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只能開在雨天，煙花要綻放在黑夜，雪花多舍不得冬天，像我舍不得和你說再見！————何野·天亮以前說再見。

這一夜，林昊和徐憶惜一直在河邊呆著。

孤男寡女的呆在荒郊野外打了半夜的露水，可是直到苗娘養在半山坡的那些雞開始打鳴，兩人仍然沒有發生什麽，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對於徐憶惜而言，已經是相當出格了。以前她可從來都沒有跟哪個男的這樣在一起過。

她和林昊相遇的時候，並不算美好。

那個時候的她正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兩條腿的骨頭都斷了，如果不是林昊及時相救，她的兩條腿就廢了，現在恐怕只能坐輪椅。

回想起當天的一幕，徐憶惜至今仍心有餘悸，可是臉又有些紅，忍不住低聲問道：“林昊，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林昊道：“記得的，當時你的情況可不算好。”

徐憶惜突然笑了起來，“可是遇到你之後，我的情況就好起來了。”

林昊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都快忘了！”

徐憶惜扭頭看向他，十分認真的道：“可是不管過去多久，我都不會忘記的。”

那一天，這個男人像是天神一般出現，不但挽救了她的雙腿，而且在那樣的過程中，竟然弄得她差點那啥了！

這對她來說，真的是難以忘懷的！

只是相對林昊而言，那一次車禍中的出手相救，只是他的醫生生涯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雖然說因為那一次的仗義出手，他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中。

不過他不後悔，時光如果再次倒流，他還會毫不猶豫的再次選擇出手的。

“惜姐！”林昊緩緩的道：“人不能活在回憶中的。”

徐憶惜道：“可是回憶很美好啊！”

林昊有些啼笑皆非，原本只是說出來聊聊，他以為聊一下就回去的，可誰知道都雞啼半夜，她竟然還舍不得回去。

再這麽耗下去，明天還要不要去潛水撈罐子了？

徐憶惜突然又問道：“林昊，你困了嗎？”

林昊道：“也不是很困，你呢？”

徐憶惜道：“我有那麽一點點！”

林昊道：“那我們回去吧？”

徐憶惜道：“我不想回去！”

林昊道：“為什麽？”

徐憶惜道：“因為回去後閉上眼，再張開眼，我就得離開了。我不想跟你說再見。”

林昊苦笑道：“惜姐！”

徐憶惜道：“林昊，有一件事，我原本不想和你說的，可是我覺得現在不說，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說了。”

林昊道：“怎麽沒機會呢？”

徐憶惜幽幽的道：“很快就要大結局了！”

林昊：“呃？”

徐憶惜語不驚死人死不休的又來一句，“我喜歡你的！”

林昊吃驚的看著她，“啊！？”

徐憶惜道：“以前的時候，我一直沒有說出來，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長大，有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準備。沒想到我稍為猶豫一下，你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林昊苦笑道：“這，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徐憶惜道：“不，是我的錯。我應該主動一點的。”

林昊不知該怎麽接話了，今晚的徐憶惜和他映像中那個女軍官不太一樣，或許還是一樣吧，只是正如她說的，他並沒有深入的了解她。

徐憶惜又問道：“林昊，你喜歡我嗎？”

林昊幾乎想也不想的道：“喜歡的。”

徐憶惜聽得神色一亮，可隨即又黯然下來，“我說的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林昊被弄得不知該怎麽回答了。

徐憶惜見他不說話，忍不住暗裏嘆息，然後才道：“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還是會和從前一樣喜歡你的。”

林昊有些納悶的道：“惜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徐憶惜道：“你問！”

林昊道：“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那一次救了你嗎？”

徐憶惜道：“是，但也不全是！”

林昊道：“還因為什麽呢？”

縱然是黑夜之中，可是林昊還是透過黃色的月光看到她的臉紅了起來。

半響之後，徐憶惜才低聲道：“真的要說嗎？”

林昊道：“我想知道的。”

徐憶惜猶豫了又猶豫，終於道：“你記不記得當時幫我把骨頭拉回去覆位的情景？”

林昊道：“記得！”

徐憶惜道：“那你記不記得當時是什麽樣的動作？”

林昊回憶一下，再次點頭道：“記得的！”

徐憶惜咬了咬唇，這就將他拉過來，附到他耳邊聲音低得不行的道：“你知不知道，當時我雖然痛得不行，可是我被你弄得……反正那次之後，我不管怎麽努力，都沒辦法再忘記你了。”

林昊聽得很是吃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徐憶惜則是垂下頭，完全不敢去看他，聲若蚊鳴的問道：“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林昊道：“怎麽會呢？這也，應該屬於人之常情吧！”

徐憶惜仍然沒有擡頭，可是明顯不讚同他的判斷，“已經樣那樣的情況下，普通人都能痛死了，還人之常情，人你的頭呀！”

林昊苦笑，“那你說是什麽？”

“就是……”徐憶惜想要解釋，可又發現沒辦法解釋，“反正就是你害我的。”

林昊回憶一下，不由得苦笑，因為當時的情況，完全沒有別的辦法，除了那樣做，也僅僅只能那樣做。

徐憶惜既然坦露了心跡，她也不打算再隱瞞，完全敞開的道：“自從那一次之後，每次見到你，我就心慌意亂的，你知道嗎？不管是哪次見面，我回去都得換一身衣服的。”

林昊道：“為什麽？”

徐憶惜實在不好意思回答，只能道：“你覺得呢？”

林昊看看她，當目光落到她腿上的時候，多少有點明白了。“這個應該也是正常……”

“正常你的頭！”徐憶惜嗔怪的道：“部隊裏面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我和別人在一起，根本不會那樣的。一丁半點的感覺都沒有。”

林昊吸一口氣道：“好吧！”

徐憶惜突然道：“那你說，你把我害成這樣，打算怎麽辦？”

林昊被弄得有點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害你了，我當時是因為要救你好嗎？我哪能知道你這麽敏感啊，真是的！

林昊為難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徐憶惜道：“我知道。”

林昊道：“那你說！”

徐憶惜道：“你和我談一場戀愛吧！”

林昊道：“這，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不止一個。”

徐憶惜道：“可是你還沒有結婚。”

林昊道：“那倒是的。”

徐憶惜道：“沒結婚，你就是自由的。”

林昊道：“這……”

徐憶惜道：“我不想再錯過你了，不然到最後，可能真是渣都沒有了。”

林昊苦笑連連的道：“惜姐，你要不要冷靜一下再說。”

徐憶惜道：“你覺得我現在不冷靜嗎？”

林昊道：“我只是覺得……我不知道怎樣說，我已經禍害了很多女人！”

徐憶惜道：“那也不介意再多禍害一個，而且我早就被你禍害了。”

林昊啼笑皆非，無法回應。

徐憶惜突然又長嘆一口氣，“我發現自己錯了！”

林昊聽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徐憶惜道：“也許我該把心跡永遠藏在心裏的！說出來似乎結束了一種煎熬，可是並沒有解脫。”

林昊道：“不是的，惜姐，我謝謝你喜歡我。真心的謝謝！”

徐憶惜道：“可是你不能接受我是嗎？”

林昊想了又想，終於點頭道：“是的！我不想害你！”

徐憶惜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再次落了下來，半天才哽咽著道：“我，知道了！”

林昊看見她無助的坐在那裏，抱著雙膝默默的哭泣，心裏十分難受，“惜姐，對不起。”

徐憶惜泣聲道：“那你抱我一下！”

林昊猶豫一下，終於張開雙手，抱住她。

徐憶惜便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哭了起來，雖然沒有哭出聲，可是淚水卻無比的洶湧。

天蒙蒙亮的時候，徐憶惜終於推開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林昊，我們回去吧！”

林昊道：“好！”

回去之後，兩人便默默的各自回房了。

林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眠，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拒絕徐憶惜是對還是錯，但他這樣做，真的是為了她好。

他和那些女人的事情，已經糾纏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他不想再把徐憶惜拉進這趟渾水之中，雖然在河邊大石上的時候，他好幾次都想把手伸進她的裙裏。

徐憶惜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不管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反應，她仍然是純真完美的。她這樣的女人，應該有一份純潔的愛情，有一個完美的婚姻，而不是跟他不明不白的廝混在一起。

其實不但是她，已經和他發生了關系的女人也一樣，他的本意都是希望她們能活得幸福一些的。

作為醫生，他的初衷只是想救人，從來都沒想過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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