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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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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看到這個場景, 立刻什麽都明白了, 周青青和周青銘兩姐弟更是面色變得很難看,心底最後那點希望也被澆沒了。

周青銘這個時候反倒是釋然了,看到家人在身邊,他反倒冷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他將腿腳不便的媽媽扶起來,道:“媽,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 這天曬得很, 你別給曬中暑了。”

周青青也反應過來,連忙道:“媽, 不管發生什麽事, 都還沒到那一步呢。你不是從小就教育我們只要一家子擰成一股繩,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周媽媽痛苦極了,卻也硬撐著點了點頭, 朝著容黎幾人扯出一抹笑:“都到家裏坐坐吧。”

幾人一同回到家中,房子是周青銘前幾年剛出錢建好的,他學的是建築設計相關專業,所以還參與了設計。這套房子不僅有農家的質樸, 還有現代化的簡便功能,還有些文藝範。

村子裏其他房子都是高高的筒子樓,只有他們獨具特色, 看起來非常的舒服, 充滿了設計感又不乏家的溫馨。也正是因為如此, 周媽媽更喜歡在自個家裏待著。

周青青孩子大了一點,加上又有爺爺奶奶在一邊照顧,她就回到村子裏。隔三差五的會到城裏去瞧瞧外孫子,平常就住在鄉下。

周青青和周青銘擔心媽媽一個人在家不方便,還給了點錢給鄰居幫忙照顧。他們一行人進家,惹來村子裏的人羨慕,一路打招呼,都說周媽媽是個命好的。

若是平時,周媽媽肯定很開心的回應,心裏美滋滋面上卻一副這一切不算什麽的態度。可今天她完全沒有那個心思,面色非常難看,讓村裏的人都弄不明白怎麽回事。

“媽,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一回到家,給大家倒好了水,周青青就再也按耐不住問道。

周媽媽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望向容黎:“你也是道上的吧?”

容黎點了點頭,她雖然不是天師,不過殊途同歸,只要不是刻意收斂氣息,同行人一般都能察覺到。

“您也是。”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是啊,可是我沒用,救不了自己的丈夫,現在怕是也救不了自己的兒子。”周媽媽面色難看極了。

周家姐弟聽不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青銘問:“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媽媽看向兩姐弟,眼神在自己兒子身上停留了很久:“媽一直都沒有跟你們說起過,其實你們外公家世代都是天師,就是你媽我也懂一些玄術。”

周家姐弟詫異極了,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媽媽還有這麽一層身份。

“難怪,我記得小時候還有人帶東西到我們家,讓你幫忙做什麽,你說你現在沒有那本事了。那人還罵了你,說你不識好歹。”周青青回憶道,當時她氣得直接操起掃把將人趕走。

周青青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當家,媽媽是個殘疾,弟弟又還年幼。雖然村裏人對他們都很好,不過也不乏一些喜歡亂嚼舌根的。

因此她就把自己當做大人,將這個家立起來。誰對他們好她都記得,可誰要是敢欺負他們,她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麽長時間了,你還記得呢。”周媽媽想到當時的情形,難看的臉色才微微有些緩和,感嘆道:“那家人自己行不端惹了孽債,先別說我已經沒了那些本事,就算是有,這個忙也幫不得的。我們家從來沒有造過孽,為什麽就是不肯放了我們。”

“媽,爸是不是跟我一樣遇到奇怪的事?他是不是也招惹了什麽,所以才……”周青銘直接問道。

周媽媽猛的擡頭:“別胡說!不是他招惹的!”

周青銘自覺說錯話,連忙補救:“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先跟我說說你都遇到什麽事?”

周青銘還有些猶豫,周青青勸道:“老實跟媽說,這個時候不是該瞞的時候。”

如果她媽媽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就不能藏著掖著,否則還耽誤事。

周青銘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道來,饒是周青青再聽一次,也依然被嚇個夠嗆,難以想象自己這個弟弟是怎麽熬過來的。

周媽媽更是紅了眼,嘴裏不停的喃喃重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怎麽就是不放過我們!”

一直沒有出聲打擾的容黎,這個時候開口:“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媽媽擦掉眼淚,深深嘆了一口氣,眼裏布滿了絕望:“我以為這件事在他爸那裏就徹底斷了,沒有想到啊……”

“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無辜者白白送掉性命。”謝鐸南開口,他的聲音低沈,聽在耳裏莫名讓人覺得踏實和心安。

周媽媽看了謝鐸南一眼,臉上透著詫異,她剛才因為太難過所以沒註意,現在才看清眼前人。她是個喜歡看電視的,所以自然認識謝鐸南。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她一個鄉下人對明星啥的完全沒概念,只是她剛才完全感受不到謝鐸南身上異樣氣息,只以為他是個普通人,所以並沒有在意。

周媽媽自覺看人還是準的,沒想到今天最簡單的識別是否是玄學中人都弄錯。這意味著對方的能力高於她太多,所以就沒有察覺到。

若不是他出聲,她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高手在。

原本心中很是絕望的她,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周媽媽看向自己一雙兒女,緩緩開口:“你們小時候應該也聽過別人議論我們家,奇怪為啥你爸這麽出眾的人,怎麽就娶了我。”

周青銘一臉茫然,他從來沒有聽人這麽說過。

周青青比他要敏感得多,而且從小就比他活潑喜歡在外頭玩,因此還真聽過這樣的說法。不過她覺得這些話不好,從來沒有跟家裏學過,現在聽自己媽媽提起,頓時有些不自在。

“媽,你瞎說什麽呢,大家都覺得您很厲害。”

周媽媽笑道:“我知道他們以前怎麽說的我,事實上我能嫁給你爸,就連我都想不到。”

周爸爸當年是村子裏非常出眾的後生,人長得精神性格又耿直實誠還熱心腸,而且非常的勤快能幹活。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都想著要嫁給他,不僅連隔壁村的人都聽過他的名聲,就連縣城裏一些公家小姐都知道他,一直給他示好。

結果,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周爸爸竟然娶了一個深山裏的一個殘疾人,真是讓大家夥大跌眼鏡。

周媽媽年輕時候的模樣也還算不錯,不過從小因為小兒麻痹癥腿腳很不利索,身體也有些畸形。家裏頭又很貧窮,家裏只有一個嗜酒的老爹。

據說以前搞封建迷信被批鬥過,打那以後日子過得很不好,整個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周媽媽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能嫁給周爸爸的人。偏偏周爸爸不僅娶了周媽媽,他家裏竟然一點反對的聲音都沒有,都很高興迎娶這麽一個新娘子。

周爸爸是家裏的獨苗,他們家人口一直不興旺,經常都是獨子,姑娘都很少。爺爺輩倒是有個小爺爺,可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這其中是有什麽緣故嗎?”陸遠好奇問道。

周媽媽點了點頭:“他們家有個說法,每一輩都活不過三十。”

這個猜測被證實,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覆雜。到底是什麽樣的咒術,會如此惡毒,讓這一家人幾輩都不得安寧。

“這和你和爸結婚有什麽關系?”周青青不解,心中有個不太好的猜想。

“你爸也知道這麽個說法,他從前還不信,直到他小叔,你們叫做小爺爺去世,這才直到一切是真的。”

“小爺爺?”

“對,你們其實還有個小爺爺,不過在你們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你們小爺爺比你爸大不了幾歲,二十來歲的時候,就給沒了。和你爸和你一樣,在離世之前,都遇到了很多離奇的事。他們家一直有個傳說,說只要周家的子孫看到這些征兆了,就說明命不久矣。”

“也就是說,每一輩會有一個人會這個樣子?其他人不會?”周青銘問道。

“是的。他們家一直人丁不旺,所以基本上剛生下小的,大的就給沒了,一連好幾代都是這個樣子。”

周青銘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暗嘆的同時又慶幸自己姐姐沒有遇到,可他突然想起什麽:“那女兒的孩子呢?”

周青青原本難看的臉色,此時更加難看了。

周媽媽痛哭道:“只要是這一支血脈,不管男女,都會如此。”

周青青整個人被抽空了,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們該怎麽辦?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我們一家從來沒有幹過壞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容黎和謝鐸南對視一眼,容黎問道:“你和你丈夫成婚,是想要打破這個咒術?”

“對,也不對。”周媽媽擦掉眼淚,想到自己的亡夫,表情裏透著懷念,雖然只是做了短短幾年夫妻,可她從來不曾後悔過。後來也不是沒有人上門提親,她雖然殘疾,可依然是個能幹的女人,模樣也還長得不錯,還是會有人看上。

可她不願意再嫁,不僅為了一雙兒女,更是因為無法忘記自己已經去世的丈夫,覺得誰也不能替代他的位置。

“他當初來找我們,確實是為了咒術的事。我爹也確實用我的婚配威脅過他,不過我們兩當時都不同意,我爹也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周媽媽的父親是這一行的高手,當年也是風光過的。不過因為太過招搖,而且不願意給那些為惡的人驅除身上的孽障,因此被人惦記上就給舉報了。

結果被批鬥得差點掉了性命,整個人為了避風頭才躲進深山老林裏,並且金盆洗手再也不沾惹那些俗事。

周爸爸打聽到他,就上門去請求幫忙,希望能幫他解掉身上的咒術。老爺子自然不同意,周爸爸就賴在那裏不走了,給這家人幫忙,還在附近找了事幹。

周爸爸樣貌出眾,性格又好,讓和差不多年紀的周媽媽芳心大動。老爺子看在眼裏,想著自己閨女不容易,之所以會先天不足,和他也有些關系。

他年輕時候經常洩露天機,助人逃過一劫。雖然也是一種功德,卻也是一種冒犯。因此不僅他自己瞎了,生下的孩子也惹了毛病,這也是他退出江湖的原因之一,覺得自己對不住自己的閨女。

雖然周媽媽有自己的不幸,可同時也繼承了天賦,老爺子不想自己的閨女重蹈覆轍,所以並沒有教給她自己的本事。

“你們外公其實也不是故意為難,而是我體質不同,與你爸爸成婚,對於接觸他血脈的咒術也有幫助。”

周青青問:“那你們後來怎麽在一起的?”

周媽媽回憶過去,臉上露出少女的羞澀:“你爸成天在那幫忙,和我經常接觸,一來二去我們就互生好感,在你們外公同意給他接觸咒術之後,我們就決定在一起了。”

周媽媽雖然身有殘疾,可身殘志堅,性格非常的開朗陽光。他們家雖窮,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僅不比那些正常人差,甚至比他們還要能幹。

她不僅做了一手好茶飯,農活、手工等等,都非常的厲害,家裏的一切裝飾都是她自己用山野間常見的物件做出來的。

這樣的女孩對於周爸爸來說充滿了吸引力,兩人性格又非常的相投,於是就互相看對眼了。

“外公失敗了嗎?”周青銘問道。

周媽媽表情頓時黯然下來:“你外公咒術太過厲害,非他可以解。不過還好已經到了第十代,這將會是最後一代。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老爺子用了自己畢生所能,周爸爸娶的還是體質不同常人的周媽媽,最後依然功虧一簣。

周媽媽嫁給周爸爸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成為寡婦的準備,雖然他們在竭盡所能的去阻止,可心底明白依然十分危險。

當時世人都說周媽媽賺了,能嫁給這麽個好男人。實際上對於周爸爸來說,是自己賺了,在不知未來的時候,能娶到這麽好的老婆,有這麽好的一個女人陪伴著他。

只是令他們都想不到的是,他們的沒能躲過這個咒術,不,他躲過了,因為他已經超過了三十歲。

其實周媽媽和周爸爸當時心底也會擔憂,當年老爺子說過這個咒術只是被封存,並不是被徹底化解,所以也是個隱患,一直考慮要不要孩子,每次都會做措施。

周媽媽還是在謹慎中意外懷孕了,兩人誠惶誠恐的迎來了這個小生命,最後生下來發現是個女兒,這可把周爸爸給樂壞了。這個咒術只會落在男孩子身上,女孩子並不會中咒術。

這個咒術只要在一代上斷了,就不會再次出現。

於是周爸爸有了女兒之後就去結紮了,想著這樣就徹底給斷了。可誰能想到低概率的事還是在他們身上發生了,周媽媽竟然又懷了孩子!這種不可能的事,竟然在最不願意看到的兩人身上看到。

要不是周爸爸對周媽媽很信任,知道她不是那種女人,肯定就是一場家庭大戰了。兩人當時痛苦極了,不知道該不該留這個孩子。後來琢磨著,即便咒術依然存在,讓孩子看到這個世界,總比一早讓他沒了要賺了。

於是周媽媽最後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個孩子就是周青銘。

周青銘一直到三十歲都沒有個女朋友,周媽媽也沒有去催,反而還讓他好好工作先別想著成家,就是想要躲過三十歲這個魔咒。

如果他能活過三十歲,說明這個咒術真的已經不會再延續下去,就可以徹底放心下來。

沒有想到,周青銘確實躲過了三十歲,可三十歲過後,咒術又起效了。

“她這是在耍賴啊!”周媽媽氣惱極了,又無可奈何。

如果不能徹底解除,那麽不僅僅是自己的兒子,還有自己的外孫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她是誰?”容黎問道,回憶了這麽多,真正的原因並沒有道清楚。

“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都是他們老祖宗造的孽。”周媽媽嘆道。

這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書生和一個女孩好上了,兩人私定終身,約定好書生上省城趕考歸來就會娶女孩。沒想到書生後來高中之後,就迎娶了富家小姐,將女孩完全給忘了,讓女孩遭受到世人的恥笑。

只是這個故事裏,女孩不像其他故事裏的那些女孩一樣只能吃啞巴虧。她是個巫女,而且是個非常厲害的巫女。她將自己獻祭,用以詛咒書生以及子孫活不過三十歲。

周家人身上就是流著那個書生的血,而周媽媽身上則有巫女一族的血脈。巫女一族是不會害自己的親人後輩,這也是周媽媽明知道咒術只是封存,也敢生孩子的緣故,沒想到依然給破咒了。

大家聽了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這種老套負心梗都是在戲文和老套的電視劇裏看到,稍微時髦的電視劇都不會演了,沒想到現實中聽到了。

若只是聽故事,覺得很是解氣,覺得書生活該。

可當接觸的是書生的後代,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也沒有受到老祖宗的恩澤,卻要承受帶來厄運,就讓人沒有那麽解氣的想要鼓掌了。尤其知道這家人是這麽的友好,更是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巫女雖然是受害者,可當她將魔爪伸向無辜的人,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現實和故事總是不同,故事的人物不過只是符號,和現實每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他們也會和自己一樣努力的生活著。

“那個巫女這麽厲害,竟然也會吃這麽大的虧。”陸遠不由感嘆道,心底忍不住想巫女竟然能詛咒人去世,而且還這麽多代。誰敢欺負和嘲笑她啊?不怕被弄死嗎?

她這麽厲害,當時她想要找回自己的男人也很容易啊。就算是因為被傷了心,只想要報覆,光是因為被負心就能產生這麽大的怨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而且當時難道沒有利害的人去克制嗎,一個高中的學子還有富家女兒,想要找什麽能人找不到?

周媽媽明顯楞了楞,沒有想到陸遠聽完會這麽說。

“我們老祖宗不知道他招惹的人這麽厲害嗎?”周青青好奇問道。

周媽媽搖了搖頭:“都這麽長時間了,很多事傳到現在都模糊了。我也是聽你爸這麽一說,還真沒想過你們問的這些問題。”

她就記得老祖宗是個負心人,而且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導致了現在這個後果。

“如果是普通的咒術,再厲害我也能感知到,可是我在周青銘身邊,並不能察覺。”容黎開口道。

這個巫女再是厲害,也不該一點咒術的氣息都沒有。只有看到周青銘身上的痕跡,才有那麽一點點的察覺。

周媽媽道:“他們爸爸當時也是如此,所以他們外公才說現在到了十代了,是該到了化解的時候。”

沒有任何一個咒術可以一代接著一代傳下去,再深的罪孽,過了幾代之後,只要後人不是為惡的,就會慢慢的被化解掉。

如果他們身上有功德,這種咒術化解的速度也就會更快。

這也是老天爺對為善的人最大的鼓勵,懲罰並不僅僅是讓惡人承擔他作惡的後果,也是讓更多的人去從善。

老爺子也是巫女後輩,現在雖然比起從前大不如,可從前最厲害的咒術也從來不超過十代。被辜負雖然對有的人來說堪比天崩地裂,可到底比血海深仇等弱了許多。

咒術的厲害程度和怨念有關,巫女的怨念再深,也該到頭了。

哪裏曉得,情理之外的事就是發生了。

“當年老爺子是怎麽解開咒術的?”謝鐸南問。

周媽媽沈默了,久久才開口道:“他利用自己和我的血脈,將咒術封存。具體如何,恕我不能細說。事實上問我我也不太清楚,我並沒有學得他們外公的本事。”

“能找到巫女獻祭的地方嗎?”謝鐸南問道。

獻祭都在祭壇進行,只要有傳承就不會挪動。老爺子既然有傳承,還知道自己和巫女是族人,也就會知道傳承的祭壇在哪裏,也就會知道獻祭的祭壇在哪裏。

周媽媽抿了抿唇,心底很是猶豫。這屬於族中機密,不會道給外人。

事實上,在從前他們的村落都不會讓外人輕易進去。哪怕後來沒落了,很多事也是不會告訴外人的,寧可毀掉也不會讓人沾染。

“這不僅事關你兒子和外孫的性命,也是要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若只是普通的咒術,我們想要解開並不難,可就怕沒有那麽簡單。”

周媽媽擡頭望向謝鐸南:“什麽意思?”

“能做到這樣的巫女絕非泛泛之輩,哪怕是在當年也是如此。她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和外族人通婚,想要私相傳授更是難上加難。”

“你的意思是其中有誤會?”

“沒有查明真相,我也不過是大膽猜測。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們得去查清楚才能知道原因。”謝鐸南這個時候又退了回來,並沒有給確切的答覆。

不過這幾句話依然讓周媽媽心底升起了希望,當年老爺子做完一切,他信心滿滿的樣子還在眼前。老爺子的本事她很是清楚,雖然後來喝酒喝得腦子有點糊,可遇到自己拿手的事,還是胸有成竹的。

當年,她明確的從老爺子口裏得知,一切都已經擺平了。

後來她有孩子,心裏很是忐忑,還被老爺子嘲笑,說她不信任老子,他雖然喝得有點大,可辦事還是牢靠的。

她丈夫將生辰全都改掉,就是為了逃避咒術。雖然後來依然沒能躲過,但是和從前相比還是有很多不同。而且他是第十代,本就是有些許危險的,他的離世會徹底帶走咒術,下一代不會有問題。

是不是一開始老爺子就弄錯了方向,所以一切才沒有什麽用處?

周媽媽不再猶豫,道:“我們世世代代都是住在我娘家那座山裏,只不過因為變遷,我們族人越來越雕零,後來只剩下我爹這一脈。我們祖上原先一直在外地,後來因為老爹被批鬥狠了,才回到了故地。

現在那裏已經看不出從前的模樣,全都變成了林子,你們想要找到祭壇,得自己好好找找。我爹並沒有告訴我這些,只是跟我說我們的根就在那裏。”

現在已經是下午,這個時候入山已經不太方便。

容黎一行人就在周家住下,雖然他們更願意回縣城住酒店,不過又擔心離開周青銘,周青銘會遇到危險。他們吃完晚飯,很識趣的讓這一家三口好好說話,自己回到房間裏。

“阿爸,如果這不是咒術,會是什麽?”容黎不解道,在她的傳承記憶裏,並沒有相關的記載。

謝鐸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得去到哪裏我可能才想起來,我總覺得這件事很是熟悉。”

他的記憶沒有完全恢覆,因此很多事都是到了跟前才能完全想起來。

“熟悉?”

陸遠和容黎對視一眼,很是好奇。

“對,譚氏一族,讓我總覺得好像聽說過。”

周媽媽接的是媽媽的姓,事實上老爺子姓譚。

容黎並沒有印象,便是道:“我電話問一問特殊處的人?他們也許知道些什麽。”

謝鐸南笑道:“又是特殊處。”

容黎不由紅了耳朵,她也發覺自己好像太過依賴特殊處,從前她都是單打獨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總是喜歡偷懶了。

“這樣挺好,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好合理利用資源。再說了這次也是他們下派的任務,總得出出力。”謝鐸南見她不自在,連忙又道。

容黎點了點頭,看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就給卓陽一打了個電話。

電話才剛響了一聲,歡快熟悉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來。

“容姐姐!你終於想起我了,我給發微信你怎麽都沒有回啊!”

容黎有些不好意思,她平常不怎麽看手機,等看到信息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很久,對方也就是打個招呼,她也就覺得沒有必要回了。

卓陽一並沒有因此生氣,很快又開口道:“容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啊?我聽說你接了特殊處一個低級別的任務?哎呀,要我說這麽低級的任務也找你,也太暴殄天物了,你至少要接特殊級的。下次我接到,你跟我一起怎麽樣?”

卓陽一嘰裏呱啦瞎扯了一堆,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容黎才能插空問他。

“譚氏一族?”卓陽一好奇,“我好像記得有個古老的巫族就是這個姓,具體我也不太知道。成哥就在這,我讓他跟你說話,他是百事通,他肯定知道。”

還沒有等容黎說些什麽,齊彥成就接了電話。

“怎麽回事?”

容黎並沒有隱瞞,將事情原本告知。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容黎差點以為沒信號了,那邊才有聲音傳來。

“蒙山譚氏一族,這是個很古老的巫族群,曾經非常的厲害,但是屬於邪修。”

“邪修?”

“對,他們修行的方式比較特別,非正道可以容忍,後來逐漸就沒落了。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沒有了他們的消息,沒有想到現在還能聽到。”

“特殊的修行方式?”

“具體要去查才知道,有些事已經被封存了起來,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最遲後天,我會給你答覆。”

“那麻煩你了。”

齊彥成笑了笑:“和我不用這麽客氣,況且都是為人民服務。”

容黎也被逗樂了,又閑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她喜歡特殊處的原因之一,就是那裏的人都很友善。而且他們因為和她職業差不多,更加互相理解,相處起來感覺也更融洽。

將電話掛掉,容黎才發現謝鐸南和陸遠都在看著她,眼神裏透著探究。

“你們怎麽這麽看著我?”

“老大,有情況啊。”陸遠玩笑道。

容黎楞了楞:“什麽意思?”

“看你笑得那麽燦爛,嘿嘿嘿。”陸遠聳了聳眉毛表情很是暧昧。

謝鐸南看不下去,直接把他給轟走了。陸遠連忙開溜,留下父女兩。

“這是怎麽了?”容黎莫名其妙。

謝鐸南問:“剛才接電話的是齊彥成?”

“對。”容黎這下頓時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阿爸,你又來了。”

謝鐸南摸了摸鼻子,面色訕訕:“阿爸這也是關心你,你放心阿爸不是那古板的人。阿爸還是那句話,你只要喜歡就行。”

“阿爸,你可別再往下說了,你之前就毒奶過一次。”

謝鐸南先是楞了楞,沒想到自己山裏來的閨女也開始說網絡用語了,隨即又是懊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簡昊。

之前他開始看好簡昊了,沒想到他家裏就出了這檔子事。雖然這件事也不能去否認簡昊的人品,可到底是閨女去處理的,兩個人碰面也是尷尬,想要談下去怕是不行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罷了。”謝鐸南擺擺手,打算不再管這些事。

他女兒的生活環境,料想以後就算嫁人了,也不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前往老爺子族人所在的地方——蒙山。

原本覺得周媽媽腿腳不方便,不需要她一起,她依然堅持。

“我從小就在那裏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個地方,有我做向導你們也少繞點路。那裏並不容易找,當年他們爸爸繞了快一個月才找到地方。還是因為他們外公出來買酒,他給碰見了。”

時間耽誤不得,大家夥也就不再反對,不過讓周青青先回去了。她的崗位非常的忙碌,昨天周末所以才有空閑,平常是很難請假的。

而且她卻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也還需要她關註家裏的孩子。

一行人一起前往蒙山,果然如同周媽媽所說,這裏很難找。之前就設了迷魂陣,而且很多路還被樹林和野草給擋住了。

“我怎麽覺得一直在走重覆的路啊?剛才就已經看到那棵樹了。”走了許久,陸遠終於忍不住開口。

周媽媽笑道:“這裏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還以為遇到鬼打墻了。”

她雖然幾十年沒有來過了,這裏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植被比從前更加茂盛,可她依然如同從前一樣,很輕松的知道哪裏是哪裏,好似刻入骨子,想忘都忘不掉。

“不愧是蒙山譚氏一族,果然有些本事。”謝鐸南讚嘆,若非有人帶著,他興許也沒有那麽容易找到地方。

“阿爸,你想起什麽了嗎?”

謝鐸南努力想了想,最終選擇放棄:“他們和我似乎有些淵源,可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容黎更是好奇不已,也很意外來到這裏會有這樣的收獲。

如果能查清楚這一族究竟,興許就能知道阿爸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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