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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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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聽自己父親說的篤定, 還真叫了自己的兩個大仆人跟著, 滿府溜達了起來。就見一個個奴才也不幹活,三三兩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議論什麽。就算是見到他這個小主子過來, 也沒人好好給他請安, 還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薛蟠。

奴才們中間的消息傳遞的是最快的。薛成向薛沛報告庫銀遭賊的時候, 府裏沒銀子的消息,就跟長了腿似的傳遍了整個府。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天天替主子當牛做馬,圖的不就是吃的用的比外頭平民還好,每月還有月例可拿嗎?

現在府裏竟然沒了銀子,那他們這麽些人吃什麽用什麽, 還能按時發月例嗎?有那心思活動的,也不跟別地湊在一起說閑話, 倒把眼睛放到自己經管的東西或差事上,想著是不是先自己悄悄藏起點兒東西來,等到主子真發不出月例來, 自己也能折變了養活家人。

畢竟不是所有的奴才,一家子都有差事。家裏那些沒差事的,也不能不吃飯不是?

所以薛蟠不一會兒便碰到一個懷裏鼓鼓囊囊的下人, 見到薛蟠幾個馬上溜邊想躲。薛蟠要不是被薛沛提點過了,才不管一個奴才是不是躲他呢。現在倒覺得這個奴才可疑的很,忙讓自己的大仆薛根攔人:“去看看他懷裏的是什麽,可是拿了府裏的東西?”

偷東西的奴才機靈倒是機靈,可是讓主子拿了個現行還是心虛, 由著薛根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五彩定窯瓶,更是面如土色的跪了下去。

薛蟠上前給了他一腳,非得問他是在哪兒當差,管事是誰,又讓人快些把管這個奴才的管事叫來。依薛蟠的意思,也不過是叫來管事的下了這個奴才的差事,算是殺雞儆猴。

誰想那個奴才嘟嘟囔囔的道:“奴才是管著古董庫的,剛才路管事才搬了一箱子古董回家,奴才不過是跟著路管事學的。”

一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薛蟠立時就要點起人來去找那個路管事算帳,誰知那些該死的奴才聽了不光不跟著他走,還一個個腳底抹油溜的賊快。

薛根怕薛蟠再叫,有奴才狗急跳墻傷了他,連拉帶拽的把他拖回正院,向薛沛說了剛才他們見到的情況。薛沛早有預料,不過還是沒想到這些奴才膽子竟這樣大,心也這樣急,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得。

小人就是小人,也不想想薛家丟了五六百萬的銀子,還是知府昨日做見證才搬進府的銀子,於情於理知府都得帶著衙役來辦案。現在他們就開始偷摸,不過是給了知府抓他們頂罪的借口。

沒心思同情這些奴才,薛沛只問薛蟠:“現在你可知道,手裏沒了銀子,哪怕是拿著身契,自己府裏的奴才都不把你放在眼裏?”

薛蟠還覺得委屈呢:“若不是老爺非得讓出族長之位跟生意,咱們也不會丟那麽些銀子,奴才也都還老老實實的。”

那副不服不忿的樣子,把薛沛生生給氣樂了:“若是你能撐起府裏,哪怕是我病入膏肓,那七房又怎麽敢來逼迫於我?奴才們又哪裏敢做這樣背主之事?”薛蟠這才不說話了。

壓下了薛蟠,薛沛還得整治府裏的奴才。他一出面,哪怕還是病體難支的樣子,終究還是叫得動奴才的。吩咐幾個素日還算忠心的守好府門,再把下人房看住許進不許出,薛沛就等著知府上門。

知府來的不慢,不說薛沛才剛剛交出了薛家的生意,只說丟的銀子裏頭,有他看著擡進薛家的二百七十萬兩,薛沛懷疑他這個知情人會派人進府行竊,都說的通。所以知府不但來的不慢,還帶齊了金陵所有的衙役。

正好,這些衙役先助薛沛平了府裏的內亂:趁著薛成去報案,薛沛臥病之機偷盜的奴才當然不止路管事一個,衙役們甕中捉鱉似的帶走了老老少少百十多個人——薛沛告訴知府,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一人不忠全家不用,所以這些奴才跟他們的家人,知府大人只管帶走,將來或殺或賣,都與薛家無幹。

從那些家裏查出來該是公中的東西,粗算下來就有二三十萬兩銀子。讓知府暗中咂舌不已,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也因此覺得薛沛把與這些奴才有關系的一個不留,是明智之舉。

不過現在這些東西不是重點,丟的銀子才是重中之重。可惜知府帶的刑名師爺查了又查,找了又找,除了那個被薛成撿到的爛鎖,楞是連盜賊是從哪裏進的薛家,又是怎麽把銀子搬出府的都沒查出來。

聽到這個結果,薛沛出離憤怒了,向著知府說的話也不客氣起來:“知府大人知道,這些可是我薛家保命的銀子了。現在銀子一丟,我薛家說不得一門大小都要去喝西北風。即是別人不給我留活路,我也就不要這個臉面了。”

知府很清楚薛沛所謂的不要臉面指的是什麽,金陵官場上的人誰不知道薛沛是有密折直奏之權的,他這是要告禦狀呀。不知道薛沛已經寫過三份密折的知府,卻知道一旦薛沛密折上奏,那他辦事無能的印象,可就在聖人心裏留下了。

到時別說是甄應嘉,就是四皇子親自出面,自己的官職都不見得保得住。知府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對薛沛道:“薛老爺乍失這麽大筆的銀子,心情不好是人之常情。不過請薛老爺放心,本官即為地方父母,自會盡快將銀子替薛老爺找回。”

薛沛能信他的鬼話?一定要讓知府說出個期限來,還說要是到了期限自己還見不到銀子,只能請聖人派錦衣衛來給自己主持公道了。

知府明白薛沛真不是嚇唬自己,五百多萬兩銀子,就算是放在戶部那也是個大數目,皇帝聽了都得動心,別說是錦衣衛,傳說中的暗衛來金陵查案都有可能。

可是讓他說出一個期限來,知府也說不出來呀,只好做揖打恭的請薛沛多給他點兒時間。薛沛到底卻不過情面,得了知府一定會盡快查案的保證之後,只好放知府出了門。

不過薛沛也請知府留下了十個衙役,為的是震懾一下府裏的下人——別看今天帶走了百多個奴才,可是府裏還剩下二百多個奴才呢,要是這些人再偷摸東西的話,薛家可真的沒有活路了。

等到知府一走,薛沛便讓薛成將府裏的所有帳本都拿過來,再把庫裏還剩下的東西重新登記一遍,點算了一下,東西還能值個一百五六十上萬兩銀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薛姨媽又跑到薛沛這裏來刷存在感,說她已經給京裏寫了信,請王子騰一定給知府寫信,讓他快些查案替薛家找回丟了的銀子。

薛沛實在不想見她,涼涼的問了一句:“二舅兄遠在京中,遠水解不得近渴,大舅兄那裏是不是也該送封信過去?”

薛姨媽的臉就一下子紅透了:王子勝就在金陵,薛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這個街面上行走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不管是薛沛中毒還是薛家分宗,王子勝連派個人來問一聲都沒有,可見對這個妹子家的事,並沒放在心上。

等到薛姨媽訕訕的自己找了個理由出門,薛沛才得以重新清靜的看帳本。看了半天的時間,又在正房外掛了暗號,薛沛繼續“傷心”的去視察了兩個黑洞洞,等密折被人取走,才放心的開始等著皇帝的批覆。

皇帝現在比薛沛還鬧心!

知道自己安插用來監視江南官場的暗探薛沛,竟然把自己密探的身份宣揚的盡人皆知,然後就被人下了毒,皇帝已經氣的摔了奏折。

那時他覺得薛沛最好直接被人毒死,否則難消自己心頭之恨——做皇帝的不能有容乃大,對自己任用的官員還有監視,說出來實在丟人,只有薛沛這個暗探死了,才算死無對證。

不想第二日又收到薛沛的奏折,說是甄應嘉借著四皇子之名斂財,又讓皇帝覺得薛沛還是有些老實了,不然怎麽會看不出甄應嘉是在替四皇子斂財?這樣老實的薛沛,真的敢把自己是密探之事宣揚出去嗎?

於是皇帝在薛沛的第二封奏折上,已經朱批讓薛沛明白回奏密探身份洩露一事。

第三封密折接踵而來,內容竟是自己密令薛沛留下應急的銀子被盜了!那可是皇帝敢在江南重賦的底氣所在,白花花的一百多萬兩銀子一把火化為烏有,連個渣都不剩,一點兒銀水都沒留下,說是讓火燒了誰信?

皇帝不得不回想起薛沛的前一封奏折上,說過甄應嘉讓薛沛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想起第二封奏折,第一封奏折也就回到了皇帝的腦海,薛沛曾經請求皇帝盡快派一個人接替自己的暗探與皇商之職!若是真的是薛沛自己洩露了暗探身份,應該寧可自己死於任上,也不願意別人接任才對——任何一個接任的暗探,都會對前任執行情況進行調查,薛沛真是自己洩露身份,是經不住查的。

這樣想著,薛沛的第四份奏折又來了,這次事情更加嚴重,薛沛被族人逼著分宗不說,還被強行賣出了薛家四成股,收到的銀子二百七十萬兩銀子,加上薛家自己原來的銀子,都如前一次的銀子一樣,一夜之間被人搬空了。

皇帝到現在已經認定薛沛是完全無辜了:連日後過日子的銀子都被人連夜盜走,分明是要至薛沛於死地的節奏。

這個想至薛沛於死地的人是誰,皇帝心裏已經有了判斷。為什麽要至薛沛於死地,皇帝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分明就是薛沛擋了別人的財路,要不甄應嘉怎麽會短短兩個時辰之內,就湊齊了二百七十萬兩銀子買股?前一天他可還到薛沛那裏想要銀子,銀子沒要到還老羞成怒的讓薛沛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甄應嘉要是不知道薛沛會被人逼宮賣股,會提前準備那麽多銀子嗎?皇帝已經腦補出甄應嘉在背後煽風點火,鼓動薛家七房向薛沛發難的一系列舉動。

可惜了,薛沛這麽一個忠心耿耿,實心替自己賣命的人,就這麽讓甄應嘉這個起了二心的臣子給毀了!說不定毀了薛沛的,還不止甄應嘉這一個人!

要知道薛沛過日子的銀子都讓人偷走了,還想用自己家裏剩下的家財,彌補皇帝虧空的那一百一十萬兩銀子,完全沒想過他自己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兒女嫁娶怎麽辦。

因為這份可惜,皇帝派了一個以前就與薛沛有往來的人,去接替薛沛的密探之職,還下了密旨給這個接替薛沛的人,讓他務必查出兩次去薛家盜銀的人是誰,一旦查實,可便宜行事。

同時皇帝也讓此人給薛沛帶了口喻,那就是薛沛的忠心,皇帝是清楚的,只因為薛沛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再從事暗探這個職位,所以皇帝才讓人接替他。

那些讓薛沛保管的銀子,即被賊人惦記上了,不是薛沛想不丟就不丟的,所以不用薛沛彌補,讓薛沛心裏不要總惦記著這回事,有事盡管給皇帝上折子,皇帝還是會給他做主的。

薛沛見到自己接任者,已經是十天之後,距薛沛給皇帝上第一封密折十七天。薛沛並不覺得自己等待的時間長——若是接任者在皇帝收到他第一封密折便出發,那薛沛就不會得到皇帝的口喻了。

象薛沛這樣一心為了聖人的忠心暗探,怎麽能因為皇帝的一份口喻,就讓聖人蒙受損失呢他還是按著自己原來的計劃,請接任者連同幾個金陵大當鋪的掌櫃一同估價,將自己府裏的古董等物,合計一百二十萬兩的東西,交到了接任者手裏,言明是彌補虧空之用。

接任者羅老爺收下東西又打了收條之的後,才向著薛沛拱了拱手:“薛兄能全身而退,小弟佩服。將來薛兄在金陵有什麽為難之事,只管找小弟便是,別的事不敢保,這跑腿出力之事,小弟還是能做的。”

薛沛咳嗽一聲:“時也、命也、運也。我也沒想到薛家會敗在自己手上,日後只好去鄉下尋一清靜之地,督促兄弟、兒子讀書,若能有成,來日便由他們替我報效聖人,以謝聖人知遇之恩。”

羅老爺又是一笑:“不知薛兄可找好了地方,要帶幾個人走?我初來乍到,對金陵兩眼一抹黑,還要厚顏向薛兄要個人,好方便日後行事。”

薛沛就問他想要幾個人,是哪幾個。羅老爺連著報了五六個人名,都是累世在薛家服侍的老家人。薛沛讓人去向薛姨媽要來幾個人連同他們全家的身契,一起遞給羅老爺:“我即去鄉下莊子上住著,也用不了許多人,不如都送給兄弟使喚。”

羅老爺也不推辭,又問薛沛要去的莊子離城多遠,方不方便自己日後去做客。薛沛知無不言,坦坦蕩蕩的一一告知,才問羅老爺可都安頓好了。

羅老爺聽了一笑,直言自己看了幾處宅院,都不如薛沛現在住的這座宅子順眼,還得再打聽些時日才能徹底安頓下來。薛沛便笑請那人收下自己這座宅子,說是自己怕睹物思情,日後都不想再看這宅子一眼了,不如成全了羅老爺。

對薛沛如此知情識趣,羅老爺大是滿意。他直接給薛沛十萬兩銀子做買宅子的使費,被薛沛謝了又謝,兩人才盡歡而散,已議定五日後薛沛便會帶著家小搬出。

自此薛沛便讓薛成日日賣人,能一家子發賣到一起的盡量發賣到一起,發賣不到一起的,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於是金陵的人都知道經了兩次失竊,薛家是精窮了,不得不變賣東西、發賣奴才度日。

已經分宗的七房自是得意,薛江薛河興興頭頭的與人談買賣、論經濟,不想卻屢次被人下了面皮。一問才知道,薛沛與人談生意的時候,人人知道他是皇商,所以面子上捧著他,價錢上讓著他。可是薛江、薛河兩個,別人認得他們是誰?

薛江兩個也不是沒向人分辨過,說自己已經把薛沛的生意全盤接手了,日後這皇商就是他們兩個了。聽的人立刻嗤笑不已:“皇商豈是自己說讓就讓的,不說內務府記沒記名,且把內務府今年的采辦名冊給咱們看看也行呀。”

薛江兩人真的傻眼了,當初他們可是真金白銀的送上了二百萬兩銀子,才從薛沛手裏接過了薛家的生意,正想著用皇商的名頭大幹一番,現在有人告訴他們,哪怕是接手了薛家的生意,他們也不是皇商?

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

氣憤的薛江糾集了七房的人,還附帶一個甄應嘉,齊齊到了薛府,要讓薛沛給他們說個清楚:拿了五百萬兩銀子,還想占著皇商的名號,想的美。皇商的名號,必須交出來,不然就把五百萬兩銀子退回來!

他們可是知道,薛沛那五百萬兩銀子沒等捂熱乎,就讓賊人給偷走了,前兩日都變賣古董、奴才過日子了,別說五百萬兩,就是五十萬兩現在薛沛都不一定拿得出!

跟他們同來的還有甄應嘉呢,他可是四皇子的親舅舅,薛沛想坑七房也就算了,連四皇子的舅舅都敢坑,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甄應嘉可是出銀子最多的那個,都不用七房人出面,甄應嘉一個人一個指頭,就能把半死不活的薛沛給當場摁死!

薛沛很客氣的接見了這些人,哪怕這些人看他就如看殺父仇人一樣,還是周到的請坐請茶,跟前兩次薛家七房上門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這讓來人心裏更有底氣——今時不同往日,薛沛再不是那個富可敵國的金陵首富,不是行動間左右江南物價的皇商,與他們這些馬上成為皇商的人,已經是雲泥之別了。

等到薛沛聽完這些人的來意,說出一番話來,卻讓這些人的得意一下子化為烏有:

“皇商,我什麽時候說出讓皇商了?那天大家鑒的契書上寫的明明白白,我出讓的是薛家族長之位,還有薛家生意四成股。難道你們忘記了,我可是說過,我只出讓族長之位和生意,除了這兩樣一概不讓。裏頭何曾提過皇商二字?!”

驚詫、驚訝、驚慌、驚嘆……不管是薛家七房還是甄應嘉,最終的感覺是驚悚!

沒了皇商的名頭,薛家的生意從哪兒做起,就算是拿了全股,也沒用。他們當初樂呵呵從薛沛手裏拿到那四成股的時候,人人都當皇商是跟著生意走的,誰也沒想過生意是跟著皇商走的!

現在薛沛告訴他們,花了大價錢買來了股,卻沒有買來皇商之名,一下子都炸了鍋,有指責薛沛背信棄義的,有指責薛沛訛詐的,有指責薛沛騙銀子的……

薛沛靜靜的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指責自己,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甄應嘉情知自己是被薛沛算計了,可是那二百七十萬兩銀子,是他準備給四皇子養私兵的,還指望著用薛家的生意多賺些回來呢,怎麽能就這麽打了水漂?

“薛老爺行事草蛇灰線,伏筆千裏,下官佩服。不過有些銀子,不是這麽賺的。有些銀子,有命拿還得看有沒有命花。”

甄應嘉有一分的可能,都不想說出這些話來。可是現在四皇子那裏還等著銀子用呢,一心想著承恩公之位的甄應嘉,可不願意功虧一簣。

又來這套?薛沛看了看已經站在花廳外的羅老爺,向著甄應嘉一笑,那笑容別說到眼底,就是眼皮都沒到,讓甄應嘉覺得自己如同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一樣:

“甄大人說的話,草民不明白。當初可不是草民求著甄大人買股,而是甄大人一定要對薛家的生意插上一腳,為此還跟薛家人有些小小不然的紛爭。”薛沛有意讓羅老爺心生歧義。

不光甄應嘉說不出話來,就是那七房家主也說不出話來了。薛沛說的沒錯,當時不是薛沛自己主動讓位,而是他們先起了貪念,想著借薛沛病弱之機,搶奪族長之位跟薛家的生意。

可是他們要的生意,明明就是皇商兩字後頭的生意,那才是最賺銀子的買賣。現在薛沛告訴他們,自己費心搶來的竟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他們怎麽肯就這麽算了。

薛海忍不住對薛沛道:“當日立契之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這皇商之名,不是隨著生意自動轉過來的,還要經過內務府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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