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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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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在宮裏收到燕舞及時來報,程明的問案, 曹節的反應, 本來想要讓曹承和曹衍長長見識,結果還沒跟陳家的人對上, 劉曼的死訊傳來了。

無論劉曼是怎麽殺死的陳家太夫人, 劉曼一死,被告都死了, 殺人不過償命而已,陳家的人再想做什麽, 人都已經死了, 什麽都不能做。

曹恒也無心再跟他們扯,只關註劉曼是怎麽死的, 為什麽劉曼能在長樂公主府裏讓人給殺了?暗衛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等知道刺客是劉曼自己叫進去的, 而且她還把自己的暗衛給全都打發了,曹恒是真想問問劉曼她是蠢到什麽地步,這個時候也敢見這些人。

人都死了,想問都問不成。這會兒燕舞提到曹節的態度, 曹恒揉了揉額頭, 比起劉協來,曹節絕對比劉協要難對付一百倍。

曹節是個聰明人, 這一點曹盼早就告訴過曹恒, 今天與曹節一對面, 曹恒肯定曹盼的評價。

曹節是大魏的大長公主, 更是漢帝劉協的夫人, 劉協現在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在很多人看來,他還是漢室的皇帝,要是劉協不安份要搞起事情來,曹恒是要很頭疼的。

與劉協,曹恒是沒有多少交情的,劉協很怕曹盼,曹盼能讓他安安份份的,他卻未必把將曹恒放在眼裏,所以曹恒就算想要制住劉協,都沒有曹盼那麽容易。

再有曹節在劉協身後,曹恒只能盼著程明一定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否則這兩個人要是誤會她,大魏得要亂上一亂。

想到這裏,曹恒吐了一口氣,這大概就是那幕後之人要達到的目的。

程明那裏,自看到曹節的表情之後,深知自己是責任重大,一個不慎,大魏要鬧出的動靜不會小。

刺客被殺的地方,程明要求當時追來的人站在被殺之人站的位置,敘述事情的經過與發展,連刺客倒下的位置,都要求還原。

地上的血跡還在,曹恒的人都不蠢,看著情況不對,刺客的屍體那是連動都不動,更是迅速調人來看守。

曹節那裏,陸續有人來與曹節回稟事情,曹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那些人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真要是無關緊要的,就不會隔不到一刻鐘就來稟一回,就算是這樣,程明該如何就如何,曹節就算聽她手下的人說話,目光也從未離過程明那裏,顯然她也在聽程明問什麽。

程明把現場原了,曹節看完之後道:“是我的人殺的刺客。”

這樣肯定的話,叫程明大松一口氣,連連點頭,“顯然是。不知此暗衛,夫人可知他有沒有家人?”

“有,但都死了,出事之後我已經派人去看,他的家人,全都死了。”曹節將情況說破,程明一頓,還想再說些什麽,曹節直接了當地道:“你與我一道進宮去見陛下。”

這正是程明求之不得的,雖說他是一部尚書,事情發展到現在,關系過於重大,他除了將案子發生的經過還原,由此打消曹節對曹恒的猜疑外並不能多做什麽。

曹節要是跟曹恒會面,就能攤開地談。

有什麽話說出來自然是比憋在心裏要好,曹節能說進宮,那就是準備跟曹恒好好談的架勢,程明大松一口氣。

曹節和程明一道往洛陽宮去,不出意外,曹恒也正等著他們,見到曹節喚了一聲姨母。

“陛下什麽都不用說,妾都明白。曹家的人,大好的江山,陛下不會自毀前景,曼兒這樣的人,陛下有什麽需要殺人她的理由。”曹節是一點都不糊塗,一來便與曹恒說破,曹恒與曹節作一揖,“姨母信朕,朕謝過姨母。”

曹節卻突然凝色而道:“那麽妾果真能信陛下?陛下又能信妾?”

問到這一句,曹恒擡眼看向曹節,自知曹節是另有所指,“姨母有何打算只管說,姨母能信朕,朕也能信姨母。”

給了曹節一個肯定的回答,曹恒等著曹節把話說清楚……

很快,曹節從宮中出來,再次直奔劉曼的長樂公主府,陳家的人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劉曼在殺了人之後又被人殺了,一直縮在家裏,連告狀都沒去的陳大郎在這個時候出現,與曹節哭道:“母親,你要為公主報仇,為公主報仇。”

曹節幽幽地看陳大郎一眼,“你知道殺害曼兒的兇手是誰不成?”

充滿惡意的一問,叫陳大郎一個激靈,“母親說的哪裏話,我,我怎麽會知道,就是覺得事情太巧了,怎麽剛好公主揭發人通敵叛國,家母就出事,接著公主又出事……”

“你是想說什麽?”曹節幽幽地再問,目光只盯著劉曼的屍體,眼冒冷光。

“母親,是不是因為公主觸犯了陛下,所以才會有今天?”陳大郎一邊猜測,一邊和曹節反問一句。

乍聽這猜測,曹節的目光轉到陳大郎身上,陳大郎被曹節看得嚇得一個激靈,“母親,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除了陛下,誰還能有殺死公主的動機?”

“你母親的死,你怎麽說?”曹節突然反問一句,眼睛定定地看著陳大郎。

“那就是個意外,公主絕對不會想殺家母的,只是一時失手,這才,這才發生這樣的悲劇。”陳大郎一番話聽起來很有意思,叫曹節不由再次打量他,直看得他頭皮發毛。

“母親這樣看著我是不信我的?”陳大郎實在沒能忍住地詢問曹節,曹節伸手撫過劉曼的臉,“曼兒自嫁入你們陳家以來如何做事的,你知道,我也知道。”

陳大郎一聽這話,連忙地道:“當然,當然,公主一心為了陳家,她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上,若沒有公主,洛陽這等天子腳下,哪裏有我們陳家的立足之地。”

“呵……”曹節輕嗤笑一聲,陳大郎頭皮一緊,不禁再喚了一聲母親。

“放心,殺害曼兒的人,無論是誰,我都要他死。”曹節的手就那樣放在在劉曼的臉上,側臉在陳大郎看來,透著一股狠意。

曹家的女人,從曹盼開始,那隱藏著的狠勁全都引發出來,一個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想要讓大魏亡,想讓曹家衰,再沒有比他們自己鬥起來更好的。曹盼若活著,開國之君,天下盡握她手,曹家的人無論是有什麽心思都藏起來。換了曹恒,之前發生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曹盼改了分封制,讓他們空有一個王爵,什麽都沒有。想過好日子,更盼著能過上好日子那些不知足的人,自然是逼得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拿到一些他們想要,又十分想要掌握東西,比如錢財。”

“曹氏,讓他們自己鬥起來,如同當曹盼用計讓我們自己鬥起來,結局會是一樣的!”

這樣的話傳入陳大郎的耳中,帶著無盡的蠱惑,雖然讓他毛骨悚然,同樣也讓他覺得,其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的自私,一樣的能為了一點東西鬥得頭破血流。

“曼兒,你莫急,等等為娘,很快,為娘就會把害你的人,全都送去見你。”

第二日,朝中傳得沸沸揚揚都是怎麽樣查找殺害劉曼兇手一事,劉協多年不曾上朝,今日竟然為了劉曼之死跑到大殿來。

來也就來了,一來沖著曹恒就跪下,只要曹恒給劉曼一個公道,找出殺害劉曼的兇手。

“山陽公,長樂公主被殺一案,陛下已經指派刑部查查,殺害長樂公主的兇手,就算沒有山陽公來朝,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還請山陽公放心。”劉協這位曾經的皇帝,將天下拱手給了曹盼,這麽多年,曹盼一直都是供著這位,上朝什麽的從來不叫他參與,叫他跪拜什麽的就更是沒有。

劉協也知道自己要是朝著曹盼下跪,那是給曹盼惹麻煩的事,所以從來不在外人的面前為難曹盼。

不為難曹盼,卻為難起曹恒來。

太極殿上,這裏曾經也是眾臣跪拜劉協的地方,劉協卻在這裏與曹恒跪下了,這個信息是很驚人的。

墨問這位左仆射已經第一時間出面與劉協解釋。

劉協跪在大殿上,“天下都知道,要說斷案查情,崔右仆射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天下大案,先帝在時盡交崔右仆射,在陛下這裏,是不是小女之死不值一提?”

懟問一句,顯然是不滿於曹恒安排,程明在這個時候也出列了,“山陽公之意是覺得下官查不出案子的真相?”

“你現在查出來了?”劉協跪著,程明是站著的,然而怎麽看都覺得劉協的氣勢甚是高漲。

程明張嘴想解釋,劉協哪裏會給他解釋,“你什麽都不用說,你就說你現在,你把兇手找出來了,案子你查明白了?”

“並未,可是……”程明也不能沒有說有,老老實實地認下轉而要解釋,劉協能讓他解釋?

“都聽見了,沒有,程尚書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線索。敢問陛下,難道小女之死在陛下看來什麽都不算?就這樣不拿小女的命當回事?”劉協捉準程明前面半句,直接就拿話追問起曹恒,曹恒道:“山陽公言重,長樂公主之死,朕一定命人盡快查請,還請山陽公先起來。”

親自走下去想要扶起劉協,劉協卻不肯,只往後退去,問著曹恒道:“陛下不急,如今你是君,我是臣,臣跪君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只想問陛下,何時能拿住殺害小女的兇手?”

曹恒登基以來,怕是從來沒有這麽難堪過,想扶劉協起身,人劉協不肯,不少人看著這戲,很是高興,恨不得搬個小板凳來坐著看。

“山陽公,案子朕也想盡快破。”曹恒怕是這輩子都從來沒有這樣跟人好聲好氣地說過話,只想跪在她面前的這個人趕緊的起來,立刻,馬上起來!

劉協道:“陛下想嗎?我以為陛下是不想的,看看派去查案子的都是什麽人,陛下想,是這樣想的?”

質問於曹恒,曹恒深吸一口氣,“是朕之過,朕應該一開始就讓崔右仆射徹查此案。山陽公,朕這便讓右仆射接手,還請山陽公起來。”

再次伸手想扶起劉協來,劉協卻一閃再閃,避過曹恒的手,反正就是怎麽都不肯起來。

真的,曹恒這輩子除了曹盼,就沒人這麽落過她的面子。一而再,再而三。

可是,連曹盼都得敬著的劉協,劉協就算是被落了面子,也不能發脾氣,一點都不能。

“陛下還沒有告訴我,究竟什麽時候能破這個案子?”劉協還是繞回一開始就提出的問題,表示一定要曹恒給一句準話。

曹恒站直了,朝著劉協一字一句地道:“山陽公是覺得朕不願意查清這個案子,拿住兇手?”

劉協本來氣勢挺好,再聽到曹恒的話後,整個人一顫,連忙擺手道:“並無此意。”

“那麽山陽公跪著不肯起是什麽意思?”曹恒冷眼瞧著劉協,劉協似是被刺激到了,“先帝在時,這樣的案子哪裏用得著我來費心。陛下即然挑起這個天下,就該事事都心裏有數,凡事有個章程。曼兒就算是我的女兒,算是前朝的公主,陛下不看我的面子,也該念著她身上也流著曹氏人的血,不叫她枉死。”

“所以山陽公覺得朕派刑部尚書查查此案就是想讓長樂枉死?”直接捉住重點地問詢,眼刀子已經直甩向劉協了。

劉協抖了抖,還是想起來曹恒不是曹盼了,硬著脖子叫嚷道:“陛下這是什麽意思,我不過想要一個準確的時間,想知道什麽時候能捉到曼兒的兇手而已,過分了?”

“山陽公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過份,那你是希望什麽時候大魏能給你找到殺害劉曼的兇手?”到了這個地步,曹恒也不說讓劉協起來。

劉協明擺著不會起來,再叫他有什麽用。

來者不善,劉協從跪下來開始就是明擺著跟曹恒杠上,曹恒也幹脆不與他客氣。

曹恒與劉協懟起來,有人激動了啊!想想曹盼一朝劉協是何等的助力,哪怕曹盼搶了劉協的皇位,劉協從來不與曹盼為難,甚至是曹盼指他打哪兒,他就打哪兒,要不是曹盼和劉協沒有任何的暧昧關系,簡直叫他們不得不懷疑劉協是不是看上曹盼了。

可是,曹盼登基多年,劉協安安穩穩的呆在許都,一點要挪位子的意思都沒有。

後來要不是看曹家的人都到洛陽來了,實在熱鬧,而且曹盼弄出一件又一件好玩的事,叫劉協看得十分眼熱,這才搬到洛陽來,想必這會兒劉協還在許都窩著。

哪怕到了洛陽,這位也是曹盼讓做什麽就做什麽,真是完全把自己當過皇帝的事全拋之腦後。

多少人盼著他能跟曹盼鬥上一回,哪怕硬氣一回,也不至於叫一眾擁護覆漢的人對他失望至極!

沒想到,曹盼一朝沒看到的事,竟然在曹恒這裏看到了,好,真是太好,太好了!

暗地裏叫好的人真不在少數,哪怕明裏不敢幫腔劉協,暗地裏是絕對為他助旗吶喊的。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就跪在這兒,什麽時候找到兇手了,我就什麽時候起來!”對答順口,更是挺直了背地跪著,一副非要等個交代不可的意思。

曹恒冷哼一聲,朝著崔申道:“聽見了?”

崔申又不聾,哪裏會聽不見。

“臣立刻去查!”君辱而臣死,曹恒現在擺明被人架到火爐上烤,他們這些臣子但凡不想曹恒被逼上絕境,就立刻給出劉協想要的。

崔申要去,程明也連忙道:“臣也去。”

案情經過程明最是清楚,想讓崔申趕緊找出兇手是誰,沒頭沒尾怎麽找,程明得去幫忙,把案情都告訴崔申,這樣崔申才好下手。

曹恒一點意見都沒有,鐘會也與曹恒作一揖,意思都明白,他也要去搭把手。

“眾卿還有事?”想看曹恒的熱鬧,曹恒是隨便讓人看熱鬧的主兒?

“陛下,山陽公?”曹恒叫退的意思都明白,明白不等於都配合。

“怎麽?你們是怕朕會對山陽公做什麽?退下!”曹恒不客氣地喝退眾人,他們其實都不傻,清楚地知道曹盼供了劉協一輩子,曹恒絕不會傻地動劉協。

況且,說實在話,曹恒要是真動劉協,不知有多少人拍手叫好,所以,擔心劉協的真沒有。

“臣等告退。”曹恒都動怒了,想看熱鬧不是不可以,也得有命看行。

反正劉協這都放了話,跪到曹恒找到殺害劉曼的兇手為止,這樣的情況下,劉協也不可能輕易改主意。

所以哪怕不能看現場直播,想到曹恒竟然被劉協這個最擁護曹盼的人逼到這樣的地步,真是讓人心情順暢,哈哈哈……

“山陽公到底是怎麽回事,長樂公主被殺與陛下有什麽關系,總覺山陽公是把這罪都算到陛下頭上了。”

鐘會與程明皆尾隨崔申一道出了太極殿,鐘會沒能忍住將心理的想法說出來。

“瞧出來了。”程明瞥了鐘會一眼地說,鐘會的腳下一頓,就這空隙崔申與程明已經走得老遠。

“等等!”消化完程明話裏的意思,鐘會疾步追上,“怎麽回事?長樂公主之死怎麽會跟陛下扯上關系了?”

都是三司長官,相互之間都是有來有往的,鐘會自來知道程明是什麽樣的人,絕對不會開這樣的玩笑,那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劉協要跟曹恒對上了?

這個問題,正是程明要說的案情經過。

“山陽公夫人算是間接看到殺害長樂公主兇手的人,甚至她還讓暗衛去追擊殺害長樂公主的人,巧就巧在,陛下因昨日長樂公主所為,疑心長樂公主身後必有人指使,故而派了暗樂前來監視。”

“暗衛瞧見長樂公主被殺,自然也是想將兇手拿下,故一道追了上去,在捉拿刺客時,親眼看到山陽公夫人的暗衛將殺害長樂公主的刺客殺了。”

“這不對啊!即是刺客,能與暗衛過招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幕後未償沒有指使人,殺了刺客,那還怎麽去查,刺客背後有沒有人。”鐘會是個聰明人,按正常的邏輯推理,立刻發覺事情不對。

“言之有理。更得說的是,殺了刺客的暗衛跑了,是陛下的暗衛回來稟的話,也是陛下的暗衛,帶我們去的刺客身亡處!”

“嘶!”聽到這兒,鐘會睜大眼睛伸長了脖子,滿目詫異,“這,這,這……”

這了半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崔申一直聽著,“你沒有去現場查看過?”

“去了!”程明趕緊地回答,這樣重要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去現場看,不僅他去,就連曹節也一並帶去。

崔申一邊問,一邊急步地走,而洛陽城裏,到處都在議論紛紛這件事,暗流湧動,有多少人在動作,又有多少人在感嘆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各自立場不同,不可多說罷了。

“陛下,找到了。”這個時候,太極殿裏,隨著時間流逝,夜幕降臨,劉協在太極殿裏一直沒有出來,而在宮門外,已經有人跪著請陛下萬萬不能傷及劉協,無論如何,劉協都是前朝的帝王,這一位將帝位讓給了曹盼,這才有了大魏江山。

大魏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曹盼一朝從來沒有為難過劉協一次,曹恒也萬萬不能!

曹恒知道外面的動靜,但卻不為所動,而太極殿內真正的情況,所謂跪著的劉協,叫曹恒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曹恒在上面批閱奏折,他在下面吃吃喝喝,很是悠閑。

到了第二天,從來不免朝的曹恒第一次下詔免朝,眾人想著劉協還在裏頭跪著沒出宮,上早朝再叫人看見劉協的慘樣,還不定怎麽招人議論。

但是,昨天就已經跑在洛陽宮外的人,也是跪了一天一夜的,一個個口口聲聲地叫喊,大魏的國君,絕不能傷害劉協。

說得好像曹恒已經把劉協怎麽樣了,難道不是劉協跪在外頭想要威脅曹恒?

是曹恒為難劉協了?明明是劉協在為難曹恒,事情能不能講點理,講點理了?

不是沒有人幫著曹恒說這些話,可惜沒人聽得進去,一個個都覺得受委屈的人就是劉協,直接將劉協這些年為大魏安安分分的事都提拎出來說了,要不是曹恒做事太過分,劉協會跪到太極殿上?

“陛下,我們可是說好的,這些人,這些人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不是我讓他們跪在外頭幫我伸張正義的。先帝沒有薄待我,陛下也沒有薄待我,我這心裏都是有數的。”

都以為劉協在裏面撐著跪著,只為幫自己的女兒討一個公道,實際上這位在裏頭一點委屈沒受。

曹恒把朝臣打發出去,立刻扶著劉協起來,讓他到隔壁去,想怎麽的就怎麽的,雖然劉協會無聊地跑來問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但是,當聽說外面一個個都是自詡要為他討回公道,萬不能讓曹恒欺負了他的人,劉協只顧著與曹恒解釋,這些人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從前就知道劉協是個奇葩,但是親身經歷才會明白,這究竟是一朵多大的奇葩。

“山陽公放心,朕信姨母和您,也望你能信朕。”

信任是他們今天計劃的最根本,如果曹恒信不過劉協和曹節,他們也同樣信不過曹恒,那麽今天這樣的事,早晚有一天,一定會發生的。

劉協瞄了曹恒一眼,“陛下真是一點都不像先帝。”

看了半天就說那麽一句,曹恒道:“山陽公是指相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那陛下是像誰?”劉協被餵了一顆定心丸,立刻迫切地表示對曹恒的好奇。

他其實一直都好奇曹恒的生父是誰,可惜曹家的人知道的沒有幾個,其他知道的人,萬萬別想從他們的嘴裏打聽到一丁點的消息。

劉協是真的好奇,因為曹盼這麽多年來,面對世人皆知鐘情於她的周不疑全然不為所動,新進的士子,民間相貌出眾的郎君,曹盼誇人漂亮是沒少誇,但沒有一個人能近曹盼的身。

諸葛亮是曹盼唯一承認的男人,也是她認下的夫君。

曹恒,是諸葛亮的孩子?這個念頭一起,倒是與曹盼的性情能對上,然而想想諸葛亮,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會……

把這個念頭甩掉,劉協覺得還是等曹恒的答案更好一點。

曹恒可能會告訴他?完全木有可能!

“山陽公,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意味深長地沖著開劉協說一句,劉協昂頭長嘆,“這句話倒是說得與先帝一般無二。”

“我就不明白了,先帝一生身側無人,你的父親怎麽就成秘密了?”劉協是難得膽兒肥,一頓吐糟嫌棄,就曹盼跟諸葛亮哪怕是夫妻,那樣的夫妻,曹盼要為了江山得要個孩子,跟誰生誰還能說曹盼一句不是?

不能。偏偏,曹盼瞞著也算了,曹恒登基也絕口不提生父是誰,這是連父親那頭的人都不需要賞一賞,提拔提拔?

難得劉協腦子清醒一回,還真是猜對了,曹恒就是不打算對父親那一脈的人,有任何的提拔跟例外。

“不可說。”曹恒無論劉協怎麽猜怎麽想,反正不能告訴他,就是不能告訴他,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不能說。

劉協死活想要弄清楚的事,可惜曹恒不配合,想要逼問,木有用。

而燕舞就在這個時候進來,和曹恒說了一句捉到了,劉協那是比誰都高興地,“捉著了,捉著了啊,好,可算是好。”

“你先別急。”曹恒一看劉協打算打道回府的架式,趕緊先說一句,把人攔下來,別讓他在這個時候跑了。

劉協……人都已經捉著了,怎麽還不讓他出宮,留著他在這裏,他心裏沒底的。

曹恒輕聲地道:“人是不是捉著了,總要問個清楚,否則我們辛苦布了那麽大的局,豈不是白費了?”

言之有理,劉協立刻坐了回去,等著曹恒把事情問清楚。

“人,是司馬齊查到的。從山陽公跪在太極殿開始,很快消息傳出宮外,引得許多前朝的老臣跪在宮外,只想要陛下如山陽公所願。百姓不知其中深意,外面的傳言也僅僅是說陛下不能容人,連先帝都禮遇有加的山陽公,竟然連山陽公之女慘死於人手也不管,只以為陛下是個昏君,叫百姓對陛下起了怨言。”

輿論的手段,有時候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劍,曹盼從前就是個中好手,所以燕舞和柏虹都是經過曹盼調、教的人,對於這方面,亦是深得曹盼真傳。

眼看傳出這樣的輿論,若是從前她們自是第一時間就將這樣的話題沖淡,這一次,因為他們要的就是流言四起,要的就是如他們所願的引起民憤,由此讓他們覺得自己的計劃成功,在他們志得意滿時,也是她們收網的時候。

就這樣,在流言四起的時候,燕舞和柏虹她們也在抽絲剝繭,想著找出流言起來的方向,然後將這些人拿下。

只是到了關鍵的時候,方向卻變得模糊了,一時叫燕舞和柏虹都拿不定主意。

最後,司馬齊問了兩個問題,“這兩拔人,相同之處在哪裏?不同之處又在哪裏?”

同與異,放在一起比較了,自然立竿見影!

就是靠著比較,他們最終揭出了這一次殺死劉曼又同樣是引起輿論,想要為難曹恒的人。

“何人?”曹恒好奇這一個人是誰,燕舞卻頓住許久沒有回答。

曹恒擡頭看了過去,然後也就註意到柏虹竟然沒有一道來,詢問地看向燕舞,燕舞吐了一口氣,“是,司馬倫。”

這個名字一吐出來,曹恒是毫不掩飾的詫異,司馬倫,那就是柏虹的兒子,雖然那也是司馬家的人不錯,但是柏虹教養了他許多年,他竟然存了那樣亂大魏的一顆心?

“是我們一道看見的,也正是因為司馬倫,山陽公夫人的暗衛才會被司馬倫知道,又以其家人威脅,從而殺害刺殺長樂公主的刺客。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讓陛下與山陽公起了齷齪,叫山陽公出手對付陛下,再有山陽公夫人,那是大魏的大長公主,這樣一個人,更能讓大魏皇室都動起來,也能讓大魏互相殘殺,由此,天下大亂。”

事情的經過燕舞大致已經問起,如今再道來,也是半分不曾含糊,可惜柏虹一直以為兒子的心在她這邊,不料司馬倫竟然已經成了司馬家的幫兇,更借著柏虹之手,一再幫著司馬家的人出謀劃策。

難怪這麽多年以來,他們費盡心思,諸多布局,怎麽就是捉不住司馬家真正主事的人,只有一些小魚小蝦落網,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司馬倫。

“朕記得不錯,司馬倫應該是我們埋在司馬家的暗棋才是。”

曹恒雖然不是當年做主的人,曹盼當年遂柏虹所請,讓她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司馬家的人手裏,原本是打算讓司馬倫進入司馬氏,最後找機會,將司馬家的人全都一網打盡。

敢情,暗棋變成了別人的。在柏虹以為司馬倫跟她是一邊的時候,司馬倫早成了司馬家真正的人,因此而叫他們得了不少便利。

柏虹手底下的人,因著要顧及司馬倫,怕他在司馬家的時候遇到萬一,也是告訴了司馬倫一些她埋進了裏面的暗衛,還有那一些,柏虹曾經經手的暗衛。這些事一但叫人知道了的開始,後面很多東西都可以順藤摸瓜查出來。

燕舞已經道:“可如今,司馬倫已經成了司馬家的暗棋。”

“好,好!”人心博弈,本就是看誰更技高一籌,敗於人手無怨於人。

曹恒再問道:“司馬倫呢?”

這一下燕舞就更沈默了,沈默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曹恒是一定要知道司馬倫的情況的。

“司馬倫死了,服毒自盡,只為不將其他司馬家的人供出來。”曹恒雖不再問,但燕舞還是明白,所以還是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地道來。

又是服毒自盡,司馬家的人,還真是夠狠的!

“在司馬倫的住所,我們發現了一些機關設計的圖樣,當年放火燒死救司馬齊那些司馬餘孽的人就是司馬倫。”

這是當年人死逃遁,他們找不到其他線索,雖然讓他們意識到司馬家藏在洛陽的人一定不少,線索斷了,讓燕舞和柏虹都很是懊惱。

雖說他們亦是驚心,畢竟那一把火放的人也是司馬家的人,他們為了不讓暴露的人牽扯出藏得深深的人,果斷將他們殺死,來不及殺的,直接放火燒死。

如今從司馬倫的住所看到這些東西,從側面能夠猜到,殺人放火的就是司馬倫。

這樣心狠手辣的一個人,柏虹自以為將兒子教得極好,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柏虹如何?”曹恒哪怕沒有親眼看到也知道柏虹受到多大的刺激,那是她的兒子,她以為乖巧懂事,她想著為他鋪好一切前程的兒子,卻因為她的自信,她的自以為是,成了司馬家的棋子,竟然與她針鋒相對,如今,更是死在了她的面前。

“傷心欲絕。陛下,司馬倫是司馬倫,柏虹的忠心,還望陛下明鑒。”燕舞想到柏虹剛剛那個樣子,既為柏虹而傷心難過,還不忘幫柏虹說好話。

“朕知道。”曹恒哪裏會懷疑柏虹忠心,但是經此一事,柏虹會變成什麽樣子就未可知了。

“司馬倫一死,線索又斷了?”曹恒挑眉地問,燕舞連忙道:“奴要查實之後才能回答陛下。”

“那就去查吧。”曹恒也知道急不來,燕舞聽到曹恒的話,立刻退了出去。

“那陛下,我可以回去了?”劉協聽到現在也是膽顫心驚的,完了一點都不想再繼續呆下去,連忙詢問曹恒,他可以出宮,可以回家了?

曹恒站起來,與劉協作一揖,“多謝山陽公相助。”

劉協揮一揮手,“陛下不用客氣,我也是想為曼兒報仇。曼兒哪怕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的女兒。另外……”

“主謀已捉,其他的幫兇,山陽公與姨母想要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劉協想說的話,曹恒早就已經知道,與其說是劉協想說的,不如說是曹節讓他代問的。

殺害劉曼的人,主謀要付出代價,幫兇當然也要,曹節對所謂的幫兇,沒有一絲要過刑部大理寺的意思。

投桃報李,曹節出主意,與劉協配合,才讓曹恒能這麽快將主謀捉出來,雖然並沒有將司馬家的人真正連根拔起,至少將司馬倫這顆暗釘拔了出來,這樣一來,司馬家在曹恒處沒了這樣一顆暗棋,將來又怎麽還會是曹恒的對手。

這個恩情,曹恒是要記住下的,也得要懂得還。

“那便多謝陛下了。”曹節讓他辦的事,算是都辦完了,仇,曹節要報,就讓她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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