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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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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功無名的人想見女帝一面不易,故這樣宴請今科之士的機會, 瓊林苑並不拘人出入, 大把的人捉著這個機會,有冤伸冤, 有理說理。

曹盼見跪下的這一位並不認識, 但這跪下求她的模樣真真切切,曹盼張口, “你要朕做什麽主兒?”

“舍妹前幾日被人帶走,至今日未歸。帶走舍妹的是曹氏勳貴。”那人說完伏身而下, 一副哀求的模樣。

聽到曹氏勳貴曹盼笑了, “曹氏勳貴,曹氏子弟不少, 你指的是哪位?或者, 誰自己承認?”

自己承認,誰做了這事還會自己認的?瘋了吧。

沒人覺得會有人認,偏偏一個二十來歲,長得一副五大粗的主兒站了出來, “陛下, 陛下。”

曹盼一眼掃了過去,那位立刻嚇得跪下了, 顫顫地道:“陛下, 陛下, 我就是救了一個人, 沒有強搶民女, 陛下三令五申的話,我,我哪敢不記得。”

這樣的解釋曹盼點了點頭,“那麽如今人呢?”

“在府裏,我這就讓人去把人帶來。”那位立刻接話,曹盼吩咐道:“燕舞你跟著去一趟。”

本以為是有什麽內幕,沒想到卻不是。一群人或是失望又覺得理所當然。

但那一開始上來就跪下求曹盼做主的郎君與曹盼再道:“陛下只憑他的一面之詞就相信這裏面沒有任何事?”

“那麽朕又該只憑你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了你說的都是真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曹盼是知道這人心難測,“所以朕不是已經讓人去接你的妹妹了?”

“陛下,無論有多少理由都不是一個郎君應該久留一個女郎在家的理由。”那人一臉嚴肅正義地提出問題所在。

曹盼揉了揉額頭,曹恒非常自覺的上前,“你想說什麽,不妨等令妹來了,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

“京兆府尹。”曹恒的話題落下,那人還想再說話,曹盼已經喚了一聲,賀摯這位京兆府尹立刻出例,“陛下。”

“他曾到京兆尹擊過鼓,鳴過冤?”曹盼那麽問了一句。

“回陛下,臣未曾見過。”賀摯十分肯定地回答曹盼,曹盼道:“人口失蹤的案子,你連京兆府都沒去過,你為何要鬧到朕的面前。難道在你看來大魏安排的這些官員沒有一個是有用的,所以就這樣的案子,朕也該親自過問?”

“陛下,此臣之過也。”賀摯聽完曹盼的話已經立刻接了話,曹盼道:“你有沒有過自有審查。朕記得多年前朕就讓你們將大魏上訴機制化簡傳於大魏了,這件事,沒有落實?”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哪怕是周不疑都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其餘的諸相也都連忙站了出來,楊修道:“此事臣已經派人前往各州各縣落實,上訴機制,確保廣傳天下。”

中書省管的就是政令施行,這樣的政令由曹盼親自過問,三令五申一定要辦好的事,從上到下,誰敢打折扣。

“那麽你們告訴朕,他為什麽連鳴冤都不曾就鬧到朕的面前來?”曹盼質問,一群人都盯著那一位,他們也都奇怪著。

“母皇,兒以為這點小伎倆,母皇不必掛懷。天下人都想能在母皇的面前留下印象,有機會,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去做。”曹恒勸諫曹盼,曹盼眼中閃過一道冷意,與一旁的曹氏郎君,“往後無論是什麽理由,別人家的人別往自己家裏帶。”

哪怕是氣極了都還是教訓自家的孩子,那位郎君邁前了一步,想了想還是得要說實話,“陛下,我,我想娶她為妻。”

剛剛叫曹盼的冷臉嚇得不輕的告狀的郎君這會兒氣得指著曹氏的郎君道:“你果然,你果然圖謀不軌。”

“我沒有。”曹家的郎君急切地想要解釋。

“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你現在想娶的人是我的妹妹是不是?”那人氣得沖過去要提起曹家那位郎君的衣領,雖說這位看著塊頭大,卻是不個善言辭的,被人拎著個脖子也不知道還手,曹恒看不過去上前扣住那人的手,將曹家的郎君給解救了出來。

“人已經去請來了,有什麽話一會再說。”曹恒見到曹盼臉上露出的不悅,沈著臉喝了一聲,曹盼已經與胡本再次吩咐,胡本小步地走了去。

“陛下,我並未冒犯曲女郎,只是救了曲女郎,心生愛慕,故才與陛下提及。”哪怕長得五大三粗的,那也不等於說人家是一個真粗的漢子,說到喜歡的女郎,一臉純真又認真的。

還是那人氣得大聲吼道:“我妹妹絕不會嫁你。”

聽到這拒絕的話,曹家郎君睜大眼睛地道:“為什麽?”

“閉嘴。”曹盼從牙縫裏吐了這兩個字,想要再吵起來的人一下子都看向了曹盼,見著曹盼冷若冰霜的臉,都不敢吱聲。

安靜了一會兒,曹盼也就不那麽的心煩了,然後燕舞帶著一個女郎回來,胡本也引著一個人走了來,卻是曹彪,曹彪正與兄弟們玩樂得開心,結果胡本找上門來,聽了大概,曹彪急急地走了來,欲與曹盼見禮,曹盼道:“兄長不必多禮。”

曹盼是極少擺架子的人,倒是一開始來告狀的人一見燕舞帶回來的女郎急得喚了一聲小妹,那位女郎也喚了一聲大兄,想要走回去,燕舞把人攔下了。

“女郎且說說自己為何會在楚王府。”燕舞輕聲地詢問,那位被告狀的郎君吶正是楚王曹彪之子曹珞,曹彪瞪了曹珞一眼。

而那一位女郎聽著問話答道:“妾前幾日出門想準備一些針線,不慎被往來的馬車撞到,是這位郎君救了妾。因妾傷到了頭,大夫瞧過說要小心,郎君便留了妾在府上多住了幾日。”

字字吐露清晰,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位郎君聽著面露腓紅,曹珞在這個時候連忙地道:“我都說了我沒有做任何違反禮法之事。”

“在下,在下誤會了郎君,還請郎君恕罪。”雖說冤枉了人,那人倒是也老老實實地與曹珞賠禮,曹珞剛想要說話,曹盼問道:“阿珞,這位女郎在府中住了多日,你就沒有問過她家在何處,派個人過去與她的家人說明清況。”

本以為這誤會解開了,那就皆大歡喜了,曹盼卻在這時提出了這個問題。

“阿娘派人去說過了。”家中內宅之事,自由家中女眷安排,曹珞是曹彪的嫡幼子,這些事自由楚王妃安排了。

“王妃確實是派了人去了妾身的家中,只是兄長是個郎君,時常上山采藥不在家中,是以王妃派去的人到妾的家中撲了個空。”話是那位曲女郎回答的,曹盼一眼看了一旁姍姍來遲的貴婦人,正是楚王妃。

楚王妃那是聽說自己兒子被人告到了曹盼的面前,嚇得一個激靈急急地趕來,這會兒氣還沒喘勻了過來,聽到女郎的話也連忙地道:“陛下,妾確實派人去過女郎的家中了,因為無人,所以才沒有將話帶到。”

“真是巧。”曹盼聽著那麽地說,倒是那剛剛咄咄逼人的郎君已經與曹盼作揖請罪,“草民驚擾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曹盼仰頭看了看天,“有時候真覺得皇帝不是人當的。看看,無論是什麽人,什麽事,鬧到了朕的面前,不是朕該管的,朕哪怕不想管也得要管。甚至,朕明明不高興,因著人這一句知罪,請罪,朕還得為了顯肚量,不能跟你計較。”

“計較了,天下人都會說,陛下怎麽這般沒有氣量,陛下怎麽如此的咄咄逼人。咄咄逼人的,是誰?”曹盼一眼掃過告狀的那一個。

跪著的人感覺到曹盼眼中的冷意,嚇得連忙道:“陛下,在下,在下並非有意的。”

“陛下。珞請陛下賜婚。”在那人巴望著曹盼能將這篇掀過時,曹珞鄭重地跪下請求。

曹盼不知是氣樂了,還是真樂,笑出聲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帝王賜婚,除非兩家樂意,為作錦上添花,否則不問兩家的意願,強制賜婚……臣下非奴仆,奴仆可隨朕任意處置,但士族,臣子,朕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拿了他們當奴仆,朕就是犯蠢,自毀江山。”

這一番話,有人聽懂了,但是曹珞沒有聽懂,而是再接再厲地問,“陛下不能成全我嗎?”

“想要朕賜婚,你問過你的父母,又問過你想娶的女郎的父母了?”曹盼問了曹珞,曹珞頓了頓,昂頭看了曹彪與楚王妃,“父親,母親。”

“這門親事我不答應。”曹彪連想都不想地回答,楚王妃也配合地道:“陛下,妾也不會同意。”

一個個都已經表了態了,曹珞心急地喚道:“父親,母親,先前你們不是說只要我喜歡,我娶什麽樣的人女郎都行嗎?如今為何卻不同意了?”

曹彪能回答曹珞這個問題?曹彪沒有作聲,只板著一張臉半天沒有吭聲,楚王妃道:“阿珞,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在說。今日陛下設瓊林苑是為款待今科士子,不是為我們處理家事。”

楚王妃一番拎得清的話,聽得無論是曹恒還是曹盼都心下讚賞地點了點頭,但是哪家沒有熊孩子,尤其是曹家出來的。

“不,我不,我不。”曹珞原本挺好的一個孩子,聽到父母不肯讓他遂意,竟然當眾撒潑地叫嚷起來,那一副但凡不如他所願他必要鬧得天翻地覆的樣兒,曹盼看著露出了一抹笑容,“好,真是好,極好!”

女帝陛下這誇讚的話能是真心誇讚的?

隨後眾人都沒看清什麽情況,只見一道鞭影閃過,再被人一甩一擲一拉,一聲驚慌的叫喚,曹珞叫鞭子纏住了腳倒掛在了樹上,嚇得正大叫著。

曹盼手裏正拿著鞭子的另一頭,聽著他叫喚的,一袖卷了一旁的果子往曹珞的嘴裏扔去,正好堵了他的嘴。

“陛下。”曹彪也好,楚王妃也罷見著曹盼出手這樣倒掛了曹珞都喚了曹盼一聲。

“你們要如阿珞所願?”曹盼這會兒把鞭子的另一頭將給了燕舞,燕舞將鞭子牢牢地綁在樹上,動作再利索不過。

曹彪道:“若無今日之事,娶便娶了。阿珞是我們的幼子,又是個沒出息的,咱們曹家也不能再上一層,娶什麽樣人家的女郎皆無防。但是,臣雖不如陛下聰明,大意也能看出來這兩兄妹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真娶進曹家,非曹家之福。”

不聰明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處事之法,如曹彪就是憑著直覺認為這兄妹兩個這場戲鬧得太大,大得讓人不安。

曹盼聽著曹彪的話道:“是,所以,讓他就這麽好好地呆著吧。生養孩子一場不容易,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女郎就不管不顧的鬧,即不念你們父母的臉面,也不思朕這個皇帝的顏面,這般糊塗,你們舍不得教訓,朕來。掛上兩個時辰,你想想清楚,是不是要這麽鬧?”

後面一句是沖著曹珞說的,曹珞敢跟曹彪夫妻鬧,是萬萬不敢跟曹盼鬧的。

就如同現在,從一開始的害怕,再到看清了是曹盼動的手,曹珞再也不敢作聲。

“聽聞陛下取士論才不論出身,沒想到陛下卻也如同一般的世族一樣,看不起我們這些寒門出身的人。”曹盼想要將這件事做一個了結,那位曲女郎卻高聲地表露對曹盼的質疑。

曹恒已經接了話,“如今在場的即是朝中重臣,也是今科所選的士子,你一番質疑不如問問他們。”

有些質疑碰上了,根本不需要正面去面對,曹盼怎麽做,做到什麽樣的地步,不是一句質疑就能推翻的。

“請兩位離開。”這個時候,是一個衣衫漂白的郎君,目光清澈,“陛下對天下人一視同仁,天下人都清楚,清楚,就容不得你以己度人,妄測陛下。你們兄妹心有雜念,算計於人想要不勞而獲,豈能容你。”

“對,對,把他們都趕出去,趕出去。”有人出了聲,立刻就有人爭相的表態,轟著那兄妹倆人離開,曹盼已經走遠了,曹恒的目光定在曹珞的身上。

“殿下。”燕舞喚了一聲,也讓曹恒收回了目光,曹盼已經回頭沖她招手,曹恒連忙走了過去,曹盼忍不住再問道:“你果真決定好了?”

那麽問的這一句,旁人未必明白曹盼所指,曹恒卻毫不猶豫地道:“是。”

“罷了,罷了。”曹盼輕嘆一句,曹恒伸手拉住曹盼的手認真地道:“母皇,我會好好的。”

這一句肯定的話,引得曹盼笑了,“如我一般都尚不能隨心所欲,你將來更不能。”

“世上之人,誰又能真正做到隨心所欲?”曹恒看得明白著,“既是都不能,至少為帝王者,我能做到如母皇一般足矣。”

大部份的時候,曹盼想做什麽,不做什麽曹盼是能夠做到的,小事上,無傷大雅。

曹盼輕輕咳嗽了起來,曹恒道:“母皇的咳疾又犯了?”

所以曹盼才會心情不好?想要伸手幫曹盼拍拍後背,曹盼拉住她的手,“別讓人看出來了。”

看出來必然又要鬧騰。曹恒卻十分的憂心,曹盼這咳疾已成了頑疾,多少年了,每到秋末就會覆發,直到開春才能好。

今歲倒是比之前覆發得還早。曹恒喚了一聲母皇,曹盼握住她的手,“無礙,還能忍得住。”

忍之一字,叫曹恒聽得甚是心酸。忍,心上一把刀,曹盼這一輩子忍得太多了,有些不願意忍的,曹恒想的是如何幫曹盼解決這些事。

“陛下,宴席都安排好了。”胡本這個時候小步走來將自己要做的事都安排妥當了,這才走過來稟了曹盼。

既是設宴,豈能無席,前面的時間是讓人自由活動的,接下來的才是瓊林苑的重頭戲。

曹盼宴請所取之士後,讓三省六部,政事堂的諸公們見過了諸士,便要對他們的去處做好安排,這,將是他們踏上仕途的開端,至關重要。

“請諸公與士子們都入席。”諸公便是政事堂的那幾位,士子便是這一次所取之士。

“諾。”胡本應聲退去,很快將開宴的消息傳了出去,該來的人都得來。

平娘姍姍來遲,見到曹恒的打扮那叫一個高興,“奴就說殿下打扮打扮一定很好看。”

被曹盼逼著打扮起來的曹恒見到平娘眼睛發亮的模樣,警惕地看向了曹盼,曹盼聽著平娘的話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平娘說得對。”

“就是陛下吧,幼時還肯好好地打扮打扮,如今反倒是……”平娘對於曹盼與曹恒都是一樣的,母女倆都長得好,長得好,免不得就讓人想要好好地打扮。

“女為悅己者容,阿恒是到年紀了。朕都多少歲了。平娘莫不忘了來此的目的。”女帝陛下素來有自知之明,也深谙轉移話題之道。

平娘到此的目的?曹恒十分警惕,平娘像是一下子想起,直點頭道:“陛下不說奴都忘了。”

然後,目光掃過在場的郎君,說到相貌出眾的自然是不少,但是,平娘看了半響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低頭與曹盼問道:“陛下,這些士子,哪些是尚未成家的?”

士子們正在入座,曹盼與曹恒居於上座,平娘在曹盼的身後。曹盼道:“想知道,直接問就是了。”

曹恒聽了一耳朵那是本能就要阻攔的,可是哪裏攔得住,“今歲取士,有多少尚未成家的郎君?”

本來一個個因為曹盼適才的不悅正提心吊膽著的士子們聽到這一問,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曹盼身側的曹恒,曹恒……

“都不用看,朕隨口一問,願答便答,不願的就當朕沒說。”曹盼在他們為難之際,又丟出了這一句,本來剛想說話的,這突然又都說不出來了。

平娘在後面推了推曹盼,明明問了就是等著回答,怎麽又突然的不用答了呢?平娘是心急得很。

曹盼回頭給了平娘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墨問問道:“陛下是打算給殿下選駙馬了?”

點破地問,一群人都提了心地等著曹盼回答,曹盼笑笑道:“駙馬?”

墨問被那麽地反問立刻接口答道:“臣明白了。”

不是,問了這個問題的墨侍中啊,你明白了什麽你倒是說啊。我們都不明白。

曹盼接著回頭問曹恒,“你要自己選駙馬?”

“並不。”曹恒一本正經又極其肯定地回答,曹盼幽幽地道:“不知碎了多少人的美夢。”

這惋惜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失望的人是她。曹恒冷冷地回答,“如母皇所願就好。”

“並不。”曹盼同樣很肯定地告訴曹恒,“你要是樂意挑個駙馬,朕會更高興。”

曹恒實在沒能忍住給了曹盼一個白眼,口是心非啊,曹盼道:“怎麽樣,聽著你不高興?”

“無所謂高興與不高興。”曹恒就是這麽回的曹盼,曹盼笑笑問,“你身上的首飾,喜歡?”

“陛下,臣很想問一問,殿下身上的首飾從未見過,卻是何物?”女人啊,愛美者不知凡之,曹恒身上戴的首飾雖未見過,但是看起來甚是耀眼。

曹盼與曹恒對視一眼,“紅寶石。”

紅寶石啊。有人敏銳地察覺了曹盼話中之意,“陛下所指,這樣的寶石還有別的顏色?”

“自然。”曹盼給了他們一個肯定的回答,“今日宴見今科士子,朕就以這一匣子的寶石做彩頭,誰能做出為眾人所稱讚的詩句,或是投壺,比武奪得魁首者,這一匣子寶石就是他的。”

應著曹盼的話,柏虹捧著一匣子的寶石走來,當著眾人的面將匣子打開了,露出了裏面各種顏色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著耀眼的光芒。

“陛下這魁首如何評比?”有人瞧著這樣從未見過的寶物,自然是心動的,所以這便有人追著問了,曹盼道:“論做詩,當世者無人能出子建哥哥左右,那就由子建哥哥來評這詩的魁首是誰。諸位可有異議?”

被點了名的曹植一聽站了起來,朝著曹盼作了一揖,天下人誰人不曾讀過曹植的詩,讀過,便也知曹植是個什麽樣的人,由曹植來當這個裁判,他們也是心服口服的。

“至於抽壺的魁首。”曹盼正要說投壹的規則,曹叡插話道:“年少時見過陛下投壺,不知今日可否再見?”

曹盼被提起昔年的事,輕輕地一笑,“好。朕就試一試。”

眾人也都聽過曹盼的傳說,知道曹盼是個文武雙全的帝王,曹盼願意露一手,他們自無不喜的。

胡本已經讓人去準備了投壺的物甚,很快地拿了來,曹盼站了起來走過去,執起兩支箭,“許久不玩,許是生疏了。”

許久不玩,一來就拿雙箭,眾人看著曹盼執起雙箭,突然地轉過了身,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雙箭擲出,竟然同一時間投入壺中,這等本事,引得一陣叫好。

“比起當年來如何?”曹盼投完了壺,轉頭地問了曹叡。

“陛下比之當年,有過之而不無及。”曹叡也是個會玩的人,但是比起曹盼,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你來試試。”曹盼既然已經出了手,讓她出手的人,曹盼豈會放過。

曹叡聽到曹盼發話,便上前去拿過一支箭,想了想又用另一只手拿起又一支箭,“適才見陛下雙手投壺,叡也想試一試。”

“那便試試,什麽事都是要試過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很是讚同曹叡想要試試。

其實曹叡這樣尷尬的身份站在這裏,許多人瞧著都會覺得不舒服,不舒服的一個個卻見曹盼對曹叡一如其他子侄一般,也實在是拿不準曹盼的對曹叡的態度。

又一想,無論曹叡跟曹盼之間有多尷尬,曹盼這樣一個連曹叡的父親曹丕都能打敗的人,又怎麽會忌諱於曹叡。

可是,曹盼不忌諱曹叡,曹恒呢?

曹恒雖然是曹盼唯一的子嗣,她始終是女郎。就算有了曹盼這個女帝,朝中出了女相,女官,那也並不能代表天底下的人都能坦然接受女帝繼續延續下去。

曹盼那是以絕對的強勢坐上了女帝的位子,曹恒總是差了曹盼一些,所以,他們動不得曹盼,曹恒就未必了。

曹叡,這可是曹操名正言順的嫡長孫,原本該是這個江山的真正繼承人。

“嗖嗖。”曹叡不管下面的人怎麽樣心思湧動,這會兒雙手擲出了雙箭,右手的投中了,左手還是落了地。

“論投壺,叡不及陛下。”試過了,輸了,曹叡也是敢認的。

曹盼道:“阿恒試試。”

曹叡試完了,曹盼立刻就讓曹恒去試,一個個對於曹盼這樣的操作那心下的想法更多了。

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曹恒嘴角抽抽,卻還是聽從曹盼吩咐的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拿過了弓箭,曹叡與曹恒一笑,甚是無害。曹恒卻沒有忽略曹叡眼裏那一閃而過的狡黠。

想看戲,那都是想看戲的意思。曹恒拿著箭看了看,投了出去,總算,中了!

“好。”一個又一個的出手表現都是極好,引得一片叫好聲,曹盼道:“阿恒就不試試能不能雙手同投?”

“不必試。不能。”就算面對的是親娘,大魏的女帝,曹恒說話也一點都不拐角。

曹盼道:“連試都不試就那麽肯定?”

“人貴自知。孩兒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所以,孩兒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如同曹恒不像曹盼那樣喜歡冒險,喜歡打賭,曹恒是從來不賭的。

“還真是頑固啊。”曹盼聽著幽幽地感嘆,曹叡在一旁補了一句道:“何嘗不是心志堅定。”

哎喲,這還幫曹恒說好話啊!曹恒瞥了曹叡一眼。曹叡道:“陛下這一匣子的寶石看得叡真是心動不已。諸位要是都不動手,叡可是要將這一匣子寶石都帶回去了。”

說著話想要伸手拿過胡本手裏那一匣子的寶石。

“慢著慢著,安樂侯,雖說你投了壺,這大家夥還沒動呢,你怎麽能當自己贏了?再說了,就算是贏,你也沒贏陛下。”一看曹叡那想要將東西據為己有的模樣,同樣對曹盼那一匣子東西心動不已的人,立刻出言阻止了。

曹叡道:“陛下只說誰奪了魁首誰就能拿到這一匣子的寶石,並未說要贏過陛下。你們都不願意出手,獨我一人投了壺,也還投中了。這魁首自然就是我了,我不得這匣子寶石,誰得?”

“慢著慢著。適才是想見識見識陛下與殿下的投壺,哪裏是不比了。你把手收回來,等著會兒。”

喊著等著的人那是立刻走了來,同樣是雙手拿起了箭,用力地擲了出去,竟然雙箭都投中了。

“好!”見了曹盼那雙箭背投的能力,一個個都覺得一手投中了壺真不什麽難事,如今來了一個也能雙箭投壺的人,自是引得一片喝彩聲。

“投得漂亮。”這雙箭投中了壺的人吶,是個三十來歲的郎君,眉清目秀,留著小山羊的胡子看得十分可親,單看外形是絕計瞧不出他是文臣還是武將的,不過曹盼卻是知道他的,出聲道:“姜將軍也技癢了?”

此人正是姜維,曹恒瞧到姜維並不驚訝,在她從幽州回來之後就知道了曹盼將又引了山民下山的姜維召回了洛陽,授了羽林將軍一職,掌管洛陽城的守衛。

舉城相托,這是益州的所有官吏中,曹盼予於姜維最大的權利,可以說是獨一份。

“姜將軍厲害。”曹盼也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姜維愉悅地笑道:“陛下誇讚了。未及陛下。”

“朕倒是想跟姜將軍玩一點難度更大一點的。”棋逢對手是極其難得的,曹盼與姜維提議,姜維與曹盼也是在他到了洛陽後才相熟的,熟悉了,便覺得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們丞相。

姜維與曹盼作一揖,“陛下難得興起,臣願奉陪。不過,這一匣子寶石?”

曹盼剛剛說出來的彩頭,姜維也是意動才會出風頭的,提醒了曹盼別忘了這件那麽重要的事。

“這一匣子就留給他們玩吧。你若是贏了朕,比照這匣子,朕再多送你一匣子。”碰到了對手,不鬥個盡興如何使得,曹盼是連利誘都加了倍。

“好,便依陛下的。”姜維也是難得對什麽東西動心,聽到曹盼如此爽快,自無不應的。

“這投壺的玩法,旁的都差不了多少,朕倒是想玩個新鮮,你可敢奉陪?”曹盼見姜維這爽快的模樣,心情也好得許多,但是她拿出了兩匣子的寶石的,怎麽會玩那些沒難度的投壺。

姜維聽著道:“陛下要怎麽投只管說,勝敗各負,臣既想贏,也輸得起。”

這是連問都沒問曹盼要怎麽玩就答應了。

“姜將軍稍候,朕讓人去布置布置。”曹盼朝胡本招了招手,胡本早就把手上的匣子交到了一個少年的手裏,小步走向曹盼,曹盼與他輕聲耳語,胡本聽著連連點頭,很快帶人去安排。

“阿恒,你帶他們玩。吟詩作賦的有你伯父在,就不必你了。”曹盼既然要跟姜維去玩別的,這裏就交給曹恒了,曹恒提醒地喚道:“母皇,人您都沒見完呢。”

曹盼與曹恒眨著眼睛道:“這玩啊,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文武都設了彩頭,曹盼是真不擔心沒人想來玩。識人辨能,難不成只有考較文章才能?

玩,也是能看透一個人的。曹盼點了曹恒一句,便毫不猶豫地走了,曹叡毫不猶豫地道:“陛下,叡已經投了,必有遠勝於叡者,叡還是隨陛下去,瞧陛下與姜將軍的比試。”

“對,對,對,臣等同去,同去。”開玩笑,但識得曹盼的人都知道跟著曹盼看熱鬧那才是真正的熱鬧。

墨問這會兒覺得曹叡這個硬被塞來的徒弟還是挺知趣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曹盼那兒的好戲,所以巴巴的要跟去,也不用他另找借口。

秦無就更直接了,“陛下知道,臣不差這一匣子寶石,這裏有殿下在,臣還是跟著陛下。”

一群小年輕的投壺有什麽好玩的,曹盼投壺是要玩出花樣來的,不跟著去豈不是要錯過了。

“你們自便。”曹盼才不管他們想要幹什麽,與姜維道:“姜將軍請。”

“陛下請。”曹盼客套,姜維是絕不敢逾禮,曹盼在前面走著,他才在後面跟上。

曹恒一眼看向周不疑,這楊修、崔申、鳳鳩、荀顗都跟著曹盼一道走了,只周不疑穩穩地坐在原來的位子,曹恒正要松一口氣,周不疑卻動了,“殿下,不疑告退。”

……專門留到最後跟她道別,曹恒真是無力極了,“左仆射去吧,去吧。”

女帝走了,帶走了政事堂的諸公,留下的一群年輕人們,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響,曹恒道:“諸位請。”

提了一句醒,別當她看不見這些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曹盼一行離去的眼神。

“來,投壺,投壺,投壺。”曹植一個傻白甜的,越活那是比從前自在,曹盼是個寬厚的人,對於兄弟姐妹們只要他們遵紀守法,他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曹植如今過的日子,只比從前更加肆意快活。莫怪他這越活,越顯年輕。

曹恒這裏留下的人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曹盼那頭跟了去的人,個個都是好奇巴望著的。

萬萬沒想到曹盼竟然讓人弄了幾口大缸來,就在上面放著幾只大小不一樣的壺,一旁還有幾朵花兒。

曹盼道:“姜將軍瞧著這位置,投中的把握幾何?”

姜維站到了曹盼所指的位置,擡頭看了看,吐字道:“八成。”

八成不算低了,曹盼道:“在投中的時候,又不會傷了壺口四處的花瓣呢?”

敢情那壺旁邊的花兒是放在那兒約束人的?一個個聽到曹盼的話實在是驚訝萬分,姜維研究了會兒眼睛發亮,“請陛下先展示一番。”

這樣的投壺姜維確實是沒有玩過,他覺得曹盼也未必玩過。所以姜維也想要看一看曹盼有多少的把握。

曹盼一笑,取過一旁的箭,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的將箭投了出去,那是離她最近的一口缸,曹盼的箭從天而降,落在沈入缸內的壺裏,壺口四下的花瓣一瓣都沒有落下。

“好。”曹盼親身示範了這事的可操作性,隨後取了一支箭給姜維,“姜將軍,請。”

姜維從曹盼的手裏接過那支箭,沒理由不戰而退的,他從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姜維拿捏著力道,站在曹盼剛剛所在的位置將箭投了出去,好險的劃過了花瓣,好在花瓣沒有落下,他也投中了。

“好!”雖然差一點就傷著花了,這不是沒傷了嗎?一片叫好之聲,曹盼也覺得有意思了。

“瞧著技癢,陛下,臣也要試一試。”棋逢對手何其難得,瞧著曹盼與姜維鬥得精彩,當然也引得人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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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們,昨天中午12點前訂閱的小可愛回去再看一遍61章吧,太晚改文存定,結果定時只更了六千字,作者渣一發現,立刻補上了漏的三千。經此一回,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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