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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挑撥離間,嫌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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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2-24 23:21:06 本章字數:5338

溫泉池邊上,雲沁手持一把亮錚錚的匕首正抵在容姑姑的咽喉口,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的貼身衣物,一頭長長的秀發,尚在滴著水,臉上一片冰冷之光。睍蒓璩曉

“沁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秦逍一呆,還好,她沒事,但,這是怎麽一個狀況?

他急步奔了過去。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容姑姑,你半夜三更借著替我送衣為由,跑來浴殿,在衣物之上撒上七夜香,意圖將我迷倒,又用這麽一把利器逼近我,你這是想往我身上做什麽文章?攴”

雲沁一邊冷聲叱問,一邊用尖尖的匕首在容姑姑那姣好的下巴上回來輕輕刮了幾下,幾根汗毛,馬上被刮了下來。

這裏是未央宮,這裏是她的地盤,是她可以高枕無憂、放輕松的地方,是她一直逼著自己在心中承認的家,整個未央宮四周安插的全是她和秦逍的人,皆可以信任,他們會誓死保護且效忠於她,因為悍衛未央宮的人,是她最最信任的人,羅成和清風,統領著未央宮的侍衛,晝夜防護著。

能在未央宮出入的人,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人娣。

這位容姑姑,是前朝老人,又是一手將雲沁推上那張至尊之位的功臣,她時不時會來未央宮請安,如今在宮中養尊處優的做著最高級別的女官,雖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權力,但在宮裏是頗有地位的,要不然,這麽晚,羅成也不可能將她放進來。

歲月如梭,一眨間,她做女帝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但是,她對於這樣一種環境,懷著一種本能的戒備,畢竟這是皇宮,皇宮從來就是多禍的地方。或者說,她還是沒辦法將這個地方視為是自己真正的家,一時半緩,還不能真正融入這個世界。

所以,當容姑姑不顧清袖的阻止闖進來,她便多長了一個心眼,只因為這樣一個道理:人之心不可無,而且,這人,還刻意的叮囑讓她去試她做的衣裳。聞得那一陣異香,她就覺得不對勁,還好,前陣子她在秦逍身上搜刮了一件寶貝,一塊名為鎖心玉的寶貝救了她。

說起這玉,頗神奇,乃是秦逍自娘胎裏帶出來的,通體雪白,橢圓形,正中央雕著一朵精致的瓊花。

雲沁原就喜歡瓊花,小時候,見著這玉時,就喜歡,便向他要了過來,秦逍沒說二話就把玉給了她。

可說來也奇怪,秦逍離了這玉,一連兩個月,起不了床,藥石無醫。

秦家人無奈,請了巫醫來看,那巫醫說:“秦五公子身來便有寶貝護身,時正年幼,一旦人玉分離,若遇邪氣,便會得病。此病無藥可治。唯得回寶玉,方可病去!”

此說很是邪門,但走投無路的秦家人,為了讓秦逍康健起來,也不管有效沒效,秦夫人終還是親自趕來雲家堡把玉取了回來,之後,秦逍果然就好了起來。

這塊玉,後來,她沒有再向他要過。

這番入了京,某一天下午,雲沁在寢殿內午憩,醒來時,看到秦逍躺在身側,手上抱著幾份奏折看,領襟是半開的,那塊從不離身的鎖心玉,滑了出來,她將那個托在手心上,好奇的湊過去看,問:“這玉,真有那麽神奇嗎?”

他放下奏折,笑說:

“的確很神奇。戴著不僅冬暖夏涼,而且防百毒入侵……方真大師說:此玉乃天上神珠所化!”

“這麽稀奇呀!”

她倚在他的肩頭細細的研究著。

他看她喜歡,笑著將玉摘下來,往她脖子套下來:“方真大師說了,這種玉,也認人,它不喜的人,只會被它克死。你和它有緣。既然喜歡,我送你了!權當是定情信物。我好像還沒給過你什麽信物。這玉,正合適!”

“那怎麽行,你離了這玉,不是要生病的嗎?”

“現在不會了。不過,方真大師倒是曾交待過,這玉,萬萬不能弄碎。說什麽玉身聚著靈氣,一旦玉碎,與我便有大劫。你仔細收好了。我這可是把身家性命全交給你了!”

雲沁沒有跟他客氣,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這定情信物。

於是這玉,就成了她的貼身之物。

也正因為戴著這玉,那七夜香,才對她不起任何作用。

剛剛,她故意裝作中了迷香倒地,實是想看看這個容姑姑想耍什麽花槍——在她拿著匕首想對她意圖傷害時,她從地上跳起,迎頭打落她手上的利器,淩空一抓,拿為己用,一腳再將其踹倒於地,一個反撲,用膝蓋頂住她腹部,手中尖刃便指到了她的脖子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麻利的就好像曾經演練過無數遍了一般。

“你……你竟沒事?”

“對啊,真是不意思。我居然沒被迷倒!”

雲沁將美眸瞇成一條危險的縫,譏誚的一笑:“很失望是不是?”

容姑姑咬緊牙關,氣的渾身發顫,雲沁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她一直知道,能把雲中閣搞的那麽的有聲有色,能在登臨帝位後,這麽速迅的融入帝王這樣一個角色,能這麽快讓滿朝文武接受這樣一個新君,不僅僅因為有秦逍在邊上幫忙,更因為她有她自己的才能。

所以,她在衣服上特別用了七夜香,這種香,只要聞上一刻鐘時間,即便不去碰觸,也能被迷倒,可結果呢,居然沒有用——

她竟然輕易就把她給識破了。

“容姑姑,這是怎麽回事?”

秦逍神情異樣凝重的問。

在整個覆國大計當中,容姑姑傾盡了全力,只因為袁煙染與她有過救命之恩,她就掏心掏肺的把自己的一輩子全奉獻了出來。

這女人,做起事,夠狠,比如說,她就曾一門心思的想要弄死囡囡,只因為她認為蕭縉是亂臣賊子之後,如此孽種,養在金族,是對於金氏列祖列宗的一種不敬。

但同時,她的功勞,又是不能全部扼殺的。

所以,滄國立國之後,他和雲沁商量著給了她一個高級女官的職務,卻不曾給她實權,實在是因為怕她手中的權力太大,將來會在暗中傷害囡囡。

這是他心頭的顧忌。雲沁呢,在知道地壇一事,是容姑姑和胡為一手經精策劃的以後,對於這兩個人,她便敬而遠之。

所以,在這件事上,她和他達成了某種共識。

好在容姑姑也很安份守己,這些日子以來,她很滿足現狀,兢兢業業的做著她的份內事,沒生什麽事出來,今兒個,她怎會手持利刃來傷主?

容姑姑轉了頭,目光沈沈的瞅過去:“秦逍,你想知道怎個原因是不是?可以,但我只會和你一人說!”

語氣裏的大不敬,令秦逍皺眉,真是麻煩事一件接一件:

“有什麽事是不可以當著沁兒面說的!”

“總之,這件事當著她的面,我一字都不會說!”

容姑姑的面無表情的說。

雲沁不覺笑,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現在這情況,實在是耐人尋味,好像,她成了一個不能共事的外人,而他們的利益才是真正相通的。

她嘆了一聲道:

“怎麽辦,容姑姑,你徹底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怎麽突然之間這麽仇視我?難道姑姑忘了嗎?我和秦逍是夫妻,夫妻是一體的,你跟他說,不就等於跟我說了嗎?至於這麽遮遮掩掩,做出一幅不想讓我知道的模樣?”

刃鋒下,容姑姑發出一記冷笑:“你自我感覺倒是極好,說什麽夫妻一體,你和秦逍能不能做到坦誠無私,這事,還有待商榷。”

“放肆,容姑姑你這是什麽態度?”

秦逍不由得沈聲喝斷,心頭生怒,她竟無端端來挑撥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真真是豈有此理!

“難道我說錯了嗎?秦逍,她如今人是留在你身邊,心未見得就真心留下了。要不然,成親這麽久,那肚皮怎麽就沒半點消息?六年前,她與那野男人春風一度,就珠胎暗結。你的身體,好著,又用心在她一人身上,日夜相伴,怎麽可能至今不孕,分明就是她不想給你生養,你就只會一個勁兒的慣著她,等著吧,遲早,她會再讓你戴綠帽子……”

每個人都生著一張嘴,這張嘴,可以說出世上最動聽的話,能讓人覺得無比的溫暖,比如說,初初被他們確定是天慶公主時,這位容姑姑就曾用慈愛的語氣,向她講述了有關她生母的一切,但凡她知道的,盡數說了一遍。容姑姑是一個忠婢,那是一件不用置疑的事。

也可以說出這世上最惡毒的話,比如現在,一句一句,盡在離間他們,用一己的揣度之詞,來令他們彼此之間生出猜忌。

究竟要懷有怎樣的仇恨心理,才能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閉嘴!”

秦逍聽不下去,厲聲叫斷,不敢相信這會是這位一心盼他們恩愛的容姑姑會說出來的話。

雲沁扯了扯嘴角,把那匕首收了起來,往地上一扔:

“秦逍,你把她帶下去吧!要是有必要,讓禦醫待命,我覺得她腦子進水了……不治不行的。”

她才不生氣,用滿不在乎的笑容,將容姑姑的挑撥踩在腳底下。

秦逍擡頭,睇她,因為她的話,而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我會去調查清楚的!你頭發濕的厲害,到壁爐那邊先把自己弄暖和烘幹了,小心得病……等我回來……”

他取了一條厚實的棉帛往她頭上裹上去,給她擦了幾把,低低的叮囑,她美麗的笑靨在他眼底泛著柔柔的亮光,令他微亂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臉上僵硬的線條,也柔軟了下來。

“嗯!去吧!”

她用自己的行動表示,她是無比信任他的。

邊上,容姑姑發出一記冷冷的笑,笑的秦逍心頭一陣毛悚,他沒有再和雲沁多說話,帶著容姑姑離開……

暖氣疊蕩的溫泉邊上,雲沁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目送他們離去,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

一會兒後,她穿戴整齊,出來,看到清袖橫在地上,先把她扶起躺到暖閣的軟榻上,沒打算馬上把人弄醒,而是急匆匆先往外而去,到了未央宮門口來回徘徊走了幾圈。

半個時辰後,羅成終於出現,低聲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天龍寺那邊有異常情況。有一行人趕了馬車出來。段仁親自帶人護送。”

雲沁的眸光幽幽然閃了一下:

“嗯,可曾讓人盯緊?”

“有!”

“探清他們的落腳點以後再來報!”

“是!”

羅成領命,轉身離開。

雲沁抿著唇,沈沈的盯著那烏沈沈的夜空,感覺天冷的委實可以,直冷到心窩窩裏去了,牙齒開始打架。她摸了摸手臂,回浴殿,令人去請禦醫來,在確定清袖以及其他幾個宮婢的並無大礙以後,這才回了寢宮睡下。

***

“容姑姑,說說您想刺殺沁皇上的原因吧!您得給秦逍一個交代!”

禦書房密室,秦逍坐定後,問。

這地方絕對的安全,這是容姑姑要求的,他們的談話,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聽了去,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

“應該給我交代的人是你吧!秦逍,你居然拿了一個冒牌天慶公主來唬弄我?”

兩簇怒火在容姑眼底燒起來,她用比他還要響亮的聲音叱問。

秦逍立即蹙起眉頭:

“這是什麽胡話!”

“雲沁根本就不是天慶公主!”

容姑姑一手狠狠拍在桌案上,橫眉豎目。而後,自懷裏掏出一件用紅錦包著的物件,往桌面上攤開來,掀開一看,竟是一根人骨:

“這是煙染主子的遺骨,你要是認定她是天慶,行啊,你去把她的血弄來,若她們之間真有血親關系,雲沁的血必能融進這根骨頭裏。否則就不是。”

這話被秦逍立刻否絕:

“不可能的事!”

“怎麽不可能了?”

容姑姑反問:

“我已得到確切的消息,真正的天慶公主被你師父天醫智叟換掉了,這十幾年來一直流落在外,吃盡苦頭,今日我去找雲沁,無非就是想最後確定一下。我原以為你是知道的,現在看來,你是完全不知情的。

“好,既然如此,你必須助我們一臂之力,把這這外姓孽障除掉,金族的江山怎能讓一個外人占了去?只有真正的金氏公主才有資格成為了滄國的主人。“至於你,將來依舊是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夫。你的地位,誰都不能搖撼了!

“如果你不肯相助,秦逍,你就等著滄國大亂,生靈塗炭吧!因為真正的天慶公主已經被送去胡為那邊。很快雲沁的身份就會被拆穿,你要是不想被牽連,最好就是和我們合作,如此,你才能真正擁有一個錦繡前程,否則,就是自取滅亡。”

***

這一夜,秦逍沒回寢宮睡,成親將近要有三個月了,這是他第一次夜不歸宿。

臨盡早朝的時刻,雲沁穿戴妥,獨不見他蹤影,雲沁靜靜的坐著等,讓人去找。

沒一會兒,清風回報:“昨夜,皇夫曾連夜趕出宮去!具體原因不明!”

雲沁點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而後,羅成帶著一身的風霜,飛奔而來,在雲沁遣退左右後,低聲告稟了一句:“段仁將人送去了瀟湘別館!表面看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般的王孫弟子趁夜尋歡而矣……主子,還要繼續查嗎?”

查,當然得查,而且,她還要親自去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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