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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師父岳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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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金鎖講這些的時候,怨嬰的啼哭突然停止了,為什麽會這樣,誰也說不清楚。不過有這樣的一個聲音在,任誰都會心底發毛。我們幹脆就離開了這裏,沿著溪水走。這也是無奈之舉,瀑布回不去,之前走過的路也不可能再走一次。

一路上,大家都是行色匆匆,誰也不說話。以金鎖的性格,我還真一時說不清這小子是故弄玄虛地滿嘴跑火車,還是確有其事。不過,古嫣夢顯然對金鎖所講的更感興趣,她追上來,問金鎖接下來的事情。

金鎖嘆了口氣說:“一大早,富豪就問我怎麽樣。

是怨嬰!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論是富豪還是管家,兩個人都很吃驚。我一個人擺不平,我得找一個幫手。

你找誰,我馬上幫你聯系。富豪也慌了。

不用,我自己去。我拒絕了富豪的好意。

我要找的,就是之前提到過的尹思賢。尹思賢是我師父的師弟,也就是我師叔。

尹思賢知道了我的來意,竟沒有驚訝,說道,我早就知道了。從我第一次進那別墅的時候,就覺得隱隱不安。直到富豪說了那些詭異事件,我就更加自己的肯定了,這個東西肯定是怨嬰無疑!

我問,師叔,您老人家能收服這東西嗎?

尹思賢搖搖頭,不敢確定,怨嬰我也只見過一次而已,就那一次,我還是死裏逃生。要不,一開始我幹嘛不接了這單生意呢?

師叔的意思是,聯合你我二人之力難道也辦不到嗎?

尹思賢捋著山羊胡,思索片刻說,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要提前準備幾樣東西。

我按照尹思賢的吩咐,在市集上買了幾掛大紅鞭炮,然後又向鄰近的人借了一條德牧,另外,還找了幾面鏡子。當我們再次回到富豪別墅的時候,我按照尹思賢的吩咐,將這些東西一一擺放好位置,首先是將德牧散養在主臥,然後將幾面一人多高的鏡子全部掛在墻上,最後,大紅鞭炮全部懸掛在天花板上。

我問道,師叔,就這些嗎,到時候我們怎麽抓怨嬰啊?

尹思賢瞪了我一眼,抓住他幹什麽,不能吃不能看的,我們是要誘導他通往陰間,好轉世投胎!

啊,不打散他的魂魄嗎?

誰跟你說要打散他的魂魄了,你師父?

嗯。我回答得聲音很小。

這麽多年了,你師父還這德行。你知不知道,幹咱們這一行的有損陰德。天天喊著打散魂魄,嫌自己活得長是嗎?

我見尹思賢的神情很生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叔,你跟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矛盾,當然有啦,當初你師爺就是被他害死的!

不對呀,聽師父說,是因為抓住了怨嬰後,師爺不忍心打散怨嬰的魂魄,結果被怨嬰逃了出來,師爺慘死,師父受傷。

尹思賢等著大眼睛,放屁,簡直是放屁!當時我就在現場,那次是我們三人對付怨嬰。本來怨嬰都抓住了,師父他老人家就想像咱們現在這樣誘導怨嬰轉世為人。沒想到你師父他收了雇主的好處就想打散怨嬰的靈魂。因為這個雇主是糟蹋了人家閨女,不想讓事情聲張,打掉了胎兒,還將那閨女給掐死了。怨嬰這才來找他。就在你師爺打開乾坤袋的一瞬間,你師父沖上去就抓住了你師爺的雙手,大叫著不要放。怨嬰恰巧這時候出來了,直接扼住了你師爺的脖子。我那時候沒什麽功力,上前幫忙。怨嬰一揮手,我就飛了出去,腦袋撞上了柱子,昏死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師爺死了,屍體就在我旁邊。你師父也不知所蹤。

我楞住了,這六年來,和師父朝夕相處,我怎麽也想不到師父居然是這麽一種人。正在這時,德牧大聲叫了起來。

尹思賢叫道,他來了麽?

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不知什麽時候,怨嬰已然出現了。德牧叫得很兇,怨嬰很害怕。惡鬼怕兇狗,怨嬰轉身想逃出門去。師叔,快點兒,他要跑了,在門口!

尹思賢隨手拽下一掛大紅鞭炮,用煙袋鍋子點著後朝門口扔去。鞭炮劈劈啪啪地想起來,怨嬰沒有了退路,從驚恐變成了憤怒,怪叫著向我撲來。我拿著一掛鞭炮,點著後朝他甩去。元嬰不甘心,又撲向尹思賢。師叔小心!

尹思賢一閃身,現出了身後的鏡子。怨嬰一腦袋紮了進去。尹思賢二話不說,伸手拽過旁邊的鏡子,兩面鏡子鏡面相對,緊緊地扣在了一起。然後用四道驅鬼符鎖住了鏡子的四邊。

我們倆都累壞了。師叔,接下來怎麽辦啊?

尹思賢說道,回頭擺個道場,打碎鏡子,就可以啦。

正在此時,門被打開了,管家進來了,哎呀,兩位真是好本事,但是要我說呀,這東西留著是個禍患,還是斬草除根吧!

我說,只要幫你把這東西驅散就行啦,怎麽處理就是我們的事了。

管家卻陰仄仄地一笑,廢話,老子給錢了,秦師傅答應過的,要把這小畜生打散!

尹思賢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暗中勾搭老板的情婦,結果珠胎暗結。你小子為了保命,就打掉了孩子。這孩子每天晚上來騷擾老板,因為他看到自己的母親跟這男人睡在一張床上,以為自己的生父是老板呢。你怕這件事情敗露,所以才花大價錢請秦師傅來幫你打散這孩子的魂魄,對吧?

管家汗水涔涔而下,你,你,你胡說。本來我也覺得這事太絕對了,但是管家的表現證明了一切。他從桌上拿起一個煙灰缸,你,你們,你們今天不照辦的話,我,我,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尹思賢笑道,來啊,看看怎麽不客氣。

管家氣急敗壞,一揚手,煙灰缸飛了過來。尹思賢身子一側,“咣啷”一聲,鏡子粉碎!怨嬰沖了出來!

……

我跟著尹思賢走出了別墅,身後是管家的慘叫。我問,師叔,咱們真不去幫幫他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叫自作自受。尹思賢說道。孩子,幹咱們這一行,公道在人心,正則助人,邪則害人。萬不可有一分的邪念貪念,否則後患無窮啊!記住了嗎?

師叔,我記住了。

嗯,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回去找你那混蛋師父嗎?

不瞞師叔,我是想回去,想問清楚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當初他為什麽要收我作徒弟。

尹思賢身子一顫,想到了一件事情,孩子,莫非你的生日是八月初六?

咦,您怎麽知道的?

尹思賢掐指一算,好歹毒啊,你師父是在用你的陽壽補他的陽壽啊!”

“嗯?”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金鎖一眼,“你的意思是?”

金鎖茫然不知:“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你繼續講下去。”我的神情變得嚴肅了。

古一指見我這樣,問道:“一毛,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我問金鎖:“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有半句假話,我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夜壺!”金鎖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末了,他又感慨說道:“說句實話,要不是我師父陰我,加上這是下九流中第一流的營生,說不定我現在還幹這行呢!”

古嫣夢笑了一下,轉過臉去問古一指:“爺爺,什麽叫下九流?”

古一指閉目想了片刻,睜開眼睛說道:“這是老一輩兒的說法了,說是: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頭的六吹手,七戲子,八叫街,九賣糖。金鎖幹的這行算是一流巫。”

聽到古一指的講解,金鎖頗感沮喪:“聽聽,連古前輩都這麽說。”

古一指沒有接他的話茬兒,反而問我:“你剛才想到什麽了。”

我嘆口氣說:“我不知道事情具體的來龍去脈,也不清楚金鎖是怎麽拜師入了西派盜墓的,但是我總覺得,金鎖被研究所的人強行做實驗,是一種有蓄謀已久的陰謀。”說句題外話,看來金鎖當初跟我所說的什麽河北大學九教的經歷,肯定是這小子吹牛逼了。不過他以前騙了我不少,我也懶得去一一追究了。

金鎖聽後楞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想一想,你當時盜的那座墓,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這句話說完,金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汗水涔涔而下:“我……我……”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緊張,好半天才說道:“這件事情,得從我和尹思賢回到秦師傅那裏說起了。當時說來也奇怪,我們回去後,本想找秦師傅說清楚,卻怎麽都找不到他人了,一連幾個月都找不大他人。後來,我幹脆就沒有打招呼,轉投到了一位西派盜墓高人的門下。幾年後出了師,有一天,我忽然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信中詳細記載了一處古墓的位置,還有一張匯款單。上面說是,寫信的人想要墓裏的一件東西,可是他不是這行裏的人,沒辦法進入墓中,所以托我去辦,匯款單上是定金。

“我那時候剛出師,一身的本事恨不得發洩出來,也沒有細想,就只身去了內蒙……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這件事情不難理解,金鎖沒有知會秦師傅而轉投別派,這算是觸犯了江湖大忌。可是正是因為金鎖隨後的一系列遭遇,我可以篤定,背後做手腳的一定是這位秦師傅,要麽,他是報覆金鎖;要麽,是為了達成用金鎖的陽壽補他陽壽的目的。遇到這樣堪比岳不群似的師父,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我長舒一口氣,這件事情的謎題算是有了一個答案,可是接下來呢?

我們沿著溪水邊走了數裏,周圍的景致並無多大變化,溪水依舊是溪流,兩邊看到的仍然是聳立的峭壁。這座山已經被黃沙掩埋,不知道有多大,但從我們走過的路來判斷,它的範圍之廣,著實不容小覷。

本以為走了這麽遠的路,怨嬰早已被我們甩掉了。沒想到我們剛停下了腳步,那陣聲音再度傳來:“哇——哇——”較之之前的,這次我們聽到的聲音尤為真切,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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