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哥哥？屠蘇？小屠蘇？蘇蘇……”

眼看自己的稱呼越變越離譜，剛做完噩夢的百裏屠蘇不得不爬起身打開門，就被襄鈴拉住手急沖沖的往外跑，差點一個趔趄。

以為出了什麽事，百裏屠蘇神色一緊，問道：“襄鈴，發生了何事？”

跑在前面的襄鈴腳步一頓，轉過身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上的小鈴鐺：“我發現了一個地方，夜景好美！而且我看屠蘇哥哥你房裏有亮光，以為你還沒睡，所以就叫你出來一起去。”

想已經出來這麽遠了，而且若是留下襄鈴一個女孩兒半夜在城郊也不安全，百裏少俠只好點頭：“去何處？”

“嘻嘻！這就是答應了？屠蘇哥哥真好！”話說妹紙你有征求過意見這回事麽？

“就在過了橋不遠，走嘛！”

走到荷花池畔，兩人席地而坐。襄鈴高興地都快蹦起來了：屠蘇、屠蘇就坐在我旁邊誒！旁邊！！！

“漂亮嗎？這是我發現的～叫做——嗯，‘蘇蘇谷’怎麽樣？”發現百裏屠蘇仍是緊繃著臉的樣子，襄鈴不由戲謔逗弄道。

百裏屠蘇站起身：“胡鬧！亂說什麽？！”

這“胡鬧”可是頗得紫胤眾人真傳啊～能被這麽斥責一句，哦心滿意足人生圓滿了有木有！

“好吧、好吧，不要生氣嘛！只是想讓屠蘇哥哥你開心一下……”襄鈴低頭把玩著掛在脖子上的長命鎖，又擡起頭伸出兩個指頭拉了拉百裏屠蘇的衣擺，讓他再坐下來，“不過到底去什麽名字，我還沒想好……”

一下子，兩人都沒有說話，山谷中變得十分寂靜。只有流水嘩啦啦和風吹過荷花的聲音。襄鈴看著眼前碧波蕩漾的荷池，偏過頭：“屠蘇哥哥聽說過七把兇劍的故事嗎？”

“七把……兇劍？”

“傳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龍淵”的部族，為反抗上天的神、由他們自己統治大地，鑄造了七把力量強大的兇劍。天神伏羲震怒，決定要降罰給龍源，另一位大神女媧不忍心看著他們受罰，就從龍淵人那裏奪走了七把劍，將劍分別封印在大地各處。這樣一來伏羲也就沒有理由殺光龍淵的人了。”追溯出遠久的記憶，襄鈴緩緩訴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百裏屠蘇問道：“這七把兇劍可有名字？”

“是有的，我想想啊——”襄鈴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擡起頭看著繁星滿布的夜空，右手食指放入嘴中，啃著指甲，“絕雲屬水，慧蝕屬陰，不嗔屬金，長目屬木，煌滅屬陽，大矩屬土，最後就是焚寂——屬火。”

“焚寂……”吐出這倆字之後，山谷中又是一陣沈默。

提起焚寂，百裏屠蘇不覺又開始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臉色越發暗沈。襄鈴一見不好，怕是不小心讓他想起傷心事了，快點、快點說些什麽轉移話題啊！劍……對了！劍！

“咳咳……不過說起劍，我倒是又想起了另一把神劍……”

屠蘇的註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了，襄鈴在心中松了口氣，覆又開口道：“神劍昭明。”

“昭明？”

“嗯嗯！就是昭明！傳說不周山崩塌後，天河之水註入人間。女媧不忍人類受災，集齊五色石後又尋得神鱉之足撐四極，然神鱉之足堅硬無比，無物可將其斬斷，天神伏羲遂命天匠鑄出神劍昭明，可斷世間一切靈力鏈接。昭明斬斷神鱉之足後，不幸崩碎散落於人間。”

“……”

屠蘇在一旁一言不發，襄鈴停了一下，偏頭看著他，“屠蘇哥哥可還知道幾百年前的流月城一役？”

“……以前聽師尊略為提起過。據說是流月城大祭司與數位高階祭司同心魔勾結，惡行累累，連累全族感染魔氣，甚至造成中原地區生靈塗炭……”

“不錯，不過事實並非如此。上千萬年過去，神木上神農之血即將消耗殆盡，為了流月城烈山一脈得以延續，大祭司沈夜無奈之下與心魔聯手，讓烈山部人染上魔氣從而有能力在人界生存。”當初玩古劍二的時候，襄鈴對沈夜這個人的感覺實在不好說，即使在最後那位一生都奉獻給了自己族人的大祭司隨著流月城一起隕落的時候，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壓抑感，沈夜犧牲了一切以保烈山部得以延續讓人很是敬佩，可是因著他而死去的成千上萬下界人也是事實。

“……有何代價？”

襄鈴點頭，捐毒、郎德寨，還有其他那些無數不知名的地方，“的確是有代價，而且是很大的代價。礪罌命大祭司沈夜將矩木枝投入下界，使人們受其蠱惑失去神智，讓他得以從這些瘋魔之人身上吸取怨氣提升修為。最後，沈夜聯合樂無異、聞人羽、夏夷則和阿阮四人，借助經晗光劍劍靈禺期重塑的神劍昭明，將礪罌殺死。”

百裏屠蘇略為驚奇：“此四人……”

“是啊！屠蘇哥哥你也知道他們？”襄鈴平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大偃師樂無異，百草谷將軍聞人羽，昭明碎片阿阮，還有太華山清和真人弟子夏夷則——順便說一句，他也是後來的聖炎帝李焱哦！”

好吧！此時的屠蘇已經被巨大的信息量壓懵了。

襄鈴仰頭望著天空，一道流星劃過。

“流星！流星誒！屠蘇哥哥快閉上眼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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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的晴雪站在百裏屠蘇房門前手扶下頜，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這麽晚了，蘇蘇不在房裏，是去哪了嗎？”

“晴雪是來找百裏少俠嗎？方才百裏少俠與襄鈴一同出城了。”風晴雪轉過身，就看見朝這邊走過來的歐陽少恭。

“少恭？這麽晚了，你也沒睡啊？”

歐陽少恭點頭，道：“今夜月色頗好，在下不遠錯過如此美景……恕在下冒昧，晴雪可願與我同賞月景？”

“好啊好啊！那我們走吧！”風晴雪兩手背在身後身體前傾，興致盎然，“我還從沒有和別人一起看過月亮呢！”

二人一同坐在亭中，好一會兒，晴雪突然開口道：“月亮好圓啊，像個餅。”

歐陽少恭差點被噎住，“……晴雪如此想倒也真是……奇特，可是餓了？”

風晴雪搖搖頭：“沒有啊，只不過我好久以前就這麽覺得了，尤其是十五的月亮，特別特別大，也特別圓。”

“只可惜月有陰晴圓缺，事事難免總是圓滿，人生也有諸多不如意。”

風晴雪撐著下巴，偏過頭看著歐陽少恭：“少恭這話說的可真奇怪，月亮雖然會殘缺，可是不總會變圓嗎？婆婆常說，世上有太多不美滿的事情，所以更要讓自己過得幸福，以後回想起來才不至於留下遺憾，害怕未來還不知道的事是一種懦弱的行為，最重要的，是現在。”

歐陽少恭楞了楞，笑道：“晴雪此話頗是有理，想來是在下迷障了。夜深了，不如回客棧休息，明日還需趕路。”

“嗯嗯！好呀！我都有些困了。”晴雪伸了一個懶腰，正要走，被歐陽少恭喚住了。

他慢慢走近，伸手在晴雪頭上輕輕一拂，摘下一片落葉，輕笑道：“想是在哪兒沾上的。”

不知怎的，晴雪的臉有些微紅，道：“謝謝你……”卻又很快恢覆了正常，嘟噥了一句：“不知道蘇蘇和襄鈴有沒有回去呢……”

歐陽少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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