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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Chapter 4 如果彼此能相守 歲月可靜好(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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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樾在酒店大堂的沙發處呆坐了四個多小時後,終於引起了酒店保安的懷疑,問他到底是幹什麽的。

他心煩意亂,亮出證件說自己在辦事。

大堂經理大概是剛上任,沒經事、膽子還小,一聽是辦事,立馬曲解成了是辦大案,嚇得找了十好幾個人來幫王安樾。

一群大漢圍在一團,縱使已經十點多了,也仍是引得零星幾個客人頻頻向王安樾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

謝長思就是在場面有些混亂的時候從電梯裏走出來的。

她起初並未看到王安樾。她一直微低著頭,走得很快,仿佛不想看到別人,也不想被別人看到。但正是因為她這個走路的姿勢過於自我,所以十分不走運地與迎面而來的兩個醉漢撞到了一起。

她身子骨輕,這麽一撞,兩個醉漢紋絲未動,她卻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兩步。

其中一個醉漢張嘴就罵:“沒長眼睛啊?”

她自知理虧且不願與人糾纏,匆匆說了聲對不起,閃身想繞道離開。

可另一個醉漢見色起意,也不管這是什麽地方,竟伸了手想去摸她的臉蛋。不過醉漢的胳膊剛伸出來,就被急急趕過來的王安樾攔了回去。他心裏本就有怒氣,抓住這醉漢的胳膊後,上去就是兩拳,狠狠打在人家下顎上。

謝長思的臉色不好,看到王安樾突然出現在這裏,更是萬分驚詫。

那十幾個保安紛紛圍了上來。

王安樾不由分說,拉著謝長思的手腕就往外走。

大堂經理拉長了脖子朝著王安樾的背影猛問:“王警官,這兩個人要不要送到局裏去啊?”

王安樾充耳未聞。

雨早就停了,走出酒店大門,一陣涼風襲來,吹得人心裏瑟索。

王安樾並沒有特別用力地拉謝長思的手腕,在從酒店走到停車場這不足一百米的路程中,她隨時可以甩開他。

但她沒有甩開他。

她一言未發,上了車,也仍是一言未發。

他心煩意亂,開車開得像水蛇亂舞,好在這會兒夜漸漸深了,路上的車比較少,才沒有撞到哪裏,可也闖了兩個紅燈。

上次他開車不知輕重,她在一旁勸慰,而這次,她好像根本沒發現他在橫沖直撞。

有驚無險地回到小區,他終於忍不住,問她:“你不解釋嗎?”

車子還未熄火,遠光燈也未關,四周都很安靜,唯有他們這一處安靜不下來。

他坐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內心煎熬得不得了,卻還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此刻自己眼中肯定無光,也無希望。

她不想再看他第二眼,很快地打開車門,很快地往家走。

他旋即跟上去。

進屋後,他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翻轉了 180 度。他從不曾這麽用力地對她,但他必須讓她正面看著自己。他已經壓制不住激動的情緒,再不將事情問清楚、說清楚,只怕會爆炸。

他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她,問:“你是覺得沒必要跟我解釋嗎?”

她根本不想與他對視,將頭撇向別處。

他伸手扣住她的雙肩,晃了一晃,並不自覺地擡高了音量:“你看著我!”

他對她一直很溫柔,但眼下,他弄得她有些疼。她怕再被他搖晃幾下,自己的身體會受不了,只得看著他,冰冷地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他十分不解氣地解釋:“我根本沒有跟蹤你!我是打算去接你,我開到半路了,你說你要加班。我想著,想著你又不吃晚飯,肚子會餓,我想把我媽從雲南帶的鮮花餅拿幾個給你吃!”

她怔住了,同時也在心中慶幸。

他見她又不出聲了,急切起來問:“為什麽要騙我在加班?那個人,到底怎麽回事?”

她仍沒有吱聲,仿佛是在考慮該怎麽解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沈不住氣,幾秒鐘都等不了。他放緩了語速,又放低了聲音,說:“只要你說清楚,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信。”

她不是看不到他眼裏的期盼,就是因為看到了,所以才更要堅決自己的意志。她說:“我要回香港了。”

他眉頭一蹙,立即反駁:“你不要胡說!”

她擡手推開他抓著自己肩膀的手,然後口氣平淡地說:“那個人,叫許銘臣,他是來接我回香港的。”

他錯愕萬分:“好端端的,回香港幹什麽?我們都要結婚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流露出半點遺憾,她說:“我不會和你結婚了。我心裏真正愛的人是許銘臣。”

這兩句話,好似兩道雷,分毫不差地劈在了他的天靈蓋。他過了好久才緩過神,說:“我不信,你不要胡說。”他的聲音在發顫,心裏也在發顫。

她沒有急於讓他相信,而是說:“其實你很想知道我在香港的感情生活吧?雖然你嘴上從來不問,但心裏肯定猜想過無數次。”

他否認:“我沒有。”

她輕笑了一笑,問他:“你難道就不好奇,我是怎麽還上那些高利貸的嗎?”

他心裏忽地冒出一絲涼意。他不自覺地想要閃躲這個問題,只能飛快地說了句:“你媽砍了兩根手指,你們一點一點還完了錢。”

她冷笑一聲,拔高了自己的音量:“你是警察啊!你沒見過那些放高利的人是怎麽收數的嗎?你問問你自己,真的相信報了警就可以解決問題嗎?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會這麽寬宏大量嗎?他們是開善堂嗎?一萬滾十萬,十萬滾二十萬,二十萬滾一百萬,一百萬滾到我根本數都數不清到底要還多少錢啊。不如你猜猜,在他們把我們當妓女一樣賣掉之前,我還有什麽別的更快的辦法去還債?”她漸漸激動起來,說到最後,音色都破了,帶著自嘲可笑的哭腔。

他是個警察,理智上,他從一開始就想得到,她們欠的債,還起來必定是萬般艱難,可在感情上,他寧願相信她對他輕描淡寫說的那些。他不願見她這樣,更不想她難過。他說:“過去的痛苦你不必回憶,我說過我不在乎過去。”

她冷不丁地拋出一句:“我從二十二歲開始給許銘臣當情婦,直到我媽過世。”

他只是稍稍楞了一下而已。他發覺自己內心其實早就有這個猜想,只不過將這個猜想封存了起來。他說:“你身不由己。”

她很快說:“是。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身不由己。我每天都怨恨上天,為什麽要讓我活得這麽辛苦。為什麽我有一個這樣的家庭!為什麽我那個砍了自己手指,發誓說再也不賭的媽媽,還是會背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賭錢!”

她的語氣因為情緒的激動而變得很急切,她心裏團生出憤怒,但這股憤怒只燃燒了片刻。理智使她重新放緩了語氣,徐徐地說:“我吞安眠藥自殺,是許銘臣把我救回來的。”

他驚詫到差點忘記呼吸。他無論如何不曾想過,她竟會做出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事。當她再次出現在他的世界裏時,她是那麽地積極向上、那麽地樂觀開朗,所以之前的生活究竟是多麽地痛苦,才會讓她不想活了?

到如今,她講起那件事,口氣十分淡然,倒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她說:“他讓我別犯傻,他說生命可貴,錢不算什麽。是啊,他有那麽多錢,他當然覺得錢不算什麽。我出院以後,我媽不敢再賭錢了,她怕我要是死了,她不止不能賭錢,連吃喝拉撒都沒人管了。”

他心裏謝謝許銘臣救了她,但他對這人並不認同,他冷冷說:“許銘臣不是什麽好人。”

她點頭承認,坦坦蕩蕩地說:“他當然算不上好人,他也從沒說過自己是好人。他比我大十歲,在我之前,已有過許多女人,我跟了他之後,他也有過別的女人。這是他們那個圈裏的常態,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但他對我很好,我想要的、我不想要的,他都會送給我,他也算是很尊重我,同意我出去工作,介紹很多朋友給我認識,帶我見……”

他不想聽她絮叨許銘臣,打斷了她,說:“可你離開了香港,回到了這裏。”

【PS:明天停更一天,後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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