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了很多！”林昊直視著柳芒道：“現在好像該輪到你來說了！”

柳芒茫然的道：“我能說什麽？”

林昊道：“你是誰？”

柳芒苦笑道：“這些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林昊道：“可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的具體身份。”

柳芒道：“我外號叫玉面虎，真名就叫做柳芒。是和勝堂在港島南區的坐館，不過我沒能殺掉你，應該很快就要退位讓賢了！”

林昊道：“身為坐館，你不覺得自己這樣當斷不斷，太過婦人之仁嗎？”

柳芒搖頭，“事實上，我並不是那麽想殺你。而你那麽難殺，也正好遂了我的意。”

林昊道：“呃？”

柳芒道：“我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出坐館的位置，從而退出和勝堂。”

林昊終於來了點興趣，“據我所知，和勝堂總共只有九個坐館，想要成為一名坐館，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柳芒深有體會道：“確實不容易。我十三歲加入和勝堂，摸爬滾打，刀裏來血裏去，幾次險險踏入鬼門關，直到了二十八歲才僥幸成為坐館。”

林昊好奇的問：“那你為什麽突然就不想做了呢？”

柳芒嘆口氣道：“老了，不中用了！”

林昊一下就笑了，仿佛老朋友似的伸手推他一把道：“你少來！”

柳芒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嘆氣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因為現在的龍頭老大。”

林昊道：“趙伏龍？”

柳芒點點頭，眼神黯淡的道：“我和他不對付！”

林昊恍然道：“那就難怪了，遇到一個不喜歡你，或是和你有矛盾的上級，你的日子想好過，那是很難的。搞不好，最後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柳芒再次點頭，“是的，所以我想趁還活著的時候，趕緊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林昊道：“可我還是好奇，你們倆是怎麽個不對付法呢？”

柳芒道：“首先一個，對社團的理念不同。新龍頭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而且又是從外面留學回來的高材生……”

林昊忍不住插嘴問道：“你呢？”

“我？”柳芒自嘲的一笑，“我中學差好幾年畢業，是一個從最底層爬起來的混混！”

林昊再次恍然，“文化差距那麽大，難怪說不到一塊了。”

“我和他不對付，不是因為文化的原因。而是做人做事的方法。”柳芒大倒苦水的道：“他在和勝堂中並沒有什麽建樹，之所以能成為龍頭，那是因為老龍頭硬是把他扶上去的。對於他坐這個位置，我們心裏原本就不太服氣。好吧，看在老龍頭的情份上，我們也不說什麽。可是他上位之後，做事急功近利，好高騖遠，不講規則，更不計後果，使得和勝堂處處受敵。”

林昊接口道：“如果我猜測的話，他還排除異己，拉攏黨羽！”

柳芒點頭道：“對，他想洗牌，建立一套自己的班底。”

林昊指著柳芒道：“你就是要被打壓排除的那個。”

“不錯！”柳芒道：“不過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我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林昊多少有些讚賞的看著柳芒道：“不能不說，你是個明智的人，懂得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柳芒搖頭，“唯一可惜的是十餘年來跟著我出生入死的那些兄弟，還有我和其他坐館苦心成立的中禾集團！”

林昊有些愕然的道：“中禾集團是你們坐館成立的？”

柳芒翻起怪眼的道：“要不然呢？你以為是趙家，是他趙伏龍？”

林昊道：“這個……我還真的以為是這樣呢！”

柳芒道：“我剛剛說了，我，還有其他的八位坐館和他趙伏龍都不同，我們是從底層混起來的，所以我們比誰都清楚做混混的不易，社團想要活著，想要光明正大的活著，那就得公司化，正規化，就得趕緊洗黑為白！你知道嗎？當初我們聯名要成立中禾集團的時候，老龍頭還百般不同意，說那樣的事情不是我們做的！”

林昊真的很驚訝，因為他只知道中禾集團有個趙伏龍，卻完全不知道後面還有一班班底，不過想想也對，趙伏龍這樣的人，小聰明是有的，可卻沒有大智慧，怎麽可能成就大事業呢？

柳芒一說起來，就像吃了炫邁似的根本停不下來似的，繼續不停的道：“結果呢？現在怎麽樣？整個和勝堂都依賴著中禾集團在養活。雖然在我們這些坐館來看，那樣並沒有什麽不好，最起碼拿到手的錢沒有那重的血腥味！可是那又怎樣，趙伏龍這個2逼犢子，心胸狹窄，鼠目寸光，我們給他開拓了那麽多門路，可他呢？生意做來做去，做得最後竟然只剩下了李家，把人通通都得罪光了！弄得現在，我們整個和勝堂的喉結都被李家給掐著。人家想我們生，我們就可以生，人家想我們死，我們就非死不可。”

林昊聽過之後，也是一陣默然，因為柳芒說的無疑都是事實，若不是李家已經成為了和勝堂的唯一，重要到無可代替，自己又怎麽會深陷如此漩渦呢？

說到了最後，柳芒自嘲的笑笑，“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呢？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林昊原本說，那倒未必，可是想到胡高審訊時那一個接一個的鐵證，又覺得自己確實深陷絕地了。

不過他是個灑脫的人，所以便假裝英勇的道：“沒關系，了不起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罷了。倒是你，出人不出力，你出去後，趙伏龍會放過你嗎？”

柳芒道：“誰說我不出力的，是你太難難對付了好不好，我那四個最得力的頭馬，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半死不活呢！面子上絕對說得過去的，雖然說我註定了要被擼下來。”

林昊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也不是那麽甘心啊！”

“我當然不甘心，這個位置是我一步一個血印拼出來的。”柳芒忿憤的說一句，隨後又嘆氣，“可也沒有辦法，這是一個拼爹的時代啊，誰讓我沒有趙國勝那樣的老子呢！”

林昊想了想問道：“你真的不認識羅寶蓓？”

柳芒笑了笑，“當然認識，雖然她不認識我。她可是這個中海警署最有名的鐵娘子！怎麽，你對她有意思？可是你們兩的年紀好像差很多吧，不過……這樣好像也挺配的，一個初生牛犢，血氣方剛，一個將近三十，正如虎狼！”

林昊狂汗，“不要這麽流氓好不好，我們是純友誼關系。”

柳芒又笑了，伸出一指手指沖他搖了搖，“小兄弟，是老哥教你一個做人道理的時候了，男人和女人之間，是絕對沒有純友誼的。朋友變成炮友這種事情，我見太多了！”

林昊：“……”

柳芒突然道：“既然殺不了你，我也該走了！”

林昊道：“你不是說……”

柳芒笑道：“那都是蒙你的，我確實因嫖那什麽被抓進來的不錯，但不是別人嫖我，是我嫖別人。只要自簽保釋金就可以出去！你有沒有什麽事要我辦的，如果有，但說無妨！”

林昊疑惑的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柳芒道：“表面上看是不能的，但事情卻沒有絕對的。”

林昊認真的想了想後道：“你幫我托兩句話吧。”

柳芒道：“你說說看。”

林昊道：“你找人告訴李冰，我在這裏還好。再找人告訴羅寶蓓，讓她無論如何來見我一面。”

柳芒道：“就這樣？”

林昊道：“嗯，別的事情，你也辦不了啊！”

柳芒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可以辦的。問題是兩人之間還缺少信任的基礎，這就道：“沒事，來日方長。我相信這一次，如果你沒有死，以後肯定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林昊笑道：“那就等我沒死再說吧。”

柳芒點點頭，這就走到鐵欄之前，沖外面叫喊幾聲。

聽了他的訴求之後，警察就把他帶了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到了第四天，林昊又被提審了一次，這一次審訊的仍是胡高，但林昊卻一句話都不再說，審到中午，無果。胡高便再次讓人把他帶下去。

不過這次離開審訊室後，林昊沒有再被帶回臨時羈押室，而是被帶進了一個只有小窗口的標準牢房，單人單間。

時間，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過了七天。

這七天裏，除了送飯的警察外，林昊見不到任何人，他不知道柳芒能不能把自己的話帶到，所以數次要求見羅寶蓓，可是被告知羅寶蓓已經調離中海警署了。

林昊，無疑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因為不管是在殺手集團的訓練荒島，還是在古堡當苦力，他的日子多數都是在苦牢或地下室渡過的，因此五天裏，他除了吃飯與及解決個人生理問題，其餘的時間除了練功，就是思考。

外面的花花世界，誘惑很多，六情七欲給林昊造成很大的困擾，現在被關在牢房，與世隔絕，心情不能平靜也被迫平靜下來，因為練功也事半功倍，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從帝經第三層初段練到了接近中段。

眼看著今夜練完，就能突破中段了，林昊不由暗暗欣喜。

正準備一鼓作氣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

不多久，腳步聲到了牢房外，接著門被打開了，他一直想見的人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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