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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康西瓦河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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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憲章四周看了一下,指著遠處說道:“這是康西瓦河。河水從那個方向過來,到這裏匯聚成了一個湖。”

我和老賴對視了一眼,這裏就是大名鼎鼎的康西瓦河。老賴的神情很緊張,看得出來,他是既害怕又慶幸照片上的那個東西,似龍非龍。不過我們總算是死裏逃生,沒有遇到這個不知名的怪物,否則筋疲力盡之下再搏殺一場,我很可能會直接放棄了。

因為距離醫院還有一陣子,我只好先幫金鎖處理一下傷口了。我用瑞士軍刀割開金鎖的褲腿,看清楚了這個傷口:兩個針眼兒大小的孔,周圍的皮膚卻都已經潰爛變黑,面積足有一個巴掌大小,更驚奇的是,兩小撮白毛從兩處傷口裏延伸出來,還在輕輕地蠕動,好像是蒲公英的絨毛一般柔軟,又像是鞋刷的毛一般密集,場景卻讓人毛骨發寒。

幹我們這行的,必須學會處理任何被動物傷及的傷口,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要做到應對自如。但是像金鎖這樣的傷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金鎖鐵黑鐵黑的臉看著我:“毛爺,你怎麽了,是不是我手上很嚴重啊,你別嚇我啊!”他註意到了我神情不對,自己低頭一看,嚇得整條腿都抖起來了:“臥槽,怎麽會這樣,我的腿,我的腿!”整個人就像是突然瘋了似的,老賴和黃憲章趕緊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他胳膊,按住他肩膀。我按住他的雙腿,轉身背對著他坐在了他的腿上,死死壓住。

金鎖左右掙紮,歇斯底裏地大叫。也難怪,他倒鬥出身,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但是這麽瘆人的傷口,任誰看到都會瘋掉。

我掏出打火機,燒了兩下軍刀的刀刃,吼道:“按緊他!”

老賴和黃憲章卯足了力氣,別看倆老頭兒都上了年紀,認真起來是真不輸給年輕人啊。黃憲章就不說了,現在他要跟金鎖單挑,我估計金鎖都占不到什麽便宜。而老賴也是咬著牙將全身力量都壓在了金鎖的身上。

我也不能猶豫,時間一長,金鎖萬一發狂了就更不好說了。我一發狠,刀尖刺入了金鎖的傷口,金鎖“啊”地一聲大叫:“張一毛,我操你媽,你太他媽狠了!”

他奶奶的,你這孫子敢罵我?我怕也不客氣了,刀柄一壓,刃尖一挑,直接給金鎖的腿上豁開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暗紅色的血液很快淹沒了那兩小撮白毛,但沒想到,那些白毛反而舞動地更歡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東西?被毒物咬過,這樣的經歷但凡是搞動物研究或者野外探險的人,應該都會有。但毒蛇、蠍子、蜈蚣、蜘蛛……甚至是石頭魚、立箱水母這些劇毒物都不會造成“長毛”的傷口。

雖然說千足蟲有毒,但也不至於比上面那幾位還狠吧?尤其是立箱水母,這可是世界上最毒的生物,只需要一點點的毒液,三十秒內就能致人死亡。瞅著眼前全力掙紮,嘴角流涎的金鎖,斷定這種千足蟲的毒性無法跟立箱水母相比,可是造成的這種恐怖傷痕和漫長的痛苦感受,確實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即便是八百媳婦皇陵中的獨角蛇,也不遑多讓吧。

金鎖痛苦地哀嚎將我拉回了現實,我也不敢亂想了,喊道:“老賴,給他咬上一塊毛巾!”這也是未實施麻藥的情況下常用的一種手段,為的是避免傷者劇痛之下咬到自己的舌頭。老賴意識到了局面的嚴峻性,他忙不疊地遍身尋找:“沒……沒毛巾啊!”

“隨便什麽都行,只要能讓他咬住!”

還是黃憲章當機立斷,扯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塊布,團起來塞進金鎖的嘴裏。但金鎖百般掙紮,老賴急忙上前幫忙。我因為背對他們,看不到當時的情景,只聽得老賴痛叫一聲:“哎喲餵,你個小兔崽子敢咬我,松嘴,你他娘的給老子松嘴!”

看樣子,是堵金鎖嘴的時候,老賴不小心被金鎖咬到了。這時候也耽擱不得了,我看到金鎖傷口處的白毛蠢蠢蠕動,竟然有茁壯成長的架勢。我心中恨恨罵道:他奶奶的,難道說是因為這些血液灌溉了它們不成?

現在金鎖的喊叫聲成了“嗚嗚嗚”,老賴的慘叫聲卻陡然拔高了。事不宜遲,我得趕快動手。我毫不猶豫地一刀割下去,因為劇痛,我都能感覺到金鎖的肌肉在抽動。他玩命兒地掙紮,要不是黃憲章死死壓住了他,我也不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當我割下傷口附近的兩片肉,給他包紮好後,這小子臉色煞白,半晌都沒有說話。兩片肉上的白毛還在顫抖,我看的周身不舒服,趕緊遠遠丟了出去。

金鎖萎靡不振地躺在黃憲章的懷裏,老賴則給自己的手指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李金鎖,你大爺的,老子的手差點兒讓你給廢了!”金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的傷勢過重,我們暫時還不能移動。每一個人都虛脫了,不可能背著他走,只能是原地休整了。

我坐在那裏看著這三個人,腦子裏想的卻是太乾,這小子死也不走,他到底在棺槨裏尋找什麽東西呢?我掏出了漆雕盒,摩挲著思索打開它的方法,卻沒有任何的頭緒。

昆侖山上凜冽的寒風讓我打了個冷戰,我們剛從河水裏逃出來,每一個人的衣服都是衣衫襤褸的。高原上的冷風一激,真是凍得親娘都不認識了。我們的背包雖然遺失了,但是身上好歹還帶著些輕便的東西。黃憲章取出火石,打著後生了一堆火。這樣多少能給讓我們感受到一些溫暖,驅散寒意。此外,黃憲章還跟我配合,兩個人利用繩子和石頭,捕了兩條魚,烤熟後大家一起吃了。自從掉進那個該死的地穴後,我還沒有嘗過熱乎乎的食物。一塊熟魚肉順著咽喉滑落到了胃裏,只覺得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吃過魚肉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這個時候,氣溫陡然降到了零下十幾度,如果我們再不走的話,不到兩個小時就會變成冰雕,得盡快離開這裏,找到溫暖的落腳點才是。好在黃憲章還在,他對這一帶的環境再熟悉不過了,說道:“從這裏往西去,有一個村子,雖然村子荒廢了,但還有一些房屋留下來,我們就在那裏將就一夜吧。”

“大概有多遠。”

“平時也就是兩個小時,但現在李老板傷得這麽重,咱們得盡快。”

說走就走,我們現在真的一刻也耽擱不起了。我主動請纓背起了金鎖(這也是沒辦法,你總不能讓倆老頭兒幹這份兒活兒)。然而就在我們準備動身的時候,我們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面前有一只黑乎乎的黑影正在朝我們緩慢走來,它四肢著地,走起路來兩肩輪流高聳,嗓子裏發出陣陣低吼,兩只泛著綠光的眼睛牢牢註視著我們。

我心一凜:糟了,藏狼!

狼這種生物可以說是很神奇的物種,曾經有多起案例表明,狼具有極度的報覆心理。我們初入這裏便於他們發生了一場大戰,如今又得重逢。乍看起來,這只是一只,但我們都明白,跟之前一樣,這只是一只斥候,真正的大部隊在後面。

我們個個都是有傷在身,筋疲力盡,這時候遇到了這只催命太歲,大有“生活你要玩死我”之感。更為麻煩的是,我們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弄死它,後面的大部隊必然殺至。我們四個老弱殘兵死路一條。不弄死它,那我們還是死路一條。

這只藏狼就在湖水的另一邊,它側過身子,喉嚨裏發出了震懾似的威脅聲,緩緩地沿著湖畔走,但不管如何移動,它的目光都始終不離開我們。我深知狼的兇殘:遇到別的動物,只要它們不餓,我們又及時示弱或者主動回避,一般都不會遭受攻擊;但是狼決然不同,即便我們主動示弱,它們一樣會將侵入自己地盤的獵物殘忍殺害,更何況我們他媽結過梁子!

老賴心寒了,蒼老的聲音都發顫了:“現在怎麽辦?”

我放下金鎖,慢慢拔出了軍刀,咬著牙說道:“還能怎麽辦?反正是沒退路了。”

黃憲章也堅定站了出來。

我們的武器全都失落在了皇陵中,四個人加起來只有一把長不盈寸的瑞士軍刀,用這種武器對付藏狼,這簡直是開玩笑。不過我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最起碼說起來我們不是手無寸鐵。

那只藏狼緩緩走到了湖水邊,影子倒映在了湖面上,它逐漸壓低了上半身,屁股高高撅起。我心下大駭:不好,它要發信號!可是這片湖十分寬大,距離這麽遠,我們根本來不及在它嚎叫前殺死它。可恨我們的獵槍都遺失在了皇陵裏,要不然這時候完全可以冒險一試。

這只藏狼壓低的上半身突然揚起,剛“嗷——”一聲,還沒來得及將聲音提高,就聽得“嘩啦啦”,臨近的湖面突然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浪花,一只巨大的金紅色物體躍出湖面,張開了血盆大口,狠狠一口咬住了藏狼。藏狼的嚎叫很快變成了哀嚎,“嗚嗚嗚”的徒勞地蹬動著四肢,那條金紅色的身影使勁一甩,銜著藏狼潛入了湖底。

眼前的這一幕,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我們卻都呆住了,好半天沒有緩過神兒來。良久,老賴才戰戰兢兢地問道:“什……什麽東西?”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直到漸漸平穩後,方才說道:“高原土鮎魚!”這是一種性情兇猛的肉食魚,但是只有分布在甘肅省靖遠到青海省貴德一帶的黃河上游幹支流及附屬湖泊,沒想到這裏也有,更令人稱奇的是,據我所知,這種魚最大也只能長到四五十公分,但沒想到這裏的高原土鮎魚竟然有這麽大!從它剛才躍出水面的身材來看,應該會有十多米……這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看來,老賴花大價錢買下的那張照片中,就應該是這種東西了。

但是細一想,喀納斯湖中也有十幾二十多米的哲羅鮭存在,照這麽看,高原的生物系統還真是獨樹一幟。剛才我們在水裏沒有遇到這麽變態的家夥,真的是老天爺保佑。我和黃憲章又對視一眼,現在回想起來,抓魚的時候我們不知不覺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了。

藏狼、巨型高原土鮎魚……不論陸地還是水裏,這裏都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我背上金鎖,招呼大家往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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