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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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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世子忽的一個寒戰,那個女人可不好惹,不由暗罵自己多事,嘴上忙道:“再好看也是個木頭,鎮日板著臉兒,像誰欠她二五八萬似的。女人啊,還是要‘眼波流轉’、‘巧笑倩兮’才夠味!”

榕王響鼓不用重錘,聽這話頭,便知孟四奶奶是個正經人。良家婦女自來不好上手,他堂堂親王,還不至於聽到一句半句便走不動腿。孟四奶奶他有所耳聞,還是當初太子外家的典故,都說其家資萬貫,榕王卻不信,不過是公侯府第窮瘋了而已。想到此處,又問:“怎麽不見你們家老四?”

孟世子嘆道:“他是一個書呆,從不同我們兄弟玩的。這會子怕還在魏禦史家裏做學問哩。你說他糊塗不糊塗?拼著命去考秀才,一年才得四兩銀子幾鬥陳米,還不如我們家的丫頭。他是二叔的獨生兒子,又生的好,還識文斷字的。那日我父親要與他補錦衣衛,竟死活不幹,非要考舉人進士!嘖嘖,不知怎麽想的。”

榕王心有大志之人,如今朝中人不買他帳,只得同紈絝混著,繼而討好皇父而已。他不傻,誰不想要個好名聲?然而好名難得,若一味清高,至多得幾句泛泛讚譽,還不如實際點,名聲和人脈只抓一頭。勳貴式微,到底是世家,總比甚都抓不住的好。今日聽說孟豫章有心走仕途,豈能不扣住?魏文明他是知道的,名聲頂好。官場師徒如父子,拉攏了弟子,還愁師父不入夥?遂笑道:“好個世子,與兄弟不合!”

孟世子差點翻白眼:“我與他不合?是他看不上我們!”

孟三尤其看不慣孟豫章,忙點頭道:“正是!”

“那我今日借花獻佛,在你們家邀一席,讓你們兄弟親香親香。”榕王和氣的道,“一家子嫡親的兄弟,說開了豈不比扭著強?”

孟世子無可無不可,榕王的面子須得給,起身一揖到底:“臣謝過殿下。”

“別,別,好哥哥,你休正兒八經的說話。我出來一樂,倒像朝堂站班了!”

孟三撲哧一笑:“殿下盡早習慣,不然我們四弟一來,保管比朝堂上還嚴肅!”

榕王心中淚流,總算碰見一個正經人了!

孟世子這廂使人去喚孟豫章,堂上太夫人已前來拜見過。榕王有心拉攏孟豫章,謙遜到了十分。非敘了一回親戚——孟家還有個正經表姐不提,勳貴聯姻,若說不出親緣來,那才奇怪。既是親戚,少不得一見。孟家妯娌四個,又出來拜了一回。榕王略略打量了一回林貞,果然容貌清麗,卻又行止端莊,聽聞還十分得寵。心裏暗自點頭,由妻及夫,今日這一趟是來對了!可惜自家尚且年幼,還未成親,不然帶著王妃來同女眷在一處,才好親近呢!

孟世子見榕王眼睛留在林貞處,心裏活動開來,盤算著搭橋牽線的可能性。卻不知榕王心中所想,倘若奪得高位,要甚美人不得?林貞是美,比起宮中幾位民間搜羅來的絕色還差著不少,自是暗讚一回便罷了,誰有空來成日見惦記有婦之夫?同樣是紈絝模樣,榕王想的是抱負,孟世子想的只是淫|亂。這便是君臣之別了!

孟豫章不曾見過榕王,只因周遭的人隨口說了幾句好,又有疏導災民之功,便只當他是好人。聽聞榕王相招,立等就要打馬回家。魏文明乃知弟子的呆性,生怕叫榕王三言兩語哄了去,卷入奪嫡大戲,冷汗都下來了。忙拎著弟子道:“不管他說甚,你都別應!”

“唉!?”

魏文明來不及細細分說,只好竹筒倒豆子一般:“他跟你爹差不多的人品,你看著辦吧!”

孟豫章驚悚了:“不是吧!?你前兒還說他好!”

魏文明一掌拍到孟豫章的頭上:“不與太子搗亂的都是好人!你懂個P!給我老實點兒,滾吧!”

孟豫章呆了:“師父,你居然是太子|黨!”

“笨的像瓜一樣!甚太子|黨?太子,國之儲貳,我好端端的支持旁人作甚?太子年幼,有不足之處才是正理。旁人挑剔,不過因其將來要擔大任。看看他的弟弟們,一個比一個……藩王要那麽能幹作甚?正兒八經的嫡長子,只要不是太差,聖人門徒抱其他人的大腿叫甚麽事兒?你一個小秀才,摻和這個作甚?你只管拿出呆氣對著他便是!”再說了,太子若是眾人都說好,那該聖上出手廢太子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不出點錯,朝臣怎好拍馬屁與聖上說“陛下英明”?

孟豫章尚未入官場,不知內裏,只記住師父的話,暈暈乎乎的走了!

回至家中,榕王果然十分親和。孟豫章從表象上暗讚了幾句。然而他雖常常被魏文明罵呆瓜,又不是真呆,好歹還是能分的。何況孔子門生,最恨諂媚之徒。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是伯樂與千裏馬、是明君賢臣、是等價交換,唯獨不是主子奴才。做臣子的還有硬著骨頭勸諫之責呢,本朝風俗,若叫聖上打板子,打下來的肉須得烘幹制成臘肉掛家裏頭炫耀,此乃吾風骨之證!是以,便是魏文明不多囑咐,休說榕王,便是太子跟前,他還是那副呆樣。

榕王心裏十分高興,一樣是讀過聖人書的,深知這種人方是助力。不怕他呆,就怕他混。若孟豫章跟世子一個模樣,榕王才想哭。孟豫章見榕王至少面上正經,念其藩王身份,亦覺滿意。孟世子等人見榕王為著他們哥幾個,耐著性子裝正經人跟孟豫章寒暄,感動不已。一場晚宴,三處心思,竟吃的賓主盡歡,端的是皆大歡喜。

榕王想的好,世家裏的讀書人,那是天上白送他的,要好好攥緊在手裏才是。時值晚秋,萬木雕零,卻又不冷,恰能圍爐烤肉吃酒,好不快活。趁此機會,榕王三番四次的邀請孟豫章赴宴。孟豫章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事至此時,若魏文明還覺不出味兒來,便白做幾十年官了。再接到榕王的帖子,直問孟豫章:“你是甚章程?”

孟豫章愁道:“師父,榕王不會是……”

“喲,你不傻啊?”

“……”

“也不對!不是你不傻,只怕是人都能看出來了。”魏文明罵道,“惹是生非的禍頭子,滿勳貴人家的串聯,當人都是瞎子呢!聖上還沒死呢!太子不敢幹的事,他倒幹了!想要滿朝武將替他說話,他想逼宮不成!?”

孟豫章冷笑:“本朝‘武將’不值錢!”

“那個蠢驢!拉攏你,若不成,必逼的你向太子投誠去。面上逼你,內裏逼我呢!”魏文明怒了,“咱們好端端的,叫卷進去有甚好事不成!你岳家還與太子有仇呢!”

孟豫章十分愧疚,低著頭不知說甚是好。

魏文明嘆道:“罷了,不與你相幹。早晚有這一日,不是他便是魯王。總要有些偏向,不然三撥人都該收拾你了!橫豎我等忠於聖上,自是……與太子近些。你還小,說話也無分量,不用管這個。帖子便回了吧,直管推到我身上便是。天家的人,素來問弦知雅意,再待我在朝上與太子說一二句好話,再沒人不懂的。”

孟豫章十分擔憂:“那如果太子他……”

“無事,除了甩不脫的,憑誰上去也沒有趕盡殺絕的道理。無非是叫我榮養罷了,善終不難。朝堂便是賭局,願賭服輸。如今我們也只得選明面上贏面大些的。橫豎我也無甚實權,且不入他們的眼。無非是榕王狗急跳墻。”說著一臉嘲諷,“那位,還嫩著呢!”

孟豫章回至家中,把丫頭們打發出去,悄悄的與林貞分析了一番。榕王雖不曾娶妻,誰知他會不會納個小帶了來走動?藩王也有一個妾能得正經名分,亦上了宗譜玉牒,非臣下可怠慢。省的林貞叫他們騙了。

林貞倒比孟豫章還懂的多些,彼時的人,知識來源甚少,無人教導便萬事不知。若無引路人,一世摸不著門檻的都有。不像後世,網絡上要甚有甚,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本朝的說的略少些,然旁的國家甚姑父篡權①、民眾造反②,不拘正經國家正經報道,還有某些素喜胡說的也來摻和③。演繹出無數版本,有權力鬥爭的、還有桃色相關的,比那賀歲片還熱鬧。聽的多了,遇事當時未必能明白,然已有人分析過的,便一點即透。

當即笑道:“也不好得罪他,平素他也不來招惹女眷。他來日真帶女眷上門,一次二次後,少不得我媽又要‘病’一‘病’了。”

孟豫章哂笑:“你若是男子,師父便不肯要我了。”

林貞搖頭道:“我是能‘聽’話,不能‘說’話的。你說甚我聽著,要我出主意卻不能。”

“你休謙虛過了。”孟豫章一笑,“我並非那小肚雞腸之人,能得賢妻是上天眷顧。若連妻子的才能都嫉妒,全天下都要慪氣了。你有才,盡管使出來。只怕叫人非議,得便宜到我頭上了。”

林貞一楞,自從來了古代發覺女人生存艱難後,她便不想出頭。哪怕是後世,女人略爬高一點,世人嘴裏說出的話就很難聽。莫提在此時,女人一旦沾惹上這些,與她們的身份,那便是千夫所指,她雖不怕,到底悚著日後——由母即女,此間便是以子挾母,卡的有智婦人不敢出頭之意。何況她還有財無權,更是無數人要算計。不曾想孟豫章有這等心胸,霎時輕松了許多。夫妻自然是一體,她也不想相敬如賓。

看著孟豫章如三月和煦般的眼神,林貞覺得周身都暖暖的甜甜的。如此,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①:姑父竄權,嗯,不用我解釋了吧。金三胖家那段時間很熱鬧。

②:民眾造反,這個太多了,外國人民過的很不好啊。

③:很喜歡胡說八道的是韓國,愁死人了,說什麽用一百多條餓了三天的狗咬死三胖姑父,艾瑪這種居然是正兒八經的媒體報道,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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