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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已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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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蚩夜族來說沒有什麽比平靜的生活更重要了,那些上古寶物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浮雲,更可能是要他們性命的東西,如今這位仙師來到龍藏古海域並無惡意,帶他去龍藏塔不過是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呢。

慕冷塵默默跟隨在族長身後並未接腔,族長似也不用別人搭腔,一路自說自話,兩人終於走到龍藏塔外,塔外鐵鏈銹跡斑斑,建築外墻脫落,儼然年歲久遠。

“仙師請,我等就不打擾仙師了,如若有需要我們的地方請盡管說。”族長恭敬的說完轉身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外來者如此恭敬,仿佛這種恭敬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也許這位外來者有一種令天地臣服的雍容氣度,況且這位外來者雖巨人千裏之外,卻真心沒傷害他的族人一分一毫,自是多了一份感激在裏面。

慕冷塵輕輕推開緊閉的鐵門,一股荒涼的空氣往外竄,慕冷塵走進去掩上門。遠處,那個最先沖出擋在孽龍前面的少女靜靜凝望著慕冷塵淹進龍藏塔消失的身影,手裏緊緊握著一枚昆侖山天清池孕育千年通透的仙夢石,那枚仙夢石已失去靈力,少女躊躇一會終於下定決心一步一步走向龍藏塔,推開緊閉的門踏了進去……

且說到霽岳山,算算時日慕冷塵已離開有兩個月有餘,逆羅風雖無法制止慕冷塵的離開,卻以強硬的行事作風封閉了慕冷塵離去的消息,然後派出人手明察暗訪辛夢的來歷,首先自是從送辛夢來霽岳山的辛鴻派著手,辛夢是辛鴻派的千金,14歲那年送來霽岳山參加收徒大會,然後拜入路墨軒門下,按理14歲還是純真無邪的年齡,問題不該出在入霽岳山之前,但為查證詳盡,不得不前往辛鴻派了解關於辛夢的一切。

辛鴻派掌門也就是辛夢的爹叫辛祈硯,當他聽到辛夢弒殺同門私自放走重犯等罪行,辛祈硯震驚萬分,想當初才入霽岳山之時辛夢是多麽淳樸善良,女兒那嬌俏可人善解人意的笑臉如今還歷歷在目,現在怎會變成如此,霽岳山弟子口中說的那個真的自己女兒麽。

“好好的人在霽岳山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說起來霽岳山須負全責。”辛祈硯一是震驚一是憤怒,一時情緒失控不由頂撞前來查訪的霽岳山弟子。

“令千金如此轉變,我們也很痛心,故我們必須徹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了解到整件事的始末原委知道令千金為何有此轉變,對天下做出交代,總比現在不明不白的好,對麽,辛掌門?況且若情有可原霽岳山自不會坐視不理,這點辛掌門大可放心。”霽岳山之所以成為仙界之首不無道理,從這位派出暗查的弟子說出的話語可見一斑。

霽岳山把話說得如此完滿,辛祈硯心情稍稍平覆,想來想去除了配合霽岳山也別無他法,於是回憶起辛夢還在辛鴻派時的點點滴滴,辛祈硯突然憶起女兒四五年前說要閉關,閉關前對家人親人噓寒問暖很是不舍,反而閉關出來後,還是他先聯系上的女兒,女兒卻不似從前對家人也顯得格外生疏和冷淡,從出關至今,多是他主動聯系的。

“會否閉關期間出了差錯?”辛祈硯不由大驚,原先並不在意,只是想著女兒大了,不願父母約束了,現在想來甚是不妥。

“多謝辛掌門知無不言,我們現在無法肯定是否是這個原因,但會將您所說的情況呈回霽岳山的,這就不叨擾了。”

霽岳山弟子謝過辛祈硯便啟程趕回霽岳山,逆羅風根據收集到的信息,下令仔細搜查辛夢在霽岳山修煉的洞府和閉關之處,卻在辛夢住所發現了一暗閣,眾人小心翼翼進入暗閣,一股腐朽氣息伴隨一陣陣微弱的呼吸襲來,借助微弱的燭火,眾人被眼前所見驚到了,一些自制力稍低的弟子直接嘔吐了出來,只見凹凸不平長滿黴苔的石壁上用鐵鏈拴著一個人,依稀是位女子。

女子垂著頭,淩亂的頭發將部分臉頰遮住,她的十個手指十個腳趾已被剁去,半邊手臂和半邊臉頰露出森森白骨,而女子腳邊散落著零碎的手指腳趾和一片片血淋淋的肉片,不用說,定是從女子身上削下的,依女子血跡早幹和有些腐化的血肉來看,此女子被困此地已有一段時日,逆羅風震驚萬分,無法平息內心的憤怒,他無法想象就在自己管轄的地方,並且是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竟然發生如此慘絕人寰的事,而他卻一無所知,怎能讓他面對。逆羅風一步一步走到那蓬頭垢面的女子面前,女子似乎感應到微弱的擡起頭。

“煙璨?”逆羅風瞬間崩潰,怎會是紫煙璨……

被拴的女子正是紫煙璨,紫煙璨不想還能在活著時候見到同門,來者還是掌門,在經受地獄般的折磨一日覆一日後,她已經放棄了能活著出去的想法,如今能重見天日怎不令她哽咽無言,即使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但能活著出去至少不用死在暗無天日的絕望下,至少知道自己終於擺脫這種絕望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深淵,她好想再見路墨軒一面啊……可這副模樣只是徒添淒涼而已……

“煙璨?”逆羅風見紫煙璨沒有回應,不免又喚了一聲,然後急急囑咐他人趕緊將紫煙璨救下,逆羅風扶住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紫煙璨,渡了一些仙氣給紫煙璨,卻回天乏術,別說紫煙璨早已失去一身仙身,如何經受得住這非人折磨,就是一身修為的人恐怕亦是難捱得過,逆羅風不免嘆氣,又囑咐弟子再搜查一番,竟在壁格裏發現一些魔功心法,難怪乎辛夢失了本性。

逆羅風抱起紫煙璨離開了暗閣,本欲將紫煙璨送往路墨軒處,讓他們見最後一面,可紫煙璨拼盡所有力氣緊緊握著他的手,含著淚微弱的搖頭,逆羅風嘆氣,也只好依了紫煙璨,隨派了幾位弟子照顧紫煙璨。

“煙璨,恐怕你還是得見到軒兒,如今要揭發辛夢,必須你出證。”

將紫煙璨安頓好後,逆羅風不得不再次苦口婆心提起。紫煙璨內心雖非常抵觸千般萬般不情願,卻在逆羅風語重心長下意識到自己若不現於世人就很難令辛夢伏法,辛夢已非從前那個唯唯諾諾膽小善良的辛夢了,魔根深種失去理智的辛夢只怕會做出更可怕的事,終於紫煙璨微微點了點頭,但她求逆羅風在她死後再出現,因為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承受和路墨軒的生離死別。

師兄,原諒我……懦弱一回……無法承受和你說再見的痛……

逆羅風答應了紫煙璨,而紫煙璨確實也未能撐多久,在離開暗閣後的第三日後,紫煙璨終究熬不過身形日漸消沈,最後玉隕香消魂歸紅塵,她嘴角微微倔強的笑著,像初入霽岳山時是那麽明艷那麽驕傲,只是眼睛怎麽都不肯閉上,帶著她永遠無法抵達的深深惆悵遙望遠方,那遙遠的地方,定是她憧憬最美的畫面。

看著紫煙璨冰冷的身體,逆羅風無法擺脫內心的沈重感,雖說紫煙璨是拜入心吟門下,但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不管之前犯過什麽錯誤,大抵也算及時頓悟痛改前非不失為一個好孩子,怎料年紀輕輕竟遭此橫禍,如何不叫人扼腕痛惜。逆羅風不由嘆息,想到逍遙法外的辛夢,刀刻的輪廓愈加冷硬,如此惡毒的人,怎能容於世上,定了定神思來想去,本欲暗中查訪,但多日未果,終於號召仙界所有修士,全力逮捕辛夢。

此消息從仙界傳出,立即得到各大小門派響應,辛祈硯亦四處打探辛夢下落,他並非為逮捕女兒,而是想偷偷帶走女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此舉措,只覺得逮捕令一出,事態早已出乎自己想象了,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落網。

仙界的動靜自然被魔界獲知,血羽殤那個時候還在尋找楓靈,因一直找不到楓靈而遷怒於其他,正聞仙界大力逮捕辛夢,於是下令魔界全力阻止仙界,仙魔再次掀起一陣風波。

雖有魔宮大力阻撓,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波弟子在搜尋黃沙漫漫的塞外時找到了失了右腿很是狼狽的辛夢,並不負眾望將辛夢擒拿回霽岳山。眾仙得到霽岳山即刻會審辛夢的消息,立即趕往霽岳山大殿,只一會功夫大殿便擠滿了人。

大殿裏,辛夢早已被候押在殿中,辛祈硯也來了,正焦慮的看著女兒狼狽不堪的模樣,無法直視女兒殘破的身體,究竟是誰如此狠心,廢了女兒一條腿,他暗暗下決心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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