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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 如果彼此忘不掉 緣分跑不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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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樾起先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就是自己等著的文芳,文芳也不知他是誰,她與謝長思相熟,上來就說:“長思。你怎麽在這兒?下午不是有個采訪嗎?”

謝長思向她解釋:“文芳姐,他們在那邊呢。本來半個小時前就應該開始的,但範總想先拍照,而且他對自己的形象要求很高,他女朋友還在幫他梳理。”說罷,又給文芳作介紹,“這位是我同學,王安樾。他約了人在這兒見面,但人還沒到,我們就聊了幾句。”

文芳微微蹙起眉頭,看向王安樾,半猜著問:“王安樾?那你不就是……”

王安樾伸出手,笑著承認說:“是我。”

文芳也笑起來,與王安樾握了手。

謝長思疑惑:“你們認識?”

文芳告訴她:“《如星辰》呀,你不是還挺喜歡這個故事嗎?他就是作者。”又問,“怎麽,你不知道你同學是個網文高手啊?”

謝長思驚訝極了,她看向王安樾,笑著搖搖頭,說:“我只知道他是警察。”

世上偏就有這麽巧的事。

文芳所在的出版社是報社旗下的機構,文芳與謝長思在工作上有一些往來。前些日子,謝長思尋文芳幫忙時無意看到《如星辰》的打印稿,她本是抱著打發時間的目的隨意看了幾章,結果情節和文筆還挺引人入勝的,所以熬了通宵看完。只是這故事結局不甚好,讓人意難平。她聽文芳說,作者一直聯系不上,還擔心此等好故事會被淹沒,沒想到今日在機緣巧合下不但見到了作者,這作者竟還是王安樾。她從前就覺得他作文寫得好,後來重遇見發現他當了警察,還想著他的文采大概沒有用武之地了,結果,他到底還是沒有浪費天賦的。

王安樾對出版書籍的各項事宜並不了解,文芳同他說了許多,他的回答要麽是“好”要麽是“行”。文芳見他如此隨意,以為有別家開出了高價,便適當提了提自己的報價,又問他還有沒有旁的要求。

王安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給了文芳不認真的感覺,他思考了一陣,隨後表示:“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曝光我的身份。一是我的職業不太方便,二來寫作是我一個小小的愛好,我有時間、有心力會寫一寫,但這個事成為不了我生活的重點,如果人盡皆知,對我的影響難免會很大。你們如果做宣傳,我希望你們宣傳的是作品本身,而不是我這個人。”

文芳對此沒有權利直接拍板,她說:“我會把你的意願轉告給主編。”又告訴他,應該可以滿足他的要求。

談正事談到快六點。

文芳得去學校接孩子,說等下次簽約時再請王安樾吃飯。

謝長思那邊的采訪也差不多同一時間結束。

她將采訪對象送走後,過來問王安樾談得怎麽樣,是否願意和她們出版社合作。

他笑著說:“只有你們出版社慧眼識到了我這顆珠子,我這顆珠子要還不識擡舉的話,恐怕只能繼續蒙塵了。”

她在他對面的沙發落座,問:“吃飯嗎?”

他反問:“這裏的牛排,能做成全熟的嗎?我實在吃不慣帶血的。”

她呵呵笑,說:“不吃牛排,吃煲仔飯。”

他疑惑:“這裏不應該是吃西餐的嗎?”

她從桌面的小夾板上取了菜牌給他,說:“既然進入到我們的市場,那就要按我們的喜好來。”

煲仔飯的種類還不少,謝長思要的是豆豉排骨,王安樾選了臘味雙拼。

西餐廳出品的煲仔飯雖算不上是頂好的滋味,但吃起來也還可口。

王安樾心裏一直念著件事,一開口便向謝長思解釋:“我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沒去你家拜年。”

她好像並未將他許過的這個諾記掛在心上,說不要緊,自己的工作也很忙,隨後問他:“回 Z 市過年,有什麽好玩的事?”

他想了想,那些天除了和親戚們胡吃海喝就是和親戚們打牌,好似沒有特別值得同她提及的好玩事,思來想去,最後告訴她,自己和吳倩楠吃頓了飯,但沒有多說細節。他說:“她當時說過幾天走,現在大概已經回到美國了。”

誰知她對吳倩楠的行蹤比他要了解得多,她說:“她昨天走的。走之前給我打了電話,說下次再聚。”

他聽聞吳倩楠主動給她打過電話,一時竟有些緊張,但見她神色輕便,應該沒從吳倩楠那裏聽到什麽關於他的話。他松了口氣,說:“同學之間,多點聯系挺好的。”

她卻說:“我跟吳倩楠有聯系呀。”

他擡頭看她。

她被他這一看,弄得有些莫名的不自然,又補充說:“應該有五六年了,五年半的樣子。她那個時候還在波士頓讀書,放暑假回來,在香港轉機,我們在機場遇到的。然後,大年是兩年前,我媽身體不太好,去美國治病,她租的那個房子就是我媽住的醫院附近。我記得她當時請我吃了頓川菜,味道挺好的。去年年初,她陪她老板到香港出差,我們也見了一面。雖然沒有打電話、發郵件問候之類的,但這應該也算是有聯系吧?”

他聽她說完這些話,想起那次吳倩楠暑假回國找過他的情景。他去見她,還帶了當時的女友。她說他有招蜂引蝶浪子相的時候,他在想什麽?他並不是想向她證明自己多有魅力,只不過希望她能頭也不回地繼續去追求她所期盼的生活。她是在那個下午決定不告訴他,她見到了謝長思?還是從來就沒想過告訴他?

謝長思見王安樾一直低頭用勺子撥拉煲仔裏的飯菜,也不吱聲。她不曉得自己的哪一句話觸動了他的什麽神經,她不再說話,專心吃了兩口飯菜。

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她接了個電話後,問他:“我朋友馬上過來了,你坐車嗎?”

他聽到她說“朋友”,神經微微一緊,腦子裏浮現出那晚在她家見到的人。

她在他不留神時去買了單,回來才跟他說:“我最怕欠別人的。之前說要請你吃飯,一直都沒兌現,今晚雖然簡單了些,但也算是先還了債。等以後大家都有空了,我再認認真真補上。”

她這麽急於還他這個人情,他心裏有點失落。

兩人走出咖啡廳,站在屋檐下。

雨很細,也很密。

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屋檐外七八米的位置。

車窗落下,駕駛座上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喚謝長思上車。

王安樾一顆懸著的心忽地落了地,他以為會是那個叫“盧偉林”還是“盧偉寧”的人來接謝長思。可這顆心落地還沒有兩秒,又揪了起來。

車後排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那晚的那人撐開一把深藍的傘,然後下了車,徐徐朝他們走來。

謝長思同他說了句:“那我先走了。”然後大跨了兩步,躲進那人的傘下。

奔馳車很快消失在蒙蒙細雨中。

王安樾獨自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等雨絲不再那麽密集了,然後跨上摩托車,往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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