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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大結局 1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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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進皇位爭鬥當中來的,雖然,當初這麽做,是出政治原因之下的聯盟,如今,時過境遷,木家已經衰敗,樹倒猢猻散。可,他和木紫琪多少有些交情,就算不看那份交情,也得顧一顧當年他和木大學士的關系,所以,他不能坐視不理。

“想要從一段感情中走出來,就得由另一段感情來替補,可這個時代的女人,都很死腦筋的,講究從一而終,而且腳都廢了,想要讓她想開,重新開始,有點難……”

一頓,她把頭靠到了他肩上:“不過,事在人為。我們只能盡量試一試了……”

“嗯!”他環抱住她,看:“不生氣吧!”

她白了一下眼,悶悶道:“那麽多女人都在暗中喜歡你,我一一都要生氣的嗎?那我不是要累死?”

龍雋之笑,抱著她往被窩裏縮了進去:“那我們明天一起去看看她!”

“一起嗎?這樣會不會刺激到她?”

“那你想怎樣?”

“唔,讓我想想再說……現在睡覺……我好困……”

她在他懷裏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一臉恬美的會周公去。

“好,睡吧!”

他輕笑著親著她的發,睇著妻子花容月貌,感覺得她柔軟的氣息在自己跟前流動,一邊遙想曾經經歷過的種種坎坷,那只會越發彰顯如今能相守共枕在一處,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而這一切,全是秦逍成全的。

現在的他,擁有著秦逍的

血,並且還擁有了秦逍的某些記憶——她小時候和秦逍曾經有過的一些經歷,他閉上眼,只要細想,那些年的喜笑怒罵,那些年小沁兒的一顰一笑,那些年在暗中默默守護的酸澀,那些年獨在西滄運籌帷幄的艱辛,他被拒絕見面後的悵然,都能感受到,而睜開眼,他還是龍雋之。

雖然是秦逍不在了,可他的某些特質,已和他交融到了一起。

或者,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全新的龍雋之,不僅擁有執念也擁有癡念。

現在,他是帝,擁有著作為帝、作為秦逍、作為龍雋之的所有記憶,而這些記憶當中,她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能和他並列而立,一起叱咤風雲,笑看人生。

**

頤園,木紫琪對著菱花鏡,看著自己憔悴的神色,澀澀的落著淚:她深愛著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從來不曾將她放在心上,今日見面,他依舊氣宇昂,而且威風八面;而她呢,容顏已損,足不能行,早已是一個廢人——以前,他還是懷王時,她和他之間,她就覺得他是天上的星星,璀璨,而遙不可及;如今,他是光芒四射的太陽,她只能深深的仰望。

聽說他很愛他現在的妻子,為她而未納任何妃嬪,她害怕啊,不知道他要如何來處置她?

幸福番外 3

她摸了摸自己右膝,膝蓋以下,是空的,沒了。

緊緊的抓著那空蕩蕩的褲管,咬著唇,她很想哭——那一次在地壇,她的腳,因為骨折,因為肌肉壞死,廢了,如今,她再不能行走自如,更不能若蝴蝶一般翩翩而舞。

雖然戴上他給做的義肢,她還能站會兒,可走起路來,是跛的——若只是跛子,那倒也罷了,可她根本就是一個殘廢;再也回到曾經的婷婷玉立凳。

她靜靜看了一眼邊上那只木頭制的假肢,忍耐不住心頭的悲痛,猛地一把將它拍飛。那假肢就這樣嗖的一下穿過珠簾,往外頭鉆了出雲,砰的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她掩面而泣,聲音悲淒而絕望。

現在的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媧?

根本就是多餘的!

沒有人會在意她,也不會有人關心她。

她一直覺得,六年前,他就不該鼓勵她活下來,不該對她那麽溫存,讓她心存了一絲幻想,總以為他不會遺棄她,畢竟,他們拜過堂——哪怕蕭縉這個身份,已經不存在這世上。可她知道他是蕭縉就行。結果,他一走六年,還讓她龍家主龍夫人勸她另外改嫁!

改嫁?

哈,守了漫長的六年,她一日覆一日的盼他歸來,滿懷思念,對他許盡一腔女兒柔情,結果,他早已另娶,早已將她淡忘。

只要想到這事,她的眼淚,就會肆意流下,浸染了衣裳。

“琪姑娘……”

門突然被撞開,急步走進來的是一對兄妹,一個名叫亦雪,一個叫亦榮,是龍家主指派來服侍她的。亦雪是侍婢,生的秀麗,而亦榮是侍衛,高大威猛。聽說原都是龍夫人園裏的人。這六年,是這對兄妹陪伴著她走過來的。

“怎麽了?”

亦榮一馬當先,看到了那只被被扔出來靜靜躺在屋中央的假肢,皺了一下濃眉,珠簾還在晃動,珠光後,有淒淒的哭聲傳出來,綿長而哀絕。他沒有避嫌,跨了進去,隨即一張淚臉映進他的眼。

“出去!”

她連忙抹了一把眼淚,沙啞著聲音命令。

亦榮扯了扯嘴角,傷心歸傷心,這脾氣還真是不小。他轉頭看向了緊跟進來的一臉擔憂的妹妹:“你先出去!”

“哥!”

亦雪低低叫了一聲,三更半夜的,男女受授不親呀,雖說大公子從沒給過名份,但是畢竟……她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兄長,總覺得哥哥對琪姑娘的態度有點詭異。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亦榮很冷靜,轉身將不肯離去的妹妹推了出去,再折回。

木紫琪不由得一臉警戒的扶著輪椅瞪向了這個不聽使喚的侍衛,長長的眼睫毛上猶沾著淚珠,顯得楚楚可憐:

“你又想做什麽?”

那個高大的身影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帶著一股壓迫人的氣息,將她罩在他的影子裏,她不得不擡頭,才能看清他深深的臉色。

“只會哭的女人是蠢女人!”

他一開口,就不客氣的罵了一句——他跟了她六年,這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面,暴粗口,一個小小侍衛,居然敢沒尊沒卑……

“……”

木紫琪捏著粉拳,氣白著那日漸消瘦的俏臉,怒目相對。

她哭關他什麽事?

“木紫琪,我告訴你真相,是想讓你從你自己的幻想走出來,而不是鉆牛角,不能自拔,自尋死路。你他媽就覺得自己這麽不值錢嗎?沒事就玩上吊,很有趣嗎?”

“這是我的事,還有,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教我……出去,你給我出去……這裏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

半個多月前,是這個男人告訴了她,龍雋之已經在東越登基為帝並生子的消息。也正是這個消息,掐斷了她活下去的勇氣,一根白綾,她不想在這沒有任何希望的塵世活下去。

同一天,也是這個男人救活了她,並且輕薄了她——緊接著這些日子,他看她看的特別的緊。以前,她並不討厭這個不多話的侍衛,現在,很討厭。特別的討厭。

“這裏我不能來,誰能來?”

亦榮蹲下了身子,挑著那濃黑濃

tang黑的粗眉,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皇上嗎?你覺得皇上會容下你嗎?讓你成為他和皇後中間的一根刺?是,你對皇上是有恩,但,你想挾恩以報嗎?你覺得他是那種會被要挾的人嗎?”

明明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侍衛,平時老實巴交,顯得極為沈穩,可現在,他就是有那樣一種如狼如豺一般的目光,可駭人魂魄,叫人不敢逼視。

“你放肆……出去,給我出去,亦榮,我是你主子……”

她用力推他,她怒氣沖天,不喜歡這個男人用這樣一個姿勢,用他那可惡的陰影罩著他。可他穩穩的站在那裏,就像一座山,她怎麽也推不動。

“在我眼裏,你只是女人!”

他瞇著眼,一寸一寸迫近。

這一刻,臉與臉之間,僅隔一寸的距離,屬於男人的濃烈的氣息撲鼻而來,木紫琪的心,砰砰砰亂跳起來,想到了的是那日自殺未遂,醒來那一刻所面對的光景:這個男人在給她作人工呼吸,嘴對嘴——

活了二十幾年,也已嫁人為妻,可她依舊是處子之身,她嫁的愛的那個男人,從來就沒有碰過她,那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染指了她。

從那一刻起,她感覺到了他看她的目光不太一樣了。

這個男人,對她有野心。

她想都沒想,甩出了一個耳光,想打掉他的野心,想讓他看清他們是主仆,卻被他的大掌牢牢制住。

“放手!”

她怒氣騰騰,漲紅了臉,紅的就像熟透的萍果。

亦榮扯了扯唇角:“還哭不哭,還鬧不鬧?為了一個不要你的男人,你又哭又鬧又想上吊,你到底蠢不蠢?”

“我的事,不用你管!也輪不著你管……唔……”

木紫琪瞪大了眼,驚呆的看著男人的臉孔在面前放大,下一刻,唇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並且咬破了,流出了血,這才放開了她。

“你……你……你竟敢……”

心臟砰砰砰的狂跳,她結巴的叫:“放……放手……你放手……”

聲音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他的膽子,怎麽就那麽肥……

“不想放了,這輩子,我牽著你走,好不好……”

看她如此驚亂,他突然柔下了聲音,眼神也軟了下來,低低的說:“我喜歡你!以後跟我過日子吧!”

“你……你這是癡心妄想!我是懷王側妃……”

木紫琪急亂的轉過輪椅,抓來梳裝臺上的帕子,一邊捂住了剛剛遭了惡吻的唇,她發現自己抖的特別的厲害。

“懷王蕭縉已經死了,這世上再沒有懷王。有的只是當今皇上。”

亦榮無情的潑她冷水,這個蠢女人,就是看不透!

他一把將她的輪椅轉了過來,逼著她面對他: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後恩愛的很,任何人都別想插足進去。你也不能。”

“就算我不能,你也休想。我……我是木大學士府的千金小姐……”

她排斥他,更想躲開他。

他卻嗤之一笑:

“你好像忘了,木大學士府已經衰敗。如果非要講出身,木紫琪,我亦榮也是世族將門出身,只是時運不濟,家境沒落,得龍家主所救才甘願做了這低三下四的侍衛,若要說風光,誰不曾風光過?可那些都已經成為歷史……木紫琪,今天,廢話我也不想說了,就一句,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你要是答應,我這就向皇上請旨成婚,如果你不答應,行,從今往後,我再不會擾你半分……”

他蹲在她面前,直視著她,用深亮的眼神逼迫著她。

木紫琪不得不承認:他其實也是一個出色的男子,五官雖算不上如何英俊,而且顯得剛硬,但他擁有一種北方男子所特有的陽剛之氣,顯得沈穩而持重,年紀應該也不年輕了,恐怕有三十出頭。平常時候,這個人沈默不語,這六年時間,是他和他妹妹默默看護著她。他是個好侍衛,但是,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和一個這樣的男人糾纏不清。何況,她的心裏只有人……

“你給我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

過了頭,這等於是拒絕了他。

她才管他是怎麽一個出身,她只知道她沒辦法把心頭那個人給拔除了,並不是她貪圖虛榮,而是她的心,已經被打了死結。割舍不下。

亦榮的神情陡然一黯,他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二話沒說,掉頭就走,門,砰的一下,合上。一股冷意,趁機從一開一合的瞬間卷了進來,令她莫名的一顫。四周頓時沈寂下來。

自此,亦榮果然沒有再近她半分,看她的眼神也變的冷淡——以前,他時不時還會過來跟她說一些話,偶爾若被派出去辦事,回來會給她和亦雪捎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現在,他徹底成了啞巴,會和亦雪說話,但就是不會殷勤搭理她。他只做本份事。

木紫琪第二次見到龍雋之時,是在雪後初霽的禦花園,同一時間,他的身側,依偎著一個傾城絕艷女子,正牽著他的手,踏雪尋梅:一個墨袍玉冠,一個緋裙迤邐,一個俊面溫柔笑,一個嬌柔淺淺語。

他們沒有帶侍衛和宮婢,就這樣攜手在漫步,也不知龍雋之說了什麽,引來女子低低而笑,那笑容,嫵媚,而且燦爛,可令天地黯然失色,而容顏之美,令木紫琪自慚形愧。

他們很恩愛,般配的讓人嫉妒,幸福的令她落淚。

幸福番外 4

頤園的宮婢極驕傲的指給她看說:

“那便是我們的皇後娘娘!皇上對娘娘可好了,他們天天一起上朝,一起批奏章,一起用膳,一起夜宿……終日形影不離,兩個人的感情啊,一年到頭,如漆似膠著。聽宮裏的老人說,他們服侍了幾代君主,還從沒見過像他們這樣相看兩不厭的夫妻。好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意見再怎麽相左,爭執的再怎麽激烈,第二天肯定會合好如初。

“瞧啊,那是我們的太子爺,文韜武略,絕世少見,現在都已經開始幫忙皇上皇後處理國家大事了;那是我們的二皇子,生的粉雕玉琢的。咱們的二殿下呀,不僅聰慧過人,而且很愛笑,笑起來就像當頭的日頭似的……叫人移不開眼……桎”

木紫琪親眼見證到了,他們的確過的很幸福潼。

這輩子,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那樣柔情似水的睇望一個女人過。她所認得的男人,無論是蕭縉,還是龍雋之,都不太愛笑。可現在,他和他的皇後在一起時,眉眼間盡是柔和的笑,還時不時會做一些疼愛的小動作,招惹女人——女人若嗔目,他會借機開懷大笑的將她擁入懷,肆無忌憚的在人前親她的發頂,她的額頭,甚至她的唇……

而服侍他們的人,早已見慣不怪,見到這種場景,不會羞的躲開,而僅僅撇開眼,抿嘴,但笑不笑。

後來,她遇上到很多次,男人拉著女人,在斜去的淡淡夕陽裏散步,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會繞著他們轉圈圈,奶聲奶氣,爹爹娘親的亂叫;或是在暖意融融的午後,在碧綠的水榭邊,在怒放的花壇前,彈曲吹奏,一曲覆一覆,合奏著人間最優美的樂章;或是在晨曦裊裊的輕霧裏,一起去早朝,帝後的明黃衣裝,令他們看上去高不可攀,只能俯地叩拜……

她們說,皇後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女人。

她也親眼見識了:禦花園,陪兩個兒子踢球嬉戲的她,笑的眉飛樂舞,神彩飛揚,那時,她是溫柔的母親;在練武場,比劃著撩人眼的武藝,指點孩子們如何習武練功的她,英姿颯爽,那時,她是苛刻的嚴師;在禦書房,滿面寒霜的她喝斥辦事不利的臣子,能把人嚇的直哆嗦,渾身上下盡露帝家的威懾之氣,那時,她是令人畏懼的帝後;而依偎在男人身邊時,她會巧笑倩兮,眉目之間,情絲纏綿,那時的她,只是一個幸福小女人……

來皇宮第七天,木紫琪見過皇後,她來噓暖問寒,讓人給她添置新衣,問她菜飯合不合口胃,睡不睡的安穩,態度的確很親切……後來的日子裏,皇上會時不時來見她一面,卻一直絕口不提要如何處理她。

皇帝不提,她也不提,就這樣一日覆一日的過著,她的身子,不知不覺也養的圓潤了起來。

很快開了春。

三月的一天,春風拂面惹人醉,她坐在輪椅裏,由亦雪推著,在禦花園的花徑上慢慢的滑過,正巧看到皇帝獨自謝風亭內獨弈,身邊守著兩個侍衛,其中一個是岳離,另一個不認得。

她遠遠的睇著,這天的他穿的並不是龍袍,而是尋常便服,即便是最為簡單的衣裳,都能將他襯的格外的英俊神武,只是現在他的模樣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他小時候的模樣,俊秀、冷靜,而且機靈。有一回,她隨父親進宮赴宴,不小心和父母走散了,幾個皇子欺負她,她還了手,打腫了三皇子的眼睛,娘娘大怒怪罪,緊要關頭,是他跳出來說明了真相,才免了她一頓皮肉之苦,木家終得以逃過大難。也便是從那日起,四皇子卓爾不凡的英俊臉孔,就此深深烙在了她心,再也抹不去。

另有一回,是十三歲的時候,她帶著奴婢悄悄去看花燈,卻在夜市上遭了幾個自恃出身尊貴的世家子弟的調戲,若不是遇上他,她木家小姐的清譽肯定會毀於一旦。經此一事,她便偷偷喜歡上了他,迷戀上了他的一切,總是想盡一切法子知道他的喜好,想搏他歡心。

後來,她終於有機會嫁給他,雖然他曾向她和她父親說明:一切僅僅是演戲,他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女人,幫他應付皇上和攝政王賜下來的女人。這婚事,只能是權益之計。待大事一成,他賜木家無尚榮耀,另給她指婚而嫁。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對她無心,可她還是不顧父親的阻止,毅然嫁給了他,甘願為他的大事作出自己小小的貢獻。其實,她也有她的私心,妄想有朝一日他會愛上她,而舍不得將她逐離。了

或惜,她愛這麽多久,卻至始至終走不進他的心。

“咦,紫琪來了呀,過來,陪我下副棋如何?”

龍雋之看到了她,沖她招

tang招手,笑很可親。

亦雪推著她走了過去,先請了安,然後,下棋。

她知道他的琴技是出了名的好,她因為他這個喜好,曾細細研究過棋,終因姿質有限,而不能知其中的精髓。以她的水平,又如何是他的敵手?

第一局,她很快敗下陣,第二局沒一會兒功夫就露出了敗相。

正當她冥思苦想要如何應對時,耳邊傳來了女子輕笑:“千萬別被他的棋局給迷惑了,他呀,那是故布疑陣,你呢,只需要往那個地兒填上一子,他就會被截截敗退。”

紫琪回頭看,也不知什麽時候太後和皇後笑吟吟站到了身後,她想行禮,她卻催促她下棋,這人也奇怪,從不看重禮節。

之後,她依著皇後指點,下了一子,還真別說,滿盤棋果然又活了回來。

龍雋之見狀,閑閑笑,一邊瞟她一邊向太後告狀:“觀棋不語真君子!母親,您看看,這丫頭一來就做了小人了。”

太後只是笑。

“以一敵眾大丈夫!今天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大丈夫!母親,您坐著,且看我們殺上一局。”

皇後俏皮的道了一句,扶著太後坐了下來,而後看向紫琪時眨眨眼:“來,我教你。哪能這麽容易讓他大獲全勝,凱旋而歸?”

紫琪怔怔看著,點了點頭。

龍雋之則笑著振了振精神,笑著同意了。

這一局殺的非常之精彩,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步步為營,子子皆不落虛。

起初,是木紫琪和龍雋之在下,而皇後在邊上指揮,下到最後,棋盤之上滿是黑白子,處處伏著殺機,她根本就不知要如何落子。皇後幹脆自己動手,而她則成了觀棋之人。

靜靜坐在那裏,看著這一對帝後,這一對夫妻,在棋盤上博弈,兩個人棋鼓相當,你有陰謀,我有詭計,一次次峰回路轉的變化,著實令木紫琪大開眼界。

這一刻,紫琪發現,龍雋之和她下的時候,精神是閑散的,並沒有將她的棋路當回事,可他和皇後下的時候,精神是全神貫註的,似如臨大敵。

或者,這就是差別。

無論是學識、才情、心思,她都遠遠比不上皇後,所以,天生註定,她入不了他的眼,走不進他的心,只能成為他身邊一個無關緊要、挑動不了他情緒的外人。

這局棋,最終沒能下完,因為有臣子來見駕,龍雋之拉著皇後笑著走了,一邊還讓人把這棋保持下來,送回帝樓,等晚上空閑了接著下。一盤棋,就能勾起他的鬥志,這就是皇後的魅力。

紫琪目送他們離去,亭內,只剩下她和太後。

“紫琪姑娘,進宮有些日子了嗎?”

太後突然很溫和的開口問話。

紫琪轉過頭馬上答:“是!”

“這麽久了,你可曾看明白,想透徹了?”

太後滿含深意的問,目光落在遠處的香徑之上,皇上和皇後正一邊走,一邊說話,笑吟吟,顯得那麽的溫馨親熱。

紫琪呆了一下,咬唇,沈默。

“皇上和皇後是歷盡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的……他們之間,別人誰都插足不了……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在暗處,偷偷的窺望他們,看著他們這麽恩愛,你的心裏,是不是很痛?”

紫琪垂下了頭,心頭被哀傷所籠罩。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退一步海闊天空,強求只會傷人傷己。人生一輩子,多不容易,你當真願意讓自己一生活的痛苦裏嗎?還有,這世上最愚蠢的事,就是自尋短見。那是軟弱的表現。一個女人,並不是非得依附一個男人才能活下來。女人要活出屬於自己的驕傲,而不是永遠的生活的別人的陰影當中。”

紫琪把頭低的更低。

“要不要聽故事?一個關於皇上和皇後的故事……等你聽完故事,再想想,或者你就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好!”

這個故事很長很長,但很精彩,幾世輾轉的尋愛之路,令紫琪幾乎哭紅了眼,而後,她赫然發現,原來有種愛,可以超越生死,執著幾世,而無怨無悔。

這天夜裏,她靜靜的獨獨坐著輪椅,在晚膳之後

,滾著輪子在禦花園走動,遇上了正在月下漫步的皇帝和皇後,這一次,她沒有躲在邊上窺望,而迎了上去,在他們夫妻停下來回望時,輕輕提了一個請求:

“娘娘,紫琪可以和您談談嗎?”

雲沁挑了挑柳眉,微一笑,揮揮手:“你先回去哄孩子睡去。我再轉一轉……”

“好,我去,可你別在外頭逛的太久,小心著涼!”

“知道知道!你呀,真是越來越羅嗦!”

龍雋之一笑離去。

紫琪默默看著,很難想象,這一對帝後,能在朝殿之上掌控所有人的命運,卻在私下裏,像尋常人一樣生活著,享受著屬於他們獨有的溫暖生活。而這一切,皆是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爭取到的。他們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她無法強求,選擇放下,才是明智的。

“想跟我說什麽?”

雲沁推著她走,淺笑著問。

“姻緣!”

她輕輕說。

“……”

“娘娘,紫琪年紀不小,想嫁人!”

輪椅被推進了一個涼亭,亭角點著明亮的風雨燈,雲沁站到了她面前,細細的睇著,美麗的眸光一閃一閃,轉動著琢磨的光芒:“你想嫁誰?”

“亦榮!”

她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眼底掛起了幾分女子的嬌羞,以及幾分緊張。

“我不知道現在他還願不願意娶我,娘娘,您能替紫琪探探他的口風嗎?他……他若還想娶,我便嫁。他若不願意了,那就請娘娘送我去庵堂吧!”

最後一句,有些喪氣,現在她還真不敢確定他的心。

雲沁聽著,撲哧笑了:“不用試,他怎麽可能不願意娶你。”

紫琪見她說的如此肯定,反倒一怔,吶吶道:“您怎麽會知……道?”

這事,好奇怪。

“當然知道。亦榮那小子可是自動向龍夫人請纓調去守護你的。為了你,這六年來,都不知道損失了多少晉升為龍家將的機會。他呀,一直不願意遠離你。之前,龍夫人看好你倆,一直覺得你們挺配。可惜,亦榮這人太過於沈穩,心裏雖有想法,卻不肯表露出來,而你呢,整個兒鉆在牛尖角,根本就看不到別人對你的關心。現在好了,男有心,女有意,那是最好不過的事……嗯,亦榮,你聽到沒……”

說到最後,雲沁轉身沖亭後的假山喚了一聲,隨即那邊閃出一道人影答了一句:

“亦榮聽到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閃到了面前,吃晚飯時還顯得冷淡的臉眼,此刻堆積著滿滿的笑,直勾勾的盯向了她。

紫琪的臉孔,轟的漲的通紅,怎麽也沒料想到他就在附近。

“既然聽到了,那就趕緊答應皇上的聽封,早日置了府邸,把木小姐八擡大轎迎娶回去吧!”

“臣遵旨!”

雲沁笑著功成身退。

而亦榮則勾著一抹笑,蹲下了身子,審視起女人那紅果果似的臉,這六年來,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她嬌羞的神韻,因為他而羞而嫵媚多姿。

“紫琪,真心願意嫁我了是嗎?”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你的侍衛,當然得守在暗中護你周全啊!不過,以後,我會以男人的身份護你一生。”

他笑著撫上了她的雲鬢,滿帶憐惜。

是的,她終於從別人眼裏看到了這樣一種寵溺的目光,會令她的心感覺暖暖的,很安穩。他或許沒有俊美的外貌以及尊貴的出身,但他有一顆愛她的心。這就夠了。

“如果,你當真不嫌棄,那麽,就請把我娶走吧!”

她輕飄飄的吐出這麽一句,低下了頭。

亦榮彎唇一笑:“那就一言為定!以後,你便是我亦將軍府的女主人……”

***

不遠處,雲沁窩在龍雋之的懷裏,笑亮著眼,看到花蔭下相擁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擡頭說道:“大功告成!這丫

頭終於被我們刺激的想開了,這下咱們就等著吃喜酒了!唔,還有,方真大師當年那卦,蔔的還真準。”

她記得很多年前,初嫁蕭縉為妻時,他們曾上天龍寺蔔卦,當時,木紫琪蔔得一卦後,大師曾解:放下執意,能得一個似錦前程,以及一段美滿姻緣;放不下,曾前程自毀,性命堪憂。

果然如此。

龍雋之自然也記得:“那時,我還和你一起占了一卦呢!記得不?”

“記得!對了,那時,大師是怎麽解那一卦的,我都沒聽……”

雲沁好奇問。

龍雋之拉著她往帝樓走,笑著想了想說:“那是絕卦,屬帝後之卦。”他捏捏她的鼻:“命中註定,我們要成夫妻!”

“當真這麽神呀!”

雲沁驚嘆。

他笑,摟緊她。

可不是!瞧,現在,他們不僅是夫妻,更將是一代名垂青史的明帝賢後。

說到這卦,很多年前,大師就曾給他蔔過一帝卦,當時,大師曾說:

“你有帝王之相,可惜命中有大煞之人作怪。不過,這大煞之人,有可能也是大吉之人。成王敗寇,皆系於一人之手。成,則千古帝業,彪炳史冊;敗,則死無全屍,就此魂飛魄散,永世消失。”

後來,大師又說:“王妃就是大煞之人。王爺劫禍有她,王妃煞因有你。王爺駕前,有臣子擁立,王妃身側,有福星相輔,最後結局如何,就看王爺如何去解局、去服人,而後一圓王爺心中大國之夢!強國之願!富民之心。”

嗯,如今看來,大師說的很對,她從來就是他的克星,是他的煞,更是他的福,因為有她,他才終得圓滿,幸福的開始了嶄新的人生……

**

番外——皇太子的婚事

話說九洲大地一統之後,在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和賢惠睿智的皇後娘娘的領導下,東越國一年一年的興盛了起來。

在這之後的幾年裏,東越和西滄統一了貨幣,統一了國家制度,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推行著平等制,女性的地位,也大大凸顯了出來。還四處籌建學堂,大力挖掘可堪大用的人才。明君在位,且用人不拘一格,至令東越的朝堂出現了人才濟濟的盛況,天下呈現出一片繁榮昌盛之態。

由於帝後以身作則,男女平等、一夫一妻這樣的風氣開始盛行,另有第一家族龍氏在其中推波助瀾,天下臣民,雖有一些達官貴人不滿這種政策,但為了不致於被揪住小辮子,一個個皆在潛意識裏進行效仿,朝廷上下的官員,都自覺的自我約束,納妾收婢這種折辱女性地位的歪風,大大得到了遏制潼。

為了保護女子權力,皇後還成立了女權司,興招各地才女,擔當各級女官,直接受理各類女子受虐受侮的司法案件桎。

話說這個女權司初建時,遭到了某些力量的反對,覺得這是對男子權力的極大挑釁,這個司部的建立,將直接折損各級官員在家裏的地位。

可悲的是皇上並不反對。

不僅不反對,而且大力擁護,這令那些反對人士無比郁卒。

幾年後,推行得法的女權司,在全國各地都建立了司法機關,而皇後則成為了這個機關最高領導人。

但這兩年,長大成人的太平公主金綺歌開始替代皇後,全全掌管起這個女權司,一般事務都會有公主代為處置,除非是特別重大的事,她才會在幾經研究之後,去請示皇後陛下。

幾乎滿朝文武都知道:這位萬戶侯家的小姐,乃是聖皇和聖後的心肝寶貝,更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選,只是,有件事,令所有人都納悶,太子和公主都已經十八了,聖皇和聖後都一直沒有替他們把婚事給敲定下來,更沒有早早替他們完婚的打算。

太子十六歲的時候,禮部就曾有大人上奏,說:“太子年紀不小,該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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