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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骨融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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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初醒,我意識到我還在夢裏沒有緩過來。我剛在夢裏手刃幼小無助的唐秀,又在雷電交加的雨夜裏血洗了黑街,隨後又經歷了無以承載的深重情傷,最後殺了程喻……

當初哥哥帶我回了秦川,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把我從噩夢中抽離出來。

他天生樂觀,將我帶回秦川後,天天想盡一切法子逗我開心。而冰川宮裏的每一個師兄師姐都對我特別好,吟風聽雪,此等詩情畫意之事,皆是師兄師姐們帶我一一領略。

原本我的武功偏向於陰險毒辣,而且有非常多的毛病沒有改,而川冰宮裏的師兄師姐都願意耐心教導我。

因為同是練劍的,所以在提升功力方面有很多共同的心得,在他們的指導之下,我在冰川宮上苦練三年武學,我的武功有了飛躍的提升。

我不是冰川宮的正式弟子,只是他們好心收留的一個門客,因而我練的不是秦川劍法,所以我便另辟蹊徑開創了自己獨有的探花劍法。

這套劍法輕快靈敏,其中又有些狡黠路數,讓敵人捉摸不透,探花劍法要義在於“無常”。使劍時的節奏時快時慢,可是卻不失真氣紊亂,有賴這套劍法和與夏漸明大哥的游歷江湖的經歷。狡兔段花這個名號才能在江湖揚起來。

可是,誰又沒有幾番不堪的過往呢?這個夢如此的真切,除了唐秀那一段,其它的都是一模一樣、真真切切的。以至於我醒來了都還是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張嘴就吐出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天有微光,秋水山莊。

和光。

我怔怔地看著夏漸明,一言不發,沈默得有些壓抑。

“帶我去雪山。”這句話對夏漸明來說,應該是印象尤其深刻的,畢竟這是我當初獨闖黑街,親手手刃最愛的人——也是最恨的人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他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臉都青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想必雙目均是無神,怕是有一絲向死的心態,我呢喃道:“哥哥,程喻死在我了的手裏。我的心好痛,他背叛了我。心在滴血,他和那個女人雙宿雙飛了……”

夏漸明搖了搖我,道:“段花,醒醒。這些事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程喻不在了,現在沒人能夠再傷害你了。五年前你們恩怨就已經了結了。”

我捂著心口,沈重道:“好痛啊……我感覺好窒息啊,我分明替他去求了五毒仙子,是了,是了我給五毒仙子抓過到毒窟裏面去,我當初交易了什麽給她,我交易了什麽……”

夏漸明臉色愈發發青,他讓我放松,緩緩和我說:“已經沒有了,沒有了,你當時沒有交易什麽東西給五毒仙子。”

我的頭有點撕裂的疼,我哽咽道:“不可能的,哥哥。我一定交易了什麽給她,我……我有失去些什麽嗎?我身體上有缺胳膊少腿嗎?”

夏漸明握著我的雙臂,凝重道:“聽著,當初五毒仙子要你清白,你沒有給,你讓她捅了你兩刀,就在你左腹那裏,現在還有兩條疤,你摸摸看?”

我忽然想起來了,當初程喻得罪了五毒仙子,這位五毒仙子可是和之前捉我去毒窟的人是一夥人的,她一點都不好惹。五毒仙子給程喻下毒,什麽毒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是願意為他去求解藥。只是這個五毒仙子過分的變態,但我當初沒有答應五毒仙子的什麽變態交易,而是直接爽快地答應她自受兩刀,拿了解藥,給程喻。

往年的舊事想起來,我忽然覺得好委屈,於是摟著夏漸明的脖子就泗涕橫流了起來。

“哥哥!嗚嗚嗚……”

“怎麽啦?”他拍拍我的背後。

“嗚嗚嗚……”我把鼻涕抹到他衣服上,抽噎著道:“我在夢裏殺了好多人。”

“你怎麽這習慣永遠都改不了,凈喜歡把鼻涕抹在我身上。”他摸了摸我的腦袋瓜,用異常的安慰方法安慰我道,“沒事,你現實中也幹了不少人,不然你就涼透了好久了……”

我摸了把眼淚,看到一個玉樹臨風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門口,一時半會還沒認出來,只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手裏拿著碗藥怔怔地杵在那裏看著我。

“哥哥……他是新來的郎中嗎?”我試探著問。

夏老哥的身體忽然顫了顫,他用手指抹了把我的臉,臉色鐵青地問我:“花花,你不認得他了嗎?”

我低下了頭,又擡起來,道:“不是,這裏太亮了,我看不清,這是哪裏來的郎中?阿濂呢,他來找過我嗎?他應該不知道我出事吧?”

夏漸明很無語的看著我,忽然高聲道:“道長,這小兔崽子說不認得你,你說該不該打!”

我把眼睛閉上了,因為昏睡了太久,這白日的光太刺眼了,眼睛實在是生疼。

我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該打。”

郎中?!不,道長?!

我忽然驚慌失措了起來,臉上的淚痕還沒幹,我剛在夢裏殺了不知道多少個人,這戾深得實在是讓我無法這麽快放下。

“別過來!”我往後縮了縮。道長似乎停住了腳步,我解釋道:“我可能……需要緩緩。”

道長還是走了過來,他將白綾縛上我的雙眼,擦去我臉上的淚痕,溫聲道:“雲隱,我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傷,從來沒有見你哭成這樣,你過來。”

道長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有些讓人安心,我一聲不響地就撲進他懷裏。

豈料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修身養性了很久,可是道長也是會吃醋的。你好好歇息,你歇息好了我再來看你。”

……

我叫了秋魚過來,問清楚了我是怎麽出來的,同時也交代我在夢境裏見到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上來第一句,我便坦然:“對不起,秋魚,回到當年我還是把唐秀殺了。”

……

秋魚說,道長一個月內應約回到秋水山莊找我,可是那時候的我已經深陷迷陣,實在是出不來。與此同時,白劍客夏漸明也因為受到我的信函而趕來了秋水山莊,得知了這個迷陣的真正致死方法,暗為心驚。

秋魚說:“白劍客當時別的話沒有說,只見他面色沈重,說‘單憑段花一人,她出來的可能性很小’。但當我和宋道長問到緣由的時候,白劍客只說了‘你到時候問她吧’。”

出來的原因是,不是毒窟噩夢我熬不過去,而是那道情堪,沒有別人的照拂也許我自己根本走不出來。

而秋魚說,大家都直接假定我從夢境中是無法出來的,不如索性打破這個迷陣,強行把我從夢境中拖拽出來。當然了,這損傷對於我來說,也許是非常大的。

白劍客根本不熟知八卦五行,對這方面最熟悉的就是道長了。所以,秋魚他們決定,由曉楓強行使迷陣失靈,假如宋道長進去救人的時候,迷陣再次開啟,那麽熟識八卦五行的道長,應該可以破除。

這麽一下來,我就給眾人救了。

秋魚本想打聽一道我那些個情史是怎麽一回事,只是我心情沈重得很,沒什麽心思與她講這個。於是她也就作罷了。

這些天道長都照顧得很好,沒什麽差錯,只是那份沈重一直壓在我心裏抑郁著,說不出來,也不敢說出來。

皎月高高地懸掛在寂靜的夜空,星辰如同散落的珍珠一般灑落在皎月旁,巴蜀高崖上總是寂靜得美麗,大自然一絲不茍地締造著這山河美景。道長坐上高崖上,我靠著他的肩膀,靜靜地享受著這份美好。

“雲隱,你在想什麽呢?”他頓了頓,又道,“為什麽總是推開我呢?”

“我做了一些事,一些難以寬恕的事。還有一些沈痛,不可抹掉的沈痛。”我微笑著道。

“那些‘不可寬恕’的,就不要去管他了。至於那些沈痛的,你可以說給我聽嗎?”他溫聲道。

我咽了咽,道:“之前我愛上了一個人渣。”

道長沈默。

我接著道:“他背叛了我,說好一起過的,可是他沒有,那會我很不甘心,把身上的光芒都為他抹掉了,可是最後卻得不到什麽。”

道長摸了摸我的額頭,輕聲道:“他是很會說話嗎?”

我“嗯”了一聲,繼續道:“是吧,他一開始救了我,起初對他除了感激,我沒有別的什麽情感。”

道長說:“可是久而久之,你就會慢慢地喜歡上他。”他的眼眸如星辰,是黑夜中的兩點璀璨光芒,不知為何,與他緩緩地說這事,竟然也沒覺得有太痛。

我垂眸道:“興許是吧,一旦決定了跟隨一個人,就不會放棄。”

道長沈聲道:“那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不能放棄我。”

我說:“除非你先放棄,否則,難以割舍。”

道長說:“我不想你心裏面放著別人。”

我蹭著蹭著就蹭入了他的懷裏,閉上眼睛道:“對於那個人,我心裏只有恐懼,不存在半絲的愛與喜歡。”

道長用手臂圈住我,溫聲道:“那你最後有放過他嗎?”

我搖了搖頭,道:“在夢裏我殺了他,至於真實有沒有,我有點難以記清。我隱約記得我是放過了他,所以我很怕他來尋仇……”

道長忽然嚴肅道:“他來我讓他連渣都不剩。”

聽完這句話之後,我滿心感動,從他懷裏躥出了個頭,飛快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道長楞了半刻,不動聲色地將我抱進懷裏,順勢躺下。

“你……幹嘛!”我問他。

“你別想跑了。”他欺身壓下,舔了舔我的嘴巴,我的臉仿佛燒了起來,可他還是那副特別正經的模樣,讓我哭笑不得。

我小聲道:“我不跑……”

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霧一般,臉頰微微地泛紅,緩緩地吐出一句話:“花花閉上眼睛……”

星辰月夜,高崖相伴,如斯美好。

“餵!宋祁濂,你們倆昨天去哪了啊?不對,你氣色怎麽這麽好?段花呢,段花怎麽這副模樣?”夏老哥叉著腰一臉狐疑地看著阿濂。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夏老哥,拉著我走了。

夏老哥故作嫌棄道:“你這臭道士,把我家小王八給拐走了,沒眼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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