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我默默的捂了捂肚子。

剛才那碗賣相很好的玉米粥早川流是給它下了砒霜麽……為什麽那麽難吃！！！

“這就是食言的報應！”小黑在一邊落井下石。

我沒空掐它的尾巴，瞪了它一眼後，我端起一邊的杯子喝了口溫水，緩了口氣，“剛才你說的妖怪……是怎麽回事兒？”

“那只狗應該是個妖怪，不過應該是來報恩的……聽上去很像。而且……”

懷表在我這裏，早川流把它給了我，我問過她，她卻只是微笑不說話。

那只狗留下來的，唯一紀念的東西，對她而言應該很重要，為什麽給我呢……

“可以帶來好運。”小黑伸脖子嗅了嗅懷表，有些驚訝的道，“這只懷表上有很強的祝福……好像可以給人帶來好運，那只妖怪果然是來報恩的。”

“……好運？”

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因為可以帶來好運，所以她才給了我嗎？

我頓時覺得手裏的懷表有些沈重。

“很強大的祝福。”小黑有些驚訝的對它評頭論足，甚至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是一只，特別強大的妖怪。”

“嗯？”

“只是一點祝福的氣息而已，就可以把我的力量給壓制住了！”

小黑的眼眸中閃過了金色的流光，一霎間，金光猛地閃爍，一條金色的縮小版神龍出現在我的眼前，它瞪著金色的大眼睛，屬於神龍的力量驟然散發開來，但是，很神奇的是……

那只懷表亮了，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有漂亮的紫色光芒閃爍起來，給人一種柔和溫潤的感覺，不同於金色的犀利，那是一種柔和的紫色，仿佛可以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好運。

我微微一怔，這種感覺……

好，熟悉。

龍形的小黑瞇起了那雙金色的眼睛，我看見裏面有微弱的紫光閃過，“……是……”

忽然，小黑猛然瞠大了眼睛，“是真龍？”

話音未落，小黑猛然變成了小黑蛇，懷表溫潤的紫色光輝一霎間恍如有了生命，猛地向小黑射去！

小黑一溜煙從大開的窗戶逃了出去，懷表似乎是想追，但是一離開這個房子，就像是有了什麽顧忌，在外面盤旋了幾圈就重新飄了回來，落在了我的書桌上。

紫光消逝，懷表好像只是一只普通的懷表，沒有什麽變化。

小黑在窗戶外面鬼鬼祟祟的往懷表這邊看。

半晌，它道，“……沒事了？”

“應該吧。”我也不確定，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來表，溫潤細致的金屬質感，我掂了掂，“應該沒事了吧。”

小黑喘了口氣，飛了回來，落到桌面上，有些蔫。

“怎麽？”我問。

“遇到大爺了。”小黑似乎有些虛脫，也有些不甘，“我好歹縱橫人界幾千年……”

“被玲子鎮壓的小黑蛇我也沒見它在人界哪裏縱橫了。”我毫不留情的嘲笑它。

“切，你懂什麽。”小黑不屑，看向我手裏的懷表，表情又開始嚴肅了，“這是真龍留下的跡象。”

“……最近我和龍八字不合。”

我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龍這個字最近出現的頻率有些密切……

“這不是八字合不合的問題，那可是龍的始祖啊餵！”小黑貌似有些激動，“你知道什麽是龍的始祖麽？那是創立龍境的強大人物啊，聽說活了幾萬年的歲月了……”

聽上去各種強大。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

“……但是你確定你龍族的始祖會變成一只流浪狗來報恩？”

我有些懷疑。但是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幾萬年的老妖怪嘛思想不同於常妖也是正常的……吧。說不定早就在沈默中變態了。

“不確定。但是這懷表上的氣息絕對是他留下來的！”小黑的口吻無比的肯定，“整個龍族的誕生，甚至是天生地養的先天神龍類似我這種，都和他脫不了幹系。”

“……那麽偉大？”

我著實是十分懷疑的。

“嗯。”小黑點點頭，“龍族天生有個能夠修煉的能力，就是能夠看穿一切的源眼，可以看清一切本源的眼睛，修煉到大成，眼睛會變成紫色。這種能力，繼承於那位始祖。”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小黑的眼睛有一瞬間閃過了紫光，“你剛才……用的源眼？”

“嗯，沒錯，那個就是源眼，這只表上有著那位始祖的源氣……”小黑點點頭。

“源眼大成，眼睛會全部變成紫色？”

“嗯。”

我的心中隱隱浮現了一雙紫色眼眸，純粹的紫色眸子，是我來到人世後遇到的第一抹溫柔。

等一下！

我的心中猛地一緊，拿著懷表的手也不禁攥緊了一些，“……那，你口中的那個老祖的眼睛，是不是也是紫色的？”

“肯定是啊。”小黑翹了翹尾巴，“那可是老祖啊，說不定已經攀升到更高的級別了。”

不……沒有，不是……應該，還是紫色的。

但是，那只妖怪的形態，並不是龍啊。

“……你見過始祖的樣子嗎？它像不像一條龍？”

“始祖誰都沒有見過，誰知道。”小黑頗為遺憾搖搖腦袋，但隨即——

“等等，我的甜餅你還給不給我？夏目都打包烏雞面給我了……”

我默默的將懷表放回抽屜裏，然後拿出了一個小鐵盒子。這裏面放著早川流給我的零花錢，有的時候……還真是莫名的感覺有些愧疚啊。

“明天放學回來的時候帶你去七遷屋。”

“嗷！”

當天色漸漸晚下來的時候，我早早的上了床，從來沒有睡那麽早過，以前，都是默默的坐在桌子上打開窗戶，仰望天上星辰的同時，也在看那些偶爾掠過天空的妖怪。

偶爾，也是見到過傳說中的百鬼夜行的。

那是一種很壯觀的景象。

但是很難見到一次，我從出生到現在，見到過的次數，也僅僅只有一次而已。

而且現在……恐怕是永遠也看不見了吧。

真是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窗戶已經被我關上，透明玻璃外的月色柔和好看，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那從窗外流瀉進屋裏的白月光，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那個，龍族的始祖，會是那只妖怪麽？

可是……龍族的始祖的話，應該是一條龍吧，怎麽會是那只妖怪呢。

我現在還沒有忘記那只妖怪的模樣，雪白的皮毛上有黑色符文，矯健的身姿，四足之下是漫天雲彩——

還有那雙淺紫色的溫柔眼眸。

只是，流浪狗，還有紫色的眼睛。

太像了。

我翻來覆去，讓自己把眼睛閉上，但是閉上眼睛後，就是那只妖怪的樣子。

……這是一個沒有辦法解開的，遺憾。

想要找到它，無論它是什麽龍族的始祖，還是一直平凡的妖怪，我都想要找到它，然後親口對它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把我從混亂的地鐵送到了安全的福利院。

謝謝你讓我感受到了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抹溫柔。

小黑在一邊蜷著尾巴睡得很香，它一向喜歡早睡早起，是個作息規律很好的神龍。

我微微嘆了口氣，掀開身上的薄褥，抱著腿，看著流瀉下來的白月光怔怔的發呆。

“怎麽，睡不著？”

小黑被我的動作驚醒了，它慢條斯理的蠕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用那張黑不溜秋的蛇臉看我。

“……沒有辦法了嗎？”

我的聲音很低。

聞言，小黑沈默了半晌。最後他像是累了一樣，聲音變得有些疲憊，“如果你非要……跟我走吧。”

像是一種神奇的法術，緊閉的窗子驀然大開，有寒冷的夜風吹進來，刺激的我胳膊上冒出了一片片的小疙瘩，細細的黑色影子從眼前一閃而過，隨即窗外，耀眼的金光驟然閃爍起來，刺得我禁不住閉上了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一條漂亮優雅的金龍飛在窗外，金色的龍鱗閃著聖潔的光芒，它猛地飛近，銅鈴大的金色眼睛對著窗戶，映著我抱著腿看著它發呆的樣子，渾厚深沈的聲音頗為不耐，“發生麽呆，快上來！”

“……哦。”

我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下了床想換雙鞋，奈何小黑貌似變得很不耐煩，它龐大的身子環繞著整棟房子，金光閃閃，好像一尊金山。但是眼睛裏都是不耐煩，好像將要面臨的事情，是最讓他覺得心煩的。

於是我隨便的套了雙棉絨絨的拖鞋，穿著粉紅色的睡衣就爬上了它湊近的頭。

小心的抓緊龍角，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腿有些抖，望著腳下的高度，“……你、你怎麽不用爪子抓我了？”

以前不都是直接很爽快的用爪子捏著飛麽？

“切，以前？你現在能和以前比？”

小黑的聲音頗為不屑，“在我頭上都開始恐高了吧？”

“……”你怎麽知道！

“聲音都在發抖。”

小黑一個甩尾，飛上了天空，刺骨的寒風吹過，我頓時感覺自己比淋了涼水澡吹風還要……冷。

以前……明明沒有一點感覺的。

恐高，畏寒，虛弱……這是在加負面BUFF嗎？

“沒了妖力，你連個普通人都比不上。”變成龍之後，小黑的聲音變得十分的低沈深邃，“抓緊，你之前的妖力不僅僅對身體有影響，甚至還影響了靈魂。”

“……妖力連靈魂都能影響？”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快要完了，你們還會再愛我嗎？

發現個bug，修一下。嗯。

☆、半妖X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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