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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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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又一個訓練的日子開始了。訓練室外已經站了不少人, 然而眾人圍在法器前, 卻始終沒人上去抽號。

原因很簡單, 他們還不知道淩清宵今日在哪裏。現在丙號訓練室裏都有好些人沒出來呢,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沒有人敢輕易挑戰自己的運氣。

以前淩清宵來的都極早,今天不知道怎麽了,都快到了集合的時間, 依然不見淩清宵的影子。天羽星君從後方走來,見眾人一股腦擁在門前,清了清嗓子, 說:“訓練快開始了,你們還圍在這裏做什麽?”

眾人嚇了一跳, 趕緊回身給天羽星君行禮。大夥欲言又止, 最後, 還是有人問了出來:“星君, 今日淩清宵還沒來。”

有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敢說話了:“對,那位戴面紗的女子也沒來。”

“……哎, 小白呢?鄒季白也不在。”

眾人彼此巡視,才發現好像少了好幾個人。天羽星君冷冷咳了一聲,壓住亂糟糟的聲音,才說:“他們已經通過了個人考核,去磨合團體配合了。今日, 他們不會來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長長的“啊”,也不知道失望還是慶幸。既然淩清宵不在,那抽號就簡單了很多,天羽星君沈默地看著他們把號碼抽完,才冷不丁說:“不過,昨日乙號訓練室毀壞後,淩清宵始終過意不去,就受谷行星君所托,把所有訓練室的成績都刷了一遍。”

“……”

“現在,每個訓練室的標準都是一樣的了。從今天起,抽號取消,大家隨機選擇訓練室。”

“……”

此刻另一個訓練室裏,洛晗雙手控制著靈氣,一團紅色的光將她整個身形都包裹在內。這是一個風沙地形,三個龍卷風眼來回交錯,三核的能量團是完全沒有辦法預測的。外界飛沙走石,風向時時刻刻都在變化,在這種環境中走路都很難,而他們還要對付妖獸。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得從頭說起。

洛晗今日醒來後,本打算照常去訓練室練習,但是才走到一半,就被天羽星君叫走了。

天羽星君依然不愛說話,他什麽都沒介紹,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單獨的訓練室。洛晗和淩清宵一起出門,被一起帶到一個訓練室,等了才一會,鄒季白也來了。

得,洛晗明白了,他們就是接下來的隊友了。

天羽星君和谷行星君觀察了這幾日所有弟子的表現,挑選了最亮眼的一批出來,按照能力組隊,開始分化訓練。淩清宵、洛晗和鄒季白都在此列,實際上肯定不會只有他們三個,但是他們三個是能力最互補、最適合組成一隊的。

淩清宵劍、法雙修,能近戰能遠攻,是隊伍中最主要的戰鬥力;洛晗強於控制,對靈氣變化非常敏感,擅長助攻;而鄒季白力氣大,皮糙肉厚,攻擊路數大開大合,適合打頭陣以及牽制妖獸視線。

天羽星君和谷行星君幾乎同時看中了這三個人,安排他們組隊,毫無異議。但是三個人的隊伍有些少,天羽星君和谷行星君討論了很久,都沒法決定下一個安排誰。仿佛安排誰都可以,又仿佛安排誰都多餘。

沒法選擇,就幹脆不選擇。谷行星君和天羽星君最後一起拍板,就讓這三個人上。

之前所有人都上同樣的課,做同樣的訓練,從這裏開始,差距就拉開了。第一批被挑出來組隊的人無疑是這次任務的主力隊伍,擁有最好的訓練室,享受最好的資源,也承擔最大的危險。

洛晗幾人現在的訓練室是單獨的,偌大的訓練室裏陣法臺、休息室、修煉室、會議室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間小小的花廳。

這哪裏是一個訓練室,根本是一個功能齊全的套件。這次的訓練室各方面都強了好幾個檔,至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陣法盤被打爆的情況了。

飛羽星君把他們帶到後就走了,他們三人等了一會,確定後面不會有人了,就開啟了陣法,直接進入正題。

飛羽和谷行星君把他們挑出來,肯定不是想看他們在花廳喝茶的。既然如此,不如直奔正題。

沒想到他們刷出來的一個地圖,就是沙海。更致命的是這片沙海有三個龍卷風眼,飛沙走石毫無規律可言,而他們要對付的妖獸,外殼十分堅硬,幾乎沒有弱點暴露在外,還能隨時隨地鉆入沙子裏。

非常棘手。

洛晗依舊遠遠控場,沙子裏不停會鉆出一些毒蠍子、毒蜈蚣,洛晗既要小心地上的毒蟲,又要小心空中亂舞的石塊,還要保護遠處的隊友,為他們擋開亂石。

這對神識的要求太大了,洛晗一心三用,根本一秒都沒法放松。遠處鄒季白不停吸引著妖獸的註意,引著妖獸追他,而淩清宵隱沒在風中,隨時找機會攻擊妖獸。

一塊亂石沖著淩清宵而去,洛晗半路攔截住,讓它順著風向轉了個彎,砸到妖獸身上。鄒季白前方的路上有蟄伏的蠍子,洛晗在沙子中燒了一把火,把毒蟲全部逼走,緊接著鄒季白就踩了上來,地面平靜如初。

看起來都是一些小事,但是洛晗要保證時刻控制全場,非常消耗神識。好在她的隊友給力,淩清宵很快就找到妖獸的弱點,忽然拔劍集中攻擊這一處。妖獸漸漸感到不敵,生出逃意,洛晗立刻把地下沙道硬化,砂石全部變成石頭,鄒季白也幫忙將妖獸困在這一塊,在三個人的圍攻下,妖獸終於倒下。

終於結束了,洛晗放下手,狠狠松了口氣。

僅僅是一個妖獸,比她昨天刷一個時辰都累。洛晗不知道是外面的訓練室難度太小,還是他們這組的難度被調高了。

每個地圖都有一定的存在時間,他們消滅妖獸的速度快,就能擁有一小段休息時間。淩清宵收劍,逆著風落到洛晗身邊,鄒季白也艱難地跋涉回來:“昨天我在外面也刷到這個地圖了,當時我被石頭砸了好幾次,特別疼!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我的運氣特別好,基本沒有被大石頭砸到過。”

洛晗累得兩手發酸,根本都不想理他。哪裏有那麽多運氣好,分明是有人替他負重前行。

淩清宵看出來她胳膊不對勁,掌心凝結出一片冰藍色的光,從洛晗手上順過。一陣涼意頓時席卷全身,連手臂上的酸痛似乎都減輕了。

洛晗低聲道謝:“多謝。”

淩清宵淡淡搖頭:“是我該謝你才是。剛才有勞你替我擋住飛石。”

其實那些石頭淩清宵也能躲開,他好幾次正要躲閃,忽然發現背後的石頭轉換了方向,最後都落到附近,沒有一塊飛向他。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前所未有。

洛晗總覺得昨天的淩清宵怪怪的,但是現在兩人說話,仿佛又恢覆了往常的樣子。洛晗一時拿不準是不是她想多了,這時候鄒季白終於爬了過來,他看到這兩人低聲說話,彼此道謝,忽然生出種微妙的被排擠的感覺。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他仿佛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淩清宵看到鄒季白過來了,很快停止了剛才的話題,而是公事公辦地說起這場對戰的不足之處。洛晗和鄒季白齊齊點頭,都不等他們說完,另一個場景就出現了。

最高層的控制室裏,谷行星君看著浮光鏡,含笑看向天羽星君:“天羽,你看如何?”

“配合略具雛形,但是默契還需要磨合。”

谷行星君笑道:“只說配合,不說個人。那就是說明,這三人你都非常滿意了?”

天羽星君沒有理會谷行星君的調侃,沈聲道:“以他們的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難得。如果換成我,我遠遠不及。”

天羽星君最後一句說的是淩清宵。天羽星君是武將,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被他這樣評價,可見淩清宵在天羽星君心中的地位。谷行星君饒有興味地挑挑眉,也想起來一件事:“他不止會劍法,陣法也非常出色。”

這倒讓天羽星君意外了:“什麽?”

“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信。”谷行星君說,“那天我看到他給身邊的女子講陣法,就覺得此人天分不錯。我本以為他擅長文科,沒想到武科的最高分,也是他。”

這對於谷行星君和天羽星君來說,都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倆一個文職一個武職,天羽星君沒法想象自己去計算陣法,谷行星君也做不到上陣殺敵。

就,挺意外的。

天羽星君這次是真的嘆氣了:“不愧是龍族。有時候,不得不服他們。”

一族全是瘋子。

谷行星君笑而不語。他轉動浮光鏡,繼續查看訓練室中的情況。他看了一會,忽然指著一個人說:“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一代的年輕人,好苗子不少。你看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她每一次出手,從來沒有失誤過。無論是密林、水域、沙海還是冰川,她好像天生就知道環境要怎麽變換,每一次判斷,從不失手。”

天羽星君跟著看了一會,竟然有點羨慕:“背後有這樣一個隊友,該是何等的幸運。”

行軍之人生死由天,戰場上隨時會有意外發生,不必擔憂後背簡直是最奢侈的願望。

“都是天才啊。”天羽星君由衷感慨,“鄒季白放在這兩人身邊不明顯,可是單拎出來,他的單人能力也很強。爆發力,耐力都極好,不愧是騶虞族新一輩的第一。”

“對,尤其難得的是,他們才一千歲。”

天羽星君驚訝了:“才一千?淩清宵也是?”

“沒錯。”谷行星君點頭,“淩清宵一千剛出頭,鄒季白九百八十多歲,即將滿一千生辰。倒是另外一個姑娘,身份令牌上沒有寫年齡,可是看她骨齡,非常年輕。”

天羽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了。一千歲,在仙界不過是起步的年紀,他們就已經有如此實力,當真是後生可畏,未來可期。

“如此年輕,又如此有天分,他們在族中,必然都是傾族之力培養的接班人吧。”

谷行星君卻挑了挑眉,露出別有意味的神色。他是文職,知道的零碎信息要多一些,比如他就知道,淩清宵並不是。

天羽星君註意到谷行星君的神色,道:“有話就說,這裏只有我們兩人,你不必遮遮掩掩。”

“你剛才那句話,只說中了鄒季白一人。那個小姑娘信息太少,我一無所知,至於你最看好的淩清宵……則恰恰相反。”

“什麽?”天羽星君十分意外,“怎麽可能?”

“龍族太古老了,利益糾纏非常覆雜。淩清宵生父是鐘山之主,生母是臨山家主之妹,可是淩清宵的身份卻被頂替了。他是按照庶子的待遇長大的,要不是前段時間的天雷,恐怕這個秘密還會被淩家家主瞞很久。”

天羽星君光聽著就覺得沒法理解:“為何?他天賦出眾,修煉刻苦,品性不錯,長得也挺好看。為什麽他的父親要替換他的身份?”

谷行星君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這得問淩家家主。既然話說到這裏,我順便提一句,那個頂替他身份的人,也在飛舟上。”

天羽星君明白了:“是那天,淩家家主專門介紹給我們的那一個?”

“對,就是他。”谷行星君說著調出淩重煜的考核表現,天羽星君懷著解惑的目的看了一會,結果看完更疑惑了。

倒也不是說淩重煜不好,可是和淩清宵比起來,真的只能評價一般。天羽星君非常費解:“不是說龍族最看重利益麽,很明顯,培養淩清宵的回報要大很多。鐘山到底為什麽……”

谷行星君笑而不語,心裏暗暗接了句“未必”。

天羽星君習慣了直來直去,可能沒法理解官場上的圈圈繞繞。人心,是一個很覆雜的東西。

淩清宵確實比淩重煜優秀,但是,也同樣更難掌控。拋去兩人性格不提,淩清宵背後畢竟還有臨山宿家。淩重煜只能依靠淩顯鴻,淩清宵卻有很多選擇。

選擇的餘地大了,自然,就沒那麽好操縱了。對於權利欲旺盛的龍族來說,一個聽話的繼承人,可比一個優秀的繼承人重要多了。

天羽星君得知了一個讓他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的龍族辛秘,之後越看淩重煜越不對勁。他怕冤枉淩重煜,特意看了好幾場淩重煜的練習,最後搖著頭嘆氣:“功利心太強,寧願做逃兵,都不肯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對自己不坦誠,還暗暗抹黑兄弟,此人不堪大用。”

谷行星君沒有做評價,但是內心是讚同的。好勝是人之常情,自私也是。谷行星君認為有心機不是壞事,但是耍心機卻被人當場看出來,那就太不上臺面了。

淩重煜的那些算計,在谷行星君眼裏宛如透明。說實在的,很蠢。

谷行星君在心裏給淩重煜打了標簽,這個人就在谷行星君眼裏徹底消失了。蠢且弱的人,沒有關註的必要。

至於天羽星君……一個從軍之人,怎麽可能對逃兵生出好感。

此刻的淩重煜並不知道他在谷行星君和天羽星君心裏的評價跌到谷底,他還積極結交人脈,努力展現自己。

如果能引起兩位星君的註意,從此打開天宮的門路,那就更好了。

他又這樣忙碌了好幾天,突然發現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想要結交的那些人,一個接一個被挑走,和其他人組成新的隊伍,去進行更高難度的陣法訓練。

淩重煜猛地意識到,那他呢?

他以鐘山第二的成績進來,為何好幾天過去了,都沒有人挑他離開?

淩重煜驟然生出慌亂,他忍不住反省自己這段時間的做法,他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淩重煜、宿飲月和幾個少爺從訓練室中出來,此刻已經到了飯點,他們約好了一起去用午膳。除了他們,其他訓練室也陸陸續續有人出來,走廊上人來人往,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他們正在說話,忽然見另一邊傳來動靜。幾個人穿著弟子服的人從樓上下來,和茶廳要了提神的冰飲。

飯廳此刻坐著不少人,看到他們下來,半個飯廳都靜了靜。天宮多年被龍族掌管,許多規矩也和龍族一脈相承,天宮毫不掩飾優勝劣汰,勝者為王。才幾天的功夫,資源傾斜就已經很明顯了。

這些被提拔到樓上的弟子,無疑各方面都是贏家,普通弟子和他們的鴻溝也越來越明顯。

這些提前分隊的弟子確實也和普通弟子沒什麽共同話題了。他們每天連訓練都做不完,哪有心思搞外交,聯絡感情。

何況,物以類聚總是有道理的,想要打入精英圈子唯一的辦法,就是變成精英。樓上的弟子,其實也更傾向於和實力相仿的同級做朋友,這幾個人站在路邊,一邊喝冰飲,一邊說話:“你們隊訓練怎麽樣了?沙海能過嗎?”

“還差點。”另一人說,“沙蟲太難打了,我們六個人圍攻,好不容易把它打成半殘,誰知道一個不註意,它就鉆入沙子逃跑了。半個時辰的苦磨,全白費了。”

其他幾個人聽到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他們繼續問:“今夜你們打算練到什麽時候,還回去嗎?”

“不回了。淩清宵他們昨夜練到醜時,今天卯時又準時開始了。我昨天過去看,他們已經把所有地圖都練完了,聽說再過兩天,就要開始模擬吞元獸了。他們都這樣,我們還睡什麽睡?”

其他人聽到一齊露出頭疼之色。他們集體按了按眉心,有人忍不住感慨:“他們才三個人,就這麽能打。我們八個人,打不過他們三個人的攻擊量。”

“他們組有怪物。淩清宵一個人就能單獨拉妖獸,再加上他們的控場,有她控制,妖獸跑都跑不動。這可不是快麽。”

幾人僅是說著就感到緊張了,其中一人把冰飲一飲而盡,這就要回去練習了:“不行,我得回去了。”

剩下幾人紛紛響應:“我們也走。”

這幾人走後,飯廳裏才陸陸續續傳來說話的聲音。剛才環境安靜,聽到那幾個人的對話並不難,宿飲月看著眼前精致的午膳,忽然失去了興致。

畢竟能被選拔到飛舟上,每個人都不差,或家世或實力,至少有一項是壓倒性的。宿飲月一直以自己是臨山大小姐而自傲,可是現在,她竟然成了被舍棄的墊底。

宿飲月心高氣傲,如何能接受這種落差。這幾日淩清宵和洛晗已經不在大訓練室裏出現,可是飛舟上處處都有他們的陰影。至今,淩清宵的成績都是六個訓練室裏可望不可即的噩夢。

明明宿飲月也是天之驕女,可是剛才那些人的對話,她根本聽都聽不懂。

什麽沙海,什麽沙蟲,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麽。而淩清宵和洛晗卻頻頻出現在這些人的話語裏,還是以一種仰望的姿態。

和淩重煜、宿飲月一起用飯的是其他家族的小少爺,這些人同樣不學無術,修為全靠靈藥堆。他們聽到方才的聲音,帶著些感慨對淩重煜、宿飲月說道:“鐘山真是臥虎藏龍,以前都沒有聽說過淩清宵的名字,沒想到卻如此厲害。”

淩重煜不說話。這幾個人並不是鐘山的,故而不明白在鐘山,淩清宵並不是籍籍無名。

淩重煜的神色不太好看,淩清宵在鐘山外沒有名聲,自然是因為宿儀芳的緣故。身世沒曝光前,淩清宵一直是個庶子,宿儀芳怎麽會允許庶脈壓過自己的嫡出?

然而事實證明,會出頭的,永遠壓不住。

對面的人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問:“對了,宿小姐,你是不是和淩清宵還有親緣關系在?”

宿飲月的臉色一僵,幹巴巴點頭:“是。”

“那平時怎麽不見你們一起走?”那個少爺饒有興致,道,“聽說淩清宵和另一個女子洛晗形影不離。若是有空,你不妨把他們叫來,我們一起喝喝茶。”

旁邊有人補充道:“還有鄒季白,聽說他們是一隊。多個朋友多條路,大家一起認識下,說不定以後能約著一起去探險。”

宿飲月幹笑著點頭,低頭後,眼睛中一點笑意都沒有。

宿飲月和淩重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然而其他人的興趣像是被點燃了一般,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岔都岔不開。

“你們知道洛晗的底細嗎?她一直戴著面紗,為什麽她不肯露出真容?”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長得醜?”

“怎麽可能,她那雙眼睛那麽漂亮。有這麽好看的眼睛,不會是醜人的。”

“那可能其他部分長得平平無奇,不如眼睛出彩,所以只露出眼睛?”

一群二世祖討論了半天,拿不出統一結論。宿飲月在旁邊聽著,臉上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住了。

她其實知道洛晗的真容。

上次在碧雲秘境洛晗幕籬掉落,那時候她眼上蒙著白紗,只能看到臉上其他人部分。宿飲月還想過,得是什麽樣的眼睛,才壓得住臉上其他部位的風采。

這次洛晗換了面紗,宿飲月看到那雙眼睛的第一眼,都失去語言能力。

怪不得,只有這樣美麗的眼睛,才配得上那張臉。這才叫相得益彰,宿飲月一個女子看了都無話可說。

飯桌上話題還圍繞著淩清宵和洛晗,淩重煜突然站起身,說:“我用完了,一會還有事,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表哥!”宿飲月從背後喊了一句,也趕緊起身追上去。

他們兩人走後,飯桌上其他人對視一眼,都挑眉笑了笑。

仙界極大,仙人壽命又長。有些時候消息不靈通,可是有些時候,又沒有秘密可言。

比如,鐘山兩個孩子被替換的事,多多少少,他們都有所耳聞。

淩重煜盛怒著走了很遠,身後宿飲月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他暴走了好一會,才如中邪般停下來。

淩重煜看著眼前工整莊嚴的天宮飛舟,外面團團飄過的白雲,漸漸意識到,這裏不再是鐘山,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谷行星君和天羽星君毫不掩飾他們對淩清宵的喜愛,就連其他人,都會用驚嘆、崇拜的口吻提起淩清宵。

在鐘山時,淩顯鴻偏愛他,宿儀芳護著他,白靈鸞也一心為他。淩重煜一直覺得自己比淩清宵討喜,因為所有人都喜歡他,所有人都在讚美他。

現在淩重煜才發現,原來離開那個環境後,並不是這樣的。

淩重煜忽然覺得體內有一股難言的沖動橫沖直撞。這種感覺並不陌生,淩重煜這些年,時常會感受到這股沖動。

仿佛,血脈裏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召喚他。他修煉仙術總是覺得力不從心,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仙族。

淩重煜眼睛裏忽然閃過一道妖異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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