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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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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觀察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忠靖侯, 覺得這位老侯爺非得死在自己姐姐手上不可。賈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利用兄弟習慣了, 竟想不到忠靖侯府由親弟弟當家跟侄子當家, 對她的意義完全不同。

看原著裏,史家與賈母往來最多的,就是一個史湘雲,兩位史侯可沒怎麽來拜見過這位姑母。不過賈母失了外援, 對張夫人十分有利,她只關心忠靖侯最後會不會答應賈母的請求。

不出意外, 忠靖侯還是帶著賈母的希望去了老禦醫府上, 可是隨後忠靖侯再沒來榮國府,只讓人捎信給賈母, 說是老禦醫願意與賈母打禦前官司, 若是自己所言一句不實便以死謝罪。

張夫人放下心來,才發現時近黃昏, 賈赦竟然還沒有回府,不由的又提起心來:現在賈璉還這麽小, 自己這具身體又是內宅婦人, 若是沒有賈赦頂在外頭, 賈母與王夫人好對付, 可是在賈璉成長起來之前,榮國府對外往來,還得落入賈政之手。

賈政代表榮國府與人往來,王夫人想掌家又會得到賈母的支持,自己一個孀婦, 還能再把人給燒一遍不成?榮國府頻頻失火,外人會怎麽看?還敢再跟賈璉往來嗎?

更要命的是,自己一末世展示了空間異能,那些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把自己抽離,那時賈璉怎麽辦?

帶著這樣的擔心,張夫人的晚飯都沒用好,只喝了一碗粥便讓人撤下去。張來家的自是要勸,張夫人直接搖頭不聽,也只好撤下。

這時張興家的帶著趙嬤嬤抱著賈璉過來給張夫人看,小孩子長得快,才兩天臉上的紅意已經下去了不少,眼睛倒是睜著,很明顯看不到什麽,還東轉一下西一下表達自己的好奇。

“明日該是哥兒的洗三禮,咱們府上守著孝不能大辦,可是也該準備一下。偏姑娘昨夜又病了,太太坐著月子,那些奴才都站高枝兒去了,賴大家的竟連問也不問一聲。”張興家的替小主子抱委屈。

賈敏病了?張夫人光忙著怎麽監視賈母與王夫人,還真沒註意一下自己上一世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向著張興家的問道:“姑娘病了,可請了太醫沒有?”

見太太不顧小主子的洗三禮,最先關心的竟是姑娘,張興家的也只好嘆氣——自家太太就是性子太軟心太善了,別人碰到這種事,哪怕跟姑娘關系再好,也會因老太太有所遷怒,可是太太還擔心姑娘請沒請太醫。

張來家的也說:“太太還是擔心一下咱們哥兒的洗三禮吧,姑娘是老太太嫡親的女兒,誰可敢給她委屈受。”

正是她的親娘給她委屈,才讓那位心思敏感的仙子娘一下子病倒了。張夫人沒法跟幾個奴才解釋,只好向張常家的道:“去把賴大家的叫來,她若是以事推諉,告訴她現在這府裏還是我當家,別豬油蒙了心。”

張常家的聽了喜不自勝,覺得自己家太太早就該這麽硬氣起來。等把賴大家的帶來,可以看出人臉上明顯有不甘之意,張夫人也懶得與她計較,只問:“明日哥兒洗三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嗎?”

賴大家的躬了下身:“大太太,正院所有的奴才都忙著老太太的病,哥兒洗三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準備。”

這可真是賈母使出來的好奴才。張夫人看了賴大家一眼:“正院奴才一共多少個人,都在什麽行當,各有幾班當差?老太太院子裏多少個人,各有幾班?”

這些賴大家的還是知道的,說出來的話聽上去也沒有什麽藏掖,張夫人讚許的向她點了點頭,不等賴大家的面現得色,下句話已經問出口了:

“老太太院子裏就有六七十人分班服侍,正院剩下的奴才難道一直在跟那六七十人搶差事,連自己正經差事都放下不做了?”啪的一聲桌子被拍響:“這樣的一心只想著攀高枝的奴才,養著他們幹什麽!”

賴大家的被問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她知道自己能做得成大管家娘子,全憑了婆婆是賈母的陪嫁,自然要好生奉承著老太太。

不過自張夫人管家之後,她就發現大太太面上平和,可是心裏自有一桿稱,行起事精細處讓人一絲空也鉆不得。於是在奉承賈母的同時,賴大家的一直不大敢太過忽視了大太太。

也就是這一次大太太與老太太已經撕破了臉,身為奴才的她不得不選邊站隊,才刻意忽視了賈璉的洗三禮——就算賈母與王夫人都養傷,可是東大院的主子們毫發無損,這洗三之禮總不可缺,該預備的東西,她這個大管家娘子都該親自送過來,才是做管家娘子的本份。

現在好了,大太太聽到她說那些奴才都在服侍老太太的病,不問服侍的好不好,老太太的病怎麽樣,直接問是老太太院子裏的奴才不盡心,還是別處的奴才想搶老太太院子裏的差事。

不管賴大家的回答哪一條,都會得罪一大批奴才。何況她從大太太的話裏,分明聽出那攀高枝的奴才,說的就是自己一家子。

想想自己婆婆與老太太多年的情份,還有府裏長輩房裏貓、狗都是尊貴的規矩,賴大家的覺得自己有了底氣,向著張夫人道:“大太太,老太太是府裏的主心骨,奴才們都擔心老太太的病,正是忠心處,並不是不用心當差或是想搶差事。”

賴嬤嬤比賈母會挑兒媳婦。張夫人心裏感嘆了一下,對賴大家的說出的話還是如刀子一樣:“忠心,忠心的奴才是這樣拿自己的正經差事不當一回事兒嗎?忠心的奴才都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賴大家的口內只能回不敢,張夫人卻覺得此時正是砍了賈母膀臂的好機會,哪容她辯解:“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哥兒雖才出生,可也是你的主子,你把主子的事忘在腦後,還敢跟我提忠心?”

賈赦恰帶著一身的冷意從外頭進來,聽到張夫人的話順嘴問了一句:“誰不把哥兒放在眼裏,這些作死的奴才反了不成。一個個的不是想害哥兒就是不把哥兒當主子,不管哪個,全家都拿大棍子打死。”

這個時候張夫人可以相信,賈赦還真是賈母親生的,要不處置奴才時說出的話怎麽都一模一樣。把目光示意一下賴大家的,張夫人向著賈赦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最得老太太信任的賴大管家娘子。”

不提賈母還好,一提賈母,賈赦怎麽能想不起賈瑚的死因是賈母做主不讓查下去的,張夫人孕期就被傳出所懷之子妨克親人的閑言背後有賈母的影子,張夫人被穩婆害,賈母也不讓送穩婆去順天府,張夫人昨日被罰跪也是賈母所為?!

樁樁件件,都沒見那個賈母最信任的賴嬤嬤出面勸過一句,說不定還曾替賈母想主意推波助瀾。

賈赦可沒有不打女人的想頭,飛起一腳,直接就把賴大家的給踹倒在地:“沒規矩的奴才,就這麽站著回主子話嗎?”

賴大家的被踢得差點背過氣去,好容易爬起來還得向賈赦認錯:“是奴婢沒規矩。”

“這沒規矩也不是一日了。”張夫人不給她找理由的機會:“聽說下人房那邊,你們賴家就占了三個院子。我想著你們家裏總共才幾個人,一個院子竟都盛不下了,可是藏了什麽東西在裏頭?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錯拿了府裏的東西。”

賴大家的擡起頭茫然的看向張夫人,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回。賈赦見她的樣方,也看出裏頭大有私弊,邁步出了正房,遠遠的就叫秦柱快些帶人跟著他走。

“大太太,奴婢現在就去準備哥兒洗三要用的東西。”賴大家的聽到賈赦叫人,反應過來決不能讓他去自己家占的那三個院子,給張夫人磕了個頭起身就想往出跑。她得快些告訴自己婆婆想辦法,自家一些東西讓大老爺見了,全家的命都沒了。

張夫人一擺手,張來家的已經帶著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堵在門口處,推一把賴大家的:“太太還沒說都要用什麽,你急著跑去準備的東西不合用,可怎麽處?”

賴大家的知道自己在賈赦回來以前,是別想著離開東大院了,回頭看向張夫人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大太太,奴婢是府裏的大管家娘子,不是東大院的奴才。”

這就和自己講起資格來了?張夫人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東大院也是榮國府,老爺出了孝就會襲爵承繼整個榮國府,你說你不是東大院的奴才,是要挑唆著主子分家嗎?”

“老太太——”賴大家的不敢承認,只能再次祭出賈母這桿大旗。張夫人不等她說完,就直接告訴她:“夫死從子,自國公爺仙去那一日,老太太便只是老太太了。”

這麽直白,說好的百善孝為先呢?賴大家的無話可說了。不得不說,原主的性子看起來弱了一些,可是這管家的本事還是可圈可點的,張夫人一直註意著東大院諸人的動靜,沒有一個人偷偷往正院跑,去給賈母或是賴嬤嬤報信的。

若不是如此,前日原主生產的時候,王夫人也不會冒險收買一個外來的婆子——這等於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別人的手上,除非事後王夫人再讓穩婆從此無法說話。這種事兒張夫人相信王夫人做得出來,那就是一個佛口蛇心的女人。

賈赦並沒有讓張夫人久等,隨著他一起回到東大院的,還有賴家的東西以及被賈赦堵在家的賴家人。這賴家人裏可不光是姓賴的人,還有賴家私下買的奴才,俗稱奴下奴。

看到賈赦帶進來的東西,賴大家的已經癱到地上了。現在老太太養傷在床,二太太自己養傷不算陪房還被順天府的人拿了去,二老爺那麽好面子的人面對大老爺,一定會被壓得喘不上氣來。一旦去了正院,自己家可就……

“求大老爺開恩,都是奴婢跟當家的迷了心,一時糊塗了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請大老爺看在奴婢一家子多年對府裏忠心不二、兢兢業業服侍的份上,饒了奴婢一家子。日後奴婢一家子一定給大老爺、大太太當牛做馬。”賴大家的這次磕頭如搗蒜。

賈赦以目示意張夫人,想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處理。張夫人向著賴大家的笑了一下:“你身為奴才,一身一體都是主子的。做牛做馬,不是你的本份嗎?”

大太太今天是怎麽了,自己但凡說一句話,她怎麽都能挑出錯處來。難道平日裏的溫柔和順,是裝出來的,還是說有人三番五次想害她,讓這和順的人也亮出爪牙來了?賴大家的看著張夫人的笑,心裏一陣一陣發冷。

“你做了幾年的大管家娘子,是識字的吧?”張夫人問道。賴大家的連忙點頭,張夫人就讓人給她紙筆,讓她對著那些從賴家帶來的東西,列出哪些是用她們一家子月例采買的,哪些是主子賞給她的,又有哪些,是她們從主子房裏藏私得來的。

這讓賴大家的心裏活動了起來,原來大太太只是嘴上厲害了,竟然讓自己來列這些東西的單子。自己婆婆跟隨老太太多年,自己兩口子做大管家和大管家娘子也有近十年的時間,那些東西完全可以列入主子賞賜之中。

錯就錯在自己剛才不該一見東西就嚇著了,還向大老爺磕頭認錯。賴大家的知道自己剛才那一認錯,好歹也得列出些自己一家子昧下的東西,要不大老爺不信,把自己直接送到順天府怎麽辦?

她可是知道,連京營副節度使王大人親自去順天府,都沒能把周瑞家的帶回來。若是她們一家子進了順天府,還能指望著老太太親自去順天府救他們不成。

賴大家的去外頭列單子,張夫人已經從氣呼呼的賈赦嘴裏知道,這一世的賴家,可比賈瑚那一世肆無忌憚多了:賈赦從賴家抄出來的銀子就有近三萬兩,府裏報過毀損的古董幾十件,各色寶石、珠子、細工首飾近千件!這還沒算滿滿一庫房的糧食——那些東西太占地方,賈赦根本沒讓人拉回來。

“這國公爺一去,連自家的奴才都要奴大欺主了。”張夫人有理由相信,把這些東西擺到賈母面前,賴嬤嬤這個狗奴才全家,完了。

等到賴大家的列完了單子,賈赦便讓人捆了她,帶著東西去榮慶堂。一進了正院,就有獻勤兒的小跑著去榮慶堂給守著賈母的賴嬤嬤報信,說是她兒媳婦被賈赦給捆了。賴嬤嬤聽了惱怒不已,忙到賈母跟前哭天抹淚,只說自己一家子忠心老太太,才被大老爺給恨上了。

賈赦一進榮慶堂,直接就被賈母怒喝讓他跪下。不過這次賈赦沒聽賈母的話,將那張賴大家的列的單子直接遞給賈母看。

賈母還想拿喬說不看,卻一眼掃到上頭的一件東西:南珠金攢五鳳釵!這分明是自己私庫裏的東西,是自己早年間的愛物,年紀大些了覺得再戴不夠莊重,這才好生的讓人收起來。

這東西怎麽就到了賴家了?賈母不由拿著單子細看,一看不得了,上頭竟然寫著是自己賞給賴嬤嬤的。賈母能淡定得了?向著賈赦道:“把這上頭寫的寶石拿來我看。”

賴嬤嬤步了自己兒媳婦的後塵,癱倒在賈母面前一句也辯不得了:這些東西都是她借給賈母取東西的時候,悄悄掖回家的,兒媳婦怎麽敢都寫成了老太太賞的?

老太太就是記性再不好,可她賞東西是有規矩的呀:一般的賞個荷包,裏頭有那麽四五個小金銀錁子,再好些的直接賞尺頭、賞銀子。只有辦了大事後,才會賞些首飾。縱是賞首飾,老太太也有專門賞下人的花樣,不會直接賞自己戴用過的好東西。

“這些你要怎麽說?”賈母拿著單子的手都是抖的,一是覺得丟臉,自己奴才偷自己的私庫,倒被自己一直不喜的兒子給拿人正著。二是覺得心寒,這個賴嬤嬤跟了自己幾十年,但有所求自己都盡量滿足她,一直以為她是個忠心的。

三來,也是賈母最不想問的一條,那就是自己的私庫,究竟是不是賴嬤嬤去偷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給燒的。

賴嬤嬤此時一句話也不說,只向著賈母不住的磕頭。賴大家的見賈母與婆婆如此,才知道自己剛才的小聰明用錯了地方。大太太哪裏是不知道自己耍小聰明,分明是知道只要這些東西拿到老太太面前,自己一家子就是死路一條。

賈母抖著手向賈赦道:“我身上有傷,你自己看著處置。這些東西都是賴家的偷了我的,留在這裏就是。”雖然東西不多,可是想想自己被燒成平地的私庫,賈母覺得蚊子再小也是肉。

賈赦這個不討喜的又說話了:“這些古董有些是當日報損的,查查帳就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私房裏的。還有這些銀子,賴大家的說都是他們歷年來的月例跟得的賞。”

“我算著他們一家子的月例縱是高,也高不到還有銀子買奴才的地步,少不得是貪汙了公中的,還是入了公帳的好。”

一直用靈魂力註意著動靜的張夫人,聽到賈赦這話幾乎不曾笑出聲來——賈母不喜歡賈赦,算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吧,算吧,算吧。

賈母直接氣得說不出話來:“公中各處自有人專差,哪裏那麽好讓人貪汙,這銀子自然都是偷了我的。”

賈赦向著賈母躬了躬身:“老太太還是安心養傷吧,等著我再問賴大那個死奴才,問實了會給老太太回話。”說著竟讓人直接將賴嬤嬤跟賴大家的一起帶走,除了那些寶石跟首飾,剩下的東西一點兒也沒給賈母留下。

不說那邊賈母氣得把眼前的東西砸得亂七八糟,這頭張夫人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張來家的幾個好不容易在她臉上見了笑模樣,都上前湊趣,說起明日怎麽給賈璉洗三的事。

張夫人這才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賈赦出去分明是找門路好去告禦狀的,到現在竟歪成了處理榮國府未來最大的蛀蟲,那他明天究竟能不能見到皇帝?

若是賈赦去見皇帝了,賈璉的洗三禮可就太慘了點兒:正院那邊連賈敏都病了,是一個人也來不了了。而洗三應該收獲最大的穩婆,也在順天府等著判決呢。只有自己這個親娘,還有幾個得用的奴才一起觀禮,這將來要讓賈璉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全家都不重視他?

“把哥兒抱來我看。”張夫人覺得自己從現在開始應該多跟賈璉相處,這樣哪怕將來自己靈魂被抽離了,那個趙嬤嬤跟賈璉說起,也能讓賈璉知道他曾是有人疼的孩子。

看過孩子,確認了洗三的東西都準備齊了,也沒見到賈赦回來,張夫人只好讓人給老爺帶話,讓他忙完了務必來正房一趟,自己歪在靠枕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賈赦進屋時,發現張夫人已睡,便想著回書房算了,不想張夫人覺輕,已經聽到動靜醒了過來,見賈赦要往外走,忙道:“老爺且慢。”

“大半夜的還叫我,什麽話不能明天說。”賈赦顯得略的些不耐煩,說出來的話也挺欠揍。張夫人並不在意他的口氣,只問:“老爺說是要去找人面聖,可有門路了?”

賈赦聽了向張夫人點了點頭,沒有告訴她自己找的是誰的意思。張夫人覺得跟這個人溝通實在有障礙,只好再問:“那老爺找的還是忠靖侯嗎,侯爺怎麽說?”話說剛才她忘記關心一下忠靖給沒給賈母回話,也不知說沒說動老禦醫。

賈赦眼神有些不好了:“不是舅舅,這外頭的事兒你不必管,只管帶好哥兒就成了。”

張夫人氣得想罵人了,什麽叫外頭的事兒我不必管,要不是擔心你讓人打擊得自閉了,我保養身子吃吃喝喝不好嗎?眼睛只管定定的看著賈赦,就是不說自己會好生帶哥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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