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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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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伊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睡得不是很踏實。

醒來時她頭痛欲裂,在意識恢覆前只覺得口幹舌燥,迷迷糊糊爬起來喝水。

房門一打開,她走出去,擡眼看這一切時,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

左衡坐在椅子上,長腿支著,雙手抱著胸,歪著頭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這麽高大的一個人,在這麽小的椅子上,竟睡得那麽安詳。

他為什麽沒有到沙發上去睡?

趙伊想起昨天晚上她說過的狠話。

“要是你不回去,你就在椅子睡到天亮!”

她小聲嘀咕:“真是死腦筋。”

趙伊突然想到陳若晴說過,長得帥的人,打呼嚕都帥。

左衡就這麽歪在椅子上,呼吸均勻。

他臉部輪廓愈發成熟,下顎到鎖骨的線條分明,嘴邊的皮膚似乎有點發青,像是要長出胡子來了。

他變了好多。

意識到自己打量了他太久,趙伊有點尷尬地收回目光,沒想吵醒他,想著悄聲繞過他往廚房走去。

可路過他身邊時,卻被某人攔腰抱住,還極不要臉地將腦袋埋在她的肚子上蹭了蹭。

他什麽時候醒的?

她居然看了他這麽久?

趙伊:“松手!!!”

他的頭發很硬,她的睡衣有很薄,他一蹭,她的肚皮就癢癢的。

左衡剛睡醒,聲音朦朦朧朧:“好軟好香。”

什麽鬼!他不松手就算了,還狠狠吸了一口氣是怎麽回事??

趙伊有點急了,她想往後退,可左衡卻緊緊抱著她,“別動。”

“左衡,你快點放開,你別太過分了,我們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你不能對我動手動腳的。”

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左衡頓了一下,然後慢慢松開手。

趙伊立刻後退兩步,沒好氣道:“天亮了,你趕緊回家吧。”

她說完,水沒喝就回了房間,再摔了下房門,以示自己的憤懣。

她靠在門後,氣得胸口起伏。

他怎麽可以這樣,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把她當什麽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還是他認為,她一定會在原地等他回來?

趙伊癟著嘴,一臉委屈。

她擡眼,正好看到櫥窗裏她花了兩年才拼好的積木。

過往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那些曾經的不甘和堅持,最終在時間的洗滌裏變成了無奈和妥協。

才兩年而已,她卻仿佛過了好久好久。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而傳來左衡討好妥協的語氣:“伊伊,我走了,你別生氣。”

趙伊吸了吸鼻子:“你走吧。”

那頭沈默片刻後,“如果你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再跟你解釋。”

趙伊沒有回答。

“我覺得,我們還是那種關系,因為我一直很喜歡你,我當時…”

趙伊心裏很亂,不想提任何關於過去的事情,便打斷他:“你快走吧,我媽快回來了。”

門外噤了聲,然後響起了腳步聲。

片刻後,腳步聲又回來了。

“伊伊……”

“你還不走?”

“你家門反鎖了,我不會開。”

趙伊:“……”

她定了定神,好像昨天晚上她真的把門鎖起來了。

剛發了這麽大一通脾氣,現在立刻要見面,真的超級尷尬。

她磨蹭了半天,才慢吞吞推開門,拿出鑰匙給他開門。

而左衡的眼神一直粘在她的身上,她走到哪,他就看到哪,搞得她很不自在。

鎖是老鎖,開得不是很利索,趙伊開了門,站在門口沈默。

左衡走到她身邊,啞然失笑。

趙伊擡眼,搞不清他在笑什麽時,額頭就被他彈了一記:“脾氣還挺大。”

趙伊無暇顧及,只想讓他快點走。

她一直很平靜,可他一出現,平靜幾乎被打破。

對於回憶,對於過去,明明她已經應付得得心應手。

這時,樓道的清掃大媽正在拖地,見僵持的兩人就好心提醒:“夏天蚊子多,小姑娘趕緊關上門……”

她說完,打量了眼左衡,突然丟掉了拖把,激動地抓住左衡的胳膊:“小夥子,是你啊。”

趙伊:“?”

左衡:“?”

大媽很興奮:“原來你家在這裏啊,怪不得天天都在樓下看到你。”

趙伊:“?”

天天?什麽意思?

左衡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下意識躲開大媽,“這位阿姨,我好像不認識你。”

“上次我錢包被搶了了,你幫我追回來的,不記得了?”

左衡是真的不記得了。

大媽還挺自來熟,“哎喲這個小區治安實在是太亂了,你別讓你妹妹一個人在家,昨天晚上又發生幾起入室盜竊,警察一大早就來了,你們還是要註意安全。”

趙伊不寒而栗,下意識看了眼左衡。

左衡似乎不太習慣和外人這麽熟絡,下意識保持距離,似乎渾身不自在。

大媽連連擺手,還特別客氣地將左衡往裏推:“快關上門吧,等會蚊子進去了。”

門砰地關上了,於是,左衡又回到了屋裏。

“……”

趙伊聽到大媽剛才那麽說,仍心有餘悸,幸好昨天晚上左衡在這裏,不然……

她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有點惡劣,有點不自然地說:“要不你等一會,吃早飯再走吧。”

左衡:“好。”

趙伊:“……”她只是客氣一下。

本以為畢業就失業的江軍和蘇大沙,居然考上了本科,雖然是不怎麽樣的本科,但好歹是本科。

周巖很高興,便張羅著請他們吃飯,還特慷慨地表示,不介意他們帶家屬。

他看著滿滿一桌飯菜,心裏頓時騰升出一股老父親的自豪感。

兒子們出息了,考上大學了,最好今晚給他領回個女朋友,那他更高興了。

結果,一個都沒帶來。

周巖盯著一個個單來的,問:“不是,允許你們帶家屬的麽。”

江軍納悶了:“什麽家屬?我爸媽?他們來幹什麽?”

周巖:“……”對這個傻大個放棄治療。

“大沙,你呢?”

蘇大沙裝蒜:“我爺奶?”

周巖:“……”

幾個人假裝沒有聽懂他的話,都打哈哈糊弄過去了。

周巖鄙夷地環視一圈:“你們平時浪上了天,關鍵時候卻不行?混了這麽多年,混不出個女朋友來?”

正低頭玩手機的人不約而同擡起頭,以同樣的眼神回視他,半晌後,異口同聲:“the same to you。”

周巖:“……”紮心了,他剛才那句話殺傷力仿佛放大了10倍,狠狠地把他虐了一頓。

周巖不服氣:“我這麽多年,主要是瞧不上,你們是追不上,不一樣的。”

蘇大沙默默地笑了聲,“那蘇藍姐,屬於瞧不上的,還是追不上的。”

周巖:“……”他還是轉移話題吧。

江軍補刀:“屬於瞧上的追不上的。”

周巖納悶。這是怎麽了,他是請客的人,怎麽聯手起來攻擊他呢。

他決定轉移話題:“對了,左衡怎麽還沒來?”

聞言,本來喜笑顏開的江軍立刻垮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

周巖捕捉到了江軍的這一小動作:“怎麽了?他是你們當中唯一有對象的,你嫉妒?”

江軍沒好氣道:“可拉倒吧,老子嫉妒他?切。”

蘇大沙笑笑:“他不是嫉妒,是吃醋了,衡哥冷落了他。”

只要給江軍一個話題的開口,他就能滔滔不絕。

他從兩年前左衡不告而別說起,說到了左衡不讓他進家門,說得義憤填膺。

他話音一落,除了蘇大沙沈默不語之外,其他人紛紛附和:“對,太過分了。”

周巖沈默了片刻,沒有接過話,而是兜著圈子說:“據說你們能考上本科,全是你們班主任的功勞?”

說到劉青如,這幾個平時野上天的大男孩居然有些拘束,而後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她來。

“劉老師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一點兒都不偏心。”

“對,一視同仁,不會用有色眼鏡看我們。”

“而且還挺關心我們的,發自內心的那種,而不是為了巴結我們的父母而假心假意關心。”

“對我們真的好。”

“在她身上,我們能體會得到‘一個都不能少’的關懷來。”

周巖知道,這些孩子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所有的人接近他們,總是帶著目的和利益,所以,對他們付出真心,他們比別人更懂得其中珍貴。

他笑了笑,總結了下他的話:“所以,你們是不是有點兒不想讓她失望,想成為一個在她眼裏並不那麽糟糕的人?”

眾人不約而同點頭。

周巖:“那江軍你想想,如果你從小就在劉老師身邊長大,你得到了她更多的關懷,可你卻和她女兒早戀,被她發現後,她跟你說,如果你不能和她女兒考同一個學校,就永遠不要再和他們聯系了,你會怎麽做?”

江軍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怎麽可能跟她女兒考一個學校,她女兒可是考北大的……”

他說到這裏,語頓。

沈默半晌後,默默吐出了四個字:“臥槽,牛逼。”

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左衡當時那種心境和打擊。

最尊重的人,說出最狠的話,真的除了努力,別無選擇。

這時,包間門被人推開,左衡姍姍來遲。

眾人用同一種眼神看著他,憐憫又欽佩。

左衡笑了聲:“幹嘛用這麽感恩戴德的眼神看著我?”

“……”他是瞎了嗎?這是感恩戴德嗎。

江軍更是主動招呼:“衡哥,坐這裏來。”

左衡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蘇大沙身邊坐下。

江軍:“……”真小氣。

周巖調侃:“怎麽?考了北大國防生,榮歸故裏,搞定了丈母娘,還沒搞定老婆?”

眾人聞言,被周巖尷尬得頭皮發麻。

“吐了,巖哥,用老婆這個詞也太惡心了。”

“巖哥,你才26歲,不要那麽油膩好不好。”

周巖:“果真是沒戀愛沒對象的小兔崽子啊。”

左衡慢吞吞附和:“我覺得,老婆挺好。”

眾人:“……”十八歲的油膩男人。

周巖:“你不是天天往人家家裏跑嗎?怎麽沒結果?要不他們再幫你出謀劃策?”

江軍正想躍躍欲試,左衡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打住,黃玫瑰的餿主意就他們出的。”

始作俑者江軍不服氣:“怎麽了?黃玫瑰挺好啊,黃玫瑰可不就是道歉嗎?”

蘇大沙靈感一來:“要不就用巖哥上次那招,到小嫂子樓下深情彈唱?”

江軍:“對對對,我們樂隊無償友情出演。”

“我們這次不用黃玫瑰了,用紅玫瑰粉玫瑰藍玫瑰圍成個大愛心。”

“我們站在愛心中間,衡哥捧著一大束玫瑰站在C位。”

“最好是晚上去,點上漂亮的小彩燈。”

“哇塞,那氛圍,簡直了。”

“到時候小嫂子一定熱淚盈眶,撲向你。”

左衡琢磨了下‘撲’這個非常有畫面感的字,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周巖苦笑一聲:

我勸你們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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