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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敵低著頭，剛要張嘴說“是”，卻被狄莫蕓打斷道：“陛下，那玩偶只有一部分是我們做的。”

天興帝微微皺了眉頭，他這回不喜歡狄莫蕓的率性了，他說道：“朕是在和他說話，不準你插嘴。”

狄莫蕓咽了下口水，轉頭也看向高敵。高敵只好說道：“孟公子說得沒錯，我們僅是做了一部分。”

“哪一部分？”

“唱歌的部分。”高敵說道。

“噴東西的部分不是你做的？”

“不是。”高敵想也未想地回道。

天興帝把眼睛瞇了起來，這是在傳達著一種很危險的信號。

“如果你不知道那玩偶會噴東西怎麽會那麽快就否認？！”

高敵心頓時一驚，暗叫糟糕，他這麽一緊張都忘了狄莫蕓進宮前對他的囑咐了！接下來該怎麽說，他一時想不起來。

在一旁的狄莫蕓也不管天興帝的命令了，又一次張口道：“陛下，高巨子的意思是說會噴東西的部分少不了三皇子殿下的功勞！”

狄莫蕓離開了坐席，面向天興帝下跪道：“陛下，草民有一事瞞了您，還請陛下責罰！”

天興帝臉色已經變得很青，他搭在龍案上的雙臂漸漸繃直，微微屈著手指道：“只要你現在跟朕說實話，朕就饒你不死！”

鄭公公又一次擡眼看了狄莫蕓一眼。

“陛下，進宮前草民就跟高巨子商量好了，稱任何東西都是我們自己做的，包括那只玩偶。”

狄莫蕓跪伏在地急急地說道。“那怎麽到朕面前又說不是了呢？！看來你們膽大包天，竟敢欺騙朕，當朕好耍是嗎？！”

天興帝說完還狠狠的一拍龍案。“草民不敢！”不僅狄莫蕓嚇一哆嗦，連高敵也被嚇倒在地，跪在狄莫蕓身側喊道。

“陛下，且聽草民一言！那只玩偶確實是草民店裏做的，但全按著三皇子殿下要求定做的！他一開始僅僅說是做出揚聲器部分，就是能說話唱歌的部分，沒說做其他的。做好後殿下派人過來取走了，回頭又送過來說玩偶有瑕疵，還需要改進，說要在揚聲器的上面再做一個能讓物體從玩偶口中噴出去的設備，我們曾問殿下為何如此，而殿下說我們勿多管閑事，這是他要送人的驚喜。由於他是我們店裏的貴客，我們不敢得罪他，只好照做。所以草民承認我們是知道玩偶會噴東西的，但是噴的是什麽東西，我們真的無從得知啊！”

“若陛下不信的話，完全可以向三皇子殿下求證！問問他是不是派過一個叫魚闌的人來我們店裏驗過貨，那些要求都是魚闌轉達給我們的！求陛下明察啊！”狄莫蕓快言快語，真假摻半地說著，目的就是把皇帝繞暈，反正實情到底如何，他也無從查起，他若真向三皇子殿下求證，他們為求自保不可能不認！

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狄莫蕓通過竊聽器知道了替三皇子來店裏取走玩偶說要驗貨的人的真名，那可是三皇子的人盡皆知的心腹，他若不認，就真真的欲蓋彌彰了！

既然從犯都能找到，為什麽不就此向聖上和盤托出，直接指控三皇子蓄意殺人呢？為何還要包庇他們呢？難道想要向他們討個人情？

如果主謀真的就是三皇子一人，狄莫蕓還真會這麽做。但是當她知道真正的主謀是太子時，她有了更深的考慮，太子黨人員眾多，單靠這件事根本就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只能放長線釣大魚了！

太子，雖然此刻不會向聖上揭發你們，但也要敲山震虎一番，等我先拿下聖上之後，再借著聖上的刀和你們慢慢耍！狄莫蕓仍跪在地上，低垂著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地面，而臉上卻慢慢浮上一層篤定的笑意。

天興帝久久不說話，臉色的怒意消散了不少，“你說得是真的？！”

“草民不敢撒謊，句句屬實。”狄莫蕓面不改色地說道。

天興帝也認為就是借眼前的商販十個膽子也不敢騙他，於是他相信了狄莫蕓的話，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狄莫蕓松一口氣，玩偶之事算是揭過去了，當然也算間接的暫時的留住了三皇子的小命。

待他們重新回到座位上時，天興帝的態度比之前和藹多了，但威嚴之氣還在。他問道：“聽說你們的店口氣不小？說什麽都能做，只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你們做不出的，是嗎？”

狄莫蕓點頭，高敵則低下頭停頓了一下才點頭。天興帝居然笑了笑道：“沒想到默家越來越有能耐了，尤其近幾年更是無比活躍，看來你們幾乎無所不能啊。”

天興帝話中的意味太明顯了，顯然是對默家門派有了成見。他本來對默家有愛才之心的，他知道武庫令丞顏繼輝就曾是默家子弟，發明的望遠鏡和狙擊弩更將會是晟朝面對外敵強有力的威懾，天興帝都有自信在不遠的將來，不敢說征服了旱奴等彪悍民族的全部領域，也至少能把他們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真正的成為天下之無上霸主！可是默家真的無所不能，那是不是還沒等朕的司空家族把外敵打垮呢，江山就易了主？！那豈不是反了天？！

高敵臉色一白，他明顯嗅到了危險，如果他下一句說錯了，有可能會遭受到滅門之禍！但他是掌門巨子，他不允許自己害怕，或者說強行把恐懼給壓了下去，他依舊很鎮定地答道：“陛下，草民所率領的門徒多為工匠，除了工技之外，其他都一竅不通。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了孟公子，默家就是能做出再多的東西也始終是默默無聞，更不會讓陛下知曉。”

“陛下，草民祖上也是工匠出身，知道工匠生活艱辛不易，所以了解高巨子所在的門派處境後曾建議他們出仕，但奈何他們祖上有訓，說遠離廟堂是非，不準出仕爭世。無奈之下，草民就想了另一個法子，與他們合作，幫助他們把成品賣出去好換一些微薄的糊口收入。如今我們店裏的產品能獲得陛下的賞識，實乃幸運，是時勢所造也。”狄莫蕓緊隨著高敵的話尾向天興帝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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