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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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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斐再次睜開眼睛時, 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不甚明晰的晨光從窗口透進來,她不太舒服地揉了下眼睛, 另一手無意識地抓了下腦袋下的枕頭, 肩部隨之傳來一陣鈍鈍的疼痛。

……等等,枕頭?

廖斐一怔, 旋即霍然瞪大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她怎麽在這兒?她明明記得昨晚……嘶。

肩上的疼痛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廖斐倒抽一口氣,側頭往左肩上看去, 只見那裏正包著一塊柔軟的花布, 布上是一大片氳開的、已經幹涸的血跡。旁邊的衣服上,顏色也深了不少,看來也染了不少的血。

廖斐觀察著那片深色的面積, 暗暗心驚, 同時又感到後腦勺一抽一抽的疼。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個很大的腫塊。

“廖斐, 醒了?”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廖斐轉頭看去, 只見喬星河正站在房間的門口, 手持一把小榔頭, 微躬著身子, 神情警惕又充滿關切。

“你還好嗎?你認得我是誰嗎?這是幾?”

他伸出五根手指朝廖斐晃了晃, 廖斐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是五。我也記得你, 你是小喬。”

她說著, 忍不住又摸了摸腦後的腫塊,“嘶”了一聲後道:“這是哪兒?我怎麽變這樣了?我這傷口是你包紮的?你不就能挑塊幹凈點的布嗎。”

“這是和我們同一條街的旗袍店。”喬星河壓低聲音回答道,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樣,“因為某些原因,我們被困在這兒了。你怎麽會傷成這樣,我也不知道,我見到你時,你就已經這樣了……至於那塊布,其實是你自己選的,我只是在你昏迷後幫你重新包了下而已。”

……?

廖斐懵了一下,再次側頭往肩上望去,定睛看了一會兒,發現那塊花布果然看著有些眼熟。她試著摸了一下,嗯,真絲的。

真絲……她下意識地在腦海裏重覆起這個詞,昨夜的記憶陡然湧入了腦海。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昨晚去了一趟平成街主街道的那家服裝店……因為平頭哥他們抽到的隨機任務,要求就是要從那家店裏,盜走價值至少一百鬼頭幣的財物。

她本來只是想去踩個點的,不料那晚情況正巧,有一名NPC顧客和店內值班的玩家起了沖突,雙方鬧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註意到廖斐這邊。廖斐想著,機不可失,索性就直接拿了一件標價一百一的衣服,趁著混亂悄悄溜出了店門。

為了能夠將衣服穩妥地藏進口袋裏,她特地選了真絲材質的上衣,因為這種材質的衣服能夠疊到很小。然而盡管那衣服被成功塞進了口袋,廖斐的身前還是不可避免地鼓出來了一塊。

為了不引人註目,她在離開商店後就趕緊鉆進了旁邊的小巷,打算繞遠路返回平成街355號,不料中途收到了大量的留言。因為擔心是有什麽急事,她在確認身後無人追上後便找了個角落,迅速接聽完留言後便聯系起付思遠——誰知就在這時,有人從後方的墻頭上跳下,用刀紮向了她。

廖斐在聽到身後有動靜的時候便覺得不對,往旁邊躲了一躲,卻還是被人切中了肩膀,拿在手裏的標記也因此掉落。她慌忙閃到一旁,並發動“口吐芬芳”的技能,將對方手裏的刀變成了花,那人卻還是不肯放棄,沖上來抓著廖斐的肩膀,將她的頭砸向了墻壁……

回憶起那一瞬間的劇烈搖晃感與撞擊感,廖斐的臉色不由自主地白了下來,旋即又沈下了臉,目光中亦透出幾分陰沈。

雖然當時周遭一片昏暗,但她還是看到了,對方耳朵上的三枚耳環……光憑這個特征,她不信自己抓不出對方。

楊燈楠的排名可以往後稍稍了。有人非要大寫加粗排在她的報覆名單第一位,她除了咬牙加上,還能有什麽辦法?

對了,後來怎麽樣了來著?

廖斐蹙眉想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的記憶從這兒開始,就變得有些模糊起來——她記得自己拼死踹開了那個男人,又將旁邊的“彈簧玩具”推向了對方,趁機往外逃去。不知為什麽,那人居然沒追上來,反而轉身蹲在了墻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但廖斐不敢掉以輕心,只能拼命往前跑。跑出一陣後,見對方沒有追上來,便躲了起來,用口袋裏的真絲衣服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找路出了小巷,跌跌撞撞地往店裏走去。

再然後……

再然後的記憶就是完全的模糊,她不得不擡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喬星河。

喬星河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道:“你之前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忽然出現,搖搖晃晃地跑到旗袍店門前,我當時正在觀察裏面的情況,發現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正準備逃……結果你一頭撞在我身上,將我的隱形偽裝撞掉了。然後就有奇怪的東西從店裏伸出來,把我倆一起抓進了店裏……”

進店之後,喬星河被某種看不清輪廓的東西裹住,幾乎窒息。廖斐死命替他扯開那玩意兒,跟著便失了力,幾乎軟倒在地。喬星河上前托起廖斐,本想帶著她沖出店外,全發現當時的店門已經被奇怪的陰影堵住,完全出不去,他就只能帶著廖斐往裏面走,一路逃到經營者休息的房間,躲了進去。

房間內放著好些鐵器,喬星河便用它們堵住了門,稍得喘息後才發現,廖斐已經昏過去了。

他試了半天,怎麽都沒法將廖斐叫醒,只能將她先搬到床上,又替她重新包紮了傷口,跟著便撿了個鐵質小榔頭,守在門邊,守到了黎明。

廖斐經他這麽一提,才發現門口確實堵著不少東西。她默了一下,問道:“門外確認有東西嗎?”

“之前有。”喬星河答道,“整個晚上,一直有東西在撞門。在你醒來前一陣,門外的東西才消停下來。”

那應該是因為天亮了……廖斐默默地想著,轉頭又往窗口看了一眼,果見外面的天空已經泛白大半,街道外面還有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傳來。

“你有辦法聯系付思遠嗎?還有其他人。”喬星河問道,神情依舊緊繃繃的,“我昨晚試著呼救,外面一點回應都沒有,好像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一樣。我懷疑我們被隔絕了……”

“沒辦法。我的標記已經被弄掉了。”廖斐無奈道。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可以就地取材重做一個的,但做那玩意兒需要消耗精神力,她現在明顯最缺那東西。

房間裏沒有食物,也沒有水,她昨天就是那麽幹躺了一夜,雖然人已經清醒,但不管是臉色還是唇色,都帶著明顯的蒼白。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慶幸地發現自己走路的力氣還是有的。

“光待在這兒不是辦法。”她低聲道,“把門打開,我們出去看看。”

“可外面……”喬星河還是有點猶疑。

“不是已經沒動靜了嗎?就算真有什麽,它們也肯定怕鐵。不然不至於被你堵了一個晚上。”廖斐篤定道,“這間成衣店也沒有多大,正遇到什麽,一邊揮鐵一邊逃,難度也不是很大。”

喬星河懷疑地看了眼廖斐的傷口:“你看上去還是不太好。”

“真遇到危險了會好的。”廖斐說著,走了過去,從地上撿起件看著還算順手的小鏟子,憑空揮了兩下,“知道什麽叫腎上腺激素嗎?”

喬星河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糾結片刻,最終還是依言,謹慎地打開了房門。

一開門,兩人的神情具是一怔——只見門外,層層疊疊地疊了一堆衣服,各種布料顏色混在一起,看上去就如同小山一般。

“昨晚追殺我們的就是這玩意兒?”廖斐驚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具體我也不清楚。”喬星河低聲說著,手持小榔頭,走在了廖斐的前方,“我昨晚只是看到了這家店員的屍體,她看上去像是被勒死的。我懷疑是因為他們沒有及時把商品銷出去……”

他領著廖斐來到大堂,雙腳停在了一具屍體面前。那屍體腦袋正沖著門口,脖頸扭轉著,頭發披了一地。

喬星河低頭望著那具屍體,抿了抿唇。廖斐註意到他的神情有些黯然,問道:“認識的?”

“昨天和我說過話,還幫了我一些。”喬星河低聲說著,有心想去收拾一下對方的遺體,卻不敢再次過多地耽擱時間——畢竟廖斐還帶著傷呢。

“這位你也認識嗎?”一雙腳垂在廖斐面前,廖斐木著臉向上看了看,看到一個吊在梁下的男性屍體,身體微微地搖晃著,混在一群懸掛的衣服裏,看上去說不出的驚悚。

喬星河搖了搖頭,領著廖斐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昨天那女孩告訴我,他們店裏有一件旗袍上衣,耽擱了好幾天都沒賣出去。我見過那上衣,光看著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說話間,他手已經按上了門框。昨夜那塊無故摔落的門板依然躺在門前的地上,門口留出一個巨大的空隙,剛好夠一人通過。

喬星河將身體挪了挪,示意廖斐先出去。廖斐正往前走,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她詫異回頭,只見一件紅色的改良旗袍上裝,配著一條黑色闊腿褲,正上下懸浮著組成一個人型,沿著樓梯,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

廖斐:“……你說的那件紅旗袍,就是這樣的嗎?”

喬星河此時也註意到了那件緩步而下的衣服,頓時變了臉色:“是它——不對,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你趕緊出去!”

他猛推了廖斐一把,將廖斐用力推出了店門,自己正要跟上,那紅色旗袍忽似察覺到了什麽一般,突然飄了起來,抖著袖子朝著喬星河飛了過來,眨眼便撲到了喬星河的面前——

眼看那衣服就要抱住喬星河的後腦勺,一只鐵鏟忽然從門外飛了進來,一把擊中了衣服的下擺。

那衣服狀似痛苦地皺了起來,胸前的布料上留下一片焦痕。廖斐趁機一聲大喝,趕緊將呆住的喬星河從裏面拖了出來,跟著轉身就去搬那塊掉落在地的門板。

“過來,把門堵上!”她一邊說著,一邊奮力擡起了厚重的門板。

喬星河見那衣服似乎畏懼陽光,在門口飄了半天都不敢出來,忙轉身去幫廖斐一起搬擡。雙手一拖上門板,他的手腕便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沈,緊跟著,他將驚訝的目光投向了廖斐。

“你搬得動?”他難以置信道。

“都跟你說了,有種東西叫腎上腺激素!”廖斐蒼白著臉吼道。

在喬星河的幫助下,廖斐很快就將那塊門板搬回了原位,將整個店門都封了起來。

接下去,她卻沒急著返回平成355號——經過剛才那麽一嚇,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便打算先回到昨晚遇襲的小巷,探查一下情況。

她憑著記憶帶著喬星河在巷中七拐八拐,循著地上若隱若現的血跡,總算找到了昨晚背靠的那面墻壁,卻發現本該放在附近的“彈簧玩具”不知所蹤,遺失的標記也不知落在何處,而墻上和地上則留著大片的暗紅。

喬星河倒吸一口涼氣,廖斐無奈地望他一眼:“怕啥,這是我的血。”

說完,她又湊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除了自己逃離時留下的血跡外,另有一行帶血的腳印,指向的卻是另一個方向,看上去慌張而且淩亂。

廖斐蹙起眉頭,循著那個腳印一路走去,沒幾步就來到了一個死胡同。

胡同內雜草叢生,一個人都沒有,卻充斥著一股很古怪的氣味。白色的墻壁被熏得黑黑的,地上的草卻依舊一片茂盛。草地上則是一堆灰白色的灰燼。

廖斐本想上前仔細看看,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花,整個人猛地晃了兩晃。

喬星河看出她不舒服,忙上前攙住,惴惴道:“你肩膀又在流血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不急。”廖斐強撐著說道,虛軟地指了指那堆灰燼,“你去看看那個……我沒事,邊上歇一會兒就行。你有糖嗎?我可能只是低血糖……”

喬星河慌忙從口袋裏掏出顆水果糖來,剝開糖紙餵到廖斐嘴裏,略一猶豫,還是依言將廖斐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則向前走去,撿了根樹枝,蹲下去輕輕翻起一堆灰燼來。

廖斐的眼前依舊發著黑,嘴裏卻還是能嘗到味道的。絲絲的甜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伴隨著旁邊墻壁帶來的涼意,總算是讓她的意識又逐漸清楚了些。

耳中所聽到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好像是燒出來的,有點像是錫箔灰……這兩個小圓環是什麽?”喬星河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奇怪,這裏面還有些別的硬物,好像是碎片……”

喬星河一邊說著,一邊將戳到的大塊碎片翻了出來,定睛看了片刻後,內心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懼。

他詫異地轉頭看向廖斐,原本雲山霧罩般的聲音,突然化作了一聲驚雷,炸響在廖斐的耳畔。

“那是骨頭的碎片……廖斐,這是骨灰,是一個人的骨灰!”

“……!”

廖斐的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奮力坐起身子,正想再追問些什麽,忽然被落在草叢後面的某個閃著光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把沾著血的剔骨刀。

廖斐的後背忽然一陣發涼,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窟之中。

“……我們得回店裏去。”她喃喃地開口,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付思遠……那個蠢貨!他一定做傻事了!”

同一時間,雲鼓東街250號。

眉目清秀的年輕女子坐在民宿的櫃臺後面,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半舊的住客登記簿,一邊懶洋洋地打著呵欠,時不時探頭往店外看一眼。她衣著寬松,領子少扣了兩面兩顆,動作間時常露出細長的鎖骨,上面一枚小小的蜻蜓紋身若隱若現。

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了進來,一個面容與她十分相似的女孩跨進了店裏。

坐在櫃臺後面的女孩一下子挺直了背脊,問道:“找到葉游了嗎?”

另一個人搖了搖頭,自行在大堂裏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回答道:“每條小巷都找過了,沒他的影子,連屍體都沒有。人也聯系不上。”

“真作死。”櫃臺後的女孩憤憤地咬了咬唇,“早跟他說了,別去追、別去追,偏不聽。不就是在之前的關卡裏被人坑了嗎,犯得著嗎?”

“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另一個女孩悠悠道,同時擡起了右手,“好在他腦子還沒完全搭牢,人雖然失聯了,但好歹還知道留下點有用的信息。”

只見她的手掌上,是一道橫貫整個手掌的切割傷,從傷口的愈合程度來看,明顯已存在了有好幾個小時;而這道傷口的下方,則是一行略顯淩亂的手寫字——

“QT讓找的人,我見到了!他和那個女人是一夥的!”

這是幾個小時之前,突然出現在她掌心裏的消息,那道橫貫的切割傷,亦是同時出現。

這是葉游技能的特征——他的技能叫做“落在掌心裏的吻”,效果為可以任意將目標手中的物品進行不限次數的轉移。

他可以將別人手中的物品轉移到自己手中,也可以進行反向操作,將自己掌心中的東西轉移出去。這個技能只能進行一對一的轉移,一次也只能轉移一個物品。而且它的施放必定會伴隨著一個副作用,那就是葉游和目標之間,必定會有一人,在掌心中留下傷口。至於這個傷口到底會出現在誰身上,則由葉游自己決定。

此外,葉游還有一個技能,叫做“你的傷口我的心”,效果為,當他在目標身上創造出流血的傷口,並獲得對方一定量的血液後,他就可以與這人之間建立聯系,在一定時間內可以將對方所持有的東西轉移到自己這裏。

傷口越深,建立的聯系就越強烈,他能從對方身上轉移出的東西就越多——這也是為什麽,葉游昨晚在找到仇家後,完全不顧她們的阻攔,提著把刀就悄悄跟了上去。

他說那女孩身上的現金很多,只要他能成功建立聯系,他們必然能獲得大量的資金。沒人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可以確定的是,葉游確實對那人有著很重的報覆心——據他所說,就是因為她,他在會被困在最初的關卡裏長達三小時,最後為了提前出來,還幾乎交出了身上所有的錢。

葉游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有點偏執,還有點惡趣味,而且相當自私。所以他從來不會讓技能造成的傷口出現在自己身上,倒黴的永遠是其他人。

而此時這道伴隨著血字出現的傷口,在女孩看來,更像是一個證明,證明著這條留言,確確實實是從葉游那兒傳過來的。

QT,這兩個字母所指代的東西很明顯——蜻蜓。

想必是他當時沒什麽時間了,所以才用縮寫代替,而“那個女人”,則應該是指他前去尋仇的那一位。至於“讓找的人”……

“持有綠焰的實體NPC嗎……”她喃喃著,回憶起那個被叮囑過很多遍的名字——楊燈楠。

看來葉游應該是在失聯前就見到了那個人。至於到底是誰,以“那個女人”為中心,在她的團隊或社交圈裏挨個進行排查就好了……

女孩默默地想著,忽聽樓上有關門的聲音傳來,旋即便是一陣登登的腳步聲響。她與坐在櫃臺後面的雙胞胎姐妹對視一眼,後者慌忙扣上了衣領,遮擋住了鎖骨上的紋身。

“你好,退房。”一個相貌清爽的青年從樓上走下,來到了櫃臺邊,將一枚鑰匙放在了臺面上,“205的。”

“好的。稍等。”櫃臺後的女孩說著,打開了面前的住客登記簿,“205……您是叫,白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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