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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沙塵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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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趙老師,我們又被周總的手下安排了一場歡送宴。席間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周總的手下要敬太乾,太乾卻不說話,既不站起來,也不舉杯,我只好跟大家解釋說我這夥計撞壞了腦殼,我代他了。盡管對方有幾人不悅,但還是給了我面子,說我為人仗義,對手下人這麽好。我心中哭笑不得:請太乾這樣的人做手下,這得花多少錢啊!

廣州之行就這樣結束了,我抽時間給金鎖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幫忙尋找劉相筆跡的古籍之類的東西。故事沒有完結,劉相一定會像這本書一樣,再次留下點兒什麽線索,我得繼續查下去才是。

火車上,望著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色,心中起伏不定,趙老師身為聞天崖的弟子,都不知道他們當年所經歷的事情,更不要說我這個局外人了。雖然知道了劉相的一些事情令我多少寬慰了一些,但是二表哥的事情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再加上趙老師的話……我的心情仍舊很壓抑。

返回景洪後,家裏的裝修煥然一新,所有的玻璃都換成了高強度的防彈玻璃。金鎖敲著玻璃得意地說:“毛爺,不錯吧?真家夥,別說是刀了,就算是子彈都打不透。”我暗暗苦笑,萬一有什麽危險的話,我自認為可以像那個老頭兒似的撞破玻璃逃走;現在看來,我是別想做這個打算了。

金鎖接著問我廣州之行有何收獲,我簡單說了一下,又問他近來有什麽變化。他說也沒什麽,只是采購了幾件裝備,說完就用一種狡黠的目光盯著我。我知道,這次的鮫塔之行跟之前不一樣,不管是八百媳婦皇陵還是察合臺汗國的古墓,金鎖多多少少都撈了一些好處。唯獨這次海底石塔,眼瞅著一背包的金銀珠寶被我們強行丟掉,金鎖等於是白忙活一場,也難怪他有想法。

我嘆了口氣:“算算多少錢,回頭我給你。”

金鎖一聽這話,忙不疊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紙條:“不多不多,我算了算,也就是三萬來塊錢。”

我一皺眉:“這麽多?”

金鎖說道:“毛爺,您想一想,咱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哪裏,是從祖國的西南邊陲到達最北疆啊!一個中國跨過去了,裝備肯定是第一保障啊。就這,我還是把咱們以前的裝備縫縫補補,能用的就將就用,沒敢浪費啊!”

我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承擔一半兒,回頭跟我給你轉賬。”

內蒙之行最終提上了日程。沒想到剛剛從福建回來兩個月,我們就要再一次出發。對於這次的內蒙之行,我們的準備無疑很充分,我也十分期待。老財口中的龍、聞天崖他們在內蒙曾經的過往,以及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傳說,都令我十分期待。

金鎖聯系了一輛大金杯,老賴前來送行。金鎖故意逗趣:“跟我們一起去吧,好地方啊!”老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拉倒吧,我可不去了,昆侖山差點兒埋了我這副老骨頭,我還是堅守大本營,等候各位勝利的消息吧!”

不去也好。這次前往內蒙,只有我和太乾金鎖三個人,是有史以來人數最少的一次,但我的心理卻格外踏實,大概是因為身邊有太乾的原因吧。一路疾馳,穿行國道省道鄉道,避開了路上的盤查,這條路上,走走停停,二十多天過去了,我們才到達了內蒙境內。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曾獨自一人騎著摩托車摩旅,走過一次內蒙。那時候沒有霧霾也沒有沙塵暴,隨處可以見到綠油油的大草原。藍天綠草,伴隨著微風徐徐而來的芳草馨香,周身都舒坦了,很是愜意,但是這一次,我沒有想到短短幾年過去了,內蒙草原的沙化竟如此嚴重。一路上,我們所見到的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只有偶爾幾塊沙植,似乎還在頑強地向世人證明這塊土地上原有的美景。

最可惡的時候,我們走在半路上,車輪陷進了沙漠裏打滑。我們三個人不得不想辦法脫困。三個人中我的體重是最輕的,由我負責掌方向盤,金鎖和太乾推車。可是憑借我們的力氣,很難撼動這個大家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種偏僻的地方,導航早就罷工了。我們只好按照地圖上面的指引觀察距離,心裏估算了一下,到達巴彥淖爾市烏拉特中旗少說還有兩三天的路程,而且這還是樂觀估計,如果路況不理想,或者天公不作美,恐怕一星期我們都難以到達。

金鎖卯足了力氣使勁推車:“毛爺,左打輪兒,左打輪兒啊!我靠,你駕照不會是花錢買的吧?”

我也放棄了,做了這麽多的嘗試都沒有用,打開車門下了車,來到了車後面。我蹲下身子。車輪已經陷進去了一大半兒,只要踩油門,車輪就會空轉,帶動坑裏的沙子飛轉。金鎖在一旁“呸呸呸呸”,吐出了嘴裏的沙子,哭喪著臉:“我說,咱們不會還沒到目的地就犧牲在了半路吧?”我搖搖頭,這種情況是我從來沒有遇到的。

每一個獵人都有他自己的專長與忌諱,我常駐雲南邊境,叢林是我的專長,相對而言,沙漠是我的禁忌。當年中非打獵,曾有機會去撒哈拉沙漠,但我始終拒絕。沙漠求生的短板,最終令我忽略了潛在的危機,陷入了眼前這副窘境。

兩個小時過去了,我們也沒能從沙坑裏把車推出來。此刻,天忽然暗了下來,是以極快的速度暗下來的,仿佛一塊雲路過,將太陽遮住了。我預感到了不妙,急忙爬上車頂,舉著望遠鏡望去,只見遠處天際邊,灰蒙蒙一片。颶風裹挾著漫天的黃沙,像是一堵豎立在天地之間的高墻,朝著我們的方向擠壓過來。我的頭皮一下就炸了,回頭吼道:“進車裏,快進車!”

兩個人見我如臨大敵的神情,也不敢耽擱,拉開車門鉆了進去。我趕緊翻出了幾條毛巾和衣服,擋住了車上的所有車窗玻璃。這種風力時常會夾雜著石塊,按照這樣的風速計算,隨便一塊小石頭都能以極快地速度“爆表”,只要有一塊小石子擊碎了車窗打進來,它的傷害絕對不亞於一顆子彈!

“趴低身子,捂住口鼻!”我說完這句話,就將連衫帽罩在了腦袋上,拿了一塊毛巾沾上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鼻子。太乾和金鎖也跟著我做。我們剛做完這一切,突然感覺到了車身傾斜,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動大金杯!

在大自然面前,金杯面包車就像是一輛玩具車,被左右搖晃,我們趴在車裏,就像坐在了一葉隨波逐流的扁舟之上,隨著搖擺不定。這種劇烈的搖晃還沒有停止,耳邊就傳來了“劈劈啪啪”猶如下雨般的聲音。我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還是喊道:“註意,沙塵暴來啦!”喊出了這一嗓子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完全遮住了,莫說是他們兩人,便是我自己都很難聽到。

劈劈啪啪的“下雨聲”越來越密集,一開始是零星幾聲,後來像是下起雨,到最後,簡直成了機關槍開火的動靜,一點兒也不間斷。中間還夾雜著“咚咚”的聲音,這是石頭打在了車身上的聲音。我正兀自擔心,突然聽到了“啪——嘩啦”,心裏一沈:糟了,車窗碎了!事實果然如此,這個聲音還沒有完全消失,一股黃沙就卷進了車內。我捂住口鼻的手加大了幾分力氣,雙眼死死逼近,壓低了自己的身子。漸漸的,那些黃沙打在了我裸露的皮膚上,一陣陣的生疼。我咬牙不敢動。

背上覺得分量越來越沈,這是黃沙壓在了我身上的重量。偶爾費勁來的小石子全都打在了黃沙裏,萬幸它們沒有打在我們的身上。閉緊的雙眼,感受到的光明越來越暗,最終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見任何的光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神志才清楚了一點點。我感覺有一座大山壓住了我,令我動彈不得。勉強抽出來一只手,扒拉掉了身上的大部分黃沙後,我才卯足全身力氣坐了起來,這一下,感覺自己的腰都要垮了。等我坐起來後,才發現太乾正在幫金鎖扒開黃沙,原來是他幫我的。一想也是,被一大堆黃沙壓住,憑一個人很難脫身。

我們把金鎖從黃沙堆裏拽出來,這小子的模樣狼狽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劃傷了好幾處,搞不好就此破相了。他連呸了好幾口,吐凈了嘴裏的黃沙後,一個勁兒地抱怨:“毛爺,不帶這麽玩的,這麽猛地沙塵暴,你也不知會一聲。”

我是百口莫辯啊,只好說:“我都跟你們說了,讓你捂住口鼻,壓低身子。”

金鎖抱著自己的大肚子晃蕩:“我他媽壓得下去嗎?你們二尺布就能把臉包上了,鎖爺四尺布最多當個口罩!”

得得得,我也懶得辯解。我早就聽聞沙漠裏的沙塵暴非同尋常,但我沒想到,跟內地的比起來,內地的沙塵暴簡直就是小孩兒的把戲。放眼望去,車裏的空間,全都被黃沙掩埋,齊胸高。車窗外,也成了等高的黃沙沙丘了。太乾面不改色,掙紮了兩下,拔出身子。我和金鎖也學著他的樣子左右扭動,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只得老老實實地徒手挖沙。

太乾從車後面刨出來了我們的裝備,而後又拔出了銀色短劍,朝我們匍匐而來。

金鎖見狀,心頭一驚:“臥槽,大哥,你要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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