未來……嘛，誰知道呢。
本文全文完！感謝各位一路以來的支持！接下來如果不忙的話我會去開墾新坑了！新坑正劇，不喜歡這個風格的妹紙可以不用勉強！
附上（我第一次被主君順毛了！！！黑騎士小劇場【微博版】）：
【墮落騎士莫爾多瓦】：[圖片][圖片][圖片]@拉爾斯_芮茵我嫁 被主君順毛了，因為很重要所以發三次。
【字母表背到K了騎士長】：大人，可是這裏只是一段墻。
【墮落騎士莫爾多瓦】：[圖片]十秒前這裏有主君的手。
【拉爾斯_芮茵我嫁】：不過摸了個頭就這麽興奮……[doge][doge][doge]芮茵會配合我擺各種xxx姿勢！
【黑暗精靈王_我特麽不是喵】：[圖片]高價求PS高手，把裏面男的臉p成我的
【PS高手_前任大祭司】：[圖片]我新男寵：D
【黑暗精靈王_我特麽不是喵】：[圖片]黑暗精靈前任大祭司坐標，光明陣營的賞金獵手們不用客氣
【拉爾斯_芮茵我嫁】：呵，處男@墮落騎士莫爾多瓦
【黑暗精靈王_我特麽不是喵】：呵，第一次就軟掉的。
【王子本月封面照一百紫晶幣】：呵，第一次就軟掉的。
【賺錢養家的白銀騎士】：呵，第一次就軟掉的。
【暗黑神芮茵_工作太多想辭職】：垃圾微博太多，微博已刪，工作函請聯系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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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字裏行間分明透著刻骨的恨意。
芮茵無語地回過頭來，重新低下頭去。少年的頭倚靠在她的手臂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陣天旋地轉，芮茵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自己就被拽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站直了身體，就看到黑騎士端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兩雙一模一樣的翠綠眼睛對在了一起。
“是您……救的我嗎？”
“對，是我。”面無表情回答。
“啊，真的太謝謝您了，那位是……”
莫爾多瓦閃電般伸出一只手，把對方的臉掰回來對著自己，一字一頓道：“是我救的你，別認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
應黑騎士後宮要求，開了黑騎士的he番外……僅供娛樂，請勿當真。
☆、番外二（中）
從這位叫做拉爾斯的見習騎士口中，芮茵終於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
盡管之前莫爾多瓦曾經簡單介紹過基本情況，可無論是對於周圍的大陸還是種族黑騎士都一副諱莫若深的樣子。遠不如從這位小騎士口中得到的準確詳細。雖然經歷過戰爭，但顯然對方和自己一樣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很愉快地聊到了一起。
“芮茵，那個……那位大人是不是討厭我啊？”拉爾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莫爾多瓦，惴惴不安地問道，“是……因為我的相貌冒犯到他了嗎？”
“不會吧？”芮茵否認道，“莫爾多瓦是個好人，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原因生氣才對。”
話說到一半，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飄到了黑騎士身上。背對著她的身影堅硬如同石壁，鎧甲縫裏都透著染滿青苔的落寞。
她躊躇了片刻，終於還是走過去，開口道：“你是在懷疑拉爾斯嗎？不用太擔心，據我的觀察，這應該只是個簡單的人，無論你是什麽身份，都不會對你有所威脅的。”
莫爾多瓦擡起頭來，和拉爾斯同色的翠綠雙眸沈沈地看著她：“主君，我並沒有懷疑他。像這麽弱小的見習騎士，我當然知道他和我一樣是個好人。”
芮茵莫名覺得某個詞刺耳得可以。
她搖了搖頭，用力把那種奇怪的感覺甩到腦後，重新看著他，誠懇地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在抵達下一座城市之後我們就可以與他分手了。接下來就……”
“我們？”黑騎士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啊？”芮茵莫名地看著他。
莫爾多瓦望著她，眼中某種奇怪的光芒壓抑地閃動著：“主君，您是說只要抵達安全的地方，就可以把他單獨留下，然後我……我……”
他結結巴巴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順利說出那個詞匯。只是用一種“你懂的”目光含羞一般凝望著芮茵。
“……我們？”芮茵用一種十八禁的語氣完成了這道完形填空，然後就看到男人手忙腳亂把面具扣到了突然變得通紅的臉上。
“我們的話……怎樣都好。”悶在金屬後面的聲音細若蚊蚋地甕甕說道。
芮茵沈默了一下，斟酌著開口道：“如果……你覺得我打擾到你的話，我們也可以在前面的城市分開走，雖然我很……但我想，至少能在這裏活下去吧。實在不行的話，我想拉爾斯也會照顧我的，這些日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實在抱歉。”
“……”
莫爾多瓦，（處）男，生平第一次了解到，“我們”這個無比溫馨的詞，也可以用作“我們分手吧”的前綴。
在黑騎士好不容易拉下來的老臉面前，芮茵終於是收回了過河拆橋的話。當然拉爾斯這塊狗皮膏藥也沒能順利擺脫。
莫爾多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情覆雜地註視著走在自己前方的一對少男少女。在他的讚助下，拉爾斯和芮茵已經換下了戰場上扒下來的死人衣服。現在年齡相仿的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怎麽看都充滿了天生一對的溫馨和諧感。
明明特意給芮茵挑選了和自己一樣顏色的黑色服裝，為什麽和一身狗屎白的拉爾斯站在一起，依然有著這麽強烈的官配感……
莫爾多瓦比了比前方兩人的身高，又看了看自己周圍赫然矮了一大截的頭頂群，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角落裏，一分鐘之後走出來的時候，自帶增高功能的鎧甲戰靴已經換成了距離光腳只有一步之遙的平底靴子。他看了看前方聊得興高采烈的兩人，強忍著把拉爾斯擠到一邊的欲望，繼續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後。
因為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集市上，芮茵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扯了扯拉爾斯的袖子，有點興奮地指著某個在玻璃珠之中轉圈的木刻問道：“那個是什麽？居然能一直動下去！”
“呃……”拉爾斯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赧然道，“對不起，我一直在騎士團中呆著，並沒有太多機會出來看這些……”
“那只是普通貴族孩子的玩具而已，”一個肩膀強硬地擠到兩人之間，努力縮身也依然比少年拉爾斯高一個頭的黑騎士居高臨下地說道，“外面的水晶被施加了魔咒，可以驅使內部的小玩具不斷轉動。”
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內斂的“土鱉”目光含蓄地看著拉爾斯。
“原來是這樣！”拉爾斯高興地說道，一邊扭過頭來嚷道，“芮茵！你想要這個嗎？我還有些錢，應該可以……”
黑騎士肅穆地上前一步，一手提過一只大大的黑布口袋，面無表情地在兩人面前拉開來，從三人進入這條街開始所有被芮茵的目光臨幸過的東西無一遺漏地全部陳列在裏面。
冷風吹過，周身散發著“我博學！我土豪！快來順毛！”氣息的黑騎士等待了很久，也沒等到降臨在自己頭上的那只手。
莫爾多瓦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前面依舊談笑風生的二人組，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記憶裏拉爾斯和芮茵的相處模式——明明之前的拉爾斯只是送了一個破角給芮茵就能得到額頭上的愛之親吻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到了自己這裏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難道……就算自己真的先一步出現在她面前，也註定無法讓她看自己一眼嗎？
他沈默地跟在兩個人的後面，只是已經完全失去了再湊上前的勇氣。
坎德爾城堡只是奧德帝國的邊境城市，雖然來往商人眾多，可無論是建築還是規模都和真正的大城市無法相比。芮茵有些神游地走在街道上，突然聽到身邊的人發出一聲叫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被用力撲倒在地上。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一掠而過，巨大的翅膀帶起的風呼嘯著將沿路的攤販刮得支離破碎，周圍的人發出了一片尖叫聲。芮茵被人牢牢護在身下，熟悉的冷硬氣息鋪天蓋地溢滿了鼻腔。她努力掙紮著從下面爬出來，剛剛站起身來，就看到那道黑影氣勢如虹地沖破了城墻的阻礙，勢不可擋地用力撞到了城堡的塔樓之上！
片刻安靜之後，伴著兩聲長長的悲鳴，一條巨龍和一個人的身影從堅固的墻上緩緩滑落下來。
莫爾多瓦輕輕拍打著芮茵身上的灰塵，雖然還沒看清楚那家夥是誰，但是從最早的聖魔導師的記憶中，兩個名字已經緩緩浮上了心頭。
剛被沖散的人群已經緩緩圍了上來，有人高聲叫嚷著：“加拉哈德！這是你第幾次破壞城墻了？明明是白銀騎士，為什麽你就不能有一點騎士大人的氣質啊！”
慢慢散去的灰塵中，一個身影正在慢慢走出來，一頭嫩綠短發的青年拍打著身上的鎧甲，笑罵道：“就算沒有氣質，我也是唯一一個以白銀騎士身份降服巨龍的龍騎士！餵，別管那些了，快來看！我和維吉亞這次給你們帶來了黑暗精靈制作的弓箭！”
和他一起撞到塔樓上的巨龍變成了銀發金眸的美麗女子，人群很快聚攏過去。青年的臉上是神采飛揚的笑容，就算剛才的出場有些冒失，也無法掩蓋他在這裏爆棚的人氣，拉爾斯也沒能免俗地湊了過去，熟稔地和名為加拉哈德的青年打起招呼來。
莫爾多瓦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只在記憶裏出現過的一幕幕如今正在眼前真實地上演著。天真倔強的見習騎士，有些冒失卻爽朗正直的白銀騎士，嫵媚純潔的巨龍……這才是真實的世界，不是為了誰創造出的夢境，不是需要人小心控制才能進行的虛幻。他能把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說出來，在這裏，他的存在完全沒有必要。
創/世神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是為了讓他再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目睹一切的發生嗎？
“莫爾多瓦？”
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黑騎士擡起頭來，芮茵正站在他的身邊，試探著看著他：“拉爾斯邀請我們一起去城堡裏，你要一起來嗎？”
“……如果我……”
他的聲音太含糊，以至於芮茵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剛想再問一遍的時候，黑騎士已經擡起了頭。
“當然，您的要求，我永遠不會拒絕。”男人神情莊嚴地說道。
我曾經為你死過，你知道嗎？
我曾經以死者的身份為你存在了幾百年，你知道嗎？
除了讓我離開你，哪怕是魂飛魄散的命令，我也會毫不遲疑去做，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二（完）
芮茵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異界大冒險還沒展開，就已經把監獄的風光游覽的差不多了。
芮茵一只腳蹬在破舊的石墻上，臉憋得通紅地用力掰著銹到風化的鐵窗，然而直到兩只膀子扭成了麻花，那看似快要掉下來的鐵窗依然紋絲不動。
她嘆了口氣，洩氣地坐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獄友，莫爾多瓦背對著她坐在角落裏，一身黑色的鎧甲和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了一體。
他知道她一個人已經折騰了很久，也知道自己早就應該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但是知道歸知道，他……似乎並不太想逃出去。
在他的記憶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和她處於同一空間裏，而她對自己全無敵意的。
莫爾多瓦強忍住破門而出給關押他們的獄卒獻花的沖動，一邊繼續減弱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貪婪呼吸著身邊的人傳來的每一縷氣息。
“餵，你真的沒有辦法讓我們逃出去嗎？”芮茵忍不住問道。
一系列出逃並且不引起獄卒註意的方案在莫爾多瓦心頭迅速劃過，他飛快地整理了一下思緒，回頭嚴肅地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
“為什麽？你不是很強的嗎？”芮茵嘟囔道，“這扇窗戶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莫爾多瓦把手伸到背後，悄悄用力，然後把明顯手指骨折耷拉下來的爪子擺到了芮茵面前，繼續嚴肅道：“很抱歉，我的手……之前不小心受了傷。”
“啊！怎麽……該死的，你為什麽沒有早點說！”
她碰到了我的手……她把我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她的眼神真是誘人的心疼……
黑騎士默默擡起頭來，憑借自己引以為傲的意志力把鼻腔裏洶湧的血液逼回去。
“對不起。”芮茵沮喪地說，“我之前……把你想得太強大了，總覺得這種時候你一定會想出什麽辦法來的。疼嗎？”
黑騎士把沒受傷的手伸到屁股下面，暗自用力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有點疼。”
嗯，這樣就不算說謊了。
盡管承認了傷口和疼痛，那雙註視著她的眼睛依然平靜而堅定，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這雙眼裏產生波瀾。芮茵有些恍惚地看著他，不由自主聲音就柔軟下去：“不用強撐著也可以啊，明明是長相都差不多的人……拉爾斯就不會這樣子呢。”
——是的，那家夥就只會撒嬌耍賴不要臉。
黑騎士默默咽下一口讚同的血，繼續嚴肅地說：“我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身為男人，怎麽能那樣幼稚地給別人添麻煩！”
“可是我們是朋友啊。”芮茵說，“如果什麽事情都要一個人撐下去的話，還要夥伴幹什麽呢？莫爾多瓦，偶爾依賴一下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他楞楞地看著她——她的目光純粹而幹凈，這是在他們相處的所有歲月中都不曾發生過的。他記得她曾經對很多人說過這種話，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她以同伴身份看待的一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那……能不能讓我拉一下你的手？太疼了，如果有個人在旁邊的話，我想也許……”
和芮茵相比，黑騎士的身材簡直可以用龐大來形容。兩個人拉著手坐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像是倚靠在他的懷裏。
莫爾多瓦艱難地調整著呼吸，直到確定自己在碰到她的時候說話不會聲音發抖，才輕聲道：“你好像從沒有問過我的來歷。”
芮茵歪著頭想了想：“那是隱私吧？你說過自己是墮落騎士的，我想也許……嗯，說不定你身上肩負著破壞世界的大魔王的職責什麽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沒錯。
“我不是。”黑騎士低聲道，“就算我真的是破壞世界的大魔王，也會為了你改邪歸正。”
芮茵楞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嚴肅的語氣震驚到，用一種“你開玩笑吧”的目光註視著他。
“不過我不是。”似乎是怕她誤解一樣，黑騎士連忙補充道，他用眼角偷看著她的表情，小心地說道：“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像你這樣的人……當然是只有拉爾斯那樣的光明騎士才有資格陪在你身邊的對吧？”
芮茵笑起來：“我的確是更喜歡光明騎士一些。”
莫爾多瓦捂著胸口默默回過頭去。
“……不過，墮落騎士也未必就是壞人啊。”
他不可置信地扭過頭來看著她，芮茵皺著眉，似乎在小心斟酌著措辭，說道：“比如你，我從沒感覺過你對我們有什麽惡意。我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過我想，就算是墮落騎士，也一定是因為什麽痛苦的事情才變成這樣的吧？那麽只是一個旁觀者的我，完全沒有資格來譴責你呢。相反，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活下來啊。”
她伸出手來，把他散落在肩上的長發輕輕掠到身後，笑著說道：“謝謝你……無論你做過什麽，我真的很感激能在那裏遇到你。”
被……被順毛了！
曾經在角落裏嫉妒地看過無數次在腦海中以各種唯美背景腦補過無數次的畫面！居然真的出現在自己身上！
黑騎士呆滯地坐在那裏，還沒想明白是應該先給這個監獄的背景鍍上金鋪滿玫瑰還是先配合出熱淚盈眶的面部表情，肩上的那只手就已經收了回去。芮茵完全沒體會到黑騎士內心強烈的空虛，自言自語道：“可惜……我們這次大概沒辦法順利逃出去了呢。”
莫爾多瓦沈默地坐在那裏，波瀾壯闊的內心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靜下來，他慢慢把手收了回來，啞著嗓子說道：“其實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
“這種地方沒辦法困住我。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男人的臉色已經恢覆了平靜，那雙翠綠色的眼眸帶著她看不懂的深重悲哀註視著她：“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騎士。”
“可是，為什麽呢？” 芮茵楞楞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地說道。
“我只是，想和你多走一段路罷了。”
這段牢獄之災最終以獸人入侵和黑騎士的暴力越獄落下了帷幕，剛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拉爾斯芮茵加拉哈德維吉亞聚在一起慶幸傷感著，只有莫爾多瓦站在十幾步之外，如同背景布一般沈默地眺望著遠方。
“莫爾多瓦！”加拉哈德非常自來熟地走過去勾住了黑騎士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那個鬼城主坑成什麽樣呢！”
黑騎士瞥了瞥白銀騎士用力踮起的腳，沈默地把對方的胳膊扔下去，向旁邊走了兩步。
“怎麽還是這麽不合群啊。”加拉哈德失望地說道，“餵！芮茵！你也來管管啊！作為拯救世界小分隊的一員，我們是不允許有這樣脫離集體的存在的啊！”
和拉爾斯攀談的芮茵停頓了一下，她回頭看了看這邊，然後猶豫著走了過來：“莫爾多瓦，為什麽不過來一起呢？大家都很感謝你呢。”
“我不需要他們的感激，”黑騎士硬邦邦說道，“我只希望你……抱歉，主君，惹您生氣了。”
“我沒有。”芮茵頭痛地捂著額頭說道，“我真的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從一開始就很奇怪……莫爾多瓦，你為什麽堅持說我是你的主君呢？是不是你認錯了人……”
“我永遠不會弄錯你的存在。”黑騎士猛地回過頭來，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把她籠罩在下面，之前在遠處沒什麽感覺，現在他站在自己面前，芮茵竟然覺得有種窒息的錯覺。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哪怕是死我都不會認錯。我永遠都記得您是我的……不是你想象的認錯人，也不是什麽轉世或靈魂，從開始到最後只有你，只能有你……”
男人的聲音帶著強忍的顫抖，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到了最後，已經模糊到芮茵都無法聽到的地步。
我永遠都記得你……我是為了你而被創造出來的，創造出來之後視野裏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你……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為你重新來到這裏……
可是這些，你都不知道。
他怔怔看著面前一臉迷茫的芮茵，本來還在因為她靠近而雀躍的內心像是突然被潮水淹沒，巨大的悲哀突然湧上來，讓他失卻了一切勇氣。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芮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道，“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互相隱瞞下去。莫爾多瓦，我說過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
“如果我說，讓你遠離拉爾斯呢？”他突然擡起頭來說道。
終於說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如釋重負感幾乎讓莫爾多瓦驚訝，他握緊了拳，絕望而充滿希望地看著她，懦弱無比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芮茵皺著眉頭看著他，過了片刻，她突然轉過了身，頭也不回地向拉爾斯走去，似乎是和拉爾斯說了什麽，小少年有點不滿地踮腳看了看這邊。然後她彎下腰拿起了自己剛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回到了他旁邊。
“走吧。”芮茵說道，“我沒找到太多吃的，我們兩個大概只能支持兩天。不過我想這裏的野外總有食物的。我還沒確定去哪裏，你呢？”
走了兩步，似乎是發現旁邊的人掉隊了，芮茵回過頭來，不滿地看著在原地發呆的黑騎士：“你在做什麽？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必須快點找到住處。”
“你……主君你……”
她叉著腰站在那裏，懷疑地看著他：“不是你說不想和他一起走的嗎？難道說你只是在開玩笑嗎？”
“不……我不是……但是……你不是……”莫爾多瓦呆滯地結結巴巴著，到最後才終於組織成一句話，“你不是說過，喜歡光明騎士的嗎？”
“是啊，可是這和我們必須要和他在一起有必然聯系嗎？”芮茵奇怪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是。
他覺得她從開始就應該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在兩個人還沒遇上的時候，自己內心就已經腦補出少男少女一見鐘情兩廂情願情定三生的全部戲碼了。甚至，沒經過當事人的審批。
可是……他好像剛剛意識到，那一切，其實是還沒有發生的。
她不是受到詛咒的黑暗之神瑟雷斯，他也還不是為了她出生入死的戰神西薩羅，有他在這裏，兩人之間也並沒有產生那麽深的羈絆。
不，有他在，那些悲劇根本就沒有任何發生的機會。
黑騎士楞在那裏千回百轉的功夫，芮茵已經等了很久，她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你還不走嗎？如果現在後悔的話，我們還能追上他們的。”
“不，主君，我有別的交通工具。”
黑騎士伸出手來，從空間裏召喚出了自己的夢魘。他把芮茵扶上了馬背，站在她旁邊牽住了韁繩。
第一次，他可以站在她的旁邊。
那些故事都還沒有發生，那些未來都還沒有註定。所以……也許在前方，還有很多個第一次在等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嗯……番外結束。
這並不能算是完全的he，但是我還是寫不出芮茵真的和黑騎士在一起的畫面。
所以我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機會而已。至於未來……嘛，誰知道呢。
本文全文完！感謝各位一路以來的支持！接下來如果不忙的話我會去開墾新坑了！新坑正劇，不喜歡這個風格的妹紙可以不用勉強！
附上（我第一次被主君順毛了！！！黑騎士小劇場【微博版】）：
【墮落騎士莫爾多瓦】：[圖片][圖片][圖片]@拉爾斯_芮茵我嫁 被主君順毛了，因為很重要所以發三次。
【字母表背到K了騎士長】：大人，可是這裏只是一段墻。
【墮落騎士莫爾多瓦】：[圖片]十秒前這裏有主君的手。
【拉爾斯_芮茵我嫁】：不過摸了個頭就這麽興奮……[doge][doge][doge]芮茵會配合我擺各種xxx姿勢！
【黑暗精靈王_我特麽不是喵】：[圖片]高價求PS高手，把裏面男的臉p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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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斯_芮茵我嫁】：呵，處男@墮落騎士莫爾多瓦
【黑暗精靈王_我特麽不是喵】：呵，第一次就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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