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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盡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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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語認真的給姚鳳歌把脈,然後直接吩咐珊瑚把屋子裏的熏香撤了,在把窗戶打開,只留著紗屜子,免得蚊蟲飛進來。

這院子外面滿是花木,窗戶一開,有風徐徐吹入帶著淡淡的睡蓮的香味。沒多會兒的功夫,屋子裏的汙濁的熏香味和藥味被吹散,清爽了許多。

姚燕語把自己私藏的那一套銀針取出來。這不是什麽特別的銀針,是她在一次去寺廟上香的時候偶然從一個擺地攤的老人那裏買來的,當時買的時候翠微還問她要這個幹嗎,又不能繡花用。她當時只回了兩個字:好玩。

這套銀針被姚燕語藏了有六年多了,一直都是給她樣的那些貓狗雞兔門紮,當然,為了找準人身上的穴位,姚燕語也在自己的身上試過。偷偷地,半夜裏在床上,裝睡把所有人都騙走之後一個人試。

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她不是往自己的身上刺針,而是往病人的身上。

姚鳳歌是她穿到這個地方之後的第一個病人。

姚燕語讓珊瑚掀開被子,把姚燕語的褲子掀起來,認準足三裏穴,把銀針緩緩地刺了進去。

她首先要做的是治的是姚鳳歌的腸胃。她喝了太久的湯藥,吃飯又不好,腸胃已經被湯藥刺激的快廢了。現在都到了吃幾口就吐的程度了。任何好方子好補藥,喝不下去都是白費。在這個沒有吊瓶沒有西藥的朝代,治病只能靠湯藥,只能靠腸胃吸收。

撤了熏香,開了窗戶通風,然後又施針。姚燕語忙了半個多時辰才從姚鳳歌的臥室裏出來,並悄聲叮囑了珊瑚:“湯藥先不要給姐姐喝了,她這個樣子喝了反而刺激脾胃,沒什麽好處。暫且弄點米湯給她喝。每天多餵幾次,嗯……兩個時辰餵一次,一次餵半碗。要粟米碾成粉煮的湯,明白?”

“是,奴婢明白。”珊瑚感天謝地,天知道如果姚鳳歌死了她的下場十有*就是去家廟裏為主子念經了。

一連三日,姚鳳歌都沒再用安神香,也沒喝湯藥。當然,湯藥的事兒珊瑚一直瞞著,對外邊說一直用著,實際上都倒進了痰盂。

姚鳳歌這三日內也有清醒的時候,但每次看見姚燕語都只是落淚。第四日上,姚燕語給姚鳳歌把脈,臉上有了淡淡的喜色。姚鳳歌的胃經有了明顯的改善,因為她同時也有針灸腎經的相關穴道,所以腎氣升的同時肺火也稍微降了些。

中醫把五臟歸到五行,心經屬火,肝經屬木,脾經屬土,肺經屬金,腎經屬水,五行相生相克的關系十分微妙,中醫治療便是循著其中的規律。

這跟西醫完全不同,一開始對姚燕語來說很是陌生。不過十年的時間不短,她又夠聰明,今天初試牛刀,居然見了成果。看來華夏文明果然深奧,這神奇的醫術並不只是傳說中才有。

“姑娘,如何?”珊瑚見狀心中甚是安慰,這幾日二姑娘也算是勞心勞力辛苦的很,珊瑚心裏自然感激。

“今日起,每次給姐姐的粥裏可以加一點青菜葉了。至於用什麽菜葉……回頭我寫下來你叫妥當的人出去買,不許驚動不相幹的人。明白?”

“是,奴婢明白。”

“另外,你和李嬤嬤你們兩個人在姐姐清醒的時候一定要多跟她說她的病一定能好,她的病有得治,她絕對不會死之類的話。務必要讓姐姐相信。”姚燕語細細的叮囑。

珊瑚驚喜的看著姚燕語:“姑娘的意思是我們主子一定會好起來的?您有十成的把握了?”絕望到極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姚燕語看了一眼已經昏睡過去的姚鳳歌,把珊瑚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你細想想,如果家裏的人包括太醫都說你患了重病,醫治不好了,你會怎麽樣?你跟著大姐姐這麽多年,也應該明白三人成虎,指鹿為馬的道理。或許這病本沒有那麽重,但被你們這些人說的,好像她真的得了絕癥,再無活路了。她自己都沒活下去的信念了,這病還怎麽治?”

“是,奴婢明白了。”珊瑚立刻低下了頭,這大半年來,自從又一次二奶奶無意間說漏了嘴,說自家主子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太醫都說回天無力雲雲,主子的心情就沒好過,食不下咽,每天都是愁雲滿面的。沒病也愁出病來了。

姚燕語看珊瑚聽進去了,自然不再多說。

姚延恩把妹妹送到,在侯府住了兩日也就回去了。臨走前又跟姚燕語見了一面,叮囑她好生珍重,切莫只顧著掛念家中而失了禮數。姚燕語自然垂首聆聽並連連稱是。

侯府上房,小丫頭們都在外邊候著,屋子裏鴉雀無聲。

陸夫人剛給菩薩上了一柱清香,一本經書拿過來還沒翻開,後門的門簾聲便打擾了她的清凈。從後門回來的連嬤嬤擺了擺手,把小丫頭們都遣散了,方巾內室去湊近了陸夫人的耳邊,低聲說:“靛藍丫頭送過信兒來,說三奶奶房裏停了安神香。”

陸夫人的眼神一定,繼而恢覆了平常:“都這個時候了,用不用安神香都一樣了吧?”

“太太說的是。”連嬤嬤微微的笑了笑,連太醫院裏醫術最好的張太醫都說只有個把月的光景了,就算是神仙也回天無力了。

陸夫人神色不動,把手邊的經書又放了回去,淡淡的問:“是誰讓停的安神香?”

“是姚二姑娘。”連嬤嬤低聲回道,“是姚二姑娘說,那熏香太重,怕是病人受不住,所以才讓停了。又說,反正三奶奶這幾日索性連藥也喝不下去了一直昏昏沈沈的,也無須安神了。”

陸夫人微微皺著眉,眼神模糊不定:“這倒也是。”

“靛藍說,姚二姑娘每天都會在三奶奶的床前坐一會子,說是照顧服侍,也沒見做什麽。”

“由著她去吧,她們姐妹一場,都這個時候了總有些體己話說。”陸夫人說完,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數著手裏的念珠。

後院,長房封氏的院子裏,孫氏的丫頭青荇跟封氏的丫頭彩珠湊到一起說悄悄話。

“彩珠姐姐,聽說三奶奶那邊索性連藥都停了?”青荇問。

“沒有的事兒吧?藥還是每日在廚房裏煎了送過去的。”彩珠蹙著眉頭回答,“你別亂嚼舌根啊,再怎麽樣,三奶奶的藥是絕不會停的。”

“哎呦我不是那個意思,憑他人參鹿茸,又值幾個錢?我聽說,是姚家的二姑娘吩咐的,反正三奶奶喝了那藥也是吐掉,索性就不讓她受那個罪了。”

“說的也是。喝了也是吐,沒得受罪。”

“這還是她親姐姐呢,也太狠心了吧?你說將來她成了三奶奶,還不知道怎麽刻薄呢。”

“庶出的姑娘,你還指望她能多大方不成?差不多就行了。若不是看在兩江總督這個大實缺的份兒上……對吧?”彩珠欲言又止,笑得很是燦爛。

“哎!可憐了咱們三爺了。”

“去!你有什麽可擔心的?你又不是三爺房裏的人,有二爺疼你就行了。”

“姐姐又笑話人!難道大爺不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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