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戰？”林昊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剛才的時候，咱們不是已經惡過了嗎？”

對他而言，剛才在木桶中的經歷，就是他人生中最殘忍的戰爭，因為他要戰勝的不是冷月寒，而是他自己，來自天生的原始本能。

冷月寒十分冷靜的道：“剛才的事情，只關乎情與欲，無關於生和死！”

林昊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你是說，接下來的這場惡戰，有關生死？”

冷月寒道：“也與自由和解脫有關！”

林昊苦笑道：“冷月寒，我信奉的是自己，不是菩薩，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句句含著玄機，說白一點可以嗎？你假假也小學畢業，可沒上過小學的！”

冷月寒微汗一下，這就道：“我所在的那個殺手組織，雖然元氣大傷，但並未徹底的冰消瓦解。”

林昊道：“然後呢？”

冷月寒道：“然後一直給我發任務的那個經理突然要約我見面！”

“你說突然？”林昊疑惑的問：“以前你們不見面嗎？”

冷月寒搖頭，“除了剛開始正式加入的時候見過一面，之後就一直是電子郵件聯系，後來有了微信，就用微信。”

林昊道：“你覺他想做什麽？”

冷月寒道：“他說要給我發任務。可我覺得他想殺了我！”

林昊疑惑的道：“呃？”

冷月寒道：“以前給我發任務，通常都是微信或郵件，從不要求見面的。這一次發任務竟然要見面，十分不尋常。”

林昊道：“你有問他這是為什麽嗎？”

冷月寒道：“問了，他說怕信息洩露。可是微信和郵箱我換得十分頻繁，幾乎每一個任務就換一個，而且用的都是暗語，基本上不存在洩露的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他想見我，不是要給我發任務，而是要殺我！”

林昊道：“他為什麽想殺你？”

冷月寒道：“因為我為了幫你保護何心欣，殺了很多人，這些人，幾乎就是這個殺手公司的頂梁柱。”

林昊再次皺眉道：“那些人不是全都死凈死絕了嗎？他怎麽會知道殺人的你呢？”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水底打屁都有人知道！”冷月寒冷哼一句，又質問道：“何況你以為人死了就不會說話了嗎？”

林昊微楞一下，然後又恍然明白過，死人確實不會說話，但有時候卻可以告訴活人很多秘密，沈吟一下問道：“你們約的是什麽時候？”

冷月寒道：“淩晨三點！”

林昊擡眼看了看墻上的時鐘，這個時候才是夜裏十二點過一刻，於是就往地板上一躺，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後道：“那我先睡一覺，到了時間，你再叫我！”

冷月寒哭笑不得，“你睡得著？”

林昊有點沒心沒肺的道：“他要殺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麽睡不著的？”

冷月寒有些惱的道：“我要是被他殺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林昊道：“確實沒有！可是幫你把他殺了，也不見得對我有什麽好處！”

“黑面神！”冷月寒咬牙罵道：“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林昊有些無辜的道：“說得好好的，幹嘛罵人呢？你的小學老師沒有教你做人要講文明，講禮貌……”

冷月寒羞惱的打斷他喝問道：“地下室爆炸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麽？”

林昊努力的回憶一下，然後道：“我說回去之後就給你解藥，我兌現了啊！”

冷月寒又喝問道：“還有呢？”

林昊又想一下，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冷月寒氣得不行，霍地站起來，狠狠的怒瞪著他。

林昊見她被氣成這個樣子，心知自己肯定是遺漏了什麽，努力又努力的回想一下，終於想了起來，自己說過，身邊需要她這樣的高手，希望她能永遠追隨自己。

再想一下，林昊終於大徹大悟了，不但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生氣，更明白她的用意，她顯然是想脫離那個殺手公司，所以希望自己幫著殺了那個經理，從此一心追隨自己。

一時間，林昊既感動又慚愧，趕緊的湊上前拉住她溫軟又有些發冷的小手，態度十分誠懇的道：“冷月寒，對不起！”

冷月寒想甩開他的手，可是他卻握得很緊，甩了幾次都沒甩掉，又聽見他道歉，火氣終於稍減了一點，喝問道：“你說過什麽？”

林昊道：“我說過，希望你永遠跟著我！”

冷月寒被握著的手抖了一下，然後便什麽都不再說。

兩人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半蹲著，手卻一直緊緊的交握著。

半響之後，林昊問道：“冷月寒，你這樣站著累不？”

冷月寒甕聲甕氣的道：“不累！”

林昊道：“可是我蹲得有點累了！”

冷月寒：“……”

林昊提議道：“要不，咱們放松一點，一起躺會好不好？”

冷月寒想也不想的道：“不！”

佛曰：你不躺下，我就將你放倒！

林昊伸手拽她，很用力。

冷月寒有些羞惱的道：“你幹什麽？”

林昊道：“越是緊張時刻，越是要放松心情。不管一會兒來的是兇還是禍，你都不應該緊張。”

冷月寒幽幽的冒出一句，“可是和你躺一塊兒，我更緊張！”

林昊失笑，“脫了衣服和我抱一起你都不緊，這樣躺一會兒就緊張了？”

冷月寒：“……”

林昊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伸手有些蠻橫的將她往自己的身上拉。

冷月寒原本是還想要抗拒掙紮的，甚至想一腳將他踢到門外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感受到他有力的手掌，接觸到他溫和又純凈的眼神之時，身體竟然有些發軟，手腳也變得無力，然後說是神差鬼使也好，說是半推半就也罷，說是不情不願也可以，反正就是被他拉得倒在了他的胸前。

林昊擁著她，手還輕輕的撫著她纖柔細致的頸背，卻什麽話都不再說。

不過還別說，冷月寒伏在他的胸膛上，聽著裏面傳來平穩又有力的心跳聲，剛才的躁動與不安竟然漸漸消散於無形，變得平靜，安逸。

男人，無疑就是安撫女人的最好良方！

冷月寒從前聽別人這樣說的時候嗤之以鼻，現在卻親身感受到了這其中玄妙的含義。

兩人就這樣，不是情侶卻像情侶一樣相偎相依的躺在木地板上，沒有太多的言語，有的只是難言的默契。

在冷月寒舒服得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耳邊卻聽到林昊道：“冷月寒，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冷月寒懶洋洋的應道：“問！”

林昊道：“剛才的時候，如果我沒忍住，你也沒忍住，最後會怎樣？”

還能怎樣，這種事情，躲避不成功，便可能成人！

冷月寒卻道：“我們都忍住了！”

林昊道：“我是說如果！”

冷月寒道：“沒有這樣的如果！”

林昊苦笑道：“不要湊字數，認真回答！”

冷月寒道：“如果真的那樣，我的功力全散，那今晚我們恐怕都必死無疑！”

林昊皺眉道：“那個經理那麽厲害？”

冷月寒道：“我沒有和他交過手，不知道。”

林昊道：“既然這樣，你有什麽好不安的？”

冷月寒道：“和他交過手的人，通通都死了！”

林昊：“……”

過一會兒，林昊又道：“好吧，換一個問題。如果這次他真的只是給你交任務，並不是想殺你呢，那咱們還殺不殺他？”

冷月寒不答反問：“你希望我跟著你嗎？”

林昊無語凝噎，她的潛臺詞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你希望我跟著你，那你就殺了他。你要是不希望我跟著你，那就隨便！

“好吧，我們再換一個問題！”林昊道：“殺了他，你就可以自由了嗎？”

冷月寒道：“不錯，我從來都只跟他單線聯系！不過就算是他，也不是特別清楚我的底細！”

林昊道：“那你們這個殺手公司，到底叫什麽？”

冷月寒道：“沒有名字！”

林昊哭笑不得，然後很嚴肅的道：“冷月寒，咱們雖然沒有真正深入的切磋過，可假假也已經赤誠相對過好幾回合，我雖然不知道你的深淺，但你肯定知道我的長短，彼此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你還有必要對我有所隱瞞嗎？”

冷月寒撐著他的胸膛直起身來，漠然的盯著他道：“你覺得我在騙你？”

林昊道：“要不然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冷月寒道：“我不是不知道，是公司確實沒有名字。進入公司是我師父推薦進去的的！”

林昊道：“天英師太她……”

冷月寒道：“不錯，她也是這個殺手公司的元老，要不然你以為一個普通尼姑，能收集到十億古董財寶嗎？”

林昊道：“那你在這個殺手公司裏面又扮演什麽角色！”

冷月寒翻起白眼道：“你問的不是廢話嗎？我除了殺手還能是什麽？”

林昊道：“除此之外呢？”

冷月寒道：“只有此，沒有外！我只管接任務，殺人，收錢，別的一概不理！”

林昊汗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對這個殺手公司一無所知！”

冷月寒沈默了，半響道：“雖然也不是一無所知，但你這樣理解也沒有錯。”

林昊疑惑的道：“你這麽精明的一個人，難道你對這個殺手公司的結構，自己在公司的級別地位一點也不好奇。”

冷月寒道：“確實不！”

林昊道：“為什麽？”

冷月寒道：“做這一行，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好吧！”林昊又一次被打敗了，重新將她攬入懷中道：“咱們再換一個話題！”

冷月寒卻果斷的推開他的糾纏，“不用換了，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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