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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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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恭敬點頭:“正是。只需要多多註意些, 皇後娘娘鳳體康健,小皇子也無礙。”

他又低頭取出藥方:“老臣每日午時來與皇後娘娘把脈問診,皇上大可放心。這是藥方, 太醫院裏德高望重的太醫都同意此條。”

聞夢福身接過, 將藥方收好。

終究是虛驚一場, 諸祁低頭一看,他果然沒有穿履鞋。的確,剛剛實在是匆忙,他疲乏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是。”

太監宮女們紛紛告退。

江寶珠此時早就陷進了一場美夢裏,張了張嘴,不知道又夢見了什麽好吃的糖餅子。諸祁笑了笑,自己身上的火還沒有滅呢, 她倒是樂得自在。

他坐在榻子邊, 思緒飄遠。

那日兩個人在大雪之中初見,他的確嚇壞了她。寶珠害怕驚慌,瑟瑟發抖, 可他偏偏就喜歡寶珠那副模樣。

知曉當初救了他的人是寶珠後, 諸祁心裏恍惚,更加珍惜的收緊了手臂。可是他當時就不明白了,為何寶珠總是落淚?

她那樣呆呆傻傻,多需要他的臂膀來遮風擋雨?諸祁心裏得意極了,覺得寶珠肯定是極喜歡他的。可是事實打破了他的臆想, 寶珠竟然要哭著離開。

她怎麽能夠, 怎麽可以離開他呢?

諸祁憤怒, 生氣,心裏卻又空蕩蕩。

他多麽渴望她能夠乞求著,主動的來到他的身邊,再也不離開。

現在呢?諸祁回過神來,看著榻子上酣睡的女子。她把雙手和膝蓋抱在胸前,像是個小蝦米似的,平穩的呼吸著。

諸祁默然,斂了斂睫毛,把眼底的覆雜心思全部都遮掩住了。

真是要命。

諸祁心裏清清楚楚的明白,他離不開她了,再也離不開。他一定得對她好些,別嚇壞了她。本來膽子就小的和倉鼠似的,一不留神就被嚇跑了。

不知不覺,夜已經悄悄溜走了一半。

殿外是漆黑的天幕,明月皎潔,星河在天。

諸祁身上都是涼意,把自己搓暖和了,才輕手輕腳的爬到榻上,把她交疊閉合著的四肢打開,牢牢地鑲在自己懷裏。她身上滑溜溜的,卻只能看不能摸。諸祁又皺起眉頭,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強迫著自己閉著眼睛睡去了。

第二日,諸祁早早的去了早朝。

早朝上他卻精神恍惚,不僅眼下布著層淡淡的淤青,眼前的奏章都重了影。滿腦子都是昨夜裏寶珠醉酒後的媚意,以及那薄薄的紅色輕紗下白嫩嫩的圓盈。

那樣白……透著抹粉色,盈盈的,比平日裏不知道漲了多少。諸祁直皺眉,咳嗽了聲,咽了咽口水,腦子裏卻亂的很,連心跳動的都快了起來。

他可是知道為何有那麽多的昏君,自古紅顏多禍水的原因了。

底下驃騎大將軍裘海正正在稟告:“臣有要事相奏。胡狄波爾濟特一方已經暗自收買了大漠十三個部族,烏合之眾蠢蠢欲動。臣請旨出兵,絞殺胡狄一方,振我大晟王朝基業。”

他說完即跪在地上,深深叩首,身後重臣重覆道:“皇上,臣等請旨,出兵迎戰,振我大晟王朝千秋萬代之基業。”

諸祁回過神來,連面色都陰冷了三分。

胡狄?他心裏原本是有幾絲覆雜的,因為他的生母蕭氏便是胡狄之女。但是自從上一任胡狄首領去世,新一屆首領博爾濟特掌權,胡狄便不自量力,屢屢侵擾邊界之地。燒殺搶掠,誘拐婦女,無惡不作。

諸祁沈吟片刻,下旨:“朕,允你出兵。現擬旨,傳精兵良將三十五萬於驃騎大將軍裘海正,即日起出兵,以便擊退胡狄。”

與此同時大漠,黃昏風烈烈。

“什麽!?”

蒙古帳中,博爾濟特雙目赤紅,將鐵塊一樣堅硬的拳頭砸到木桌上,木桌便霎那間出現一條裂痕。

他狼一樣銳利的眼睛瞥向來者,厲聲重覆道:“你說什麽?!大晟皇帝老兒死了?!”

傳消息的小廝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結巴解釋道:“回首領,是。現在大晟正在國殤之中,新帝諸祁已經繼位。”

怎麽會這樣!?他還沒有報仇,還沒有為靈桉報仇,那皇帝老兒怎麽死了!?他還未親手殺了他!

哈努立即跪在一旁勸說道:“大哥,切勿過度動怒!那皇帝老兒已經遭了天譴,死了,這不就是老天有眼,收走了那作惡多端之人?”

博爾濟特壓抑住怒火:“那不一樣!我還沒有親手殺了他!”

哈努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現在新帝是皇帝老兒嫡子,大哥,殺了他也是一樣!”

博爾濟特動作一頓,低聲呢喃道:“嫡子?是我的靈桉為皇帝老兒生的嫡子……那明明是我的靈桉,可是卻被皇帝強行擄走,她的孩子都這樣大了……”

仇恨吞噬了他的雙眼,哈努見勢立即請戰:“大哥,我哈努請戰帶兵出擊,一雪我胡狄之恥!”

兩軍交戰,金鐵皆鳴。黃沙古渡,不見天日,但聞人馬之行聲。十萬精兵銜枚疾走。此站連綿數日。史書有雲——古渡之戰。

但是很明顯胡狄過於輕敵了。大晟王朝盤根錯節,根基覆雜,怎麽可能被一朝之敵擊滅?兩軍對戰不過十日,胡狄幾乎人盡糧絕。就連哈努也被大晟將軍一箭穿心,慘死馬下。

“報!”

博爾濟特帳中,一片死寂。

見大勢已去,他不由得服軟,但是心底的血性又不允許他做出投降這樣的事情。可是胡狄之兵力幾乎全滅,博爾濟特眼中迷茫,早已經把大晟朝新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連聲大吼,“我要見他!我要見你們大晟朝新帝!”

……

京中,翊坤宮內。

諸祁面色淡然,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手裏的兩個核桃胡。這核桃上面刻了小舟,上面有兩三個栩栩如生的小人,都是在一粒小小的核桃上刻出來的。拿起來握在手中別有幾番心意。

剛剛密子來報,胡狄一方已經處於被控制的劣勢一方。

諸祁點頭,與乘風耳語幾句。

此時此刻寶珠已經慢悠悠的醒了,肚子裏空蕩蕩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說了聲:“你怎麽沒去上朝?”

諸祁輕笑,走過來輕輕捏住她的鼻尖:“皇後,都什麽時辰了?朕已經下了早朝好一會兒了。朕的皇後真是個小懶豬,怎麽一覺睡到了現在呢?嗯?”

他的聲音沙啞低沈,一直往寶珠耳朵裏鉆。

江寶珠揉了揉眼睛,一把把他的手指拍開。很明顯,她早已經把昨夜裏發生的事情忘了。她疑惑極了,看了看周圍:“那你怎麽不叫醒我?”

聞夢帶著周全的笑容指揮宮人擡著熱水進來伺候寶珠梳洗穿衣。

諸祁又捏了捏她肉肉的耳垂,拂在耳朵邊上低聲輕語:“珠珠要乖些,朕晚上回來時給你糖吃。”

江寶珠不相信他的話,狡黠的黑眸輕輕眨了眨,應付著把他一把推開:“知道啦。你起開些,擋著我的路了。”

一幹宮人只是靜默。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尊貴的皇後娘娘敢這樣同皇上說話了。

諸祁心裏卻得意。她真是恃寵而驕,但是誰又讓他如此縱容她呢。全都是他一個人樂意寵她愛她。

博爾濟特從大漠來到了京城。已戰俘的身份。被五花大綁,在籠制的馬車上顛簸了幾天幾夜才到了京城。一入宮,諸祁卻不緊不慢,把他當坐上賓客來對待。

只是博爾濟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無計可施,冷眼打量著這皇宮的居所。的確與傳言一般奢華至極,看著,他便心裏一頓,原來這就是靈桉被拐來的居所。她一定過的拘束極了。要不然亦不可能投水而死。

諸祁緩緩走進來。

就著明明滅滅的光線,這位年輕的新帝離他近了。

博爾濟特卻直楞楞的僵在原地。像,實在是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無一不似刀刻一般,與靈桉像極了。博爾濟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忽的開口大叫了一聲:“靈桉……”

諸祁腳步頓住,斜眼睥他。一旁站在的帶刀侍衛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仙逝太妃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博爾濟特嘴角出血,眼神卻依舊直勾勾的,落在諸祁臉上。諸祁呵了聲,慢條斯理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熱茶輕輕抿一口,打量著這個階下囚。

博爾濟特對上那樣陰冷的目光,不由得也是一驚,心裏蔓延出想法——這個新帝的確不一般。

“怎麽?你認識朕的母妃?”

諸祁開口,面上依舊無波無瀾,聲音矜貴。

博爾濟特面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故人了。怎麽?想聽一聽你母妃的故事?想不想知道她是如何落水,你的父親皇帝老兒是如何逼她,她當初孤身一人來到大晟多麽害怕,多麽渴望回大漠?你父親怎麽粗魯的對待她?你父親便是個人渣!”

心裏燃燒出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燒灼,在吞噬,諸祁心裏即憤恨又難堪,但是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很明顯,那只老狐貍在用激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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