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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馳道：“不會差的，雖然旱奴語說得不甚流利，但絕對是狄將軍的聲音。”

“他們說了什麽？”太子問道。

周馳停頓了下，轉頭看了狄亦方一眼，然後帶著一臉痛惜的神情說道：“狄將軍問那人當初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什麽約定？”天興帝問道。在場除了鄭公公以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天興帝已經悄悄攥起了拳頭。

“回稟陛下，這點末將不敢妄語，真不清楚。”周馳道。

“那你還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了？”太子又問道。

周馳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位旱奴人一直在說著旱奴語，他自稱是可罕派來的使臣，假扮商人來京城是為與將軍密事的。”

“你可聽懂那位使者說了什麽話？”太子繼續追問。

沒有人覺得他的問話裏有何不妥，只有狄亦方心裏直皺眉，周馳僅僅說那是自稱使者的旱奴人，太子連真假都未驗證就直接確認了這種可疑的身份！

“末將沒有聽得太清楚，好像那位使臣說：雖然當初狄將軍與車辰王暗中有約定，只要狄將軍降詐敗退兵，故意放水給車辰王的軍隊，狄將軍就可以取得黃金十萬兩的報酬。然而計劃已終究失敗，所以狄將軍是無法取得我大旱奴的報酬。”

太子抑制不住興奮之情，直指著周馳，說道：“繼續說，說得越細越好！”

周馳又道：“狄將軍似乎很生氣，他說：我方軍隊的糧草都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運到了你方手裏，怎能這般過河拆橋！那名使臣安撫狄將軍說：稍安勿躁，我大旱奴為表與將軍合作的誠意，特意命我冒著被揭發的風險來求見您，只要您再答應一件事，別說黃金十萬兩，就是黃金千萬兩我們也會拱手相送！狄將軍問：何事？使臣說……”

周馳停下來了，不願再多說，然而太子怎能放過他，逼問道：“快說，他究竟說了什麽？！”

周馳頓了頓，張口道：“他在說服狄將軍造反！”

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朝堂上的所有大臣都有些震動，頓時議論聲四起，狄國公真的要反了嗎？！

太子的嘴角快咧到耳後根上去了！他的眼睛冒著精光，喝問道：“他是具體怎麽說的？”

“他說：我們旱奴軍隊還會繼續南下攻打晟朝，你們陛下也一定會再次調兵遣將到我朝邊疆駐紮抗敵，由於你們陛下……不信任狄將軍，定不會再啟用狄將軍為北伐之首領，您也只能被困於京城之內，但到那時，晟朝就是外強中幹的空殼子，只要狄將軍召集老部下起兵一舉控制京城，那麽大晟朝的天下還不就是狄將軍您的了！”

太子的眼珠子轉了轉，故意高聲喝道：“周馳，你可知道誣陷朝廷命官的後果？！”

周馳趕忙拱手抱拳表態道：“末將絕不敢胡亂誹謗狄將軍，要知道他是末將的上司，更對我有提攜之恩，若不是茲事體大，末將斷不敢恩將仇報！”

天興帝的拳頭已經攥得不能再緊了，他慢慢地低下頭顱，看向始終跪在地上沈默寡言的狄亦方，說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要說？”

原先狄亦方安靜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這才慢慢活了起來，他嘆息一聲，也慢慢擡起頭望向高高在上的天興帝，說道：“臣，亦有一事要向聖上稟明。”

“講。”天興帝道。

“臣要揭發太子差遣其死士火燒我軍糧草一事！”狄亦方一語驚天地地說道。

太子頓時臉色發白，瞪眼看向狄亦方，吃驚地說道：“狄將軍，你竟敢誣蔑本宮！”

狄亦方看都未看一眼太子，他一直在看著天興帝，他不懼天興帝的逼視，他的聲音依舊低沈且有力地說道：“自那次我軍糧草在霸州驛站被燒之後，卑臣就一直暗中調查此事，據卑臣所知真正與旱奴車辰王暗中有勾結的人是太子，二人一直尚有書信往來，卑臣懷疑，陛下您手中的那封信實際上是按照車辰王寫給太子的書信內容及筆記所杜撰的！”

“你胡說！”太子大聲叱道。

隨後他馬上意識到這裏不是他的地盤，而是他父親的地盤，他趕忙回頭向天興帝拱手畢恭畢敬地說道：“父皇，兒臣是您的親兒子，而且還身為儲君，怎麽會幹出這種自掘墳墓之事？！更何況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請父皇仔細看看那封信，是不是車辰王的字跡？而且上面還蓋著車辰王獨有的玉璽印，就算退一萬步講字跡是可以有人臨摹的，但是紫色印記除了旱奴皇族以外還能有誰能蓋上此章？！”

天興帝沈默了，一直幫狄亦方振振有辭地詰問費鈺的文臣武將也沈默了，就連狄亦方自己也沈默了。

紫色印記太過獨特，天下也就旱奴皇族所持有這樣的印泥，外人不得使用。據悉，紫色印泥是由一種非常稀有的礦石原料研磨而成，至今也就三份紫色印泥，一份是可罕執掌，一份是左賢王執掌，還有一份就是車辰王執掌，各都有專人保管，並時刻不離執掌人左右！

所以這個實在是做不了假的東西，只要出現紫色章印，必是旱奴皇族人所蓋！所以不管這印章是不是車辰王的，都坐實了狄亦方串通旱奴皇族叛國的罪名！

太子還不依不饒地說道：“父皇，更何況兒臣為何要害狄將軍？”

眾人聽太子這麽一說，都覺得有理，是啊，太子與狄將軍素來無甚仇怨，何必害他呢？

眾人紛紛與左右交頭接耳，發表著各種看法。

天興帝凝視著狄亦方，而狄亦方則凝視著地磚，整個朝堂之上也就只有他們二人沈默了。

“有人證在。”突然，狄亦方高喊一聲，並擡眼看向天興帝道：“陛下，您知道的，卑臣從不撒謊，卑臣也有人證證明這事是太子幹的。那個人證便是太子的死士！”

狄亦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太子用狄亦方的心腹作汙點證人，狄亦方也用太子的死士作汙點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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