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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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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的酒量似乎都一般,喝了幾口後,話題也多了起來。丹慜似乎有點兒懼怕這個大胡子,主動找了一些話題想跟他拉近關系。他借著火光看到大胡子的右臂有一條疤,便問他這道疤是怎麽來的。

大胡子不把丹慜當回事:“哪那麽多話,喝酒就行了,來!”說完,還主動跟丹慜碰杯。

白臉覺得大胡子太失禮了,瞪了他一眼。但是我能看出,他瞪的這一眼完全是言不由衷的,更像是一種讚許。他說道:“這人喝多了,別管他。我跟你說,我們倆,那都是老江湖了,自打十來歲起,就在這一行裏摸爬滾打。”說著,一把抓起了大胡子的胳膊:“他這條疤,那就是……就是……哎,多少年了?”他撞了撞大胡子。

大胡子地勢低著頭,臉色暗紅,舌頭都打結了:“我……我……”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來,最後只好伸出了四根手指,然後想想又不對,改伸五根手指,然後三根……白臉不耐煩了:“哎,甭管幾年,估摸著怎麽也有十三四年了。那一年,我和老二還是在北京呢。

“那一年的年底,我們還記得,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啊,謔,在我們那地方哪兒能見到這樣的大雪啊!不過我們也沒有什麽心思欣賞。你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巴不得趕緊在年底多收點兒貨。盡管已是年關,但以潘家園為首的古玩市場依舊處於火爆狀態。尤其是一些古董商為了能早一天回家過年又不想承擔高額的運輸費,往往低價處理一批東西,說不定就能撿著漏。所以,這裏跟以往比起來,更加熱鬧。”

聽到潘家園的時候,我不由地集中了精神,聽得出來,這倆人的營生似乎跟古董有關。

白臉接著說:“正巧,當時常跟我們有生意來往的一個老板,給我們亮了亮寶,是一塊玉佩,絕對的好貨。我們就問他,哪裏來的。那老板說,三十多年前,有一個四川來的人將這枚玉佩賣給了他。當時,出土的文物還很少,而且全國亂成了一團粥,這東西根本無人問津。但這老板眼光刁毒,一眼就看出了這東西價值不菲。

“四川人說這東西是從四川巴山的一處不知名的古墓中刨出來的,也不知價值幾何。就指望能換點兒東西貼補家用。當時老板掂量了一下,問清了古墓所在,然後就給了四川人三鬥米,換了這枚玉佩過來。”

我聽後不以為然,原來是夥兒盜墓賊,那麽說,這張圖很可能就是藏寶圖了?我心中驚疑不定。

白臉喝了口酒,又說道:“這老板也真膽兒大,那時候,全國對於盜墓這一行監管得不嚴格呢。這老板就組織了七八個人,包括老二,他們一起去了巴山,想找到古墓。沒想到這一去,古墓的門口都還沒有找著呢,人全折了。就老二一個人回來了,還掛了彩。

“我專門問過一些行家,他們說,這座墓很可能是一座大墓。不然你想,他們連墓門都沒找到,就全折了,這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戒備森嚴嘛,一般小老百姓的墓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呢?”

看來是被我猜中,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按照樂瑤的說法,柵鄢寨是興起於清朝。在雲南,為何會有四川巴山的墓穴圖?何況兩者相聚千百裏。想了片刻後,似乎只有一種解釋了:這張圖要比清朝早,是柵鄢寨的祖先,那位總兵傳下來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雖然這個白臉心思較大胡子縝密,但是這一次卻失誤了。他的一番話將丹慜嚇得夠嗆。丹慜一聽說如此危險,愕然驚訝,卻不敢說什麽,因為這大胡子喝了酒,這種驢脾氣的人喝了酒,說不定啥事都幹得出來。

白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又趕忙說道:“不是不是,你別想多。咱們手裏有圖,只要圖是真的,一切OK。這樣,找到了寶藏,咱們哥兒仨平分,絕不虧待你,怎麽樣?”

丹慜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三人又喝了一會兒酒,吹牛逼侃大山,聊天的內容大多是有錢了之後怎麽揮霍。我見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只好決定先返回寨子通風報信。

當我再回到寨子裏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一走近寨子,塔樓上的人率先發現了我,高聲大叫:“張一毛,是張一毛!”一個人喊出這句話,立即拉弓,弓弦上繃著的利箭泛著寒光,瞄準了我。另一個箭塔的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我知道這些人不是開玩笑,趕緊舉起手來,大聲喊道:“我要見族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就在昨天,塔樓上這兩個人見到我還有說有笑的。寨門對我來說進出自由。可是僅僅過去了幾個小時,就成了這副樣子。我有苦難言。這是怎麽了,我犯什麽錯了?

這時候,寨門大開。以丹戰為首的一眾年輕人沖了出來。甫一見面,一句話都還沒有說,丹戰一腳將我踹倒在地上。我怒吼道:“你瘋啦!比賽結束啦!”

丹戰冷笑一聲:“你做的好事!”不容我說話,他就對左右說道:“帶他去見族長!”

我被兩個人扭住胳膊,五花大綁,押進了寨子。走進寨子後,兩邊都聚攏了不少的族人,見到我後,有的人連聲嘆息,有的人高聲怒罵,還有的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我聽到了他們說:“人面獸心啊!”“是啊,枉咱們還救了他的命!”“真是忘恩負義啊!”“我早就說了,外人不能信!”……就連擠在人群中的樂瑤,看我的眼神兒都不一樣了,寫滿了懷疑與失望。

登時,我的心裏涼了半截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有打招呼,翻墻跑了出去是我不對。但是我是回來主動報信的,也不至於這麽對待我吧?我是外人,不應該以族裏的規矩來約束我啊!

我越想越來氣,但每當我想說話的時候,擰著我胳膊的人都會加大力量,最後想要說的話,全變成了“啊”的一聲痛叫。

我被這些人押著,一直送進了族長的房間。進去後我才發現,族長坐在了正中間,兩邊各有三把椅子,分別坐著族裏的長老。柵鄢寨中說得上話的人物到齊了。若不是遇到了大事件,很難得聚得這麽齊。

一見面,我就梗起了脖子:“族長,這是怎麽回事,我犯了什麽錯?”

族長氣色沈郁,怒容錚錚,一言不發。

旁邊一位白胡子長老怒斥道:“張一毛,我們待你像是自己的兄弟姊妹一樣,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當然不服了,說道:“我做什麽了?是,我是不告而別,但是也不至於像是抓賊似的對待我吧?”

“賊?你以為你不是嗎?”左邊的一個壯漢站起來,擼起袖子就要打我。

“先住手。”族長發話了,盡管他攔住了別人繼續傷害我,但臉上的氣色仍舊低沈。壯漢瞪了我一眼,忿忿地走開了。族長面色鐵青,良久,他嘆了一口氣:“說吧。”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後,才說出了我被丹戰擊敗,傷勢也好了,本打算自己離開的。沒想到,晚上發現了丹慜鬼鬼祟祟地翻墻出去了,於是我就跟在他後面。一直到了外面的林子深處,發現他跟兩個人密切來往,一個人的臉色發白,另一個人蓄著一部絡腮胡,右臂還有一條長疤。我偷聽了他們的交談,丹慜偷走了族裏的一幅圖,將他交給了那兩個人。

沒等我說完,一個老者就站了起來,掄起手裏的拐杖朝著我腦袋砸下來。我被捆得結結實實,完全沒有防備也來不及躲開。這一棍,狠狠地挨上了,腦袋嗡的一下,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了,額頭瞬間起了一個大包。

老者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血口噴人!”

我這才發現,這老者竟然是丹慜的爺爺。

我十分不服:“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要趕回來報信,結果就被你們捆上了!”我忍著疼痛說道。

老者伸出一根食指哆哆嗦嗦地指著我:“你……你……明明是你偷圖,為什麽誣陷我的孫子!”

“我沒有誣陷他。你們大家想一想,我來寨子一個多月了,你們對我恩重如山,我做過半點兒對不起寨子的事情嗎?退一萬步來講,如果是我偷了圖,我為什麽還要回來呢?”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只有丹慜的爺爺氣得渾身哆嗦。

族長示意老人家先坐下,待過了一會兒後,他說道:“你怎麽能證明你說的?”

我情緒高亢,朗聲說道:“請族長和大家跟我一起前去那片林子,如果我說的是假的,你們當場砍了我,我絕無二話!”

族長站起來,沈默了許久,說道:“走。”

我和大家一起走出房間,召集了大象。丹戰親自押著我,我們倆人共乘一象,朝著寨子外走去。

我並不確定此時丹慜他們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最好,捉賊拿贓,這樣也能洗清我的冤屈。過了半天,我們終於到達了那片林子。

博考叢叢遮擋視線的植物,眼前的場景卻令我們大吃一驚。丹慜倒在了地上,血流一片!他的爺爺在眾人的攙扶下擠出人群,放生悲哭。眾人不無感慨。突然,老人家站起身來,身手指著我:“你……你心腸好毒啊,竟敢殺死我的孫子!”

我心下大驚!很明顯,丹慜是被另外兩個人殺死的,怎麽就成了我是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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