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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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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離開了諸葛府,發現了暗衛立在一旁, 小步走了過去, 發現曹盼竟然站在一旁,曹恒走了過去喚了一聲母皇。

聽到聲音的曹盼回過了頭, 輕聲地道:“來了。”

這樣平靜的曹盼, 曹恒卻覺得有些害怕,曹盼道:“他走了, 我們身邊的人,都在不斷離開, 誰都擋不住。”

曹恒走了過去, 緊緊地握住曹盼的手,“母皇, 我還在。”

聽著這一句, 曹盼笑了,透著一股悲涼的笑了,“阿恒,若是將來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不要像我。”

“母皇。”聽到曹盼的話, 曹恒十分不認同地喚了一聲,曹盼卻認真地道:“我總會不在的阿恒。只是承受的是你而不在是我。”

於她而言會是解脫, 徒留曹恒一個活在這世上, 經歷這些生離死別, 最後只有接受。

“諸葛瞻, 長青說, 他小時候的眼神與我很是相像,這也是諸葛會收養他的原因。”曹盼輕輕地說起這一次見到長青之後聽到的一些話。

曹恒一頓,想著與諸葛瞻幾次會面,“兒並不覺得。”

“長青說,小時候很像,諸葛時常看到他的眼睛出神,後來,卻慢慢地變得不像了。”曹盼這般地與曹恒說,曹恒更是皺起了眉頭,“怎麽會越來越不像了?”

“像由心生,眼睛更是心靈之窗,誰又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麽。長青求我念在諸葛的份上,對諸葛瞻寬容一些,諸葛瞻若是做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希望我能像昨天那樣,當面指出。”曹盼提起長青對她的請求,曹恒道:“今天我也與諸葛家把話挑明了。”

怔了怔,曹盼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曹恒話裏的意思,“挑明,一切?”

曹恒點了點頭,“是,挑明一切。”

這回曹盼聽著笑了,“阿恒啊阿恒。”

喚著又不說話了,曹恒道:“不讓他們知道,不挑明的說,他們永遠都覺得自己是對的,而我只是因為不知道,又因為母皇才會不喜歡他們。說清楚了,要是他們還敢存了先前的心思,母皇不必手下留情,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曹盼聽著曹恒這樣的話,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不是聽岔了,只因這一番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曹恒,在她以為曹恒還需要分清什麽是公,什麽私;什麽是大義,什麽是私情的時候,曹恒早就已經分清楚了。

曹恒註意到曹盼的眼神,那意思她同樣很明白,明白之後曹恒也無畏地說個明白,“母皇與父親都說過,這個天下太重,母皇與父親都想平定這個天下,結束亂世。如今的大魏,是母皇付之一切所得的,母皇付出多少,又有無數的人為之付出多少,我將執掌天下,又怎麽能不知何為公,何為私。”

“既然連母皇自己都要取舍,我也一樣,他們又憑什麽想要一味的索取。”曹恒朝著曹盼一字一句地地說來。

曹盼極是驚訝,曹恒繼續的說,“諸葛瞻這一次遇刺,應當也是和另兩個案子有關。”

談到公事曹盼示意曹恒說下去,曹恒道:“諸葛瞻畫出了兩個人的畫像,這兩個人可能會是司馬家的人。”

“讓人去找了嗎?”曹盼詢問曹恒,曹恒點點頭,“畫像已經上交城防、京兆府和刑部。”

給了這三個地方那就是讓整個洛陽的人都出動了。

“母皇回宮吧。”像她們這樣的人連傷心都是奢侈,曹盼明白,曹恒也明白,曹盼輕輕的嘆了一聲,“走吧!”

曹盼帶著曹恒回宮,而諸葛府因長青的逝世高掛白燈籠,為主而死之忠仆,自當敬之。

而曹恒送到各處的畫像,很快整個京城都悄然尋起人來,倒是曹叡那邊給曹恒傳了消息,道是這幾日京城不寧,曹嘉很是聽話留在府裏,見人的事暫時擱擺了。事到如今,曹恒也顧不上這些,因曹盼用在曲家找到的東西為餌,也在進行著。

綺娘,叫曹盼放了出去,手裏揣著的正是那一份文書,曹恒道:“引蛇出動,綺娘,希望能真的有用。”

案子還在查,但是查得越多,曹恒就越是沒有辦法確定綺娘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的。

“東西放到她的身上,她並不知道,不知道,就是試探,探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即能引蛇出動,又能弄清楚魑魅魍魎,一舉兩得。”曹盼這麽地跟曹恒說。

曹恒提出問題所在,“萬一那天晚上刺殺綺娘的是嘉兄長安排的呢?”

一眼掃過曹恒,曹盼並不答,“你覺得那樣重要?”

擡起頭仰望著外面,曹盼道:“引蛇出動,無論引出的是一條什麽蛇都好。”

這是曹盼的態度,曹恒想了想也是,無論引出一條什麽蛇那都是好的。

“綺娘什麽都沒有問就離開了?”曹恒詢問曹盼,曹盼道:“有一些人,無論是有目的還是沒有目的,捉住了關鍵,她就一定能為我們所用。”

曹恒一頓,但是隨之又明白了曹盼的意思,捉住了關鍵,綺娘的關鍵是什麽?是她一顆想為曲家兄妹伸冤抱屈的心,既然如此,無論曹盼想做什麽,她都應該為了這個目的而配合曹盼才對。

無論她這一顆心是真還是假的,樣子裝出來了,就應該要去做到完美,否則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雙管齊下,曹盼用了誘餌,餘下的事都交到了曹恒的手上,讓曹恒去辦理。

很快綺娘那裏有動靜了,一旁的事都找不到有力的線索,如今把綺娘放了出去,立刻就有人尋著她來了,曹恒讓盯著綺娘的人,更是要將人盯緊了。

每日綺娘去了哪裏,見過什麽人,一個一個的去查,直到三日後,盯著綺娘的人回報,綺娘被人擄走了。

曹恒得知這個消息倒是沒有意外,只問赤心,“人跟著?”

“是,一直都派人跟著,絕沒有跟丟。”赤心負責派人盯梢的事,追去的人也是她安排的。

“看一看那裏的人有沒有諸葛瞻畫出來的人,如果有,立刻拿下。”曹恒吩咐的赤心,赤心立刻應聲退下,連忙安排事情去。

這件事,盯人的是他們暗衛,如此要摸清情況,還要把裏面的人全都一網打盡,必須要有城防的配合。

曹恒等著消息,等著等著,直到天都快黑了,赤心才回來,“殿下,有人離開了,而且神色匆匆的,奴沒有讓人把人攔下。”

因為曹盼說過要將洛陽裏的敵人都引出來,那樣一個地方所存在的人不可能是所有參與此事的全部人,放一個出去,與之而來的將會是了解他們究竟有多少人的機會。

“做得好。”曹恒那麽肯定赤心所為,赤心道:“已經派人進去摸清楚了,的確是有諸葛瞻畫出的兩個人。”

那一處地方守衛森嚴,想要進去弄清楚這些事並不容易,既是不容易,才會這麽晚才回來稟告的曹恒。

曹恒想了想,“等到半夜,想辦法把那裏的人,全都捉起來,一個都不留。”

“是。”已經放了人出去,那裏的人也就無所謂了,可以收網。

赤心應是,忙地去安排。曹恒一夜未眠,就在殿內待著消息傳來,天快亮了,赤心一身血跡地回來了,“殿下,人都已經拿下了,他們竟然有許多的好手,而且楚王世子也在其中。”

最後那樣的消息讓曹恒站了起來,“嘉兄長也在那裏?”

赤心從一開始看到曹嘉在的時候同樣十分的驚訝,所以她能理解曹恒聽說這個消息的心情。

“是。”理解是理解,事實卻也是事實,曹恒立刻道:“人都在哪裏?”

“已經押入了刑部大牢。他們手下的暗衛不少,楚王世子的人,全都放出來了。”赤心將這一戰的艱難只一筆帶過,楚王世子,曹嘉啊,曹盼從來不虧待自家的兄弟姐妹,所以他們各自手裏都有屬於自己的暗衛,只聽命於他們自己。

曹盼雖然不管他們自留的保命之法,底細還是要查清楚的,查清楚了,曹盼也會讓暗衛們區分各家暗衛的特色,區分了,更讓他們自己牢牢的記住。

赤心是新一代暗衛中的好手,能知道這些並不奇怪,曹恒卻在想,曹嘉,難道跟司馬家的人還有什麽聯系?

想到這裏,曹恒的臉都黑了,黑了也不遲疑,立刻朝著一旁的赤心道:“走,立刻去刑部。”

赤心也不敢多說,乖乖的跟著曹恒去,刑部大牢,隨著曹恒前往,程明也是收到消息了,迅速地趕了過來,對於曹恒這樣趕來並無異色。

“程尚書不必多言,我們進去吧。”案子是越來越得很覆雜了,再覆雜,也要理清了頭緒,曹恒招呼程明一道入內,程明作一揖也不多話地跟著曹恒入內。

此時的刑部大牢裏,因著剛剛押入大牢的人好些身上都有傷,牢中飄蕩著一股子的血腥味,曹恒吩咐道:“楚王世子被關押在何處?”

負責刑牢的人立刻出列,見他們的頂頭上司都老老實實地地跟在曹盼的身後,自知這位的身份非同一般,興許就是他們大魏的公主殿下。

“小的在前在帶路。”客客氣氣地朝著曹恒說,曹恒點了點頭。

刑部大牢很大,大得若非熟悉格局的人,都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獄頭引著曹恒走到了深處,隨後停下在了一旁,與曹恒作一揖,“這便是楚王世子。”

人送進來的時候身份都已經叮囑過的,旁的人獄頭未必知道,這一位的楚王世子,他卻是清楚得很的。

曹恒一眼看向牢中披頭散發,顯得很是狼狽的曹嘉,“嘉兄長。”

曹嘉聽到聲音一下了擡起頭看向了曹恒,“公主殿下。”

相互打個招呼的,曹恒也並不奇怪,只是望著曹嘉,曹嘉道:“殿下為何讓人拿我?”

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裝瘋賣傻?曹恒對面這個問題輕輕地問道:“嘉兄長以為?”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裝瘋賣傻的,曹恒其實也同樣會,既然會,沒理由順著曹嘉的裝傻,就當作什麽事都沒有。

曹嘉道:“我怎麽會知道,殿下這樣無緣無故的拿我,只怕要引起宗室動蕩。”

這是威脅。曹恒聽出來了,可是,曹恒挑眉地問道:“你說,我怕宗室動蕩嗎?”

這樣一個問題聽在曹嘉的耳朵裏,曹嘉定定地看向了曹恒,曹恒冷冷看著曹嘉,“況且,兄長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你能代表整個宗室?”

曹嘉聽著這話,死死地盯向曹恒,曹恒道:“兄長有沒有什麽話要說的?”

要說的嗎?曹嘉連一絲猶豫都沒的搖了搖頭,“我沒什麽好說的,殿下倒是應該好好地想想,拿我入刑部這件事怎麽跟曹家的宗親們交代。”

這是以為他的父親楚王,還有其他的曹氏的叔伯們會為他撐腰,因此有恃無恐?

“嘉兄長竟然不明白,那自不必多說了。綺娘身上那份曲家兄妹不知如何從兄長身上得的東西,兄長應該沒有忘記吧。兄長以為,憑那份東西,你能顛倒黑白?”

曹嘉怔怔地看著曹恒,突然沖了過來,朝著曹恒喊道:“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想要見曹盼的原因是什麽曹恒並不過問,“我會轉告母皇的,至於要不要見你,母皇決定。”

既然知道曹嘉如今是什麽都不肯跟她說,曹恒也不強求,轉身而去,程明道:“殿下,除了楚王世子。”

“餘下的人,你們該怎麽審就怎麽審。”案子查到現在,人都已經捉了,離真相大白只差那麽臨門一腳,審訊之事,程明這些人更專業,既然專業,就讓他們去審。

“是。”程明明白了曹恒的意思,便去安排。

曹恒迅速回宮,這時天才剛亮,曹恒往曹盼的寢殿走去,遠遠就聽到了曹盼的咳嗽聲,曹恒走了進去,見曹盼在更衣準備早朝,見曹恒一副剛回來的模樣,曹盼喝了杯中的水問道:“人都拿下了?”

點點了頭,曹盼瞧著曹恒的臉色不好的,詢問道:“捉的人裏難道有什麽人讓你這麽不高興的?”

“捉到的人裏,有嘉兄長。”曹恒把曹嘉的存在告訴曹盼,曹盼看了過去不以為然地道:“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引蛇出動,無論引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蛇都是好的。”

曹恒道:“如果單單僅是嘉兄長,為了那一份東西便罷了。他和司馬家的人攪在一起了。”

這才是曹恒耿耿於懷的地方。曹盼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既然明白,曹盼便道:“去了刑部大牢,問出什麽了?”

“我只去見了嘉兄長,嘉兄長什麽都不肯說,而且,他想見您。”曹恒將曹嘉的要求跟曹盼說破。

“為何你第一個去見的不是綺娘?”曹盼聽完曹恒轉達曹嘉的話,這麽反問了一句。

曹恒一頓,曹盼看著曹恒道:“而且到了現在,你想見的人裏都沒有綺娘,難道綺娘死了?”

被問到這話,曹恒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關心過綺娘的死活,曹盼道:“覺得比起阿嘉來,綺娘不足一提,她是生或是死都無所謂,是嗎?”

曹恒的確在綺娘被擄之後就再沒有過問綺娘的生死,她覺得這一顆棋子的作用到此結束了。

“母皇為何要提起綺娘?且不無論她是忠是奸,是善是惡,她不過是一個寒門女郎,難道還會知道什麽更多的內幕不成?”曹恒對曹盼提起綺娘提出她的困惑。

曹盼回望向她,此時又咳嗽了起來,一旁的侍女邊忙給曹盼倒了一杯水,曹盼喝下之後,感覺好上了許多。

隨之曹盼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忘了曲家兄妹暗盒裏放的東西。要說寒門女郎,曲家那位就不是了?”

拿了例子來提醒曹恒千不該萬不該忽略一個小角色,有時候小角色在其中的作用,遠比我們想像的更重要。

曹盼與曹恒揮了揮手,“你現在先告訴我,綺娘是死是活?”

這個問題,曹恒自己都答不上來。

曹盼何等人,一看曹恒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即問了曹恒身後的赤心,“你能回答?”

赤心看了看曹恒,收到曹恒的意示,赤心才回答道:“回陛下,綺娘還活著。”

這肯定的答案,曹盼點了點頭,“這件事讓柏虹去問,你們看著。”

……曹恒第一次被曹盼嫌棄,嫌棄得還無法反駁,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學習,努力學習。

然後,柏虹出手,曹恒跟赤心圍觀。

柏虹只是單獨地提了綺娘出來,綺娘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面對柏虹相貌如此出眾的人,並沒有絲毫的詫異,柏虹道:“讓我猜猜,你的情郎是誰。楚王世子對吧。”

肯定地一句話,曹恒在暗裏想,柏虹是怎麽篤定的?

綺娘平靜地的看著柏虹,柏虹輕輕地笑了,似是並不需要綺娘的回答,只自顧自地說道:“想來,楚王世子原是你的情郎,後來,被曲家的娘子後來居上,楚王世子喜歡她,比喜歡你更多得多。”

“不,那都是她不知羞恥的勾、引,如果不是她那樣不知羞恥,嘉郎不會喜歡她的,不會。”柏虹後面一的一句話刺激了綺娘,綺娘激動地反駁。

“你也可以不知羞恥,可是就算你脫光了衣裳站在楚王世子的面前,他卻依然不願多看你一眼。”柏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綺娘所面臨的窘態。

綺娘臉似是被氣得漲紅了,“不,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為曲家郎君,如果不是曲家郎君弄出那樣的秘藥來,嘉郎喜歡的會是我,會是我。偏偏她還整日在我面前炫耀,我拿她當最好的姐妹,她卻搶了我的嘉郎,最後更在我的心上紮刀。”

柏虹聳聳肩道:“這樣女人,確實應該教訓。”

得到了柏虹的認同,綺娘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一般,朝著柏虹道:“對,所以我在知道她有身孕之後給她出了一個主意,一個能讓她成功進入楚王府的主意,她聽說了之後很是高興,高興得什麽都願意聽我的。”

柏虹一副傾聽的模樣,綺娘道:“她可真蠢,我告訴她,讓她瞞著嘉郎不說有身孕的事,再讓她想方設法的從嘉郎的身上拿到嘉郎做事的一些證據,跟她說想要嘉郎同意迎她進門唯一的辦法就是捉住他把柄,她竟然聽了。蠢得真的捉住嘉郎的把柄來威脅嘉郎,氣得嘉郎想要殺了她,卻因為找不到她把東西藏在哪裏,所以只能留了她一命。”

說到這裏,綺娘很是自得的笑了,笑得十分的開心。

“之後,嘉郎足足有半個月沒來尋她,我又再給她出了一個主意,我告訴她,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如果不快點進楚王府的門,將來她就更別想進去了。”

“所以,我讓她想盡辦法跟楚王府的人碰上。她真是天生的狐媚子,竟然能引得嘉郎的弟弟對她一見傾心,更想娶她為妻。我心下暗恨,恨著,就想方設法的要毀了她。我告訴嘉郎說,她之所以和楚王府的小郎君碰上,就是他有意設計的,而且還告訴嘉郎,若是嘉郎還是不肯納她進門,她不僅會讓小郎君為她神魂顛倒,還會把事情鬧到陛下的面前。”

“哈哈哈,嘉郎聽說之後氣得半死。揚言這件事她要是敢做,他便會殺了她。”

“殺了曲兒啊,真好,那是我做夢的都盼著的事,我當然要促成。我跟曲兒說,嘉郎依然不肯納她,既然不肯,幹脆狠到底,鬧到陛下的面前,如果這樣嘉郎依然不願意,她不是有孕在身了嗎?能見陛下一次,一定也會有辦法見到第二次的,這件事,一定要鬧出個結果來。”

綺娘想著自己將兩個人玩得團團轉,心中的歡喜讓她如何都藏不住,“之後,我就讓那傻乎乎的曲家郎君跑到瓊林宴上,瓊林宴吶,我知道陛下一定會出面的,只要陛下一出面,他就假裝告楚王府囚了曲兒,陛下何等聰明人,一定會識破他的手段。之後必會認為他們兄妹二人是愛慕虛榮之輩,定是不會多加理會。這樣一來,曲兒就會更加讓嘉郎不喜,哈哈哈……果然,他們死了,都死在了嘉郎的手裏。”

這歡喜的笑聲,一步一步算計的,曹恒一直都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聽完之後只想感嘆這樣一個心機算計出眾的人,竟然只為了一個男人做到如此。

等等,哪怕她能算計得那麽好,若不是有人相助,瓊林宴這樣的地方,也並不是尋常人可以進去的。

“那在你所有的計劃裏,誰幫了你大忙?”曹恒在想著這個問題的同時,柏虹也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綺娘看向柏虹,“你,應該是司馬家那一位夫人。”

此言一出,柏虹眼中閃過淩厲,綺娘道:“你的郎君死了,為何你不思為他報仇,反而要為陛下所用?”

柏虹聽著笑了,“你知道我的事,那旁人是怎麽告訴你,我的事的?”

綺娘聽著她的一笑,有些不確定地擡頭看了柏虹,柏虹意示她有話不妨直說,綺娘道:“你的郎君是愛你的,很愛很愛。”

“這樣的話是誰告訴你的?”柏虹笑笑地問。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琦娘輕聲細語的回答。

柏虹反問,“那麽你認為楚王世子是真心喜愛你的嗎?如果是,那麽你又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

琦娘面露猙獰,“不,他不愛我。所以我才要毀了他。毀了他。”

“幫助你的恩人,你是不是要報答他?”柏虹突然又轉了話頭問。

“幫我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不過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我又何必報答他。”

“即使各取所需,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了?他又得到了他想要的?”柏虹繼續又提了一個問題。

琦娘高興地道:“當然。嘉郎猜到了我在這場局裏的部署,他想殺了我呀,既然他這樣不念舊情,我又何必手下留情。要我死,我先讓他死。”

“你以為這樣子就可以置楚王世子於死地了。”柏虹挑著眉頭,“不過是貪了點錢而已,挪了些鹽私售而已,楚王世子,那是陛下的親侄兒,這樣的人物,是你一個無根無基的寒門女郎能夠撼動的?你機關算盡又如何,不過都只是一場笑話。”

琦娘聽到這一句立刻跳了起來,“你撤謊,你在騙我。殺人償命,他不僅殺了人,還挪用了鹽利,甚至盜鹽,你們今天都已經把人拿下了,難道還會放了他。”

柏虹輕輕一笑,“拿下的人能代表什麽?那是陛下的親侄兒,事情沒有鬧出來,知道的就只有陛下而已,放與不放人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你以為楚王世子是你這等哪怕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你心急絲毫的人?”

真是嫌刺激得琦娘不夠,柏虹是使勁的用話氣琦娘,語言之中對琦娘的不屑和輕視,絲毫不曾掩飾,柏虹篤定這樣一個因為曹嘉不夠喜歡她,因此而一步一步設計讓曲家的那位小娘子步入死地的琦娘,一定會受不了她這樣的態度。

果然琦娘聽著柏虹的話直想沖過來找柏虹拼命,“不,你撒謊,你撒謊。曲兒偷來的那份名單,陛下放在我身上想用我當誘餌,我發現了立刻將東西給了他們,他們說過,拿著這份東西,一定會置他於死地,一定會的。”

柏虹輕輕一笑,“你自己都說了,他們又不是什麽好人,他們說的話難道就那麽可信?”

說到這裏,柏虹搖搖頭,“他們既然跟你提過我的事,那麽你知道他們所說口口聲聲愛我的郎君,在陛下想要對我網開一面,饒我不死時,卻執意想要我陪著他一起死。喜歡,便是這樣的喜歡的?”

琦娘肯定地道:“為什麽不是,生同床,死同寢,這難道不是最美好的結局?”

“心甘情願的自然是,若是有人強迫你,根本不問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那樣也是?”柏虹指出兩者中的差別。

柏虹走了過去,俯身於琦娘的耳邊,一字一句一提醒道:“你不是任人擺布,由著男人想要就要,想舍就舍的人,我更不是。”

琦娘回過頭想要將柏虹捉住,柏虹卻比她更快捉住了她的手,“我要是你,要置一個男人於死地,必然是要他永翻身之地,你差遠了。”

“那如果我告訴你,他們原就是一夥的人。司馬氏,哪怕我一個寒門女子也知道,司馬氏,那是早些年想要聯蜀反魏,對付陛下的人。”琦娘聽著柏虹那樣篤定的話,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就更不可能了。需知楚王世子如今的榮耀皆因曹氏,與司馬家的人聯手,他是想要亡魏?大魏若亡了,他還會是楚王世子?”柏虹有條不紊地反駁曹琦娘話中的漏洞。

“一開始合作,他們未必知道彼此的身份,知道了卻已經脫不了身的,這個理由不夠?”琦娘顯然對曹嘉的事知道得不少,不少,一心要置曹嘉於死地,她便絞盡腦汁地想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曹盼非殺曹嘉不可。

柏虹輕蔑地掃了琦娘,“就憑你一句話?”

琦娘連忙地道:“我知道他們藏鹽的地方,真的,你相信我,我告訴你他們聯手藏鹽賣鹽的地方。”

能拿出證據來柏虹自然是要聽上一聽的,但是柏虹還是諷了一句,“你知道的事真是不少。”

沒想到琦娘聽了諷了一句,“若不是知道這麽多,我連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

柏虹從琦娘的嘴裏問出了一切的由來竟然只是因為一場爭風吃醋,曹嘉靠身份的便利弄了私鹽賣出中飽私囊,在查出地方後,順藤摸瓜,還有曹恒手下故意放漏跑出去報信的人,一環一環的把人都扒了出來,曹盼拿著曹恒寫得清清楚楚的來龍去脈開口道:“召楚王進宮。提楚王世子入宮來。”

曹嘉一早就說了要見曹盼,曹盼卻等著事情查得清清楚楚,證據確鑿了才把人傳出來,曹彪在曹嘉被拿之後已經遞了幾回的帕子進宮來見曹盼,偏偏曹盼一直也沒有見他,只讓人傳話讓他回府好好地呆著,該見他,要見他時,曹盼自然會傳召。

“母皇,這件案子還要查下去。雖然洛陽的鹽務是嘉兄長在辦,可是運出那樣大批的鹽絕不是靠嘉兄長一個人能做到的。”曹恒聽到曹盼傳召曹彪也打算提曹嘉入宮來問個清楚,將心中的疑惑道出來。

案子查到現在,捉的人不少,卻都是一些小人物,曹嘉不肯開口,司馬家的人也一樣。放出去誘出來的人,每一個都是各府中的小人物,偏偏一個個嘴還嚴實著,多的什麽話都問不出來,曹恒極是惱怒。

曹盼問道:“你想查?”

“想。”曹恒想到之前遇到的刺殺,這些人是真想要她死。所以曹恒覺得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查個明明白白的。

“你知道這件案子涉及甚廣既然還想要查,那就查吧。”將來這天下總是要將給曹恒的,曹恒想查,曹盼便就讓她查。

曹恒還想要開口的,結果胡本領著曹彪走了進來,另一邊燕舞也提著曹嘉進來,曹彪剛要對曹盼行禮,結果一下子看到了曹嘉,曹彪一下子沖了過去,對著曹嘉便是一通拳打腳踢,還是燕舞反應得快,一下子將他攔住了,就算如此,曹嘉也同樣臉上受了一拳,身上挨了一腳跪倒在地。

“我打死你個沒出息的。家裏是缺你吃的還是缺你用的了,你竟然跟人盜鹽私售。大魏是禁售私鹽的,你是裝著不知道,還是明知故犯?”曹彪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那是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把曹嘉打死。

曹盼與曹恒看著,皆是不發一言,曹嘉拭過嘴角的血漬,面對曹彪的一番話平靜地回道:“父親以為家裏的錢是怎麽供著你揮霍的?若沒有我想方設法的掙錢,父親以為自己現在還能過著揮金如灑的日子?”

曹彪也沒有想到曹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盯著曹嘉怒道:“你在渾說什麽?”

面對這聲質問,曹嘉道:“不過是說一句實話而已,父親也聽不得了嗎?我之所以會盜鹽私售,那都是為了填補府裏的虧空,楚王府就是一具空殼,府裏根本沒有餘錢,這一切,都是因為父親。”

“這不可能。”曹彪對於這樣的指謫是不信的,不信便毫不猶豫反駁一句。

“父親要自己算一筆賬嗎?父親不會算,那我給父親算一算吧。”曹嘉說著便一筆一筆地跟曹彪算了起來,“父親喜歡擺弄古玩,又喜歡跟人打獵騎馬射箭,還喜歡賞錢。父親有算過自己每日的揮霍多少嗎?”

曹彪道:“我再揮霍,有俸祿還有田莊鋪子的收入,難道就不夠我花?”

“如果只供父親一人揮霍,自然是夠的。可府裏上上下下,幾百人呢?父親從來不問庶務,卻不知母親經營不善,店鋪莊子,一個又一個的賣了出去,所謂楚王府,我們不過是虛有其名而已。”曹嘉是毫不留情地戳破楚王府的不堪,曹彪盯著曹嘉,明顯的的不信他的話。

不信,到這樣的還不信?曹嘉道:“父親怕是沒有意識到,陛下只封王爵卻不賜封地意味著什麽。如同父親剛剛說的,楚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父親的俸祿還有田莊鋪子,可是俸祿才多少,都不夠父親給幾個人的賞錢。要不是有我這些年倒賣鹽,父親以為還能過上現在那麽好的日子?”

曹盼聽到這裏,只問曹彪道:“朕給兄長們每年的鹽利分紅,兄長沒有告訴過阿嘉?”

被問著的曹彪道:“並沒有。因臣想著讓孩子們都長進些,錢財之物,讓他們自己掙去,莫想著坐吃山空,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鬧出這樣大的誤會。”

誤會嗎?曹嘉在聽到曹盼說出鹽利分紅時,整個人似是傻了一般。

“陛下雖改封王封地之制,亦是不想步漢的後塵,因而先前就告訴過我們,每人每年,皆有鹽利,這是陛下恩賜。”曹彪提起這事也是十分的感激曹盼,這鹽利何其之大,曹盼賜於眾臣,皆以功勞而賞。他們這些兄弟,幫上忙的沒有幾個,曹盼卻還是給了他們賞賜。

“你母親不善理家我比你清楚,這些年我雖然揮霍,同樣也別置了不少的田產,怎麽就讓你覺得我這個父親如此無用,讓你,竟然要做下這等作奸犯科的事,嗯?”曹彪是極痛心的,痛心地問著,想要曹嘉否認,否認那一些事,都不是他做的。

曹嘉有些怔住了,而曹盼走了過來,“你告訴朕,司馬家的人,還有什麽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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