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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敗走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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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中元那邊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自顧不暇,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話茬兒。門口被堵住了,自己也被包圍,看來這一次想逃走不那麽容易。我說道:“哥兒幾個先不忙動手,冤有頭債有主,正主兒在那邊,何苦來找我的麻煩呢?”

我不說這句話還好,剛說完,這四個人更狠了,一起撲了上來。“娘的, 你們他媽聽不懂人話啊!”我舞著吧臺椅左支右絀。一者,這吧臺椅分量有點兒重,十分不趁手;二者,地上滿是雜物,伸展不開……一時間我只能是左遮又攔,沒有反擊的空隙了。

另一邊的崔中元卻大展拳腳,跟十幾個人戰在一處。本來我從蜀王墓回來時日無多,身上的舊傷還沒好利索,後來鼻梁又挨了崔中元一腳,一星期剛過去,又面臨著這樣一場激烈的打鬥,牽動得渾身都疼。但是這種事情事關生死,絲毫疏忽不得。我現在終於感受到了一把當街被人砍是什麽滋味。

轉眼間,我被這四個人逼到了吧臺邊。一手拎著吧臺椅,身子靠在了吧臺上輕輕喘著氣。這四個人仍舊站在我面前,剛才的一番打鬥,我雖然一直處於防守,但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對方沒能得手。

不過他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為首的一個人,朝前邁步,正要沖上來。我見狀,隨手從吧臺的桌面上抄起了一件東西,揚手甩了出去。這小子趕緊低頭。“啪”一個酒瓶飛落到了地板上,摔得粉碎。

“砍死他!”為首的人徹底怒了,其餘三人發聲喊,圍了上來。

我掄起了吧臺椅轉了一圈,轉身單手撐住了吧臺,翻身越過去。一低頭,那個年輕的酒保蹲在了我身邊,嚇得渾身篩糠。我急忙問道:“有刀嗎?”我手裏的這個吧臺椅只是薄薄的鐵皮,已經變了形。有把刀在手,我也能壯壯膽。

酒保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罐……罐頭刀行嗎?”

說話間,我突然拽住了他的領子,將他朝我這邊一拉,“呼”的一下,一把明晃晃的刀順著他的後腦掠過。我單手掄起吧臺椅朝著那人砸過去,一邊推開了酒保:“找個地方躲起來!”

那人豎起刀身擋住了吧臺椅,繼而跳了下來。我見此人戴的京劇面具是黃色的,眉毛之上各有一只短戟,這是三國猛將典韋的臉譜。而身後也掩上來了一人,戴的面具藍底紅描,是瓦崗的五虎將單雄信。另外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吧臺之上,看上去,一個是常遇春,一個是竇爾敦。奶奶的,你們四個時間跨度也太大了吧?我冷笑道:“行啊,四大名將到齊了,來吧!”

我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兩只手攥著吧臺椅的椅子腿,一招“力劈華山”拼盡全力向典韋砸了下去。典韋毫不猶豫地架刀格擋。身後的單雄信見有機可乘,朝我的天靈蓋一刀劈下來。但我這只是虛招,我緊接著使出了以及套腿鴛鴦拐,超厚踢出了一腳。足底正中單雄信的心窩。

一招分襲二人,吧臺上站著的常遇春和竇爾敦見狀,雙雙揮刀跳了下來。這吧臺後面不過三尺的空隙,一時間竟擠了六個人。而可憐的酒保更是大叫:“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在這麽狹窄的空間中,本就比一般椅子要長的吧臺椅很難有施展空間了。我瞅準機會,把手裏的椅子砸了出去,伸手從旁邊的酒家上抽出了兩個酒瓶。酒保又大叫:“哎喲,不行不行,這兩瓶酒太貴了,不行不行。”這時候誰還顧得了這些?眼看常遇春沖了上來,隔著酒保劈出了一刀。

我看準時機,一瓶子砸在了他的手腕上。不過這小子真能忍,雖然手腕吃痛,但是砍刀卻沒有脫手。我不待他變招,一腳踢在了酒保的膝彎出,酒保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哎喲,你幹嘛?”

酒保原本隔在了我和常遇春的中間,他一跪下,常遇春也全完出現在我的面前。因為酒保的一聲喊,他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我舉著手裏的酒瓶子照著他的腦袋狠命地砸了下去!“啪”的一聲,酒瓶碎成了渣子。但是對方只是晃了晃腦袋,連頭皮都沒有破,發聲喊,繼續朝我砍過來。

慌亂之間,我來不及細想對策,只能是舉起左手的酒瓶擋拆。但是玻璃酒瓶哪裏能擋得住砍刀?只一刀,玻璃酒瓶粉碎。但這一刀餘勢不衰,直奔著我的左肩劈下來!

“停!”突然,那個為首的竇爾敦喊了一聲。常遇春的砍刀架在了我的肩膀上。典韋和單雄信也擠過來,一左一右地扭住了我的胳膊。被古代的四位名將扭著,我這樣的經歷也是沒誰了。

四個人架著我繞到了吧臺的前面,另一邊崔中元雖然身手不錯,可是終歸吃了身材的虧,此時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了。“崔老板住手吧,你的人已經被我們拿下了,住手!”竇爾敦又喊了一句。

崔中元聽到這句話,自然分了心,招式露出了破綻。其餘的幾個嘍啰一擁而上,將崔中元俘獲了。崔中元到底是一方的人物,雖然像是一個小孩兒似的被人抱在懷裏,脖子裏還架著一把刀,但是居然笑了兩聲:“行啊,爺這次算是虎落平陽了!”

這些人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竇爾敦也威逼著我蹲下來,讓我們倆蹲在了一起。我問崔中元:“你媽逼的,你招惹的都是什麽人啊?”這一次事關生死,搞不好就交代在這兒了。我心頭的怒火也壓抑不住了。這時候我特別後悔,如果我硬氣一些,就不答應崔中元,哪至於招來這樣的禍事?

崔中元苦笑數聲:“唉,這次咱們哥倆兒得在黃泉路上就伴兒了。”

“我去你媽的,你他媽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我……”我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戴著張飛臉譜的人朝我踹了一腳:“別說話!”

這時候,圍在我們面前的打手們忽然自動閃開了一條路,一個戴著趙匡胤面具的人出現了。他的步履沈穩,速度很慢,走到了我們面前後,旁邊的人自動拿了一把椅子給他坐。

崔中元雖然落敗,但是老大的氣勢要保住,他說道:“兄弟,劃個道兒吧,哪兒的啊?”

我這時才明白,崔中元居然還不知道對方的來頭。這是得罪了多少仇家啊,連砍自己的是誰都不知道!趙匡胤笑了兩聲,說道:“你休要問我是哪個,總而言之,今天請你們來一下,主要是有筆生意要談。”一開口是正宗的川普。不過由於戴著京劇中趙匡胤的面具,他這一句話的音調配上這副模樣,極具喜感。饒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我仍然想笑。

一聽是談生意的,崔中元無奈地說道:“兄弟,這麽談生意的,我可是第一次見,你確定沒有請錯人吧?”

“聞名天下的崔總,哪個不曉得。就連這位張一毛,那也是如雷貫耳。”

我一楞,這人到底是誰,怎麽連我的名號都知道?我雖然不敢說自己對四川一點兒都不了解(畢竟以前來過幾次),但是在這一地沒什麽熟人,以前這裏的同行,不是退出江湖,就是進去了,有的更是喪生猛獸口中……這個人會是誰,怎麽認識我呢?

不過心中充滿疑惑的同時,我也篤定了心中所想,這個人不但知道崔中元,也知道我。明顯是沖我們倆來的。原本我以為這是崔中元的私事,沒打算過問。但對方既然準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也有了談話的資本。我冷笑一聲說道:“這位趙匡胤先生,合作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讓我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吧?”

沒想到我這麽說,崔中元的腦袋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咱們這樣,你先說說你要談什麽生意,萬一是違法的買賣可不行,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不得不說,這崔中元太能裝了,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演戲。不過他的一番話有誰會信呢?一聽他這麽說,周圍的這些人全都笑了。趙匡胤說道:“崔總,咱們都是搖旗的人兒(江湖黑話),就不要打哈哈嘍。你們去磨山的事情,要算得我一份兒。”

頓時,我與崔中元面面相覷。這件事情我們做得極為隱蔽。按理說是不可能洩露出去的,怎麽這個趙匡胤竟然會知道?我百思不得其解,始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所在。再看崔中元,初始神色中有意思驚訝,但馬上恢覆了愁眉苦臉的神態:“大哥,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明白啊。”

趙匡胤伸手招呼過來了一個夥計,那夥計拿了幾張照片過來,丟在了我們面前。我看到,照片上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抱著一個清秀的男孩兒。一見到這些照片,崔中元急忙將它們撿起來。

趙匡胤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崔總肯合作,我保你的兒子平安無事,沒有人會打擾他們。如若不然,你知道我會怎麽做滴!”這一句話說得底氣十足,全然不像是談生意的意思。

崔中元自嘲似的笑道:“這次,老子算是栽了。”接著,是好一陣兒的沈默。良久後,他擡起頭來:“那我們談談吧。”

我們一群人從酒吧出來後,已經能聽到警笛聲了,看樣子警察就要來了。趙匡胤給我們安排好了車輛,全都是一水兒的商務車,我們上車後,一路朝著小鎮的郊外駛去。

一前一後兩輛車,趙匡胤坐在了我們的對面,然後摘下來了面具。我們這才看到了此人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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